《刀双情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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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双情无双-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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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和师妹?您是说……关家那小子和咱们家阿紫是师出同门?」

  司徒玉道:「哈!莫非窦爷还不知情吗?那老夫倒可以不计较啦。窦爷适才直说无双徒儿不好,他是我青玉刀的传人,真有那么不好吗?」

  「唔……」被将得死死的。

  司徒玉又说:「窦爷,其实老夫这次前来,实是受人之托。」他一顿,忽地扬声道:「外头的全部进来吧!」

  话方落,门外陆陆续续走进不少人,扛来许多东西,定眼一瞧,竟有十来箱大红喜礼,还端进大小不一的吉祥红盒,全按古礼安排,所有礼品把四海大厅堆得满地皆是,放眼过去一片亮红。

  一时间,窦家大小全傻眼了。

  「这、这,这是干什么?」

  窦大海好不容易挤出话来,自然而然回想到之前塞北三王会上门向老二带弟求亲的情景,九分像,只差没有牛羊挤进练武场。

  「您还想不透吗?」司徒玉抚抚白胡,呵呵笑得开心。「这是岳阳五湖镖局送来的聘礼,关爷知道这婚事若是他亲自同您谈,准闹得不愉快,所以才请老夫当个中问人,替他向窦爷提这门婚事。」

  「什么婚事?!鬼才会答应!那个老家伙,他还没心死吗?!妈的,这也太不要脸啦!」瞬间,窦大海气得全身发颤,粗眉倒竖,胡须飞扬。

  忽地,他黝黑的大手一把握住云姨的柔荑,冲口便道——

  「阿云,你不能答应,绝对、绝对不可以嫁他,你、你——」深深吸气,用力吐出:「你嫁我吧!」

  这话铿锵有力,震耳欲聋。在场的除了窦大海,其它人张着嘴,下巴都快掉了。

  好静。

  大厅好静,只听见外头那棵依旧挺立的红杏与风嬉闹,沙沙在笑。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玉率先回过神来,假咳了咳,忍笑地道——

  「恭喜恭喜,四海又添一桩美事,老夫此次回中原,倒要好好喝上一杯。」

  窦大海懊恼地责怪自己,他早该这么做,全怪自个儿性子粗野,很多话只会放在、心里,如今才教旁人有机会介入。

  不行,阿云怎么也不能嫁给那个老家伙!

  「唔……这些鬼东西可以搬走了,那老家伙想讨老婆,叫他找别家的姑娘去,别动歪脑筋。」

  窦大海硬是握住云姨的手不放,后者受到太大的惊吓,素来灵活的脑筋告假去也,还懵懵懂懂地不知发生啥儿事。

  司徒玉还是笑,从从容容的。

  「做啥儿搬走呀?这聘礼是我无双徒儿下给我阿紫乖徒的,是关爷特地托老夫帮的忙,呵呵呵,真是天作之合、亲上加亲,就不知窦爷对这桩婚事意下如何?」

  呃……咦……搞错对象了吗?

  这会儿,大伙儿又傻眼啦!

              

  有司徒玉出面,从中斡旋,窦大海的态度似乎也放软了。

  大厅里还在相谈,而见那些堆成山似的聘礼,窦盼紫心跳如鼓,再难静坐。短俏的发儿一甩,她把众人丢下,独自一个骑马往湖畔去了。

  湖边寒意更甚,枯黄的叶子在湖心荡啊荡的,随着水流周旋,带着落寞的心思淡淡地飘远。

  窦盼紫下了马,走至湖边席地便坐,她拱起双腿,将脸蛋自然地搁在膝上。

  关家托师父来说媒,说真的,她心中除了惊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彷佛有些不着边际,每件事都变得不真实。

  拾起一粒小石丢进湖里,「咚」地轻响,水面泛起一个个涟漪,教她看得出神。

  恍惚间,听见脚步朝这边踏来,她并未回头,以为是前来游湖的人,直到那略哑的嗓音在身旁响起——

  「天这么冷,你偏爱来这儿吹风。」

  窦盼紫陡然侧目,方寸不由得一紧,只见那男子学她一般,已挨着她肩膀坐下。

  「关无双,你、你怎么……」

  猜到她要问些什么,关无双直接道:「师父来四海提亲,我没办法在岳阳静候消息,所以就跑来瞧你啦。」

  他亲昵地摸摸她的短发,「你阿爹告诉我,你可能往湖边来了。」

  「……我阿爹?」她神情怔然,似乎不太确定眼前人是真是幻,轻轻喃着:「我阿爹不喜欢你。」

  他微微笑着,「他喜欢也罢,不喜欢也行,反正……自然有其它人喜欢我。」接着披风一张,将她的巧肩纳入。

  窦盼紫反射性地扭动,却被他揽得更紧。

  「这么温暖不好吗?别动呵……」

  他的动作霸气,语气却十分温柔,再被他那对细长又深邃的眼眸一凝,窦盼紫身子没来由地瘫软,安静地缩在他的臂弯里。

  「关无双……你找我干什么?」

  「不找你,还能找谁?唉,谁教你喜欢我呀。」他双目晶晶地瞅着她,两人的鼻尖只差一点点的距离。

  听到如此自大的言语,虽是事实,若按窦盼紫以往的性子,这会儿肯定要鼓起俏脸发脾气,但情况似乎有所出入。

  她抿了抿唇彷佛有话想说,最后却是无语,反倒把小脸埋进膝里,不去瞧他了。

  「怎么了?」

  关无双不懂,掌下感觉她身躯轻轻地颤动,脑中一转,这才明白她竟在哭泣。

  「阿紫,你怎么了?」

  哪还能继续维持从容神态?他心中错愕,见她硬不抬头,也顾不了这许多,大手强迫地将她的小脸扳起,瞧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都要扭成麻花。

  唉,他的心全给了她,原来不仅仅爱逗弄她,瞧她生气的俏模样,对她亦有满满的怜惜,强烈到教自己惊奇。

  「你哪里痛了?头吗?我瞅瞅。」

  他好温柔好温柔,声音像涟漪般轻荡,低下头,郑重地在窦盼紫秀额上印下一个吻。

  「是不是好点儿了?唔……鼻子也痛吗?」噘起嘴,在她可爱的鼻尖上也印了一吻,继又沙哑地道:「颊儿也痛吗?」他的唇吻着她白颊上的泪痕,探出舌尖,仔细地、小心翼翼地舔舐着。

  「关无双……」窦盼紫迷糊了,心脏紧缩着,气息越来越重。

  「不要哭,阿紫……你哭得我心乱。」

  他移向那点嫣红,密密地衔住她的小嘴,相濡以沫,炽热地缠绵起来。

  披风外的景致尽管风寒水冻,披风内的小小天地却旖旎温馨,教人陶醉。

  许久,两人的呼吸都乱了,额抵着额,缓缓由沉醉的梦境醒来。

  「阿紫,我有话想告诉你,已经藏在心里一段时间了。」他先开口,近近地望进她的眼瞳里。

  今天,在这清冷的湖畔,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心里的话全部吐出来,绝不容许出任何差错。

  「你、你……什么话?」窦盼紫喘着气,脸颊又粉又嫩,红若晚霞。

  「阿紫,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好啊!天时、地利、人和,他终于说出口了,这才是真正的求亲。

  窦盼紫没料到他会如此慎重地问出这句话,她神情怔然,喉间似乎梗着什么教她无法出声,忽地,眼眶里再度盈满泪水,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见她迟疑,关无双心下大惊,连忙开口解释。

  「阿紫,你、你听我说……在险谷那时,你为了我跳进江里,我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想要的只有你一个,不可能再有其它姑娘了。一路回程,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求亲,可是偏没办法接近。

  「后来,你阿爹终于肯上悦来客栈饮酒,我虽见着你,却又不能单独和你说话,你知道吗……你阿爹直说回九江后要帮你办比武招亲大会,我简直……简直心急如焚,真怕你这么糊里糊涂就给别人抢去。」

  「我阿爹已经开始筹办比武招亲的事了,你——」

  「不可以!」他激动地打断她的话,双臂陡收,紧紧地将她抱住。

  「关无双……」男子的怀抱太过紧贴,她费力地挣出一个呼吸的空隙。

  温和的声音变了调,他的心急促了起来——

  「不可以嫁给别人,不可以!阿紫……你、你跟着你阿爹回九江之后,我独自一个返回岳阳五湖,可是怎么都不对劲儿,就好像……好像只有人回来,心都不知飘到哪里去,我本来打算直接杀到九江来,直接上四海提亲,直接求窦爷把你嫁给我,可是……

  「可是真这么做,你阿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你夹在中间要如何快乐?!我不想你为难,不想你嫁给谁……」顿了顿,他的唇颤抖地落在她柔软的发上。

  这个男人竟在害怕?!

  体会到这一点,窦盼紫的心就像被温暖的水泽包围,感情整个柔软起来。

  他呵……向来是狡诈而奸险,为了她,竟也懂得害怕吗?

  「所以你才请师父出面吗?」她双手悄悄地绕在他腰后,悄悄地回抱着他。

  关无双颔首,继而又说:「因为前去西域请师父入中原,才多担搁了这么久的时间,我真怕……真怕你嫁给别人。阿紫……你不要嫁给别的男子,嫁给我,好不好?我、我真喜爱你,真是喜爱你。」

  如此的请求,教她何能抵挡?!

  她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落寞,就这么被他抚平了,还漫着醉人的浓甜。

  原来,她等着便是这个。

  她知道自己常是冲动鲁莽,有时会被一些事物迷惑,犯下错误,找不到真正的方向,但这个男子呵……

  她听见心底的声音,像小河一般潺潺流动的声音,轻轻地告诉她,他的感情是真的,已无形而安全地将她环绕。

  还是听不见回答,关无双倏地将她轻轻推开,却见那张可人脸蛋红通通的,双颊还挂着两行清泪。

  「老天……你怎又哭了?」他懊恼地拧眉,拇指拂去她颊上湿意,迟疑地问:「你不愿嫁我为妻吗?」

  「关无双!」

  她忽而唤出,双臂主动抱住他的腰,埋进他胸膛的脸又是哭又是笑。

  这、这,这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虽托师父司徒玉出面说媒,那是为了安抚窦大海,可对于这姑娘,他想清楚地知道她的意念。

  若是……若是娶她不到,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阿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呵……」

  然后,笑声如铃,由他胸怀里荡出,她抓紧他的衣衫眷恋地磨蹭着,轻声开口。

  「还感觉不到吗?你、你聘都下了,我、我除了嫁你,还能嫁谁?」

  「阿紫……」他悸动着,醉倒在她女儿家的娇态里,头再次俯下,去捕捉那枚可人的朱红。

  鄱阳湖畔冬意渐近,却无端吹起一阵明媚春风,掉光青叶的树枝上,也飞来一对好鸟共啼呜,温情缠绵。

  许久,那气息交错的披风里浅浅地传出人语,娇瞠着——

  「……等一下,你你……人家有话问你啦!」

  「嗯?」完全的、心不在焉。

  「关无双?!」

  男子重重地、挫败地、有些不满足地叹了口气。

  「好好,让你问。」

  「你啊!最奸了啦!师父跟我说了,他才没有要你指导我的刀法,全是你胡诌,拿来气我的。」「指导」两字还加重音。

  「喔,是吗?」低哑的嗓音带笑,「没办法呀,我怎么说也是你师兄,见同门师妹武艺不好,自然要指点一二。噢!你打人!会痛耶!」

  「不痛打你干什么?我、我要走,不睬你了。」

  「不不!你别走,你打你打,高兴怎么打就怎么打。」

  披风动摇甚剧,两团起伏相互纠缠。

  窦盼紫忍不住笑了出来,觉得他这模样跟窦家二姑爷颇有异曲同工之处,心一软,便乖乖地让他拥抱了。

  「等一下,唔……人家话还没问完啦……」

  又是一声男子哀怨的叹气,无可奈何地等着问话。

  「你说,你和师父拿青玉刀打了什么赌?」她嘟着嘴问。

  「呵呵呵……唔……这事你也知道啦?」

  听那语气,似乎想找借口蒙混过去。

  「说!」

  「唔……其实没什么呀,我只是和他比赛,看谁的眼睛能张得最久不眨眼……」

  「什么?!」语调忽地拔尖,「你骗人!」

  「真的啦。」

  「你最奸了啦,一定使了什么手段!」

  呜呜呜……可怜的青玉刀……

  「没有没有,我赢得光明正大哩!」他急着辩解:「阿紫阿紫,你别又生气了,要不,我同师父禀明,将青玉刀交给你?」

  「你、你……谁在乎青玉刀啊?!」

  「可是你不是——唔唔……」

  话霍然间被截断,披风里再次静下,只隐约传出紊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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