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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我的天，这是要吓得人不敢来么？
可是，如果真的是那些已经可以下死亡通知书的患者，能有20％的治愈率，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希望到时候公众不会误解吧……
砰砰砰！
程爽还没琢磨出个具体方案，忽然有人敲门，昊学和程爽对视一眼，沉声道：
“进来！”
“院长，出事了！”
一个身穿导诊员服饰的年轻女孩几步赶到面前，急声道：“有个老太太排队时间太长，晕倒在医院门口，现在已经扶进去急救了。”
哦？
昊学赶紧站起身来，顺着窗口望了一眼，果然底下略有骚乱，一堆人对着刚刚抬进去的担架指指点点。
呃，现在虽然夏季已经渐渐过去，可是秋老虎也是够要命，正午的阳光最厉害，一直晒到下午三四点钟，身体虚弱的人抵受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我去看看吧。”
虽然很可能只是最基本的中暑症状，但昊学也不敢有什么怠慢。
今天是蝶谷医院开业第一天，对方又是健康状况不明的老人，一旦出了点什么大事小情的，容易说不清楚。
昊学和程爽一溜烟下了六楼，进到急救的病房当中，已经有几名医生在忙碌，见到昊学下来，赶紧打招呼道：
“昊院长，老太太是中暑，已经做了紧急处理，休息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嗯！”
昊学应声，上前摸了一下患者的脉搏，只觉得脉象还算平和，应该不至于出状况。
不过，这突发事件倒是给昊学敲响了警钟。
蝶谷医院门口的排队注定要成为京都市一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还是想个长治久安的法子比较稳妥。
想了想，还是先给胡青牛打了个电话。
“胡先生，最近忙啥呢？”
“这不是给你研究黑玉断续膏的替代品么！我忙什么你还不知道？”
胡青牛今天似乎心情不咋地，居然直接跟昊学开炮。
呃，莫非是王难姑今天来了那个啥？
昊学挠挠头，笑道：“有个小事儿哈，能不能给我出个清凉解暑的方子，有病治病无病防身那种保健药物。”
“没空！”
胡青牛居然一口回绝，语气那是相当生硬，这可让昊学起了好奇心。
平常老胡不这样的啊……
第1247章狂犬病
“怎么了胡先生？好像今天你很狂躁啊！”
昊学略略有点不满，没错，你的确是帮我很多，甚至有着半个师徒名分。可你有什么事情，我也是不遗余力地去帮忙、张罗。
没有我的提示，你能想到壁咚王难姑么？
现在特么的孩子都被生出一套葫芦娃了，对我开始爱答不理了？
什么道理！
你家孩子的名字都是我帮忙想的呢，多配套多威武啊。
胡大力、胡千里、胡铁骨、胡淼、胡焱……
昊学撇撇嘴，顺手打开了视频通话，打算看看胡青牛今天是不是吃枪药了，好端端的挑事儿干仗？
就你那点武功修为，能干过谁啊！
画面一出来，昊学倒是吃了一惊。
胡青牛其人隐居蝴蝶谷，号称蝶谷医仙，固然是指他医术通神，几近神仙，但他平时的形象倒也比较注重，从来都是神清骨秀，飘逸出尘。
可今天这是……
衣服上满是污秽，像是不知什么时候吃喝的酒菜洒在身上也不去处理。头上的发髻散乱了，半黑半白的发丝垂落下来，遮盖住大半张脸，真正的披头散发。面前一个咕嘟咕嘟沸腾的药炉，不知在熬煮什么药物，旁边一个原本负责煎药的药童畏缩在角落里，看样子是被剥夺了本职工作。
见此情景，昊学不用太费事，已经有所猜测，试探道：
“胡先生，莫非是王难姑那边……生了什么急病？”
此言一出，只见画面中胡青牛浑身一僵，再看看眼前熬得不知火候的药炉，忽然间悲从中来，一脚踢翻了炉子，仰天垂泪道：
“废物！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废物！！这种狗屁药物煎好了又有什么用？全是自欺欺人啊！！”
那药童赶紧抢过来收拾，他跟随胡青牛也有接近十年，平时颇多照拂，这次胡先生因为突发的变故情绪失控，很值得理解和同情，他虽然刚被劈头盖脸毫无道理地骂了一顿，却也不记恨。
“胡先生，先别急，王难姑到底是生了什么病症，咱们讨论讨论，未必就是无药可医。”
胡青牛站起身来，似乎竭力定了定神，摇头道：“你的医术是我教的，平时也没少了交流切磋，你的深浅我是知道的。可这次难姑……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我擦，我的深浅你知道？你知道个屁！
你知道的是王难姑的深浅，她还知道你的长短呢……
昊学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沉声道：“带我去看看，具体是什么病症，你搞清楚了么？”
怎么带，你也不在蝴蝶谷中啊。
胡青牛一愣，却也没有在意细节，拔脚就走，叹息道：“应该是恐水症！”
恐水症？
昊学一愣，继而想到了这个病症的另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狂犬病！
狂犬病在古代曾被称为恐水症，因为其发病表现为怕水、怕光、怕风、恐惧不安、继而痉挛、瘫痪，直至死亡。
难怪胡青牛这般表现，竟然是这种几乎必死的绝症！
哪怕是在现代社会，虽然有很多疫苗可以防范狂犬病，在这一点上比毫无预兆发病的癌症要好上很多。
但假设没有疫苗这种东西，狂犬病一旦发作，病死率几乎为100％，比一些号称健康杀手的恶性肿瘤，更加难以治愈。
至今仍未能破解的医学痼疾，蝶谷医仙束手无策，也在情理之中。
中医虽然在很多方面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完成许多现代医学无法企及的奇迹，比如黑玉断续膏、比如以气御针的针灸治疗术，但是毕竟中医又不是神仙手段，不然也不会有所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的说法了。
这恐水症，在胡青牛看来，无药可解。
诚然，这种病症被发现得很早，最早记载于《左传》当中，说公元前556年，人们驱逐疯狗，这说明早在2500年前，就有疯狗的存在，也就是狂犬病的病源。
但是辉映千古的中医文明，对此的治疗方法，却很难让人信服。
比如清代名医唐容川的治疗方案，用白话文翻译过来，就是说找一些药材用纸包裹住，然后泡上菜籽油，再拿病人的衣裤缠几层，点上火，用这个火在病患的四周照耀、烘烤……
这处方的名称叫做，火照万灵丹！
名字的确是牛逼哄哄，可这思路看上去，一万个不靠谱啊！
烧烤能治狂犬病？这是不是烧烤狗肉吃多了导致的脑脉不通？
还有一个叫葛洪的名医，本着以毒攻毒的原则，在他《肘后救卒方》里记载说，人被疯狗咬伤后，立刻打死疯狗，取出脑髓，涂在患者伤口，就能够……立愈？
你扯淡扯得这么清新脱俗你家里人知道吗？
显然，胡青牛身为古代中医的集大成者，不会提出这么愚昧的法子，但他对这狂犬病，并没有确切的治疗方案，所以才陷入极度的悲恸和自责当中。
转瞬间进到内室，昊学眉头一皱，竟然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
床上躺着一人，四肢都被牢牢困住，形容憔悴，哪有半天昔日端庄的模样。
这狂犬病真正发作时，果然可怕，难怪胡青牛今天情绪这么不好。任谁看到相濡以沫数十年的妻子变成这种状态，还无药可医，都不可能还能够保持冷静克制。
昊学医科出身，对狂犬病也有所了解。这种情况一看就是最为常见的狂躁型狂犬病，而且现在已经度过了前三天的前驱期，进入到兴奋期，不知是第几天了。
兴奋期一过，那就是最后的麻痹期，持续时间较短，通常只有618小时。患者肌体痉挛，陷入深度昏迷，最终常常因为咽喉痉挛导致窒息而死。
整个过程，一般不超过六天，能挺过十天的极其少见！
所以，按照常理推测，王难姑应该最多不超过三天的性命了。
“难姑！”
看到爱妻，胡青牛忽然再次悲从中来，也不管昊学此刻在什么地方跟自己说话，直接就是扑倒在床前，恸哭道：
“我学了一辈子医术，却救不了你……莫非这是上天因为我前些年‘见死不救’的报应？可若是有报应，为何不来找我！老天那，你瞎了眼吗……”
第1248章战！
王难姑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看着陷入悲痛中的胡青牛，浑身似乎是抽搐了一下，眼角滑过两滴泪水，却没有说话。
昊学知道，她其实有话要说，但由于狂犬病发作，已经接近兴奋期的后期，即将转入最后的麻痹期，所以她现在算是有口难言。
也就是说，再有最多24小时，王难姑就会病死，除非这期间，会发生什么奇迹。
胡青牛号为蝶谷医仙，对这一切当然有所预见，只是苦于无力逆转。
能想的办法，这几天已经全部想遍了，可没有任何一种药方、土方、偏方，能够对王难姑的病情有抑制作用。
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妻从发病到渐渐衰弱，眼看着就要到书中记载的最后昏迷阶段，束手无策！
生平第一次，胡青牛对自己的一身医术产生了无比痛恨。
救不了所爱的人，学医何用！
胡青牛这一哭，足足有一刻钟，昊学几次想要开口打断，可又觉得让他这样发泄一通或许也是好事，王难姑的病情恐怕已经无力回天，情绪郁结在心里，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小白。”
终于，胡青牛渐渐止住哭声，叫了那个药童的名字。
“胡先生，我在。”
白术连忙上前应声，他是孤儿，从小被胡青牛收养在蝴蝶谷，连名字都是胡青牛给起的，虽然没有师徒名分，却也学了不少济世救人的本事，若是离开这蝴蝶谷，去天下任何地方，都是一代名医。
“去，把你那些师弟师妹，都叫过来。”
胡青牛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十分沉稳，只是昊学还是能捕捉到隐藏极深的那股深沉的悲伤，不由得心中一凛。
白术大喜，差点就没控制住情绪。
师弟师妹？
这里不是什么学堂，蝴蝶谷也没有外人，胡青牛所指的师弟师妹，一定是他自己亲生的七个儿女。
如此算来，胡青牛这是正式把他纳入门人的范畴了，这对白术来说，可是盼望了多少年的大喜事！
可是，现在的场合可太不对劲了，师母病重难医，他也是心中难过，一喜之后，反而更加觉得悲伤难抑。
不多时，胡大力、胡千里、胡铁骨等孩儿齐聚一堂，看着病床上不言不动的母亲，以及面无表情的父亲，这些最大也不超过八岁的孩子们，有的眼含泪水，有的甚至还读不懂面前的情景。
“大力，带弟弟妹妹们跪下，跟你们的母亲……道别！”
胡青牛深吸一口气，强自压制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把这个最后的仪式主持完。
王难姑的病情，已经是药石难医，翻遍从古至今任何一本医书，想尽了所有的办法，还是没有对策。
尽人事，而知天命吧！
老大胡大力已经八岁了，古代的孩子懂事早，尽管不算什么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也比现代社会八岁刚上小学二三年级的小屁孩明理许多。
他怀里还抱着最小的那个妹妹，老七胡紫光，小脸上也写满严肃，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跪倒在地，围着王难姑的病床形成一个半圆。
这最后的仪式，悲伤而沉默。
胡大力为首，磕了几个头，算是完成了一个道别。这时候王难姑虽然还有呼吸，却已经可以算是弥留之际。
小孩子懂什么，只有两三岁的老五、老六，基本还只是把这当成是一场游戏，嘻嘻哈哈地学着哥哥姐姐的样子，下跪磕头，居然还发出叽叽咯咯的笑声。
稚嫩的童音，没有冲淡场面的悲伤，反而让气氛更加凝重。
孩子还小，至亲却已即将远行……
“闭嘴！”
胡大力懂事了，知道这笑声是那样的不合时宜，赶紧过去捂了一下老六胡无影的嘴，低声警告。
“干嘛！”
胡无影虽然刚刚会说话不久，却有小脾气，拼命挣扎，并不服气。
“妈妈就快要……不行了，你安静一点好不好？”
胡大力对弟弟的控制力显然也就是一般般，讲道理对这个年龄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妈妈生病了，爸爸给治呀！”
旁边，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奶声奶气地说道，她是老五胡焱，已经三岁多了，知道父亲的职业，对眼前的一幕表示很奇怪。
一句话说得胡青牛好容易忍住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治病……
自己就是最好的医生，可……药医不死病，药医不死病啊！
偏偏，难姑得了这种无药可解的绝症，恨不得以身相代，却又如何能够。
沉默了许久的昊学，看到这和和美美的一家，忽然因为疾病陷入生离死别的悲戚当中，再听着胡焱那小姑娘稚嫩的童音，终于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