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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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目光-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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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最后一个的魏飞看到,他前面的几个女兵面无人色,直打哆嗦,他真担心这些女兵会不会自动往下跳,但转眼间,机舱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在确定全部队员都安然跳下之后,才最后一个离开飞机。从一千米的高空跳伞,实际上不会有时间害怕。他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只有二十五秒,他感到自己翻了个跟头,突然一个颠簸,降落伞充进空气突然张开。这时他的心里一下子平静下来,他还有十秒钟的时间欣赏他在地面上从未见到过的景色,接着便感到“砰”的一下,那是悬吊在降落伞下面的供应袋着地的声音,同时警告他做好着陆准备。他落地的时间掌握得恰到好处,一个翻滚,便轻松地站了起来。他看到队友们正在折叠降落伞。他在人群中寻找夏小青。她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正在扑打着身上的泥土。他急忙跑过去。他们的目光接触时,他犹豫了。

“我们成功了。”夏小青兴奋地说,随即便收住笑容,扭过头去,俩人的恩怨似乎还没有完全化解。孙克武从河边走过来,准备集合队伍。李响说:“队长,我们接着跳吧,很好玩的。”

孙克武笑了笑,说:“你们还跳上瘾了。”

68

演习一天天临近,关维汉看到了A旅悄悄发生的变化,心里暗自高兴,人们看到他很少发怒。但是,在南子岛事故的责任认定会上,他却再一次被触怒了。

一周前,南子岛事故调查组把失事的装甲车运到了海练场上,设计单位和生产厂家的专家技术人员对装甲车进行了拆解和模拟试验,共同认定是机械事故,但在责任划分会上,各方却踢开了皮球。

生产厂家的代表认为,这起事故完全是由负责设计的装甲设计院一方造成的,因为在打开装甲车的内装饰板后发现,主控电线有明显擦伤断裂的痕迹。这种新型装甲车的电路是嵌入式的,当装甲车的摇摆超过一定限度时,电线就被拉出,与装饰板摩擦,出现短路,随即造成陀螺仪失灵,加剧装甲车的倾覆。没计单位则坚持认为,这种新型的坦克、装甲车在设计上是没有问题的,完全是生产厂家使用不合格的电缆和电源插座造成的。这种嵌入式电路设计与国外先进的装甲车是一样的,为什么人家就不会出现此类事故?关键是使用的电缆、仪表和电子设备没有达到设计要求,假冒伪劣产品充斥其间,降低了装甲车的战斗性能,也影响了正常使用。

生产厂家的代表反驳说,使用不合格的材料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国家对研制开发这种新型坦克、装甲车投入的资金本来就不多,到工厂的账上只剩下个零头了,大部分资金在中间环节上被消耗掉了,说白了,就是被那些名义上摘科研的人吃掉了,喝掉了,被出国考察的人花掉了,真正用到装备研制开发上的资金还不到一半。一个国有大企业,工人要发工资,老旧设备要改造,处处都要花钱,不从原材料上做点文章,工厂就难以维持……

整整一个星期,人们就在那里扯皮,完全是一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A旅装备部部长黄杰则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说话吞吞吐吐的。关维汉一问才知道,去年顾建民副旅长带人到工厂接装甲车的时候,当时发现有质量问题,而且向工厂的军代表反映过,哪想到军代表同工厂是沆瀣一气的,为了封住A旅领导的嘴,他们以装备维修的名义给A旅附送了一台日本产的三菱越野车,顾建民就在验收单上签了字……

“看你们在背地里搞些什么名堂?”关维汉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内幕消息,真有点触目惊心。想不到,沉一辆装甲车会牵扯出这么多的腐败来。

“这件事一定要一查到底。”在责任认定会上,关维汉拍案而起。“说轻了,你们这是慷国家之慨,说重了,你们这是拿官兵的生命当儿戏,是在犯罪!我们的战士上了战场可以赴汤蹈火,出生入死,但不能死在你们这些蛀虫们的手里。朝鲜战场上,一些黑心的资本家把沙子当成火药装进炮弹里,结果在敌人大举进攻面前,志愿军无法反击,伤亡惨重,没想到今天还会重演这一幕!你们在座的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该感到羞愧,就该脸红!”

发火归发火,关维汉的权力毕竟是有限的,他的手再长也管不到那些科研和军工企业。令他痛心的是,国家用于军队装备开发的那点有限的投资,竟成了一块任人切割的蛋糕,谁都可以举着刀子去切一块!这样下去,不仅军队的现代化建设成了泡影,更严重的是,在未来的局部战争中,我们这支军队靠什么去跟敌人搏杀,靠什么去打赢?如果军队完不成自己承担的使命任务,那国家的安全还有什么保证?人民怎么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祖国的统一大业还有什么指望?诚然,中型军工企业负债累累,处境艰难,但那是多年来吃“大锅饭”的体制造成的,不从体制上改革,靠国家仅有的一点拨款维持生计,靠节流有限的装备科研经费度日,再加上几条蛀虫,这样的企业还不如裁掉的好。与此相反,他也从民营企业家于世光和李奇博士身上看到了一种新的生机和希望。

事故之后,关维汉指示A旅装甲团,对所有新装备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整顿,共查出安全隐患五百多项,他责令A旅装备部门一项一项地解决。在他的一再呼吁下,工厂派人对不合格的电缆管线和电源插座进行了更换,拆除了装甲车里面花里胡哨的内装饰板,一度中断了的坦克、装甲车登陆训练才得以重新开始。鉴于南子岛事故的严重性,主管坦克、装甲车工作的A旅副旅长顾建民受了一个行政记大过处分。

这天上午,顾建民正在登陆训练场上组织坦克、装甲车抢滩训练,肖镇南、吴曙光陪同关维汉从山坡上走下来,顾建民跑上前去,向关维汉敬了一个礼:“报告参谋长,部队正在训练,请指示。”

关维汉还了个礼,说:“部队士气还不错嘛。”

“搞装备整顿耽误了一个月,看来得加班加点,才能完成训练计划。”顾建民说。

关维汉说道:“部队不要搞得太疲劳,训练要讲科学,我从来都是反对打疲劳战的。”

肖镇南插话说:“这几天,顾副旅长吃住都在装甲团,一天到晚忙训练,我也省了不少心。”

“好嘛。”关维汉说,“吃一堑长一智。顾副旅长对那个处分有什么看法?”

顾建民低着头,勉强地笑了笑:“事情出了,总得有人承担责任。我在装甲团干了十几年,到旅里又分管坦克训练,对装备情况若明若暗,不处分我处分谁?”

“不冤枉吧?“

顾建民笑而不答。

“离‘神圣…01’演习正式开始时间很近了,‘飞龙’中队的训练进展怎样?”关维汉问吴曙光。

“孙克武汇报说,昨天开始练习夜间跳伞,再有一个星期就完成了全部跳伞训练。”

“前天。我收到一封战士来信,状告孙克武体罚战士,夜间搞紧急集合,跑五公里突击进攻,一直到天亮都不让战士睡觉。这样是不行的,你们打电话给他,敲打敲打。”

吴曙光说:“孙克武抓训练可能是严了点,总体上看,这个同志不错,交给他的任务都完成得很出色。”

“训练中严格要求是对的,但不能胡来。对待土兵,我们为他们做的越多,回报就越大。过去我们讲感情带兵,好像现在不怎么提倡了。讲科学带兵含意更广,一个指挥员不仅要把自己的思想注入到战士的头脑中,更重要的是让战士们能发挥自己的思想,在战场上尤其是这样。”

“进十万大山训练的那几个学生兵就表现不错,林参谋长来电话说,他们适应得很快。”肖镇南说道。

“去了八个,中途跑回去五个,剩下的三个肯定错不了。”关维汉说,“开始我也有点担心,大学生当兵是个新事物,以后大学生多了,部队的素质也就提高了,管理要跟上。”

“是,参谋长。”肖镇南点头说。

“我跟你们在一起,不是光听你们说是的,是和你们一起探讨问题的。训练中存在什么问题要及早发现,及早解决,不要到了演习场上,屁股还擦不干净。”

关维汉说着来到一辆装甲车前,打开后舱门,从里到外看了一遍,用雪白的手套在舱内的驾驶台上抹了两下,“保养得还不错。”他表扬说。

从装甲车出来,关维汉来到位于山坡上的装甲团临时指挥所,看到持枪的哨兵戴着宽边墨镜站岗,觉得很新鲜,便闻那哨兵:“能看得清吗?”

哨兵回答说;“看得清。”

肖镇南一看急了眼,哨兵戴墨镜,这还了得,便把装甲团团长叫过来,质问道:“谁让你们这样做的?丢人现眼!全部取掉。”

装甲团团长来不及解释,肖镇南就急步追赶关维汉去了。关维汉的步子就是快,转眼间来到了一连,他问一个正在擦机枪的战士:“伙食怎么样?”

小战士回答说:“首长,吃王八。”

“那伙食不错嘛,还有王八吃。”关维汉很高兴,说着就往厨房里面进。

肖镇南怕战上讲了假话,又挨关维汉的批评,便挡在门口,满脸堆笑地对关维汉说:“首长检查伙食,连队也没有个准备。”

“我这是随便看一看,中午就在一连喝王八汤了。”

肖镇南一看关维汉较了真,又暗自叫苦。关维汉走进厨房里,果然看到炊事员在杀王八,一个大箍里放着十几只四处乱爬的王八。“不错,的确不错,每天二十块钱的伙食费应该吃王八。”

关维汉走下山坡,看到海练场上已集合起了队伍,装甲团的官兵们齐刷刷地站在海滩上。吴曙光对关维汉说:“首长,参演部队就要开赴演习前线了,你给大家鼓鼓劲。”

“好,那我就讲几句。”

吴曙光带头鼓起掌米:“欢迎关参谋长给们们讲话!”

关维汉疾步走到队伍前面,扬了扬手,便大声说道:“今天我来到A旅,看到了一些新气象,哨兵戴墨镜,看起来很威严,战士吃王八,说明伙食好。这是我们海军陆战队A旅的两大特色。我希望把这两样东西带到演习场上去,让兄弟部队见识见识。你们说好不好?”

“好!”

压抑在海练场上的乌云终于被驱散,阳光照耀下的兵林显得格外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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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69

在流火七月的最后几天,海军陆战队A旅奉命开赴“神圣…01”登陆演习集训地,全旅从三个不同方向同时向战区机动。结束了十万大山野外生存和山地丛林战封闭训练的陆战部队,在林沐阳的率领下,从铁路向千里之外的战区开进。在华北平原进行伞兵训练的“红色飞龙”突击中队,则乘十架武装直升机,飞越黄河、长江,向战区做长距离机动转移。A旅装甲部队、登陆突击部队和指挥机关则乘四艘大型登陆舰,在参演的十二艘导弹驱逐舰、护卫舰的护航下,从海上浩浩荡荡开赴战区。肖镇南从来都没有这样神气过。在海上,他凭栏远眺,感慨万千:“真是时世造英雄啊,想不到我肖镇南还能赶上这样的演习,为军旅人生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这话让随舰同行的沈沛东听了个真切,他凑过去,酸酸地说道:“我一向认为肖旅长是英雄造时世,怎么现在突然颠倒过来了。”

“沈处长,这战争又是你挑起来的。你可要付出代价的。”肖镇南转过身说道。

“肖旅长,想想几个月前,你还多神气,在陆战队A旅一呼百应,走到哪里前呼后拥,现在沦落到一个人在后甲板上观海浪,叹人生,也真难为了你。没办法呀,长江后浪还推前浪,何况这大海?如果我估计不错,这演习结束,你我都要进干休所了。到时候,做个邻居可要关照着点。”

肖镇南尴尬地笑了笑:“沈处长站得高,看得远,我还指望你给我指点迷津呢,想不到一句话就把我送进干休所里。”

“有这样个结局就不错了。你还看不明白?这次演习起用的都是年轻人,高学历、舰艇部队出身、受过战役训练的人,你我都成过了时的老古董了。”

肖镇南当然清楚,沈沛东是作为海上指挥所联络员的身份参加演习的,在关维汉的指挥班子里,没有沈沛东的名单。关维汉出任联合战区参谋长,完全足按照战时指挥体制组阁的。他的指挥班子、智囊团,当然是以战区原有的指挥机构为基础,吸收海军和其他军兵种的作战、训练专家加盟。沈沛东被排除在关维汉的指挥班子之外,产生一种失落感,有些牢骚怪话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种跨战区,跨海区的部署调防,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不知肖旅长发现没有,”沈沛东悠然说道。

肖镇南在一个缆柱上坐下来,摆出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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