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世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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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世红颜-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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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所致!”

“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传说了数日的伤寒,竟在此刻被冷星桓推翻了太医的诊断结果,反倒成了中毒,岂不是有人蓄意陷害小王爷?有人甚至担心,当日的谨妃之乱又会重演,而这一次若跟上次是相同的性质,恐怕株连的人数更是众多。

“其实前几天,定天已经有了知觉,我问他在病倒之前接触什么特殊的物品,他的回答正是阮贵妃送来的扇子。伤寒枯草的毒性,不是借助食物传播,而是皮肤接触带有枯草药粉,才会染上。中了这种毒,会出现和伤寒极其相似的症状,若非我师弟梓央改从小在巨鹘长大,曾经也亲患过伤寒,否则直到现在,太医和我们还都被蒙在鼓里。五日前,这两柄扇子已经交给太医重新检验过,证实的确被人涂过一种药粉。同时,我听说定霜也收到了和定天相同的回礼,偏偏定霜没有中毒,下毒的人只道定霜想学驱煞舞,于是同样送了一柄雕金扇给她,殊不知我所练习的驱煞舞并非寻常的驱煞舞,定霜即使要跟我学,她也不会用扇子这种道具,而是宝剑。阮贵妃,你的如意算盘已经散了珠子,为了给你腹中的孩子积点阴德,我劝你还是坦白从宽的好。”

冷星桓一字一句,有如片片利刃,直割在阮亭芳心上。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周密的计划,也没能逃过这位太后雪亮的眼睛?不,她不能承认,她这么做没有错,一定要拖延时间,等到邢定邦退朝,她就能翻身了!可是,宫门前百十双眼睛都望着她,到底要怎样拖延时间,才能得手?

“还不肯承认么?菊叶,把你的事全都说出来!”冷星桓厉声一喝,菊叶被侍卫推到了前面。

“贵妃娘娘,请原谅奴婢,奴婢奉您的旨意,前去宣泽宫查探公主的病情,只怪奴婢身手不够利落,头脑笨拙,被太后的手下抓了个正着……可是,就算太后放了奴婢,奴婢也不敢回来见您,没能成事,贵妃娘娘说过会砍了我全家的头……”

“你说什么?”阮亭芳见菊叶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跪在她面前,终于按捺不住,想要上前狠狠扇她一个耳光。不料冷星桓就势抓起茶几上的两粒红豆,用发暗器的手法朝前一扬,红豆正打在阮亭芳手腕上,她一声惊叫,瘫软在地上。

“天啊!贵妃娘娘!”小环只恐阮亭芳身子有事,连忙去扶她。

冷星桓盯了她一眼,“别那么慌张,我看阮贵妃的身子结实得很,就这样往地上一坐,还不至于把孩子给坐掉,除非她只是利用陛下的感情,根本不在乎、不疼惜她肚子里的孩子。”

阮亭芳忽然苦笑道:“是啊,我真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不是没能除掉邢震洲的一双儿女,而是对邢定邦动了真情。老天,为什么偏要如此折磨我?难道霸风、覆雷的传说,真能主宰天地和命运,让所有人都无法也无力反抗?”

“你说什么?难道……你并不是想针对定天和定霜,而是在怨恨先王和我?”

冷星桓听闻此言,只觉得心有些不安地跳动起来,眼前这个女子,神情中竟充满了仇恨,那恨而不甘又凌厉的目光,就像两支锋利的芒,要把她整个人刺穿。这张脸,这张脸……

“阮亭芳,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像在哪里见过,你说!你究竟是谁?”

“哼,堂堂诚武太后,记性似乎并不好呢。你问我是谁?霜华腥风,巨鹘血雨,阮亭一芳,谁怜苦楚?”字字恨怨,字字血泪,阮亭芳紧咬住嘴唇,蹙起的双眉仍在不停颤动。

“你是前霜华大领齐淮信和我小姑子邢宛桢的女儿?”冷星桓终于猜出了她的身份。

“信芳,你就是信芳?”

外面人群中突然奔进一人,竟是齐淮礼,听说自己可怜的侄女儿还活在世上,她不由又惊又喜,上前想要抱住她的身躯。齐信芳望着这位被叫做“母后”的人,她早知齐淮礼是自己的亲姑母,可此时此刻,她却不能扑到她怀中大哭一场。

“星桓,既然这孩子是信芳,你就原谅她的罪过吧。我相信她一定有苦衷,逼不得已才会铸成大错……”

齐淮礼握着姑娘的手,含泪凝视着冷星桓,仿佛在央求她,已顾不得自己的辈份了。然而,冷星桓只是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她连忙回头追问齐信芳。

“信芳,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年不是嫁到大墚,和司徒家十四公子结成娃娃亲,做了公子嫔吗?怎么会到了青淀的艺伎院,遇上定邦跟着进了宫?”

齐信芳面色苍白,嘴角泛着苦楚。“母后,为什么您不问问这位大名鼎鼎的诚武太后呢?当年我娘因为我被爹和他的谋士凌若松送到巨鹘,得了心病,后来我爹莫名其妙在青淀死去,凌若松却带走了您,抛下我那可怜的娘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我娘到处流浪,唯一让她活下去的力量就是我还活着,她于是拼命长途跋涉,一路乞讨,终于来到了大墚,找到了我。”

“你说你娘宛桢……她从青淀去到了巨鹘找你?”

“是,但是当娘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是司徒家的公子嫔。自从巨鹘被吞并,司徒家被迫迁移到小城,我以为我司徒家失势,可以换来安稳的日子,谁知道当时的梵灵大领邢震洲表面上对司徒家不予继续追究,实际上却暗地里派人前来小城,将司徒家所有的人全部以毒酒鸩杀。唯一保住性命的就是我,梵灵人不杀我的理由,您知道是什么吗?因为我的母亲是邢家人,可我的父亲却是齐淮信,所以,我那个伟大的舅父大人,他选择了让我自生自灭!”

“震洲灭了司徒家?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冷星桓不禁愣住了。

齐信芳抬起头,一脸丝毫也不相信她的表情。“母后皇太后,你说我会演戏,你老人家不也一样么?这世上谁不知道平武王和诚武太后是一对绝配夫妻?你可别告诉我,你和我那冷血的舅舅都没睡在一张床上过吧?”

“信芳,不许无礼,她是你的舅母!”齐淮礼喝斥道。

齐信芳双眼圆睁,似要从瞳孔中喷出火焰。“母后,您要我对她怎样以礼相待?她的哥哥凌若松阴险狠毒,陷害我爹,让我娘变成乞丐;她的丈夫杀我夫家满门,让我流浪街头,您让我如何不恨她?我娘在巨鹘和我偶然在路边相遇的时候,正值当地艺伎院在招募酒女,娘为了让我活下去,自请去做酒女,什么样的客人她都愿意陪宿。终于在我十六岁那年,娘疾病缠身,含恨离世,她唯一想让我帮她完成的心愿,就是报仇,让那个抛弃她的二哥全家得到报应!”

齐淮礼心头一阵刺痛,她全然不知当年邢宛桢受到了如此大的苦,而邢震洲与冷星桓曾暗中不断派人寻找过邢宛桢,始终没有她的半点消息。或许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造成了一段难解的仇怨。然而,她抬头再看冷星桓时,却没有任何言语。冷星桓和她不同,越是复杂的事,她越不想作出解释,只因她非常清楚,现在无论怎样解释,也冲不淡齐信芳心底深深的恨意。这个仇,已在姑娘心中打了十几年的结,而如今,她偏偏伤害了冷星桓的一双儿女,这比拿皮鞭直接抽在她身上还要痛上百倍。

“星桓,你告诉信芳,当年你和震洲去寻找过宛桢的事,你告诉她好不好?总之,你……你放过信芳吧,她肚子里还怀着定邦的孩子,就算她做了太多的错事,可孩子始终是无辜的啊!”齐淮礼急迫地拉着她的衣袖,声音却夹杂着悲伤和无力。

半晌,沉默中的冷星桓才回过头,低低地问:“大嫂,你就不怕我原谅了她,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定邦?”

“不,不会的……我看得出来,信芳是真的爱定邦,否则她也不会为他生子……”齐淮礼分辩着,可她的话在冷星桓面前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说服力。

“好,大嫂,我就相信你的话。不过,央改去了巨鹘寻找伤寒枯草的解药,还没有回来,定天就算再坚强,他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还好定霜不喜欢扇子,没有接触到上面的毒粉,否则他们兄妹俩都得受到痛苦的折磨!你要我原谅信芳,说得真容易,那我儿子无辜受罪,挣扎在死亡边缘,万一有个闪失,该让谁来偿命?”冷星桓双眉紧蹙,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她的忍耐力似已到达了极限。

面对这样的冷星桓,齐淮礼也从心中感到畏惧,想起在病床上痛苦了数日的定天,又想起对整件事还不知情的儿子定邦,还有邢震洲、邢宛桢、齐淮信……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在脑海中接连闪现,她全然陷入了莫大的悲哀中。眼前忽然一片昏盲,再也看不清冷星桓和齐信芳的影像……

“来人啊!圣母皇太后晕倒了!”

“快去禀报陛下!快!”

转眼之间,空荡荡的华宁宫中,只剩下冷星桓与齐信芳两人。风吹动着园中散落在地上的花瓣,两双眼睛冰冷对视,如此寂静,却到处荡涤着恐怖的暗流,仿佛有人一接近,就会感到无比压抑,甚至窒息。

“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你认为呢?企图谋害皇子的人,不管是谁,依律当诛。”

“既然我应该受死,那为何你还不让人动手?莫非是想等我为皇上生下孩子之后,再要了我的命?不,我早就该想到这一点,我的孩子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和我一同去死,或者,等他来到这个世上之后,被你们抱去,彻底变成别家的孩子。”

“那么你想选的是哪条路呢?如果换成我是你,我就算死,也会让孩子活下去。但瞧瞧你现在这副充满仇恨的脸孔,你分明在逃避这个可能,你表面上非常坚强,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懦弱,和宛桢一样,只会把仇恨写在脸上。如果你真拼了命想报仇,为何你的眼神越来越恍惚,甚至连看都不敢看我了?你还敢说,你对我的恨胜过了暴风雨吗?你真是让我失望。”

冷星桓背转过身,不想再理会她。而就在这一刻,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噗”的一声响,猛然回头,只见齐信芳已经倒在了地上,左胸插着一支金钗,只有钗头留在体外,正中要害。

她选择了死吗?她果真选择了和孩子一同死亡!冷星桓望着躺在地上还瞪着双眼的齐信芳,身体就像麻木了一般,迈不出一个步伐,僵在了那里。这时,门外忽然冲进一个人影,箭步上前将齐信芳搂入怀里,疯狂地呼喊着她的名字。齐信芳只隐隐约约吐出“对不起”三个字,触碰到男子脸庞的右手已软软垂下,眼角挂着悲伤的泪痕。一生之中,她只爱过他一人,可这段错误的情,注定了他们无法白头到老,血花满地,玉碎难全,齐信芳——这个既让人可恨又让人可怜的姑娘,她再也听不见丈夫的呼唤,带着无法抹去的仇怨和绝望离开了人世,带着她还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去了那个孤独的世界。

“婶娘,是你……是你逼死芳儿的,我恨你,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邢定邦抱起齐信芳的尸身,朝冷星桓狠狠盯了半天,又大笑三声,往华宁宫外飞奔而去……

冷星桓一个人,走在蜿蜒的小路上,每绕过一座假山,她都会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对着那些假山发上一阵子呆。蟾州的冬天不算寒冷,长住在这里的人,只偶尔看过两三次雪,每到这个季节,她的思绪仿佛都会自然而然地回到当年身在鹤平的日子。的确,她与邢震洲最美好的回忆,就是在鹤平,而自从踏上蟾州这方土地之后,一切都变了模样。

天空里没有云朵,看起来异常空旷。她走到一个亭子里,在冰凉的石椅上坐下。平日里到处人来人往的皇宫,如今却变得冷冷清清,一路走来,难得看到几个宫女、侍卫的影子。而冷星桓这个“母后皇太后”,似乎倒成了一只离群的雁,一想到这种比喻,她情不自禁地苦笑了几声。她是雁吗?在这个被皇城高墙层层包围的世界里,她虽然没有掉队,却也同样没有真正融入雁的大家庭,诚武太后,终究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不想去理解别人,亦不想被人理解。

她记得齐信芳自尽的那一天,邢定邦也从此以后没有上过朝,齐淮礼和众人都陪伴在那个可怜的皇帝身旁,为他的身子操尽了心。然而,已经服过梓央改从巨鹘带来的赤火丸康复后的邢定天,几乎无人问津,他重新返回梓京的那天,只有她这个母亲、邢定霜和奉胜昌夫妇去送行。目送儿子的背影远去,冷星桓只觉心中酸楚,她非常明白邢定天这一走意味着什么,“靖王”必须回到自己的封地,今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回到皇宫了。

“娘,听大伯母说,大哥病倒了,您真的连看也不去看他一眼么?”

耳畔不断回荡着邢定霜的声音,可她无力朝偏殿迈开步子。并非她不想去看病中的皇帝,而是邢定邦当日那句“婶娘,我恨你,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那个瞬间,她与邢定邦之间便已斩断了最后一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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