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世琉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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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世琉璃雪-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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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琰不愿提,我也没再追问。只蹲在云边闭眼享受清风,因他驾云速度不快,这感觉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下面的景色越渐清晰,鸿琰将积云降在了一处山腰上,这里碧草漫天还栽了几株梨花树,山风袭过垂落了树梢还未开全的梨花瓣,这些花瓣白的晶莹就像深冬降下的飞雪,只是置身其中多了沁人心脾的香气,且不受寒。
  “为何带我来……”我转身问他却不见人影,鸿琰分明与我一起走下积云的。
  “鸿琰?”我走了几步寻他人影,此处空旷也无藏身之地,他上哪儿去了?
  我绕着闪腰足足转了好几圈,连梨花树上都瞧了,半分人影也不见。
  莫不是……隐身术?他施隐身术做什么?
  我正不解,回头却见鸿琰不知何时驻于我身后浅笑微扬,手中还多了一束采摘的山花。
  “阿璃可愿嫁鸿琰为妻?”
  我诧异间不禁脸颊泛红:“不是连婚期都定好了吗?”
  鸿琰上前一步摇头道:“我想听你再说一次,你可愿将自己交给鸿琰,做鸿琰一生一世的妻?”
  我指尖触动一时间不知所措,良久才缓缓上前接过花束,闭眼嗅其芬芳后微微点了点头。
  鸿琰拥过我的肩道:“阿璃答应过我,将来我们要守着小青青和小扶青共度一世,既然答应了便不许反悔,知道吗?”
  我仰头顶他一句:“你怎的只问我,万一自己反悔了怎么办?”
  鸿琰目光坚决:“我绝不反悔。”
  “若是反悔了如何?”
  “恩……”鸿琰闭目思索,而后才又睁眼在耳旁竖起三指,“我鸿琰今日在此起誓,而后必只携应琉璃一人之手共度余生,若违此誓,自甘葬在旭阳峰下万劫不复!”
  “呸呸呸,说什么不着调的鬼话。”我伸手左右拍他脸蛋扫去晦气,“方才说的不算,以后不许再讲了。”
  鸿琰沉声:“你又打我。”
  我无辜辩驳:“怎么说又?我何时打过你了?”
  鸿琰只盯着我不说话,我想了想似乎真有此事。
  那时的窥心镜中枯木林内,鸿琰为救我将寒毒移在了自己身上。我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力道似乎还不清。
  “不许睡,你快醒醒!怎么样,清醒了吗?”
  “还从来没人敢打我,你……”
  “我怎么了,你有能耐就起来打我,没能耐就忍着我再扇两巴掌。”
  “应琉璃!你可知此举的代价?”
  我身子一颤收回了思绪,鸿琰挑眉看我:“怎么样?想起来了?”
  我呛了呛嗓子两眼迷茫:“想什么?我什么也不记得。诶,我在哪?你是谁?”
  鸿琰一掌从我脑后拍下:“你似乎对失忆很有心得?”
  我捂着脑袋继续装:“公子打我做什么,你是谁啊?”
  鸿琰从我脑门又是一掌:“什么公子,叫相公!”
  我做委屈状:“相公,你是谁啊?”
  “你还装?”鸿琰说着不免叹一口气,“罢了罢了,我的夫人失忆了只好再找一个,找个更好看更美的。”
  我看他要走,忙的脚下生风拦在他身前:“你敢!”
  鸿琰挑眉:“夫人这是恢复记忆了?”
  我眨了眨眼皮还想装,鸿琰不急不恼只淡淡瞧着我。其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装?你装我也装。
  我抱紧花束向他挤出一笑:“恢复了恢复了。”
  鸿琰不信:“真的恢复了?”
  我郑重其事点点头:“比真金白银还真。”
  鸿琰见势得逞低头捏我脸颊:“这还差不多。”
  伏城城郊处的破庙中,一女儿头戴斗笠疾步走了进去。斗笠边缘垂下黑纱挡住了她的脸,叫人根本就瞧不清楚,看不真切。
  曲灵靠着废弃的观音石像把玩手中的长箫:“妙余回来了?”
  丁妙余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急不可耐:“我的脸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
  曲灵翻身跃下台阶以长箫撩开她遮脸的黑纱:“慌什么,你坠落山崖被荆棘树枝伤的太重,需慢慢恢复不可操之过急。”
  丁妙余触到脸廓边缘的伤痕便痛得惊心:“我的伤口越来越疼了,你不会骗我吧?”
  曲灵直言:“当然不会,我的药可保你模样恢复如初。这么一点小小的痛处算什么,这些苦都吃不下还配求我来救你么?”
  丁妙余眉眼失落:“我不是受不得苦,我只是急。这药效太慢了,我方才……我方才看到琉璃了。”
  曲灵只哦了一声也不诧异。丁妙余见之疑惑:“你不好奇我见了什么?”
  曲灵抚过长箫懒散道:“有何值得好奇的,我的音律什么都知道。”
  丁妙余攥拳:“你在监视我?”
  曲灵停下动作冷眸看她:“你的命是我捡来的,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我,这是你浴火重生的唯一方法!”?

☆、婚期渐近

?  游了一日后鸿琰将我送回了锦雀阁,临走前盖上被子嘱咐我睡个好觉便匆匆离去了。我知道,他还有许多处理不完的事情。
  澄萸将我带回的花束□□了瓷瓶中,我偷瞄着那束山花蒙在被子里止不住的笑。
  以此相伴一生,便够了……
  鸿琰离开锦雀阁后惦记着阙宫尚未看完的信纸卷宗,这些都是日日报来的三界要事,每一天都不能漏下。
  “奉虔拜见主上。”
  奉虔在通往阙宫的必经路上候了他许久,鸿琰记起雷火狱的事便有不快:“奉虔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奉虔取出怀中书信递向了鸿琰:“属下探来消息,曲寒得往生珠之后并未上报天庭,若将此事散出说不定是借刀杀人除掉曲寒的好机会。”
  鸿琰摊开信纸看了看:“那又如何,从魔殿散出的消息谁会信?且无论别人信不信,只要天帝不信便是无用功。”
  奉虔想了想:“可即便不能除掉曲寒,也是个助我们夺过往生珠的好机会。”
  鸿琰挑眉:“怎么讲?”
  奉虔答:“今时不同往日,曲寒既是私藏往生珠必然不敢掀起太大的动静,我们趁此良机抢夺往生珠会省不少力气,至少曲寒不敢惊动天庭。”
  鸿琰沉想后觉得奉虔此言有理,继而收起信纸道:“这件事孤择日去办便好,云若尚且下落不明,你一定要赶在天庭之前找到她的行踪。”
  “是,奉虔告退。”奉虔低着头一步步离去,鸿琰回头望着锦雀阁的方向眉目紧锁,“我需要凶器,我要报仇,别怪我。”
  锦雀阁
  夜里澄萸与红羽灭去锦雀阁的烛火便回小阁休息了,我拉过被角打了个呵欠侧身睡去,梦中又到了熟悉的花海,云若今日似乎憔悴了许多,瞧上去远不如上次容颜有光。
  “云若,你怎么了?”她靠在一处岩石旁休息,我上前问她近况却只瞧她摆手,许是为施入梦之术而强行冲破东南山结界所致。
  云若勉强道:“我只是太累了,因你一直未来百里坡找我,我猜你出行多有不便,故而这趟自己来了。流光的事可有进展?”
  我点头:“是有些进展,我已探到雷火狱的所在位置,可奉虔盯得紧,救人怕是不成。”
  云若望我一笑:“谢谢你了琉璃,此事万以保障自己性命周全为上,我不想为流光的事连累了你。”
  我责她:“这是哪里话,流光星君是仙尊的朋友,我也想为仙尊做些什么。”
  “琉璃……”云若忽而抓住我的手正色,“天帝发觉我不在天庭已派兵搜捕,我不知自己能在百里坡藏多久,若我被擒了你需记住,焚心盏就藏在百里坡脚下的一棵枯树旁,这枯树边上有一座百姓生活的草屋。”
  我诧异:“你告诉我就不怕我泄露给别人?”
  云若摇头:“我信你。虽不知为何,可只瞧你第一眼便觉得你是值得相信的人,只可惜……爱上的却是两界魔君。”
  “爱上谁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我只想今后好好的生活,过最简单的生活。”
  云若扬起苦笑:“这世上不由自己做主的事太多了,我不想爱上流光,我不想做云若圣母,我不想做焚心盏主人,可这一切都由不得我选。”
  我垂下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过半晌云若唤了唤我:“琉璃,你不会驾云是么?”
  我点头,只可惜在魔殿找不着可教我的师父,眼下想学驾云比登天还难。
  云若撑着我的身子站起身:“我教你,只可惜托梦之术有时限,你需自己闲暇之时多加练习。”
  我大喜:“在梦里也能学吗?”
  云若点头道:“要学驾云其实不难,于你而言难只难在你既无仙骨也无妖骨,只以凡人之躯学习驾云才会比仙魔困难许多。首先以凝神运气之术将一身所有的法力凝聚脚下,这是踏风驾云的基础要领,你且看我做一次。”
  云若凝指闭眼,只忽然间便脚踏清风拂袖而起:“看见了吗,你要掌握凝神运气的精髓全心贯注于一处,学驾云前先学御风,这与凡人口中的轻功是一样的。”
  “御风?”我学着她的模样凝指运气,这气并不好聚集,若要暖身只需将这股气流绕于体内各处流窜便好,可她要我聚集脚下这一处地方,一时间实在难以掌控。
  “不要急,此需慢慢练习。”云若降落后咳了咳,“你可先将气流聚集于宽广的地方,再慢慢缩小范围尝试。我……我体力不支撑不起这梦境了,我下次再来找你……”
  云若仓促告别后渐渐隐去,我睁开眸子时屋内还是黑的,也不知何时日头才会大亮。
  你可先将气流聚集于宽广的地方,再慢慢缩小范围尝试。
  云若教我先聚集宽广之处再一步步缩小,或许可以一试。
  我掀开被子凝指运气,将气流聚于脚上或许困难,可聚于后背与腿部内侧说不定可行。
  良久,我额上生出汗津却仍无所获,体内的气流乱窜要掌握实在困难,无论如何汇聚总有那一小股分支难以掌控。
  不行,我太急躁说不定反而南辕北辙,得静心才是,静心,静心。
  恍惚间,我觉得后背下逐渐开始悬浮,且越升越高距离床顶罗账越发靠近……
  成功了?
  我忍不住回头看,垂下的发尖刚好触到软枕的一角,太好了我做到了!
  嘎吱~
  “澄萸你急什么啊,外头天还没亮呢。”
  隔间的开门声和红羽的抱怨吓得我立刻降了下去,匆忙中拉过被子闭眼只当什么也没发生。
  “诶?娘娘的床榻是不是有动静?”红羽疑惑。
  “有什么动静,有也是娘娘睡死了侧身的动静吧?快做早点去,娘娘待会儿醒了得吃东西的。”澄萸一个劲儿催促,拉着红羽几步离开了锦雀阁。
  我蒙在被子里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有惊无险,再来一次我这小心脏可就得遭殃了。
  过了数日,经过几个日夜的刻苦我对气流的可控范围已有所进步,琉宫的修葺进度也越来越快,鸿琰这几日开始命人着手准备大婚之事。用他的话讲必须以盛况之礼筹备,一丝一毫也不得马虎。
  “娘娘我觉得这件好看。”
  锦雀阁的桌上塞了几十种嫁衣图纸,红羽挤在我身旁推荐她喜欢的,澄萸急忙推开她给我看另一张:“娘娘别听她的,这件好看。”
  “什么啊,这么多件我就觉着你手里这件不成,挂饰太多你要沉死娘娘吗?”红羽摆手说什么也不肯。
  澄萸没好气道:“你这件就好看了?这么多透明薄纱成个体统?”
  红羽哼道:“主上喜欢就行了,又不是给你看的。”
  澄萸白她一眼:“这是嫁衣又不是睡前衣裳,你当别人都是瞎子瞧不见不成?真给娘娘选这件仔细主上把你宰了。”
  “你们别吵了,我自己选。”我将她二人左右推开自己挑,可这一摊子图纸实在眼花缭乱,选了这件又舍不得那一件,难道要到那日隔半个时辰换一件?
  “我看你从今日起随意穿一件,每日一换,到大婚那日轮到哪件便穿那件好了。”
  “有道理。”我赞同他的观点,诧异间又抬头,“殊彦?你怎么来了”
  殊彦在门口倚了许久都没动静,澄萸红羽吵得热闹竟也未察觉。
  殊彦走近桌前瞧了瞧:“我心想着你得选一阵才行,所以来瞧瞧选出个结果没有。”
  几日不见,他的脸色似乎好了许多。
  我问他:“你身子复原没有?”
  殊彦直言道:“好多了,我是谁?东南山殊彦。”
  我低头噗嗤笑,他这话倒叫我想起自己从前常说的那句:我是谁?风华宫应琉璃!
  笑过后我便不禁愁眉,也不知风华宫怎么样了。
  澄萸与红羽退至一旁不再插嘴,也就只有他们来此我才能得片刻安静。
  殊彦拨弄了画堆:“一会儿笑一会让愁的,想什么呢?”
  鉴于说谎话他不一定回信,我索性实话实说:“没什么,想我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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