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
过来搭话的那个厨师正要赶走昊学，却听身后猛然爆发出一声惊呼，叫声中带着激动和喜悦。
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又跑出来个祖师爷？
回头一看，却是目瞪口呆地看到，长城饭店厨师长张清寒，平时最是不苟言笑的严肃形象一下子就不知跑去哪里，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来，不由分说地抓起那个年轻人的手，连连摇晃。
“我是小张啊！张清寒，您还记得我吗？当初我跟蔡无味大师学了不少菜式……”
昊学被打乱了操作，无奈扫了一眼这家伙。
张清寒，倒是勉强记得，当时又是搞什么厨艺大赛，又是招待台弯来的蔡无味，这张脸不算太陌生。
“唔，记得。”
“多谢祖师爷还记得我！”
张清寒更加激动，几乎就要顶礼膜拜的节奏，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张师傅！您的菜……”
本来张清寒正在打理一道菜式，这急匆匆赶过来，把火都扔了，这会儿竟然飘出一股焦糊味，显然是已经废掉。
“靠，关个火也要我自己去，你们都是残疾人？”
张清寒恼了，对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客气，随口训斥了一个学徒工，却是根本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刚才的八宝童子鸡，是你做的？”
昊学指了指自己正在处理的食材，先是给了个肯定，“做得马马虎虎，比蔡无味那老头应该还是差一些，不过好像比你那会儿参加厨艺大赛的水准，还是进步不小，下了很多功夫吧？”
我擦！
这话一说，整个后厨都静了下来。
张清寒可是长城饭店首屈一指的厨艺高手，堪称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
他的八宝童子鸡，乃是拿手绝活，给长城饭店拉来了不计其数的慕名而来的食客和回头客。
这个不知来路的年轻人，一上来就老气横秋地品评这道名菜，而且听他的口气，居然还有所不满？
真是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
祖师爷？
这特么是个绰号还是什么东西，看此人年纪还不到三十岁，哪有半点爷的模样。
嗯……大摇大摆走进来直接开始动手，这副做派倒是挺大爷的！
张清寒却一点不高兴的情绪都没有，反而越发激动，连连点头道：“祖师爷批评得对！我始终觉得和师父亲自做的这道菜，还有许多差距，就是找不出问题所在，能不能请您……”
“看着吧！”
既然来了，看在蔡无味也算自己半个厨道弟子的份上，对于这隔代的徒子徒孙，昊学也不介意随手指点一下。
“不过别叫什么祖师爷了，听着我都折寿。蔡无味最多算是我半个弟子，你也不是他正式收录的学徒，我们还是平辈论交的好，叫我小昊就可以。”
张清寒哪敢如此僭越，尴尬地笑了笑，祖师爷是不叫了，一时也没想到更好的称呼。
却听昊学第一句话就切入主题，轻描淡写地笑道：“你这道菜做得，已经算是不错，只是火候和调味上还有那么一点不足，影响了最后的口感。不过，这道菜更重要的问题，却不在你身上，而是蔡无味那家伙胡搞！”
啊？
张清寒对蔡无味大师也同样奉若神明，他在长城饭店下榻的期间，对自己帮助很大，虽然没定下正式的师徒名分，却一直视其为师尊，恭敬侍奉。
这道八宝童子鸡就是蔡大师教给自己的菜式，后来经过不计其数的苦练，用掉的童子鸡几乎都能建一个养鸡场，终于让长城饭店多了一道镇店之宝，成为大半个京都都闻名的招牌菜。
可现在祖师爷随口评判，竟然说蔡大师是胡搞？
我的天！
这也太颠覆，太打击人了……
“这小子胡吹大气吧？”
角落里，两个学徒工窃窃私语，他们刚来长城饭店学厨不久，厨师长张清寒的级别，在他们看来那是高高在上，伸长脖子都未必能仰望到的存在。
如今看到一个和自己年龄似乎相仿的年轻人，不但擅闯后厨，而且说出的话，简直能吹死活牛，不由得有些不忿。
“我感觉也是，张老大的八宝童子鸡，那是实打实的口碑，京都地界内，哪个酒楼饭店不羡慕？据说有人开出百万年薪挖张老大跳槽呢！”
“要说火候和调味上有不足，倒也是冠冕堂皇的废话，谁又能说自己做的菜，真正完美，一点都没有偏差？可是后来越说越不像话了啊，这菜是胡搞？胡搞能打出偌大的名声来？”
不但是他们，实则张清寒手下的所有厨师，都流露出怀疑的神色。
一则因为昊学太年轻，再就是这口气也未免太大。
八宝童子鸡他们都很熟悉，然而昊学却比较陌生。
突如其来这么一个年轻人，虽然被张清寒称作祖师爷，可谁也没见过他的手段，的确是难以相信有什么过人之处。
昊学头也不抬，继续处理手中的仔鸡，嘴上却也没闲着，有些严肃地问道：
“我问你，这八宝童子鸡，都有哪八宝？”
第991章做鸡没必要那么复杂
海参、虾米、火腿、豌豆、香菇、冬笋、莲子、糯米。
对于自己的拿手菜，张清寒自然是如数家珍。
昊学摇头道：“不觉得太麻烦？”
张清寒一愣，没敢接话。
“其实，做鸡而已，没必要那么复杂！”
昊学很严肃地一句指点，却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两个学徒工是年轻人，听得真切，捂住嘴不敢发出笑声。
做鸡的确不用太复杂啊……
这哥们莫非是有生活？
“蔡无味这人，对调味和火候的掌控上，要比你强一些，但是他最大的毛病，就是还摆脱不了喜欢追求华丽的性格。唉，都那么大岁数了，还悟不到返璞归真、回归食材本源的道理，我担心他的成就，难以更进一步了。”
昊学意识到那个口误，自己也是哑然失笑，语调轻快了一些，笑道：“就比如说这八宝童子鸡，哪有必要弄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海参和火腿都上来了？几个客人是为了吃这两样才点的这道菜？”
配菜而已嘛！
包括张清寒在内的所有人，都有点难以认同。
配菜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就是为了提升档次，甚至只是调节颜色，让菜式显得更好看的。
吃鸡就好了嘛，何必那么关心配菜的内容？
不把海参加进去，这也不好意思要价288嘛……
昊学瞥见他们的表情，摇头道：“做菜其实和做人一样，任何一点细节，都有可能决定成败！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配菜，都会在最终影响成品口感，尤其是海参和火腿，根本和仔鸡不搭配，强行放在一起，虽然不至于喧宾夺主，却让味道偏于怪异。”
嘴里没停，手里更是快捷，说到这里，昊学已经完成了食材处理，开始架起蒸锅，准备最后一个蒸熟的过程。
这……他连腌制鸡肉都不用？这样直接蒸……怎么入味？
外行吧？！
连张清寒都是皱起眉头来，刚才说得倒是隐约有些道理，也十分之高大上，然而现在这个搞法，把简单处理过的仔鸡就上蒸笼了？
那味道……难道是熟了之后配蘸料的么……
那还叫什么八宝鸡，叫白切鸡都是不够格的吧。
昊学却不客气，一口气用了七个蒸锅，几乎同时开火，这个过程却连他也无法缩短时间。
“等着吧，看看我这道三宝童子鸡，比你那八宝如何。”
昊学笑道，他从头到尾只用了三种配菜，更没有海参火腿这样喧宾夺主的玩意，而是强调鸡肉本身的鲜味发挥。
为了节省时间，腌制过程他的确没有按部就班，而是取了个巧，在处理食材的时候，直接运用内功，把调味料与鸡肉相融合，比天然腌制的入味过程相比，多了一丝斧凿的痕迹，却能抢出不少时间来。
“您！您是……昊先生？！”
刚才昊学低头做菜，大家都是看到一个背影。
这会儿蒸锅架火，昊学也闲下来，一转身，却很快被人认出来。
只要常看新闻的京都人乃至华夏人，现在谁还不知道跨界天王昊学？
这尼玛，瞧瞧人家这双手，能开药方、能打篮球、还能操刀做菜？
本来对这道菜期待感不高的人，也因为昊学这个名字的金字招牌，平白多了那么几分信任。
天王出手，从来都是不同凡响。
“昊先生，您给我签个名呗？”
那俩学徒工现在把什么厨艺放在一边，直接过来套近乎。
身为篮球迷，能在这里看到大圣赵日天的真身，谁还管偶像会不会做菜嘛！
昊学心情不错，倒是笑呵呵地一一满足大家的需求。
当名人也不容易啊，做个鸡都有来要签名的……
闹哄哄地折腾完签名，随意闲聊几句，火候差不多了，昊学根本就没去检验味道如何，直接指挥这些刚刚获得跨界天王签名的学徒们，“把这六个蒸笼，送去515包间里。剩下的一盘，算是我送给你们品尝的吧！”
考虑得真周到！
张清寒连忙道：“多谢昊先生，我们一定好好领悟学习。”
“走了。”
昊学跟在送菜的队伍后面，背着身子摆摆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等人走远之后，张清寒才掀开蒸笼，顿时有一股清香鲜甜的味道，扑面而来。
华夏菜式讲究色香味俱全，如今抛开最后的味道不论，光是色香两项，就已经是顶尖的水准。
鸡肉并没有油炸，却是色呈金黄，一阵阵诱人的香气更是令人食指大动，忍不住就要先尝为快。
然而，张清寒显然才是有资格第一个动筷子的人。
一口下去，张清寒微微闭起眼睛，似乎过了许久，才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呵……
难怪蔡无味大师这样享誉全球的美食专家，也不得不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以弟子自居。
这道菜的水准……
张清寒忽然有些绝望，自己这辈子，有希望企及这样的境界么？
看到这副表情，其他人更加好奇，您别光自己吃啊，咱们也看了好久，好歹尝尝味道啊。
“你们搞毛呢？”
忽然有人一脚踢倒了后厨门口的一个水桶，怒道：“一个小时了还不上菜，你们饭店还想不想干了！”
呃！
什么东西这么香？
发作到一半，陡然鼻端一阵抽动，很快找到了异香的来源。
好东西！
闯进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西装男，却被那道三宝童子鸡的味道所吸引，不由分说抢过筷子，自己夹了一块送进嘴里。
“卧槽！”
连张清寒这种厨师长级别的人物都能完美征服的味道，何况一个食客而已。
“这就是你们的招牌菜八宝童子鸡吧！看来拖延这么久倒是有点道理，我去给领导说说。你们……赶紧再重新做一道！”
他只是个跟班打杂的秘书，催服务员催了好几遍，居然也不见上菜，一时情急跑来厨房，刚好把这刚出锅的三宝童子鸡连盘端走。
“我靠啊，我还没吃到……”
直到人走远，大家才敢吐槽，毕竟这西装男派头十足，他们只是厨子而已，怕是得罪不起。
第992章威胁？
515包间内，因为昊学终于回归，又掀起了一个新的高潮。
本来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在喝酒，看到昊学带着新菜回来，多喝了几杯的秦星笑道：“小昊，你这是躲酒去了吧？这可不行，先罚三杯再说！”
酒是个好东西，让人在半醉半醒之间，迅速拉近距离。
本来大家还都因为昊学是投资人的身份，难免有些拘谨，现在借着酒劲，称呼上都随意起来。
有秦星带头，大家闹哄哄地叫着让昊学罚酒。
昊学叫苦道：“我可是给你们做菜去了！不奖励还要罚？讲不讲点道理了！”
啊，对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每桌都多了个蒸笼，蒸笼内是金黄灿灿，看上去十分诱人的整鸡。
八宝童子鸡？可是好像这八宝数不全啊……
不过，昊学毕竟是业余选手，没有人家饭店那么讲究，也在情理之中，能做成这样就不容易了。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都是心中有数。
按照刚才商量的，不管这鸡肉做得水平如何，一定要给昊学这个面子。
人家不管怎么样也是忙乎了个把小时，这份心意大家不能不领情。
然而，蒸笼揭开，异香发散出来，场面忽然静了下来。
这……香味……是昊学做的菜？
大家仿佛如梦方醒般地想到，这个年轻人，其实并不只是一个电影投资者而已。
在京都，在华夏，他的名号越来越广为人知。
媒体和公众，习惯于称其为跨界天王！也有直接叫大魔王的，那据说是从几个医学毕业生的朋友圈里最先提及的说法。
吃鸡！吃鸡！吃鸡！
现在，再也没有人劝酒，甚至昊学这个做鸡的……呃、做菜的，都被撇到一旁无人理会。
半分钟……
蒸笼空了！
毕竟一桌足足有十几个人，从第一筷子开始，立刻把什么矜持、客气、礼貌，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嘴里的一块肉还没咽下去，立刻风一般地伸出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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