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世琉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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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世琉璃雪-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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镯一句也没听进去。
  李婆婆到我身旁坐下轻轻推了推:“我看这镯子都碎了,粘成这样跟本就戴不出去见人,小草姑娘还留着定是对你极其珍贵吧?”
  我心中一惊回头浅笑着摇头:“留着只是因为摘不下来罢了,若能摘下我绝不会留着它。”
  “这倒奇了怪了,姑娘的手腕也不粗怎会摘不动?”李婆婆不信邪握着我的手腕就去拂那镯子,镯身一受推力便如生根发芽的一般怎么也挪不动半分。
  我抽回手肘缕下袖口将它挡在衣下:“李婆婆别费力气了,我曾经花的力气比你还大。”
  李婆婆笑了笑眸中带着些意味深长:“这是谁给你的,娘亲还是婆婆?”
  我直言相告:“丈夫。”
  李婆婆听之一惊:“我说姑娘才到府上那日怎么裙上尽是血,你的脸也是那负心汉弄的?”
  我下意识抚上冰凉的面具:“我的脸是他的妾室弄的,他们杀了我所有的朋友还害死过我一个孩子,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李婆婆脸色一僵立刻尴尬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老婆子多嘴姑娘可别见怪,你休息吧,我忙去了。”
  李婆婆说着神色慌张跑了出去,我望着被她遗忘在桌上的碗筷扬唇笑了笑,套我话?这手段也太拙劣了些。
  李婆婆一路跑一路擦汗到他所宿的主屋门前躬着身子请安:“主人,老奴都问了。”
  屋子里传出一声淡然:“她是怎么说的?”
  李婆婆隔着门仍赔着笑脸道:“与主人所料一样,那镯子摘不下来,老奴使了大力气愣是推不出去。小草说那镯子是她丈夫给的,毁她脸的是她丈夫的侍妾。”
  慕容书在屋里执扇深邃:“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婆婆道了一声是转身匆匆离去了,我躲在月色不及的地方见她离开才缓缓踏了出来。
  慕容书在查我?这种事就不能亲自问我吗?
  屋里晦暗并无灯火,若非方才听他从里头传出的说话声我根本就猜不到里头竟会有人。
  我蹑手蹑脚靠近门前望了望,门缝狭小什么也瞧不见。
  他在里面干什么?
  我正疑惑着里头却传来一声细小的支吾,这声音很短暂只一会儿便没了。我绝不信冷酷高傲的慕容书会发出这样的声响,他房中还有别人?
  我顾不得许多推开门大步踏了进去,慕容书正坐于桌旁紧闭着眸子韬光养晦,他的脚下躺着一被堵了唇挣扎恐惧的百姓,且他还在失血!
  我大惊:“慕容书,你这是干什么!”
  慕容书睁开眸子并不诧异:“喂食。”
  我望他如此沉着冷静的模样哭笑不得:“你是绿林走兽还是山间妖魔,需要以人为食?”
  “嘘……”他食指抵唇示意我安静些,“不要吵,我的扇子需要安静地饮血。”
  我应声望他手中的玲珑折骨扇,细瞧时见扇下所坠的铜铃正一点点吸食那百姓的血液,且随吸量增多扇身也逐渐泛出艳丽的绝色丹红。
  我本以为他不是凡人,原来这扇子也是邪物。
  我指着扇面质问:“你这祸国殃民的奸佞,这是什么东西?”
  慕容书对我的话并不恼怒,眉色微挑淡淡答了一句:“迷音扇。”
  “迷……”我呆住,他说这是……这是迷音扇?
  “你胡说,迷音扇被奉虔夺走了现在东南山魔殿!”
  慕容书低头瞧着手中的美艳笑了笑:“从我手里拿到的东西,真假由我说了算。”
  我膛目惊讶:“你手里?你是浮川谷主?!”
  慕容书忽而拂扇掩上我身后的房门步步向前逼得我退无可退:“浮川谷主慕容书,见过妖后娘娘。”
  我仰头对上他的眸光阴寒满心不甘:“我就说朝堂权贵怎么会救我这个流落街头的丑八怪,原来你是冲着我来的。怎么,你也要害我?”
  慕容书以扇身拂我的面具:“妖后扪心自问,我可曾做过一件对你不利的事?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帮你,包括你打抱不平的这个人,他在伏城街上看你被人踢打时笑的最厉害,你不恨吗?”
  “别叫我妖后,我不是妖后!”
  我推开他转身欲走,慕容书冷冷抬手按上门框合上迷音扇递入我手中:“小草,用这个吸干他的血!”
  他唤那声“小草”时特意加了重音,我望着手中布满腥红的迷音扇怎么也不敢动:“我……我做不到。”
  慕容书声怒了些:“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仇人。鸿琰的母亲杀了我的生父,他要铲平天界报杀母之仇,我就有权利荡平魔殿报我杀父之仇!你眼前的这个人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欺辱于你,你还不动手?”
  我回头正对上那百姓惊恐的眸子,他挤出泪痕向我支吾似在告饶。慕容书勾唇投以狰狞的笑:“快动手啊,他欺辱了你就该付出代价,你的复仇决心呢!”
  我握紧扇骨摇头:“不行,他没有害我,我不能这么做!”
  慕容书从身后环过束上我执扇的手,他的下颌抵在我的肩上言语间透着极尽阴狠:“第一次总会害怕的,没关系,我帮你。”
  我能感觉自己的手肘在颤,他贴在我脸侧吐气如兰却也叫我害怕:“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提起勇气,你看,看看他是谁?”
  我听他的话中警示望去,眼前淌血恐惧的老百姓已然变作鸿琰的模样,他倒在地上凄苦看我已道不出一句话。
  “鸿……鸿琰……”
  我哽咽忍不住又湿了颊,他锢着我的手握紧了几分:“还记得你白天说的话吗?你想为你死去的朋友报仇吗?”
  我脑中晕眩闭眼又见到昔日最熟悉的模样,流光的声嘶力竭,云若的无可奈何,殊彦的生不如死,澄萸的沉塘殒命,还有雪灵童如雪融化一般消失的不知不觉……
  “鸿琰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杀了白姻,杀了奉虔,杀了红羽和绿芙,杀了丁妙余,最后再杀了你!”
  我以扇铃对准他渗血的地方止不住嘶吼,慕容书挑眉:“对,就是这样,让自己变强,为你的朋友报仇!”
  ……
  过许久,他终于死了,是失血过多而亡。只死后身子复原不再是鸿琰的模样。
  我无力跌在地上连喘着粗气,慕容书拿回迷音扇摊开轻抚:“你做的很好。作为嘉奖,我会想法子解除你身上的封印。”
  我眉眼颤了颤眸中又有了神采:“你能帮我?”
  慕容书蹲下身认真道:“鸿琰法力不凡要解开封印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我只能循序渐进缓而攻之。只是期间你会痛苦不堪,能忍吗?”
  我顾不得身颤点了点头:“我什么都能忍,只要能让我变强,付出多少辛劳我都可以!”
  他摊开掌心看我道:“把手给我。”
  我犹豫了几许缓缓覆上他的手心,慕容书合上五指紧紧拽住我的手开始输法。我前一刻不知他要做什么,过几许却架不住自他掌间袭来的揪心之疼叫出了声。
  我扔掉面具咬住胳膊忍受这剜心刺骨的折磨,我能忍,不过是经受过的苦楚罢了,我不会向上次在阙宫一样哭喊着向人摇尾乞怜的。
  应琉璃,你忍住!
  他这次出奇地没有厉目看我,眸间反而透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温柔:“疼么?”
  我不松口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他另一只手环过我的肩小声呢喃:“疼就说,你可以喊疼。”
  他的怀抱让我又生出错觉,恍惚间我不知不觉喊出了鸿琰的名字。他的脸色变了变将我推向一旁起身厉目:“今日就到这,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
  “慕容!”我伏地唤住他正欲离去的脚步,一步步蹭上前去拽他的袍角,“能帮我一个忙吗?”
  慕容如往常般冷声:“说。”
  “我想仙尊了,他被鸿琰重伤不知好了没有,你送我回去看看吧。”
  我力气渐弱越说到后面声色越轻,慕容书冷漠扯过衣袍轻哼了一声:“自身难保还想着别人,若被鸿琰知道你没死他还会抓你回魔殿去,高墙悠深的滋味莫不是你想再尝尝?”
  我愣住,他说的没错,若被鸿琰发现了我还会被抓回去的。琉宫外覆上一层结界便如明晃晃的金丝笼,我不能再回去了。
  仙尊,紫槿,鹤轩,我好想再见一见你们,你们过的还好吗?
  我心中呜咽着忽而倒头晕厥了过去,合上眸子的一瞬我又被鸿琰缚在怀里挣扎不得,他将我困在琉宫里不许我出去,他厉声怒目对我说,你是孤的妻子,你哪儿也不许去!
  “放开我,鸿琰你放开我!”
  我唤着梦话睁开眼睛,醒来时外头天已大亮,李婆婆守在床边为我拭汗:“小草你可算是醒了,身子好些了没?”
  我闭眼松了口气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解脱:“我睡了多久?”
  李婆婆笑了笑:“快晌午了,你在梦里一直叫喊怎么唤也唤不醒,做噩梦了吧?”
  我揉了揉额角半坐起身:“我睡了这么久?”
  “可不是,主人走时让我嘱咐你好好吃饭,他今儿个中午就不回来了。”
  “哦。”我淡淡应了一声便无其他了,他回不回来与我有什么干系?
  李婆婆见我无恙方才转身整理床前拭汗的清水面巾:“主人今日称病向陛下告假,偏偏撞上今儿个陛下的五十大寿,宫里头派来御医三催四请才不得不去的。咱们主人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当真是离一刻都不行。”
  我没反应过来一时有些语塞:“你说……你说他今日告假没去早朝?”
  “那可不?”李婆婆一边忙活一边道,“主人昨夜在屋外站了一宿,他不肯回去休息,我搬了椅子让他坐他也不肯。许是担心你身子不好却不便说,主人其实没有表面那么不近人情,只是拉不下脸明示罢了。”?

☆、再无唯一

?  本以为今日晌午还得去一趟那间屋子,他不在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李婆婆做了午饭给我吃,吃罢后肚子发胀遂想着去外头走走。踏出门外仰头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日日戴着面具实在叫人窒息,我甚至不知殊彦那些时日是如何坚持过来的。
  “在想什么?”我回眸看,来人搭话的是慕容书身旁那个叫卫忠的随从。
  我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不过记起了故友。”
  卫忠伸手递给我了一个小盒子:“这是主人方才托宫人带回来的,他让我给你。”
  “这是什么?”我好奇打开盒子,里头装着白色软膏状物,看着像是药。
  卫忠抚着鼻梁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送东西的宫人说今日陛下高兴遍赏群臣,这是主人特意向陛下讨要的,日日均匀涂抹可淡化伤痕。”
  “淡化伤痕?”
  我一时喜不禁触上那冰凉的面具,卫忠的下一句话却又毫不留情给我灌了凉:“你别高兴太早,主人托那人转告说这药膏只能淡化,你脸上伤痕太重根本盖不住,全当养伤了。”
  我笑意全无咬唇又复了失神的模样:“陛下的药一定是上品,替我谢谢他。”
  卫忠耸耸肩转身便走了,我捧着手中的药盒心里乱糟糟的。青儿有没有饿肚子,他有没有吃上奶?丁妙余会不会害他,鸿琰能护好他吗?
  想到此我又无力地笑了笑,扶青终究不似于我,他是鸿琰的亲生子,鸿琰怎么会亏待他?
  “在想什么?”
  身后又传来一声与方才同样的疑问,我失神间回头也未仔细瞧:“忠护卫怎么又回来了?”
  这话才道我便后悔了,慕容书执扇而立脸色微微一僵:“我的声音和忠护卫的声音很像吗?”
  我愣了愣,他不是才托宫里人代为转交东西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我低头不安搓了搓手:“忠护卫刚走,我……我以为是他。”
  他望了望我手里的药盒淡淡开了口:“你不喜欢可以扔了。” 
  我忙摆手:“没有不喜欢,谢谢你的药,也谢谢你这几日对我的照顾和帮助。”
  “谢我?”慕容书嘴角微挑,“鸿琰法力高强,我帮你只是为自己的复仇增添助力而已。”
  我抿唇答:“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可你和他们不一样,至少你正大光明说出来了。”
  慕容书神色微扬合拢扇面上前轻轻敲打我的额:“或许你从前是妖后,可在我国师府上你就只是一根草。永远要记住在我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明白吗?”
  我含笑仰头正视他的眸:“妖后已经死了,小草记得清自己的地位。从前应琉璃当他是心中的唯一,可对现在的小草而言,此生再无唯一!”
  魔殿     鸿琰抱着扶青在琉宫寝中闭了好几日,外人皆不能进,不得他的允许也不敢进。
  兰儿搓揉着手心想道出实情却忧心攥在丁妙余手中的家人性命,正不安地来回踱步却见丁妙余着上一身素白从外而来。四目相对时兰儿心虚垂下了眸子不敢与她直视,丁妙余只是凡人,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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