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 第750部分

刘湘联盟损失惨重，在看到刘文辉已经获得滇军支持，徐向前率领的红军又进入川北，迅速占领了万源、通江、南江、巴中等十几个县镇，队伍再次扩大，隐隐形成烽火燎原之势，严重威胁到刘湘的老巢川东，以及杨森等人的老巢广安一线。刘湘等人深知此战再打下去，别说成都及周边地区得不到，恐怕连老窝都保不住，只能在中央政府和蒋委员长大力斡旋调解下，停止内战，重开谈判。

南京中央特派四川籍的老资格要员张群率领代表团火速赶赴成都，到目前为止所取得的进展令人鼓舞，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打得筋疲力尽只能相互妥协的四川各路军阀，很快就会组建新的联合政府，长期战乱的四川，有望从此进入一段较长的太平时期。

江西的战局也一直让安毅牵肠挂肚，他的江南集团还有高达上亿的产业留在这块发家的土地上，不由得他不关注。可是眼下江西的局势依然无比混乱，令安毅忧心忡忡，却又无可奈何。

新年的第四天，红军第一军团林彪，第五军团董振堂，第七军团萧劲光、罗炳辉攻占江西南城黄狮渡，国军第五师第十三旅损失大半；三天后，红军以两个军团的兵力，猛烈进攻抚州。与陈诚指挥的中路军第二纵队吴奇伟第九十师、孙连仲第二十七师、周志柔第十四师等师激战，双方打得遍地焦土血流成河，仍不罢不休，整个江西一片恐慌，多达三十余家中外企业暂时关闭南昌工厂，以避免战火。

十七日，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工农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朱德联合发表宣言：责令国民党军队立即停止进攻苏区，保障群众民主权利，武装民众，创立武装义勇军，以保卫中国及争取中国独立统一与领土完整，开展民族革命战争，反对日本及一切帝国主义与国民党的斗争，以停止内战武装人民，实行抗日为条件，愿与任何武装部队订立停战协定。

安毅看到宣言，也看到了国共两党暂时放弃分歧、一致对外的希望，立即致电蒋委员长，恳请暂停围剿，与红军展开和平谈判，组成抗日统一战线，使得红军能北上加入抗战前线，江西也能消除常年战火。从此恢复民生，发展经济，谁知道蒋介石直接给安毅回了封只有两个字的电报——幼稚！接着不罢不休，指挥中央军十余个主力师，对红军展开更为猛烈的进攻，江南兵工厂生产的武器弹药再也没能分给安毅一点点，就连长期供应的三种迫击炮弹，也因优先满足江西剿匪各部而停止供应华北，连续作战之后的安家军，遇到了与前线抗日各军几乎一样的严峻处境。

面对危机，安毅再也坐不住了。正好参谋团长黄绍竑奉召返回南京来向安毅借飞机，安毅立即给蒋委员长发去急电，请求返回南京述职兼解决军需后勤困难。一个小时之后，蒋委员长回电同意安毅的请求，安毅立即带上军需处长张扬，与黄绍竑等人赶赴南苑机场，于十九日下午五点飞抵南京。

安毅和黄绍竑等人乘坐军委专车赶到总部，蒋介石仍在丹阳考察政府工作，需次日下午方能回来，安毅转念一想向黄绍竑告了个歉，再次赶赴机场，乘专机飞抵杭州，于夜幕降临前坐上浙江省主席鲁涤平借给的汽车，悄悄赶赴绍兴，在小村里和龚茜度过一个久别重逢的夜晚。

第二天凌晨五点，无比愧疚的安毅依依不舍地离开大腹便便却满脸幸福的爱人，乘车悄然返回杭州，来不及与鲁涤平见上一面，就乘专机飞回南京，回到厚载巷老巢洗了个澡倒头就睡。这个时候，黄绍竑已经怀揣蒋委员长的密函前往上海，乘坐游轮秘密赶赴香港，恳请赋闲在家的李济深重新出山，襄助军政。

夕阳西坠，睡得朦朦胧胧的安毅感觉鼻子发痒，连打了三个喷嚏，没睁开眼睛就听到冯洁云银铃般的笑声，安毅长臂伸出，一把将美若天仙的冯洁云搂进怀里，翻身按到床上，热烈地亲吻起来。

冯洁云殷殷呻吟，玉手挥动，略微挣扎几下就紧紧缠住安毅结实的身躯，闭上媚眼热烈回应，一时间喘气吁吁，满室春光……

“坏家伙……天哪！快扶我起来，好吗……”红潮未退的冯洁云望了一眼窗外黑乎乎的天色。无力地惊呼起来。

安毅仍然紧搂着她凝脂般的身躯，懒洋洋回答：“别起了，咱们说会儿话贴己吧，完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虽然没分开多久，但我觉得好像有十年没见到你了一样，舍不得松手啊！”

冯洁云感动地亲了安毅一下，轻抚他刚刮过胡子的脸，低声说道：“干妈知道你回来了，让我叫你去吃饭，谁知你这坏家伙没等人家说出来，就一把搂住人家使坏，害得人家都忘了说了。起来吧，好吗？估计干妈还在等咱们呢，不去不好啊！”

“坏了！坏了！”

安毅猛亲一下冯洁云，赤luo裸地跳了起来：“云儿，快穿衣服，校长估计也回来了，否则师母也不会请我们去吃饭，要是让校长一家等着咱们那就罪过了，快快！我扶你起来，快穿衣服……我军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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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〇四章　　痛苦的抉择

安毅小两口穿戴整齐来到楼下。看到穿上笔挺制服的新晋少将杜易和夏俭等弟兄立正敬礼，这才记起自己离开北平之前，曾致电杜易紧急前来南京，连忙回礼，随后迎上去热情相见。

杜易和夏俭知道安毅夫妇要赶赴蒋委员长家宴，只能匆匆说上几句话，递上一份卷宗，安毅说等我回来好好聊聊就匆匆出门了。

刚刚和妻子钻进车里，就让前排的沈凤道从工具箱拿来电筒，冲着一旁的冯洁云歉意一笑，当即在后座上抽出文件仔细阅读。

等安毅看完把文件放进卷宗收好，汽车已经来到憩庐大门前停下。

安毅夫妇与前来迎接的蒋孝先几个一一打招呼，携着冯洁云的手进入大厅，一眼就见到蒋介石夫妇和宋子文夫妇坐在沙发上低声交谈着。

冯洁云柔声致歉，跑到宋美龄身边吐了吐粉嫩的舌头，再次赔不是，安毅则恭恭敬敬地向蒋介石敬礼低声报告。

对于安毅两口子的迟到，蒋介石夫妇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宋子文微笑着说自己也才赶到几分钟，没说上几句话，大家一起走到偏厅的餐桌旁。依次坐下。

“昨晚你去杭州了？”蒋介石和气地问道。

安毅没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对冯洁云也守口如瓶，因此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是，见到鲁咏庵省长了，今天一早就赶了回来。”

蒋介石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示意晚餐开始大家一切随意。

安毅不知道蒋介石是否了解自己和龚茜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糊涂，和大家一起举杯示意一下，喝了一小口后开始用餐。

待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宋子文询问辽西建昌战役的详细过程，大家一听顿时都来了兴趣，全都关注地看着安毅。

安毅没有任何的推脱，立即就将顾长风和鲁逸轩如何请示攻打建昌、胡家林如何用独立师突然出关佯动策应、赵瑞如何全局运筹、三个师将士如何英勇作战、如何一击得手迅速撤往宽城的全过程详细进行汇报，最后还特别提了一下与镇守喜峰口、罗文峪一线的宋哲元二十九军消除积怨、关系大大改善的经过，也没有漏掉自己送上一批迫击炮和重机枪做见面礼的事情。

众人齐声喝彩，蒋介石一脸欣慰，最后极为感慨地说道：“此战打得好啊，痛歼日寇两千六百余，自己仅死伤九百多名将士，堪称交战以来最为畅快淋漓的大捷，更为重要的是，此次由雄关内外相互配合连使巧计，突然发起前后不到四个小时的迅猛战斗，成功地打破了日军全局计划，关东军三路进攻的阴谋随之破产，不但为我军兵力调配赢得宝贵时间。也大大缓解了山海关一线东北军将士的压力，其战略贡献非同寻常！由此看来，那个顾长风确是大将之才，与性格稳健、善打硬仗的胡家林相比丝毫也不逊色，那个鲁逸轩也不错，他的第十七师经此一战，将会上升一个层次，基本上已踏入我黄埔一系的精锐之师行列，可喜可贺啊！”

对日态度一直强硬的宋子文颇为羡慕：“只可惜税警总队肩负着繁重的税政保障任务，否则我真想让将士们开到华北前线去，好好锻炼锻炼。上一次经历过一二九大战考验的几个团回来，精神面貌和自信心都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可喜变化，可见经历一场战火要比训练一两年更有促进。”

安毅笑着说道：“军中带兵的弟兄们都说，杀过人的士兵和没杀过人的士兵穿着同样的衣服、拿着同样的武器站在那儿，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差别在哪里，精气神这些内在品质，是怎么样也装不出来的。”

冯洁云和张乐怡听得津津有味，宋美龄则微微皱了皱眉头，说别谈这么详细了还在吃饭呢，蒋介石、宋子文和安毅才笑了笑收起话题。

用完晚餐，撤去碗碟。宋美龄吩咐下人直接端来香茶水果，大家坐在一起继续闲聊。

刚刚视察一圈回来的蒋介石欣然同意，聊完华北前线的事情，接着聊江西剿共，完了终于聊到刚刚取得和平进展的四川。在一个多小时的交流中，不但谈到了内战、外战的具体问题，还谈到了由此而带来的政治影响，以及对国家经济造成的严重损害和沉重负担，说着说着，大家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安毅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难受就索性一次难受得了，于是把刚刚收到的消息告诉蒋介石：

“校长，学生从川南赶来汇报工作的夏俭和杜易那里了解到，红军贺龙所部不知何时悄然钻出鄂西、鄂西南五个师的包围圈，于昨夜突然攻下湘西北的桑植，其另一部于今日上午攻打永顺，并占而据之，杀死湘西绥靖公署任命的县长和政府官员多人，估计两地存粮和所有赈济物资均已不保。

“张弘栾将军大怒之下，已经责成四十四军中将军长张存壮亲率两个主力师开赴上述两县，杨斌指挥的川南警备部队、尹继南师弟的二十四军一个师也进入战备状态，深恐贺龙部突然南下，攻打川南一线。

“学生担心贺龙部看到四十四军主力到来，主动放弃湘西，潜入鄂西与川东交界地区，这样一来，四十四军和川南各部都没办法了，毕竟鄂西和川东是刘湘和刘恩茂两位将军的防区，湘西和川南部队不能越界。否则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现在这种内外交困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子文眼睛圆睁，显得非常吃惊，蒋介石震惊之后颇为恼火：“定是刘澄甫（刘湘）担心自己的老巢受损，不经请示，匆匆把合围贺龙部的两个师撤回川东，对付流窜到川北的徐向前，才使得贺龙残部绝处逢生。

“贺龙本就是桑植人氏，这一去犹如放虎归山，隐患无穷！刘恩茂的六十五师奉我的命令已经开进川东北围剿徐向前，恩施地区兵力非常空虚，贺龙部如果乘机西进恩施，再想合围他就困难了。

“这个刘澄甫极度自私自利，没有一点儿大局观，军阀就是军阀，永远成不了一个优秀的统帅！”

宋美龄轻轻抓住蒋介石的手，低声请他息怒，宋子文向后一靠，倚在椅背上连连摇头：“这一来好了，鄂西的税赋恐怕又要泡汤了，湖北省政府那帮人又有借口拖延应缴税款了，头疼啊！”

安毅本想询问宋子文何时把抗战军费下拨各军，将此情景。也不好意思催促，只能端起茶杯保持沉默。

宋子文却没有就此缄默的意思，当着蒋介石的面，开口征求安毅意见：“安毅，能不能先借给我三千万？半年后还你，按照上期公债利息全额支付，如何？”

安毅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呀！？我说财长大人，下官尚未向你索取本部北上五万将士三月来的军饷和粮草等开支，你竟然反而问下官借钱了，是不是见我急得蹦蹦跳从北平跑回来要钱了，你就想出这个法子来封我嘴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众人看得有趣。禁不住笑了起来，宋子文却是非常严肃地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政府现在已欠债近亿，再不借些钱渡过难关，恐怕就要破产了。

“本来我也不好意思向你开这个口，毕竟去年年底之前，我已经向你们江南集团和国民银行借款四千万了，本以为这笔钱能坚持到三月初八国银行集团的下一次贷款期，可是庞大的军费开支不能不支付，又因内乱频频，无法收缴上来的税赋高达四千余万，因此才不得不横下心来求你的，今天我来就是为了这事，为你庆功接风倒是次要的。”

“行啊，你干脆把我卖了算了，整个卖或者切开零卖，随你的便！”安毅气急之下，反而笑了。

大家看到安毅的无赖样，忍不住又笑了，冯洁云悄悄捏了一把安毅的手，提醒他注意些，可安毅仍然我行我素，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等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