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琬行商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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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琬行商手札-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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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赞许:“陆小姐兰质蕙心,真是世上难得的女子。”

陆小琬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伸手抚平鬓边碎发,谦恭的说:“王妃过誉了,若是说世上难得的女子,那可不是我,该是王妃才是。梁王府那么多繁琐事情都能被王妃打理得井井有条,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梁王妃听了陆小琬的赞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和陆小琬说了几句话,又看了看墙上的全景图,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侍女们款款而去。

梁王妃来陆小琬的铺子,这不啻于给她的铺子打了活广告,一时间长安城里都知道有一家“璇玑阁”,得了梁王府的青睐,开业的时候梁王妃都亲自去了那里,还对掌柜的赞誉有加。

梁王是谁?梁王乃皇上的同胞弟弟,是太后最宠爱的儿子,他哪样东西没有见过,有什么东西没有用过?偏偏却对着家小铺子如此看重,想来这铺子定有它的过人之处。所以下午时分,璇玑阁倒比上午更热闹,不少达官贵人都闻讯来看陆小琬的铺子,弄得里里外外拥挤不堪。幸好陆小琬这铺子不是一般的商铺,也没有商品可卖,要不是还真担心有谁会浑水摸鱼随手拿走些什么。

那些闻讯而来的达官贵人倒也没有失望,见到了他们未曾见到过的东西,陆小琬这铺子所卖的也是他们以前闻所未闻的。因为有着梁王别院设计在前,又有齐三公子的第一单生意在后,不少人也起了让陆小琬去设计园子或是重新装修下屋子的念头,一个下午就签了四笔生意。

“小琬姐,能赚多少银子?”阿息拿着那本子不断的翻着那些素绢,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看着陆小琬的眼里全是崇拜。

“还不知道呢,我是按照面积来算的,要去测量了那些人的园子屋子才知道。”陆小琬用笔嗖嗖的写着一些数字,签好的单子里她写的是抽取修缮费用的百一之数,先预付一半的设计费用,另外一半在装修完了以后再付。这个百一之数颇难界定,保不定哪些小气的富人们会为了抠一点设计费用,另外造一笔假账,所以她的契约上也写得很清楚,这些人家准备用什么档次的材料,必须先做个预算交给她,否则她就不接这生意。

若是那些人预算里写着用低档材料,结果用了高档的材料,那她更有话好说。反正她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女子,不怕撕破脸皮去京兆府告状,白底黑字写得这么清楚,为了一笔小小的设计费用就这样欺负她一个弱女子,这事情捅了出去,被笑话的人绝不会是她。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那些人都是在长安城有几分面子的,若是他们自己愿意去做街头巷尾的闲话聊资,那她也乐意给长安的父老乡亲们提供八卦素材。

阿息和孟酒酒站在一旁看着陆小琬的笔动得飞快,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写些什么,就见那素绢上边列着一些看不懂的字体,歪歪扭扭,如同长长的蚯蚓在爬行。

“这五单生意嘛,”最终陆小琬放下笔来笑着看了阿息和孟酒酒一眼:“如果他们都只用一般材料,不好也不差的那种,我们至少能赚一百金。”

“一百金?”阿息和孟酒酒都睁大了眼睛,只是她们睁大眼睛的原因不同。

“怎么可以只赚一百金?梁王别院不是赚了五百金的吗?”阿息耷拉了两条眉毛,变得没精打采:“五家人才赚到一百金呀……”

“小琬,你竟然一天便赚到了一百金!”孟酒酒的眼睛里放出金光来,抓住她的手不住乱摇:

“你这手是点金石吗?随随便便就有一百金,真是神奇,有些人家里一辈子不吃不喝都攒不够一百金呀!”

“酒酒,不是一天能挣这么多,这只是签了契约,以后就得忙了,这铺子麻烦你看着,我明日开始便要带阿息去量园子,看屋子了。”

阿息和孟酒酒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无论陆小琬说什么,她们都会认为是对的,谁叫她这么会赚钱呢。

陆小琬看着眼前的两位好姐妹,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我们一起努力,到时候也能住上梁王别院那样的园子。”

阿息和孟酒酒都转过脸去,看了看那实物模型,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全景图,不由得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真的吗?要是能到里边住上一日,我便是死了也甘心。”

“说什么死啊活啊的,我保证你们以后也能住上大园子。”陆小琬招了招手道:“回去罢,张二嫂子该已经做好饭菜在等我们了。”

三个人嘻嘻哈哈的走出了铺子,一边看着长安街头的晚景,一边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个男子不紧不慢的跟着她们,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张二嫂子果真已经做好饭菜了,回到槐树胡同就见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摆在小几上,陆小琬心里也是欢喜,这便是她前世梦想中的生活,回到家就有人弄好饭菜,还有一杯热腾腾的清茶放在茶几上边,现在在这异世时空,梦想竟然成真了。

阿珲已经从官学回来,张二嫂子怕新来的孟酒酒不习惯和男子同席吃饭,便没有叫他出来,打算等会把饭菜送去书房,陆小琬知道了笑着说:“怕什么,阿珲就是我们的弟弟一样,兄弟姐妹还忌讳什么,快些喊他出来。”

听着陆小琬这般说,张二嫂子红着眼圈儿去书房那边喊阿珲过来一道用饭,孟酒酒看着她踽踽而行的背影,奇怪的问:“张二嫂子这是怎么了?”

阿息嘴快,在旁边说了下张二嫂子的情况,孟酒酒也叹息道:“都是运道不济之人。”说到这里,眼圈儿也红了,阿息想到了自己饿死的阿娘,也差不多要弹出几颗泪珠子。陆小琬见着这模样,赶紧缓和气氛:“都别伤心了,既然有缘走到一处,以后咱们可是贴心的姐妹了,都是最亲的人。”

孟酒酒和阿息拿出手帕子擦了下眼睛,看着陆小琬,两人都重重的点了下头,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来:“是,我们都是最亲的人。”

泪眼婆娑里,就见着张二嫂子领着阿珲走了进来,房间里一片温情脉脉。

☆、夜半无人私语时

这个晚上异常宁静,陆小琬坐在窗前;心情却颇不宁静。

阳春二月;江南该已是万物复苏;柳树枝条上都该长出了嫩芽儿;可长安城的柳条依旧是光秃秃的;没见一个米粒大的树芽儿。陆小琬把目光投向了窗户外边,天空里有一钩上弦月,淡淡的清辉洒落在这院子里边;在地上投下了稀疏的影子。

微风拂过,树影不住的晃动;却见一团黑影添加了进来;形成了一个无比怪异的图像。陆小琬心中一惊;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推开门便往外边走去。

突然身后一阵风刮过,有些寒冷,再往地上看,就见自己的影子后边还有个人的身影,从那影子的长度来看,该是一个男人。

陆小琬的心如同掉到了冰窟窿里边一般,凉得一手都僵直了——这长安城里谁想要暗算她?没有同行,自己身上又没有带着金银,难道这歹徒是为了劫色而来?她暗地里摆了个反击的姿势,心里想着,只要那歹人扑过来,她便给他一个过肩摔。

身后那人好半天没有动静,就是那么站着,陆小琬心中有些奇怪,这人究竟是谁?来了这么久都不说话,你沉得住气,姐可沉不住气了。于是她沉声问:“来者何人,为什么在我身后装神弄鬼?”

“哦,卓文君卓小姐不是胆子很大的吗?随随便便都能跟着男人半夜三更的跑出去,还怕别人装神弄鬼?”身后那人徐徐开口答话,这熟悉声音让陆小琬全身的警惕状态放松了,她的肩膀软了下来,手也收了姿势,笑着转过身来道:“向小三,你怪会神神道道的,今日白天你不愿意和我说话,晚上跑来吓唬我呢。”

没料想这话还没说完,一双手便将她箍在怀里,铁桶一般围住了她,让她半点也动弹不得。陆小琬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向伟之,有着薄薄的怒意:“向小三,你在做什么?还不放开手!”

“我偏不放手,一放手你便不知和谁又私奔了。”向伟之紧紧的抱住了陆小琬,贪婪的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着迷的看着月光下她白玉般的脸蛋。自己该唾弃她的,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自己该正眼都不瞧她的,为何还会如此痴迷,只想多看她一眼,只想紧紧跟在她身边?

今日上午说要去买种子后便从她铺子里冲了出去,走在长安街头,看谁都是她那张脸,卖种子的铺子里边的伙计热情的给他介绍着各种各样的种子,他都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弄得那个店伙计也有些不耐烦了,不知道这位客商到底是诚心来买种子的,还是拿他来消遣的。

晚上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一双脚步像不听使唤一般的来到槐树胡同,在胡同里走了几圈,最终还是跃上了那个小宅子的屋顶,蹲在上边看着她和酒酒还有一个女子在说笑,然后她拿出一条绳子来,教那个女子看着什么,然后用树枝在地上写着字,一笔一划的教着那女子认字。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玉白色的光辉,她的眼睛水盈盈的,让他不由自主受到吸引,他坐在屋顶上想了很多,若是他去打劫嫁妆的那个晚上,依着她的话将她带走,或者一切都不会这样了,没有了司马相如,也没有了那个讨厌的齐三公子。他的手攥得紧紧的,这世上为什么会没有后悔药?要是有,他无论如何也要买一包来。

夜深人静,院子里寂静一片,他蹲在屋顶上,看不到陆小琬的身影,于是飞到了树上想从窗户那边看看,没想到却将陆小琬惊了出来,见着她纤纤的身影站在院子里,孤独无助的徘徊着,他再也忍不住了,终于飞了下来站在她的身后。

现在她就在自己怀里,那睁得大大的双眼愠怒的看着他,腰肢是那样柔软,就像春风里的柳条一般软软款款的在他的臂弯里。向伟之只觉得自己大脑不听使唤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活在催促着自己,他用力将陆小琬抱紧了些,一张脸就朝着她的脸贴了过去。

陆小琬有些心慌意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从未与一个男子这么亲密的接触,向伟之那有力的双手像铁钳一样箍着她,让她怎么样的也挣脱不开。本来想抬腿来袭击他,可是两条腿这时却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来,眼见着向伟之那张英俊的脸孔越贴越近,陆小琬一颗心砰砰直跳,似乎要从喉咙口里挣脱出来一般。

自己这是怎么了?遇到色狼不该是果断用膝盖顶他那个要害部位吗?分明知道得很清楚,可身体却已经失去执行的能力,只能低声喊道:“向小三,你到底想做什么?”

向伟之也迷迷糊糊的头脑不清楚,他贴着陆小琬的脸轻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就是想亲近你,想抱着你,想……”说到这里,嘴巴已经贴了过来,紧紧的粘在了陆小琬的嘴唇上,不得要领的在她唇瓣上擦来擦去。

陆小琬大惊,闭紧了嘴唇,提起脚来,用力的踩到了向伟之的脚上,这下把向伟之踩得跳了起来,松开了手,抱着脚“哎呀”的叫个不停。陆小琬瞅准这个时机,赶紧返身就往屋子里跑,没想到向伟之的速度快得让她的眼珠子险些要掉了出来——分明落后好几步,眨眼之间他便已经飘到了她的前面,而且那姿势,那步伐有说不出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向伟之很体贴的关上房门,一脸委¨。电子书 ZEi8。COm电子书 。电子书 。电子书¨屈的看着陆小琬道:“你为什么要踩我?”

而陆小琬已经没有心思斥责他占便宜的事情,伸出手来指着他,结结巴巴的说:“是你,抢走我嫁妆的人就是你!”

向伟之摸了摸脑袋,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色:“是,是我。那时候庄子上很多人家都不能维持生计了,我才想此下策……我给你做一辈子伙计来还债,你看怎么样?”

陆小琬气得双颊通红,望着向伟之的眼睛都似乎要冒出火来:“我就说在荆州的时候,我怎么看你感觉有些眼熟,原来你就是抢我那嫁妆的人!竟然还有脸到我成衣铺子里去做伙计,你的脸皮可真比城墙还厚!”

屋子里有一盏豆油灯,暖黄的灯光映着陆小琬愤怒的表情,美得让向伟之选择性忽略了陆小琬的指责,竟然一心只想知道为何面前的陆小琬没有和司马相如回老家,而是在长安做起买卖来了:“你不是和那司马相如私奔了吗?为何又改了名字在长安城?”向伟之踏上前一步,伸出手把她搂在怀里:“告诉我,那个和司马相如私奔的人不是你。”

这人真真是厚颜无耻,打劫了她的嫁妆还要到这里表现得含情脉脉,陆小琬气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用手拼命的推着他:“我不想和你说话,你快些滚开,否则我要报官,说你抢劫、骚扰民宅,数罪并举,判你在牢里过一辈子!”

向伟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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