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宫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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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宫权术-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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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了半刻,张鸳毫不掩饰的坦白:“是许美人还没册封的时候随宫人出来采购,看见了我,认出了我,将我带到平阳府的。”

果然是她!早就怀疑许寒蝉和平阳公主结成一派,现在听张鸳所言,也并不意外。她仔细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张鸳,还是担心问:“她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过得好不好?”

“好不好?”张鸳冷笑了一笑,淡然的双眼渐渐凝起一层寒霜,“你哥……他早就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为什么还要让我出宫!”

张鸳的质问,无疑也是卫子夫所不愿意面对的,她想到那一场厮杀,仿佛又看到满天的血色,闻到血腥的恶味,她暗暗抓紧两手间的牢栏,有些颤抖:“我哥的事,是我瞒你不对。但是出宫,是你说不快乐,是你说你要的自由。”

第064章情义不再

(#这一章小荚早已经定时好了,不知为什么今天居然没发出去,看来以后还要多多注意后台的系统。迟了一个多小时,十分抱歉,感谢那位匿名读者的留言提醒~~!#)

面对一脸惨白的卫子夫,张鸳也知道她心里的不好受,但那又如何?当自己流落街头的时候,谁来安慰过一句,谁来帮忙扶过一把,此时此刻的自己又如何好受!张鸳无动于衷,低低怨了一句:“那是他还在的情况下!他不在了,我只有皇上了。”

卫子夫恍然一怔,看着她许久,不可置信:“你……不爱我哥了?”

“爱!”张鸳毫不犹豫,却在这一刻悲痛起来,薄唇挽出一抹苦笑,“可是你要我怎么办?我想找他,可他却已经死了。我想回家,可却是天南地北。我想活着,于是我就到了艺苑,卖艺为生!这些我都不怪你,怪我自己,怪自己的命太苦!”

她走进她,将她的头发和皮肤看得尤为仔细。养得多么好啊,发丝乌黑亮泽,皮肤细腻玉润,比从前好太多了,从毫不经事的小毛丫头长成的令男人痴狂的女人,身为一个女子,她怎么能不羡慕不嫉妒。她沉下眼,深深印着愤怒和妒忌:“可是为什么,你可以轻而易举地从美人坐到夫人。为什么你困了皇后杀了妃嫔,还能富贵天下,恩宠天下!当初我走的时候,的确要你好好待皇上,可你为的都是你自己!那样好的一个男人,却成了稳固你地位的靠椅!蜓儿,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算再大的仇恨……也不该蒙蔽了你的双眼。”

她不想听,可张鸳的话还是一句句按进她的心里,张鸳是她的表姐啊,最了解她的人,最相信她的人!她心里痛的发慌,暗哑着:“表姐也和他们一样的认为吗?”

看着她,张鸳紧皱的眉头深深一抿,铮铮说:“难道不是吗?若不是我当初的退出,你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

冷笑。卫子夫感觉有一泼凉水从头顶扑到了脚心,瞬间凉到彻骨惊心。她暗暗畅了一口气,还是再问了一问:“你要回宫?”

回答这问题,张鸳很是风轻云淡,却说着足以杀头的话:“我依然可以完全相信于你,如果你现在向天答应助我坐上凤位,我可以立刻让皇上放过你,回宫后你依然是大汉宫的夫人!”

从张鸳口里能说出这番话,卫子夫惊了。她何不知道张鸳必定是要回宫的,她又何不知道这个大牢岂是能由人随便进出的,所以她何不知道张鸳和许寒蝉已经成为平阳公主的棋子,她何不知道平阳公主势必要除掉她,她又何不知道平阳公主的野心不仅仅是稳固自己的地位!张鸳和许寒蝉都是平阳公主的棋子,平阳要自己的势力像陈家窦家一样侵权朝野,她有这个心,却没这个身,这是件多么令人懊恼的事实!可是显然,张鸳方才那番话,并不将平阳公主当做唯一的主人,她要做自己的主人。原来,平时温婉的张鸳,真正的野心也不亚于平阳啊!

卫子夫紧紧抿着唇,深深望着这个自信满满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她感觉好陌生,陌生到心生嫌恶!不,怎么可以对她有这种感觉,她是自己的表姐,是哥哥的恋人啊!不忍心再想,手指渐渐松开,送牢栏上滑落,她背过身,不再去看张鸳一眼。

然而,身后又传来张鸳莫名惆怅的话:“你应该清楚,皇上爱的人只有我,也只有我才能保你无事!你能活着,算是我还你哥的一份情意。”

当最后一句传入自己耳中时,她还是失控了,她愤然甩过头,叱喊道:“不要用我哥的感情来掩饰你的虚伪!你不能……不能这样侮辱他对你的感情,我宁愿你不爱他!张鸳,真正变的人是你,是你!”

卫子夫的话像一根无情的绳索勒进张鸳心中,她瞪大了眼睛,悲伤和嫉恨狂涌而下,她的声音有些僵硬,开始说着的每一句话都让那绳子勒入心里一寸:“无家可归、饥肠辘辘是什么滋味?地痞流氓盘算你的身体,你却只能不停地躲不停地逃是什么滋味?当日你是名门闺秀,今日却是卖艺舞姬,在众目睽睽下让满大堂的男人欣赏你的美丽是什么滋味!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又是怎么过来的?王璃蜓,我告诉你,我受够了,受够了!就算我再爱他,再想他,还有什么用?我找不到他,要不到他的肩膀,得不到他的怀抱。他死了,他已经死了!死了……丢下我了……我甚至想,为什么活着的不是他!为什么你要让所有的人都陷入痛苦!因为是你活着,只有你活着!”

她努力压制内心的悲愤,可最后还是怒吼起来,她看见卫子夫惊愣的眼里满是意外和悲切,她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说重了。她撇下头,快速整理自己的心情,而后再问她:“蜓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帮不帮我?欺君之罪,罪无可恕!你会死的!”

眼神一颤,卫子夫苦苦笑了:“表姐还在意蜓儿是生是死吗?表姐方才不是还怪怨为什么是我活着!难道此刻你还会关心我的生死吗?”

张鸳也苦笑起来,袖中的手指有些发抖:“不错,不关心了,不关心了。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帮我了?”她自个点头,目光沉起,“好。你不帮自然会有人帮我,何况我还有皇上,我不怕!”

卫子夫冷笑更深,由得心口愤痛,决绝道:“说不能伤害他的人是你,现在要利用他的人也是你。你说我无情,而你比我更无情!从你携手许美人和平阳公主计划这一局时,你我姐妹情分就已经尽了。从今往后,你我各走各路、势不两立!”

沉寂片刻,她眸色微暗,然而脸上的笑意则渐渐荡开,凉讽出声:“好,你我到此为止。不过,你确定还有从今往后吗?卫、子、夫!”

卫子夫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她到底还想看看清楚,这个人究竟还是不是张鸳。张鸳身形一动,手上的灯笼落在地上,燃气团团黄火,将宣纸烧了个透。吞噬完所有的纸面,牢里的寒气将这小小的火焰压灭,化作一缕白烟。黑暗中,有袍子拖动的声音。面前已经空旷,她知道那是张鸳离开的声音,她越走越远,已经远远离开了她。

又是一声遥远的门曳,一袭冷风灰飞,再也寻不到她来过的痕迹,以及……那份情义。

第065章走投无路

夜静凉。她面对墙壁呆呆站着。她从新回想今夜,想起他的从前,和张鸳的一切。

当夜,她将张鸳送出宫去,第二日面对他的无助,面对他的一杯一杯,她当时只有愧疚,而今,为何很是心痛呢?

他爱张鸳,只她一人。从前如此,从此也会。

寂夜中,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铿响,她心突地一跳,黑暗中有人拉住她的手,她看见一闪而过的银色。

“走!”

还未跑出牢门,男子的脚步顿下,不可思议低眸,他的脖子已抵上一根冰凉。他听到她犯了欺君罔上之罪,听到刘彻的旨意,知道明日回大都后公开此事必然会要了她的命。可他不曾想到,她竟会在此刻想先要了他的命。

卫子夫从他身后绕道面前,他这才看清面前的人长发飞散,暗黑的眼神愣愣盯着他,抵在他脖颈上的正是她手上的银簪。

“你究竟是谁!”卫子夫冷冷问。

“云青羡。”这个问题,她每次碰到他的时候都会问一遍,这次他随意找了三个字。他僵着身体,低低说,“我是来救你!”

卫子夫摇摇头:“这样,你只会害我。”如果她一走了之,刘彻只会更恨她。

面具内的眼神暗了几分,声音更是低得压迫:“欺君罔上,死路一条,你真的甘愿这样死?!”

话音刚落,远处的大牢门像是被撞开,然后是一阵整齐急促的脚步,火把忽然照亮整个通道,大牢里闪动数个人影,转眼再看,四周已围起带刀侍卫和弓箭手,牢中的奴仆被吓得缩在角落,时不时远远近近传来几声凄凉的呜咽。

卫子夫一眼扫了这些反着寒光的刀箭,在看到昏黄的火把间那抹渐渐走近的紫黑袍时浑身一震。拿着银簪的手腕被人折返,云青羡在她不备时将那脖上簪子推开握在她胸前,本背对的身体也因此与他一同面向那两排士兵。他半拥着她在怀里,微微低着头,靠着耳问:“你确信这些刀箭不会伤到你?他全然不顾你的性命!”

后句的笃定顿时让她气急,挣扎着要用银簪。可他将她固地严实,如何也不能动弹。

刘彻将两人的动作一一看在眼里,看到卫子夫半依在面具男子的怀里,心中更为不悦。眉头微蹙着,他定定的,多看了卫子夫一眼,随即又盯在银色面具上,语调上扬,带着七八分促狭:“最好束手就擒,朕就网开一面,否则必定要你痛不欲生!”

二人的动作也因刘彻的话顿了下来,他的目光直直定在面具男子身上,满是隐忍的怒气。卫子夫觉得有些落寞,这样的情况,他为何不看自己一眼,怎么不和自己说一句话。这样多的侍卫和弓箭手,出现得这样及时,这都是他早就预备的?!所以说……她只是一个鱼饵?这一夜发生了太多,变化得太快,自己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将一切事整理清楚,他就带着这些人要将她逼向绝路。他一定想过,如果万箭齐发,她必死无疑。然而,他早就不在乎了吧。反正他已找回所心爱的女子,也找到另一个帮手,他说他已经不再需要她了。是的。

云青羡对他的话显然无动于衷,银色的面具在火光下散发诡异的寒意,双眸沉如死水,眼珠快速扫了周围的环境,忽然一把抱住卫子夫的腰,一脚踹飞牢栏。

那些士兵都是在牢房外预备,云青羡出手太快,众人眼前一花,躲的躲,摔的摔,顿时乱了一团。

刘彻目光微缩,伸手抽出腰间长剑,踢开横爬在地上的士兵,躲开飞踹的牢门,一剑刺来。云青羡环着卫子夫的手用力一紧,她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他立即松开手,一边抵挡刘彻的剑,一边从腰间挖出一袋石粉,横向一甩。刘彻被抵了一剑,正要伸手去拉卫子夫,眼前一片迷茫,白色的烟气带着呛鼻味乍然在牢中散开。他不备吸了几口,体内暗集的力气顿时泄开,呛起来。

白茫中的大牢传来几声碰撞,遥遥远去。刘彻气急败坏,却是拔不开这层白气,一时分不清东南。深眸里暮蔼陡重,他回头对着散乱的士兵怒喊:“如此无用!全部发配边疆!”

听到刘彻大怒,士兵们纷纷跪趴了直,请求饶恕。边疆的日子可比这苦多了,身体好的分到部队,每日苦练,身体不好的,分到工队,筑建围墙。

刘彻抑制不住心中暴怒,甩下手中的剑:“追!必须活捉!”

士兵们得令,经过领头人的指挥,向四面八方追了出去。

因为太大力,长剑从地上铿声弹起,横在地上仍发出微微的低鸣。比剑光更寒的是他的目光,他死死盯住黑幕中他们离去的方向,紧紧握拳,“砰”一声砸在粗糙的墙上。大牢的墙粉的极其随意,一拳下去,墙面震下一层石屑,带着丝丝鲜血。他怒意未解,又砸了一下才愤然离去,然后彻夜不定。

这时,天已快亮,云青羡拉着卫子夫顺着桃花道跑。这个地方,他来过。那一日,他一直走,桃花深处是一条奔向东面的大河。他不知道为什么带她往这边跑,这条路并不是逃跑的最佳路径,甚至可说极易被发现。

落了一夜的桃花,会有谁在清晨匆匆塌了一路呢。

她跑着,双脚似乎是麻痹了,并不像自己控制。脑海中,逃出大牢的场景一直打转,还有他愤怒的眼神。不知此刻他是如何的勃然大怒,为何此刻她会觉得如此心慌害怕。

直到听到重重大水扑腾的声响,她才回过神来,他们停步在河边。面具下,云青羡有些狼狈,这一次没有回头路,做了就可能万劫不复。他回头抱住卫子夫,断了气般痛苦地叹了一口气。

卫子夫对他突如其来的拥抱感到羞愧气恼,愤愤推开他,大叫:“我说过,我不需要你救!你只会害了我!”

他再不能忍受,口不择言道:“你现在应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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