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驸马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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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驸马无情-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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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涛脸上的笑意一下消失,面色凝重地道:“你亲自带来公主的旨意么?这太好了,将军这半月来着实打得有些过于……奔放。但现下你还见不到他,他昨夜已率军入东阾军营突袭,此刻尚未回来。庞一鸣和凌太医已在南城门等,我方才也在南城门,听说你来了才赶过来的。”

我的心猛跳了一下,许遣之也吃了一惊,回望了我一眼,皱眉问李涛道:“昨夜已经出兵了?”

李涛点头道:“昨夜密报,东阾军有哗变,将军早有所准备,二话不说便带兵走了。庞一鸣原也想去,但因腿伤未愈被将军阻止。说起来突袭的军兵已经陆续回来,此刻却仍不见将军身影……或许过一阵子便会回来了。”

我紧张望向许遣之,虽然是冬日,他额头已急出了一层细汗。我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翻身上马对李涛喝道:“我随你去南城门。”

南城门前的一片空旷地此刻很是杂乱,两边是伤员的营帐,听李涛讲,自和二十万东阾大军开战后,伤员急增,为了方便,干脆把急救的营帐支到城门前两边,待伤员稳定后再抬去伤兵营。

此刻我见到的便是一场突袭战后的景象。参与昨夜突袭的大部队已经回来,现在陆陆续续回来的都是些负责掩护突袭军撤退的军中头目,还有一些掉队的伤兵。这些人大多负了重伤,或互相扶持,跌跌撞撞走到城门口时便不支倒地,或是直接被人抬着进来,横在担架上已听不到任何生息。

我从混乱的人群中认出了凌大夫,满脸血污,系在腰间的长袍也是残破不堪污迹斑斑,哪里有半分“医仙”的形象,但眼神犀利步伐如飞,与宫中死气沉沉的他截然不同。

急救营帐中不断有人哀嚎叫骂,李涛等将领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但对于不熟知战场的人来说,就如同地狱一般。

突然一串破口大骂盖过了所有的哀嚎叫骂,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空地中央,庞一鸣拄着拐杖一脚将一名伤员踢倒在地,跟着扔掉拐杖还想上去补一脚。

李涛急忙上前阻止,庞一鸣边挣扎边指着那名伤员骂道:“要你这种亲卫有屁用!将军没回来你回来做什么?老子要是你便战死沙场,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我正在下马,听到他这话双腿一软便从马上滑了下来,如果不是手腕上缠着缰绳,险些摔到地上。

许遣之赶过来搀住我,低声道:“公主莫急,庞将军是个急性子,情况必定没有听上去这么糟糕。”

他让我别急,自己说话时却忍不住加快了语速。

这时人群一阵惊呼,原来那名倒地的伤员泪流满面,举刀便要自刎。庞一鸣又是一脚,这次是踢掉了那人的刀,嘶吼道:“死在这里老子还要叫人给你收尸!滚回去把将军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就死到敌军大营里去!”

说到“死要见尸”时,他的话音已开始走调。

我手足无力,抽出许遣之搀住的那条手臂,轻飘飘地道:“去,去问问怎么回事。”

许遣之一连说了几句:“公主莫急。”似乎除了这句话他已说不出别的话来。

我轻拍他臂膀,示意他我没事,他这才朝庞一鸣和李涛走去,走得格外缓慢而沉重。

这时李涛按住庞一鸣的肩道:“你先莫急,将军每次不都是最后一个回来么。再等等,或许就快回来了。”

又是“莫急”,听到的“莫急”越多,我越觉得惶然恐惧。

城门内的气氛异常沉重,重得让人觉得快要支持不住。许遣之向李涛询问了几句后,便呆立一旁默然不语。这一瞬间,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只觉得胸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难道说我连日赶来,竟还是迟了……

城头上一声嘶哑的高呼:“将军回来了!快开城门!”

原本死寂的空地上霎时间骚乱,只要能走能爬的军士都朝城门口涌去,庞一鸣当先一瘸一拐地挤到最前面,李涛和许遣之自是兴奋激动,却仍不忘维持秩序,呼喝军士们各归各位,莫要阻住了城门前的通道。

而我的心也一下落回心口里,砸得我迈不动步。远远望见一人一马浑身浴血、疲惫缓慢地从黑洞洞的城门中走出来,刹那间,冬日灿烂,白雪如云。               

作者有话要说:

☆、终结篇 … 只影向谁去(八)

立刻便有亲兵上前接过缰绳,帮他解除身上沉重的盔甲。我望向他右肩,据说那里前几日才受到重创,刀伤入骨。而他的右手手腕虽然因脱力而颤抖,却依然紧握玄铁长枪,直到亲兵将长枪接过。

庞一鸣呆站在他身侧傻傻地看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突然扭过身,用脏污的袖口抹了把脸。他身后那名受伤的亲兵再忍不住,五尺男儿竟伏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周围也陆续有人以手抹脸,一片唏嘘抽泣声。

明轩对着庞一鸣笑骂道:“老子还没死,你们这是吊丧还是怎么的。”

说完随手从马背上拖下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往地上一扔,朝凌大夫道:“此人是慕容安歌的参军,看看有没有死绝,还能不能救。慕容大军哗变,长嫡子慕容余掌握兵权,慕容安歌不知去向,此人可能知道慕容安歌的藏身之地。”

凌大夫站在庞一鸣身后,冷冷地道:“没功夫!”

明轩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凌大夫的意思,笑道:“我没多大碍,随便找个军医来。此人可是性命垂危了。”

他嘴里说没大碍,但身上的重甲几乎除不下来,因多处受伤,甲上的铁片已和衣物一起嵌进肉里,与伤口里的血块凝结在一起,须军医取剪子来剪破衣物才能将盔甲除下。

凌大夫盯着他铁甲下那件已看不出颜色的残破战袍,终于重重叹了口气,俯身查看那名东阾参军。

这时李涛和许遣之也走到明轩近前,都是双眸湿润,嘴角绷紧。

明轩看见许遣之时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你不在襄城操练新兵,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又恍然笑道,“是不是给老子送兵马和物资来了?好极!”

许遣之干咳了一声,僵硬着脖子回头朝我望来,明轩的目光亦跟随他的目光望过来。

他没有立刻认出我,只瞥了一眼便回头还想找许遣之说什么。话没开口,猛然又向我望来。四目相交,仿佛时间停止,他所有的表情、动作全都僵在那一刻。

许遣之朝身周的几个人低语几句,几人也都吃惊地朝我望来。李涛第一个回过神,朝周围喝道:“看什么看!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

我想笑,却笑不出,深吸一口气一步步朝明轩走去。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我越是走近,他越是惊愕。

眼里忽然有滚烫的泪涌出来,我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朝他飞奔。他终于明白这一切并非幻象,胸膛起伏,眼里燃起火焰。

突然间他被我一个动作惊到,如临大敌般向后退了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怯意,只叫出一声“别!”,我已纵身扑到他身上,双手勾住了他的颈项。

“啊!疼!”他大叫,当真是疼得呲牙裂嘴,双臂却将我圈紧。

我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道:“竟敢胆大包天想休了本公主!这只是本公主对你小加惩戒。”

“谁敢休了你呀,那叫跪请和离。”他一边不停地倒抽凉气,一边叫道,“再说你不是没准嘛,若准了也不会来这里。”

我恨恨地道:“谁说我没准?我高兴得很,特地跑来看你死了没。”

“对对,我该死,是我鲁莽,我年迈昏聩,公主惩戒得对。”他连声应道,每说一句便将我圈紧一分,也不管鼻尖额头已疼出冷汗来。

我听他说自己“年迈昏聩”,差些没笑出来。但见他因失血而发白的脸色,到底还是心疼,想放手下来,又怕挣扎之下会害他更不好过,只好叹了口气道:“放我下来,那么多人看着,也不怕丑。”

他有些不情愿地将我放下,双臂却依然圈住了我。

这时李涛许遣之等人已叫了几名心腹亲兵来,看似背对我们随意地站了一圈,实际上是将我们挡在圈内不让人围观,庞一鸣则板着脸在外面赶人。尽管如此,依然有许多好奇的军兵伸长了脖子朝这里张望。

他终于回过神发现了周遭的情况,有些忸怩地对我说:“此间不便,公主能不能……能不能……”

我重拾理智,总算意识到自己方才在大庭广众下做了什么,一边推开他一边红着脸道:“我去你的营房,你收拾停当后速来见本公主。”

他一把拉住了我,呐呐地道:“我尚要清点伤员,与各级军官安排城防部署,遣之带来的兵马、物资也需我亲自去接收,只怕没那么快能去见你。”

“无妨。”我略点了一下头,扭头想要离开,他却仍未放手,反而急急将我往回一拉,差些撞上他胸口。

“或者午间能抽出时间去看你,你……别乱跑。”

我抽出手烧红着脸道:“不会。”

他一直目送我离开,双脚象是被钉在地上,望住我的眼神仿佛愣头小子看着情人,一点都不知收敛。又或许是和我一样,压抑得太久,已经不想再收敛。

……

去营房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战事这般紧张,明轩的住所不知会是怎样脏乱不堪。这次出来没让凝香跟着,少不得要亲力亲为仔细打扫一番,好让他住得舒服些。

到了地方竟发现营房整洁干净,只是摆设极简单,除了一张木床、一面书架、一方矮桌,几乎没有坐的地方。听守卫亲兵说,明轩几乎不回自己的营房,白日里不是打仗便是巡视、操练,或是和将领们在中军大帐仪事,因而桌椅全搬去了那里。

我心中微酸,在他的榻上默然坐了良久,才想起尚有从襄城带来的一堆奏折要看。

或许是连着几日担惊受怕,一见着明轩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只看了几页便觉得疲惫瞌睡。加之亲兵在房内升起了三个火盆,将整间屋子烤得暖烘烘的,我实在是扛不住眼皮沉重,就面朝里墙侧卧在榻上睡了。

睡到一半时突然惊醒,觉得似乎有人正站在榻边,睁眼看时果见墙上映出一道熟悉的男人身影。

我“哼”了一声,翻身抬脚勾住了他后颈,同时抓住手臂一把将他扯到榻上,紧接着一个翻身便跨坐到他身上。

我原本也练过些把式,而他亦没反抗,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他治服在榻上,听他连声叫道:“疼!疼!轻点!”

“这样就疼了?”我恨恨地道,“你不是想以身殉国让本公主先做寡妇再改嫁么?平南王看在未来儿媳妇的分上定会全力出兵,那时反正东阾军也已经被你折腾够了,光庞一鸣、李涛、许遣之他们几个就可以将东阾击退了。你就是打得这个主意,是不是?”

他不再喊疼,也不说话,只是有些忸怩地看住我。

我自怀中掏出那封和离书举在他面前,连同那一叠纸笺也被带出来,雪片般散落开,榻上、地上、我与他身上到处都是写着“安好”的纸片。

我正在气头上,任那些纸片乱飘,只管接着质问:“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同意不同意?你是大周的驸马,本公主尚未出声,你有什么权力提出和离。”

他盯着飘散得到处都是的纸笺,目光渐转温柔,视线回到我脸上时竟咧嘴笑起来:“原来你还是担心我的,否则怎会把我的信都带在身上。”

很久都没见过他这样笑,一看就不似正经模样,偏生一双眼睛还清澈得很。我恍惚了片刻,原本憋在心里的火气也不知去了何处。他趁我出神时,将我另一只手也拉过,和方才那只手一起按在他胸口。

此时房内温暖如春,他只穿了件薄棉袍,我指尖稍动便觉出袍下厚厚地裹着纱布。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按在他伤处,我吃了一惊便想抽回手。

他却重将我的手按回,又带上那种不正经的笑,拖着长长的尾音道:“你按着不疼,不按着倒反疼了。”

那样子看起来真是十足的无赖。我扭过头不看他,怕一看他就憋不住会笑出声了。

忽而想起他肩头重伤未愈,不知胸口的伤是轻是重。刚才将他扳倒时没受到任何阻力,会不会他其实已无力反抗,现在只是为了让我放心才故意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这样一想便有些急了,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抽出手就去扯他的领口:“你究竟伤得如何,让我看看。”

他慌忙捉住我的手,神情尴尬地道:“凌大夫都看过了,你就不用看了吧。”

我一听便知果然如我所猜,心下更是着急,不由分说便扯开他的衣领。

眼前白晃晃的全是绷带,他身上竟然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密密地裹满了绷带,有几处还渗出淡淡的血迹。屋里炭火味重,先前我并未察觉有异,此刻解开他的棉袍,浓重的药味立时扑面而来。

“不太好看。”他干笑了一声,用僵硬的手慢慢扣上棉袍,“这点伤,过两个月就好齐了。”

我心里酸涩,帮他扣好棉袍,滑到他身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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