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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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伦王女-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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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鲁克满脸通红,头上满是细密的汗。他赤 裸的上身仿佛煮熟的虾米,带着一种胭脂般的色彩,美丽却危险。脖子上大串大串的黄金饰品已经被摘下,让强壮的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他仿佛正陷在极度的不安中,不断的微微甩动着脑袋,直到我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贴在他耳边不断的呼唤他,他的不安才渐渐的散了,无意识的喊了一句王姐,虽然虚弱而无力,嘴角却微微的翘了起来。
  
  看到艾鲁克无意识的靠近我的身边,我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艾鲁克是唯一一个毫无芥蒂的对我好的人,从来不曾掩饰,哪怕在他眼中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可是,这么长段时间,我都是靠着艾鲁克的支撑才能坚持下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自以为是的说什么保护艾鲁克,可是,直到现在,都是艾鲁克在保护着我、支持着我,不管是面对西丽丝的怀疑还是我笨拙的伪装,甚至是神台上的挥剑相护不惜与整个神权为敌。可是,当他如此痛苦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艾鲁克!”我将艾鲁克的手背贴上我的脸,低低的呼唤他。我侧过头亲吻他的手背,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为他擦去满身的汗水,从额头、脸到赤 裸的胸口,甚至是只穿了一条短裤的双腿。侍女们不止一次想接过手去,都被我制止了。我相信,即使是在睡梦中或者昏迷中,人也是有感觉的,熟悉的人或者气息,至少能够让他睡得更加安稳。
  对不起艾鲁克,我能够做的,仿佛也只有这样了。
  
  我专注的擦干净艾鲁克的全身,艾鲁克脸上痛苦的表情仿佛一瞬间减弱了不少,本来无力的手甚至紧紧的抓住了我。
  我欣喜的托起他的身体,将他整个的抱入怀中,艾鲁克又低呼了一声王姐,将脑袋靠在了我的颈侧。
  即使他依然昏迷着,我却舒了一口气:高烧昏迷,那是个完全可以夺去人性命的事,还好艾鲁克的意识还算清醒。
  
  大祭司站在艾鲁克的床前,他的掌心托着一团柔和的白光,那白光蒙蒙的笼罩在艾鲁克身上,像一团未散开的雾气。
  我怀抱着艾鲁克期待的看着大祭司,却见他面色沉重的抬起头来,转身,对满屋的侍女道:“你们都先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能进入这个房间!”
  他的声音那样少见的严肃,我的心一瞬间不安,侍女们的脸上却划过一丝喜色,纷纷弯腰退出。
  我严肃而坚持的看向大祭司,他看着我,微微摇了摇头,一字一字清清楚楚道:“殿下,陛下染上了瘟疫。”
  
  “你说……什么?”我的眼睛一瞬间睁大,抱着艾鲁克的手一瞬间收紧,直到艾鲁克不舒服的低哼了一声。
  我难以言喻我焦急的心情,只能不断的重复:“怎么可能!不可能!艾鲁克他那么强壮,他是王啊,不是应该得到神的庇佑吗?”
  可是,我的内心却那样清醒,无比清楚的明白,怎么不可能?战后、灾后疾病的爆发不是最常见的吗?可是,我要怎么办?艾鲁克竟然会染上瘟疫,还是在如今这样落后的年代!
  
  那群祭司们骚动起来,有人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这个动作仿佛一个引子,那群穿着白色祭司袍的人纷纷退后开来,让静静站立着的大祭司一瞬间凸显了出来,显得有些突兀。
  “殿……殿下……我成为祭司的时间还短,请原谅,我想我大概帮不上什么忙的……”一个年轻的祭司将手放在胸口,有些惊慌的对我弯腰行礼。他的话让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不安,却又不敢触我的霉头,只能急惶惶的看着我,那样的眼神,让我恨不得一脚踹在他们的脸上。
  
  我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然后松开,然后再握成拳。
  我仿佛听到了指骨的声音,咔嚓、咔嚓……
  大祭司忽然跪下来,轻轻的握住我的手,我低头看他,一滴眼泪啪嗒一下打在我和他交握的手上,溅开一小圈儿。
  
  大祭司微微笑着,与他平日一模一样,他的笑容渐渐的安抚了我,让我轰隆隆鸣响的耳朵终于可以听到他说的话。
  “殿下,我希望你也可以暂时离开,这里,我会照顾陛下的。”
  “不!我会与你一同照顾艾鲁克。”我不容反对的抽回手,将怀中的艾鲁克稍稍扶正,然后威严的看向那堆让我厌恶的祭司:作为医者,竟然干出抛弃病人的事,我难以原谅!
  
  老哥安铭杰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不管是因为感情也好,个人关系也罢,都不能抛弃这样的责任。因为感情只是你一个人的事,责任却关系到其他,而,没有人有那个义务为你的感情买单。
  安铭杰说过的许多话或许都是无意,可是,我却一直记得,大概连他都没想到,但是,我的信念和为人,的的确确是在安铭杰的影响下成长和坚持的。
  我是安铭杰手里的橡泥,是他将懵懂偏激的我一点一点塑造成了今天的模样。
  
  我看着那群忐忑不安的祭司,努力的微笑:“既然各位祭司帮不上忙,那就先回去吧,这里有大祭司就好。”
  我不能再给艾鲁克添麻烦,仅仅这么一小段日子,我就已深切的明白了神庙势力的巨大,在艾鲁克出事的期间,我不能给他树立无法战胜的敌人——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艾鲁克一定能够真正掌握无人可以左右的权利,一定!
  
  那些祭司舒了一口气,纷纷赞美大祭司的能力,然后便退了出去,模样恭敬神态遗憾。
  我长长的出了几口气才能平和的看向大祭司,他笑着道:“我就知道殿下不会一个人离开,果然如此啊!”他像安抚孩子一样摸了摸我的头顶,我的眼眶一酸,几乎要沉浸在那陌生又熟悉的温柔中:“放心,我会努力救回陛下的,我保证。殿下你会相信我吧?”
  
  我用力的点点头,掩饰着眼中的酸意将艾鲁克的身体放平,然后站起来:“这里就暂且麻烦大祭司了,艾鲁克生病的事一定不能传扬出去,刚刚战败的巴比伦经不起这样的冲击的。不过,受到这样好的照顾的艾鲁克都已经感染了瘟疫,整个巴比伦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生病了,大概连王宫里也不少,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提醒艾鲁克注意。这样的事情太反常了,我需要先行调查。我不能让已经生病的艾鲁克再遇到任何的危险。”
  “而且……”我顿了顿,看着大祭司温和鼓励的目光,内心深处仿佛升起了无限的勇气:“如果艾鲁克都没法逃过这场瘟疫的话,作为神祭司的我还有巴比伦王的艾鲁克,都必须要担起我们自己的责任,来救助无辜的百姓才行。”
  我弯下腰,拨开艾鲁克额前的发丝,在身体滚烫的艾鲁克额间落下一吻,低声道:“我想,艾鲁克会为我骄傲的,我的巴比伦王。如果,我真的是上通神意的祭司,那么,我的王,我为你献上今生所有的祝福。”
  
  “殿下已经越来越成熟了呢,不再是当初那个仅仅因为不愿意嫁去埃及就要自杀的小女孩了。”我走到门口,就听到大祭司的声音,带着些轻微的感叹,在只能听到艾鲁克沉重呼吸的房间里响起,像香醇浓郁的酒一般醉人。
  我回头,就见大祭司坐在床边,专注的医治着艾鲁克,柔和的白光照耀下,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泛出的细密汗水闪动着微弱的光芒,那么动人。
  
  那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我飞快的跑过去,一下子抱住大祭司的肩,脸贴在大祭司的背上,一动不动。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失礼,以至于当我已经抱住了大祭司才反应过来。
  
  紧紧环抱的男人的肩膀宽阔,令人安心,连身上的味道也非常的好闻,带着神庙祭祀松香特有的香味,如同他的人一般神秘而优雅。
  大祭司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间便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我的手指紧紧的抓在一起,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动作才能自然而然的放开,却听耳边大祭司一声极轻的、带着笑的叹息:“刚刚才夸奖了殿下的成熟,原来殿下仍旧是个小孩呀!好了,快去忙你的吧!我会好好照顾陛下的。”
  
  他的语气仿佛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的心里一瞬间的失落,即使放手的理由已经如此充足。
  我慢慢的松开他的肩膀,我在自己这样缓慢的动作中静静的看着他,从柔和的侧脸,到挺直的鼻子,还有略显瘦削的下巴。
  
  他的眼睑微微低垂,专注的看着艾鲁克。睫毛并非多么卷翘,却非常的长而浓郁,偶尔的一眨,便叫人魂牵梦绕,好比香烟之于男士。
  这是个温和得像水的男人,却又危险得犹如毒品,防不胜防。
  
  我放开他,飞快的推门出去: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要救艾鲁克!我要保护巴比伦!这是我对艾鲁克和西丽丝的承诺,这是我的责任!是顶替了安娜而存在的巴比伦王女的责任!
  
  伊尔斯领下我的命令在整个王宫搜查还有谁有感染瘟疫的症状,轻微的就隔离起来,如果严重了……就用最快速的手段杀死后集体火化掉。
  我坐在秀墩上,面前跪着这几天照顾过艾鲁克的所有侍女,她们恐惧的颤抖着,塔伊威风凛凛毫不怜惜的的审问。
  我看着她们,手半撑着脑袋,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恐惧得倒下去。
  虽然没有闻到焚烧的味道,可是,光是从这群侍女那恐惧惊骇犹如面对恶鬼的状态我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残忍。
  
  我咬着自己的手背,留下深深的牙印,越来越严重的疼痛提醒着我不能软弱。
  是的,这样的手段很残忍,可是,我别无他法!
  在这样一个医疗落后的年代,只有贵族才能享受神庙的治疗,然而,即使如此,神庙的祭司也不是每个都能治疗严重的瘟疫的,更何况,这种足以摧毁一个国家的恐怖疾病,连祭司自己也不愿意沾染。更多的时候,他们甚至认为,这是神降下的惩罚,天知道是不是借口。所以,如果我放任这场瘟疫的蔓延,赔上的便是整个巴比伦。
  我是巴比伦的王女,我也有属于我的责任,哪怕为此满手鲜血。
  
  安娜……首先是巴比伦的王女,其次是艾鲁克的王姐,最后的最后,才是那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安娜。
  
  我静静的凝视着面前的侍女,她们的身后是提着刀枪的冷酷侍卫,仿佛有森冷的寒气在这个空旷无比的房间中蔓延,周围的墙面上有细密的水珠。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面前一排跪下的侍女顿时一抖。我站起来,极其缓慢的走过她们面前,一步一步,来来回回,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在这个空旷的囚牢中来回的响起。门外,沉重的搬动声不失时机的响起,夹杂在微弱得几乎断气的呻吟中。
  我冷冷的俯视着这群不知目的的女人,我相信我的目光如同钉子,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哪怕我没有说话,不过,很多时候,未知的想象往往更让人难以忍受。
  
  又一个女人终于忍耐不住倒下了,她颤抖的呻吟,爬行过来,想要抓住我的裙摆,却被塔伊一剑刺下——女人的惨叫在封闭的石室中响起,声音在墙壁上来回碰撞,被放大了数倍,无限的刺激着所有人的耳朵。
  仿佛同时崩溃了一般,数个侍女都坚持不下来,开始低声的哭泣,然后被面无表情的侍卫拖了下去。
  
  门打开又关上,我看着眼前仅剩下的几个侍女故意笑得意味深长:“放心,我也不愿意伤害无辜的人,只要凶手被找出来,你们就可以立刻被释放。”
  我转身,裙摆扇开又落下,裙裾扫过地面的一滩血迹——那是刚才那个侍女手掌被塔伊刺穿时留下的血,一大滩,就这么散开在白色的石头上,留下再也清扫不净的痕迹,只是,没有人看到,也有一滴血顺着我的指尖滴落下去,融在了这摊血迹中。
  手心一片疼痛。
  
  我坐在秀墩上,门再次打开,侍卫拖了一个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女人进来,一身浓重的血腥味让我几欲呕吐。
  我稳定了心神才睁开眼,看着那个犹如破布般倒在我脚下的女人,抬眼看向侍卫:“是她吗?”
  侍卫恭敬的弯下腰:“是的,殿下。她将从宫外带进来脏水,混进了陛下的饮用水中。”
  我的心一跳,看向那个瘫软在地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做?”
  那个女人蠕动了一下,呵呵的笑起来,我才发现,她的舌头已经受损,发音已经不太清楚了。
  侍卫替她回答,有些犹豫:“她的情人似乎是被陛下处罚致死的,因为……据说感染了瘟疫。”
  
  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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