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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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种-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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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福晋微一点头,道:“不错,你是已有了儿子,有了后代,只是,你可愿听我重提旧话?”

李雁秋淡淡说道:“福晋既有所吩咐,我不敢不听!”

美福晋道:“天下父母心,没有一个不疼爱自己的儿女的,有道是:‘十指连心,血比水浓’自己的骨血,自己的亲骨肉,谁舍得,那一个忍心,所以我以为做父母的该为自己的儿女着想……”

李雁秋笑了笑,道:“福晋是舍不得让我带走孩子。”

美福晋神情微黯,微一点头,道:“天下没有比母爱更伟大的。一个做母亲的,往往比做父亲的更疼爱自己的儿女,那是因为十月怀胎,怀胎养育,我是舍不得,不过要是你一定要把他带走,我也只有履行自己的诺言,忍痛割爱……”

李雁秋道:“谢谢福晋成全!”

美福晋道:“只是我劝你多想想,你是个飘泊不定的江湖人,闯荡天涯,到处为家,男人家本不宜带孩子,尤其是江湖上的男人家,你忍心让他跟着你……”

李雁秋截口说道:“福晋,他体内有江湖人的血!”

美福晋道:“可是你别忘了,那只是一半。”

李雁秋道:“我没有忘,福晋,有道是:‘男儿随父,女儿随母’,他体内江湖人的血要占大部份,况且我已经有了退隐打算,一旦福晋把孩子交给我,我马上带他远走,我会找一处好地方,在那儿养育他,教导他……”

美福晋道:“别忘了,你是个男人家。”

李雁秋道:“福晋,男人家只是不适宜带孩子,但一旦逼到头上,我不以为他会比任何一个女人家差!”

美福晋摇头说道:“男人家都是粗心大意……”

李雁秋道:“福晋,那只是一般男人家,况且,为了我的孩子,我有可能会找一个人来照顾他的!”

美福晋脸色一变,道:“你打算为孩子找后……”

李雁秋淡然笑道:“福晋请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的孩子的!”

美福晋道:“你要知道,十个后娘九个……”

李雁秋截口说道:“福晋,我一生之中只有一次看错人,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再说,那该也称不得后娘。”

美福晋娇躯倏颤,缓缓垂下唤首,半晌,她顿又抬起了头,娇靥上已然是一片苍白,她缓缓说道:“我承认当年背盟负心,我却不愿对当年的背盟负心多作解释,你把我看成一个怎么样的女人那只有随你,不过,我如今却要告诉你,孩子,王爷视同己出,极为疼爱,在内城王府,他也永不会愁吃愁穿,他日长成,也要承袭王爷的爵位,你这为人父者,能不为自己的孩子……”

“福晋。”李雁秋淡然截区说道:“天下万民,并非人人生在官宦之门,也没有那个愁吃愁穿的,我在江湖中长大,也没有被饿死,王爷视他如己出,我很感激,但怎么说他是我的骨血,他日父子相依为命,虽布衣粗食,我认为我父子会甘之若饴。再说,他是我的儿子,没有资格承袭王爵,我也不希望他承袭王位。”

美福晋娇躯一阵抖动道:“这么说,你是决定要带他走了!”

李雁秋道:“福晋,我为王爷治病,王爷照顾我的孩子,一旦王爷病愈之日,也就是我带走孩子的一天,这是王爷与福晋当日亲口对我提出的条件,我接受了,多年至今,我没有丝毫改变。”

福晋娇靥煞白,哺哺说道:“好吧,我不多说了,你带他走吧,你带他走吧……”突然逼视索总管,喝道:“准备一切,请李大侠为王爷治病。”

索总管躬身答应,低头退了出去。

美福晋缓缓站了起来,摆手说道:“李大侠,你请。”

李雁秋随之站起,道:“王爷就在里面。”

美福晋淡然说道:当年来一直在此,李大侠何多此一问。”

李雁秋微一欠身,没说话,掀动帘幕行了进去。

越过数重帘幕,来到了排房的另一半,这一半,临后窗,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靠墙放着一张云床,云床上,锦枕绣被,和衣躺着个中年人,他,白面无须,广额隆准,颇称英称,闭着眼,状若酣睡,床头,还站着两个一流好手,腰藏兵刃的护卫,垂手肃立,看样子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四目炯炯,满脸的精明干练色。

两名护卫一见福晋偕李雁秋进来,趋前一步打下千去。

美福晋皓腕轻举,一摆手,转望李雁秋道:“主爷这两天身心疲累,刚吃过药躺下。”

李雁秋点了点头,道:“我也希望能在王爷安睡时下针……”

转望两名护卫,道:“那位偏个劳,请点王爷睡穴!”’两名护卫抬眼望向美福晋。

美福晋淡然一笑,道:“我若这一点信不过李大侠,还敢请李大侠每年来一趟为王爷治病?”

李雁秋微微一笑,走近云床,出指点了和郡王的“睡穴”然后他在云床前锦凳上坐下,伸手搭在和郡王的腕脉!

手一搭上和郡王的腕脉,李雁秋脸上神色立即肃穆,转眼间他眉锋微微皱起,而且越皱越深。

有顷,他松了手,抬眼说道:“福晋,有句话我不得不说,王爷的病,自去年已大有起色,我原以为今年该是我来此的最后一趟……”

美福晋忙道:“怎么,难道有什么……”

李雁秋道:“如今看来,明年我可能还要跑一趟!”

美福晋惊声说道:“你是说……”

李雁秋道:“王爷的脉乱而不稳,已大不如去年,我请问,在这一年中福晋可曾为王爷另俜医者,乱投药石。”

美福晋脸色一变,摇头说道:“没有……”

李雁秋正色说道:“福晋,身关王爷,还请福晋从实赐告!”

美福晋迟疑了一下,微一点头,道:“不错,这一年中,王爷确曾请大内御医看过几次!”

李雁秋双眉一扬,道:“福晋,恕我直言,治病,讲究一个对症下药,药不对症,不但治不了病,一个不好反招大害,王爷跟福晋都是明白人,怎么……福晋,这种病……”

美福晋微微低头,道:“王爷跟我只是希望这病赶快好,经年病魔缠身,主爷痛苦难堪,我感同身受……”

李雁秋道:“福晋,欲速则不达,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尤其用药治病一途,更需有耐心,而且病人要跟医者合作……”

美福晋道:“王爷请的是大内御医,你该知道,御医的医术……”

李雁秋截口说道:“福晋,事实上王爷这不是寻常的病,也不能用一般医术来治这种病,有道是‘治怪疾要用偏方’……”

美福晋道:“李大侠,错在我夫妇,还是请李大侠……”

李雁秋摇头叹道:“王爷吃福晋这一错不要紧,不但王爷要多痛苦一年,而且我也要迟一年才能见到我的孩子……”

美福晋道:“李大侠,我夫妇也不愿意这样。”

李雁秋摇了摇头,脱口说道:“福晋,今年我再请问一次,王爷这病是怎么得的?”

美福晋道:“我记得对李大侠说过,王爷有一次随皇上拉热河围场狩猎,忽感晕眩坠下了马,自那时起……”

李雁秋道:“福晋,这个我知道,以王爷的修为,绝不会轻易晕眩坠马,就是坠了马,也不会因伤致病到这地步,我是问王爷在热河狞猎之前……”

美福晋摇头说道:“那我就不知道,去年你走后,我也曾问过王爷,王爷说不出有什么,也想不起有什么。”

李雁秋皱眉沉吟说道:“这就怪了……”

美福晋忙道:“怎么,有什么不对么?”李雁秋摇头说道:“没什么,请福晋前面歇息去吧!”

美福晋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默默地行了出去。

到了前面,那位索总管已然垂手肃立候驾,他一见美福晋行出,忙趋前打个千,低低说道:“禀福晋,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

美福晋冷然摇头,道:“传话下去,撤了吧,今年用不上了。”

索总管微愕说道:“怎么,福晋,莫非……”

美福晋冷冷说道:“那些大内庸医害人,王爷的病今年好不了,他明年还要来一次,杀了他谁来为王爷治病。”

索总管惊愕地道:“禀福晋,据御医说……”

美福晋摆手叱道:“别再提那些庸医,只管传话下去。”

索总管未敢再多说,忙恭应一声,低头退出门去。

美福晋呆呆地站在火盆旁,脸上的表情复杂,神色难以言喻,谁也难看出她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步履声惊醒,转身望去只见李雁秋掀动帘幕行了出来,她忙道:“好了么,怎么样?”

李雁秋淡淡道:“今年我的事做完了,但愿明年是最后一次。”

美福晋道:“我也希望明年是最后一次,我原以为今年……”

李雁秋摇头说道:“彼此的运气都不好,奈何?”

美福晋下意识地一惊,忙道:“明年还得麻烦你跟一趟……”

李雁秋道:“为了我的孩子,我一定来,除非我今年根本就走不了!”

美福晋又一惊,道:“你这话……”

李雁秋淡淡说道:“福晋难道不知道,今年比往年都吃紧。”

美福晋神情一松,道:“那你放心,今年跟王爷来西山的,都是王爷的心腹亲信,他们不会也不敢把这件事泄漏出去的!”

李雁秋笑笑说道:“但愿如此,其实,我倒不怕……”

美福晋接了说道:“可是我怕!”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福晋伉俪情深,令人……”

美福晋苍白的娇靥上泛起一丝红晕,微一摇头,道:“固然一半是为了王爷,另一半也是为了……”

李雁秋双眉微扬,截口说道:“福晋,你现在是和郡王的福晋。”

美福晋脸色一变,缓缓低下头去!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福晋,还有值得我效劳的么?”

美福晋抬头深注,道:“你不在‘西山’多待一会儿?”

李雁秋道:“每年我都没多作停留,今年何必例外?”

美福晋道:“那么,我送你出去!”

李雁秋微一摇头,道:“何敢劳福晋玉趾亲送,王爷还需人照顾,临走我奉告福晋两件事,第一,善抚我一点骨血,第二,莫再为王爷另延他医,乱投药石,告辞了!”

浅浅一礼,转身行出禅房。

身后,响起美福晋的哑声轻喝:“来人,代我送客!”

只听一声答应,院子一角转出了“八臂哪吒”燕玉翎,他陪着李雁秋向前寺行去,过殿前,出寺门,一路上未再见一个人影,踏着雪走到半山,燕王翎低低说道:“李爷,我适才为您捏一把冷汗。”

李雁秋点头说道:“多谢阁下,我知道,那个姓索的喇嘛奉命出外布置……”

燕王领道:“可是后来他又传令撤了埋伏!”

李雁秋道:“那得感谢阁下对我的提醒!

燕玉翎微愕凝目,道:“李爷怎么说。”

李雁秋淡淡一笑,道:“我告诉福晋,和郡王的病今年好不了,我明年还需再来一趟,所以他不敢动我,要不是阁下事先示警,我那里知道他夫妇的用心,这不得感谢阁下么?”

燕玉翎道:“李爷高明,只是所谓示警,他不过事先向李爷打个招呼,我不以为李爷会怕……”

李雁秋摇头说道:“我生平不知一个怕字,我只是不愿意把这件事闹开了去,阁下知道,我在这儿还有未了之事,一旦闹开了,对我总是不方便……”

燕玉翎迟疑了一下,道:“可是,李爷,您这样做,那就会晚一年……”

李雁秋目光一凝,道:“阁下知道我跟他夫妇间的条件?”

燕玉翎龈然笑道:“我无意探听李爷的隐秘,多少我听说些……”

李雁秋慨然道:“我并不怕人知道,倒是他夫妇未必喜欢他人知道。”

燕玉翎一震忙道:“多谢李爷,今后我会三缄其口的。”

李雁秋微一摇头,慨然笑道;“那么我如今可以告诉阁下,多少年我都等了,我不会在乎多等这一年,对晏家,我不能自私地半途收手!”

燕玉翎两眼一睁,肃然说道:“李爷由来令人敬佩!”

李雁秋含笑说道:“那是阁下的夸奖与抬爱……”

顿了顿,接道:“有件事,我想请教聆阁下!”

“不敢。”燕玉翎道:“李爷只管问,我知无不言!”

李雁秋道:“多谢阁下,关于和郡王的病,阁下可曾听说过什么?”

李雁秋道:“我是指他病的起因!”

燕玉翎微愕说道:“李爷是说……”

燕玉翎道:‘难道王爷跟福晋没对李爷说么?”

李雁秋道:“说了,他夫妇都说,和郡王当年随皇上往‘热河’围场狩猎,突然之间晕眩坠马,因而……”

燕玉翎截口说道:“李爷,我所知道的,也是这样!”

李雁秋微一摇头,道:“不瞒阁下说,早在前年我已经看出,和郡王那因伤而病的伤,固然是因为坠马震伤内腑,但他所以晕眩坠马,则是因为经脉中潜伏着一种毒性温和,流动极其缓慢的毒所致。”

燕玉翎大吃一惊,急道:“李爷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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