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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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宫-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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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喧闹之声突然变成了喊杀声,然后响起阵阵刀剑撞击的脆响,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叫。

屋顶上唆唆作响,像是有人在上面疾速奔跑。几根绳索从屋顶那个大洞中垂下,几个手持弯刀面蒙铁皮的黑袍人顺着绳索滑下。几人一落地便挥刀砍杀,冲向金枢义等人。

金枢义双爪一挥,夹住两把刀用力一拧,两把刀同时齐中而断。两个断刀黑袍人对望一眼,就地一滚,其中一人手一抖拿出一团银链一甩,另一人接住另一端,拉直了往金枢义双脚一套。这银链上布满了尖刺,金枢义慌忙抬脚避开。一旁的蒙面少年扬剑砍下,刷刷将二人砍杀。

雍孟恒狂笑道:“魏督主的黑衣甲士,杂家瞧了瞧,黄衣甲士和白衣甲士也都来了,真没想到他老人家会如此看得起雍某。哈哈,有点意思。”

门外的惨叫越来越密,没一盏茶的时间,空气中便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两扇窗户啪的被撞碎,几个白衣铁面人冲将进来。这几个人手持短戟,浑身杀气凌人,大吼着挥戟乱砍。

门口有几个身着重甲的军士倒退进来,刚到门口便被人砍翻在地。四五个黄袍铁面人踩着他们的尸体快步闪进。他们左手持着兽面巨盾,右手纂紧短枪,挡在门口。在他们的身后,传来阵阵轰轰响的脚步声,还不知有多少人向这涌来。

锦衣男子面带惧色,对金枢义道:“金大侠,是你信誓旦旦对我保证不会有事的,我才会让你和施药王在我府中藏身。现在闹成这样,可怎么办?”

金枢义烦躁地道:“废什么话,你怎么找那么帮没用的人,这么快就全死光了,真是些酒囊饭袋。为今之计,只有舍身杀条血路冲出去。”

雍孟恒冷笑道:“这橦房子已被全全围定,金枢义,你一辈子都那么狂妄,那么目中无人,当年我就是看不惯你那付不可一世的样子才投身去东厂的。你老说我没出息,那你瞧瞧你自己,这些年像条野狗一样四处逃窜,就活的有出息吗?”

药王高叫道:“不要浪费时间,想办法快点出去。雍孟恒这条老阉狗,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

千机一捊袖子,高声道:“要留到以后干嘛,老衲杀过黑狗白狗公狗母狗,就是没杀过阉狗。金枢义,你和你那个小徒儿护住步之聆的女儿和那个小伙先走,老施,你吃点亏,给我保住了唐汉生。”

唐汉生的那个女儿扶住他,雍孟恒在一边冷笑道:“唐宁,你可得想清楚,你即已入东厂,就不该有二心,否则后果可不会很好。在东厂呆了这些年,那些叛徒的下场你也见了不少了。”

唐宁嗔道:“我这一身本事是萧媚儿教的,关你东厂何事。再说,我已替你们杀了萧媚儿,咱们俩不相欠。”

金枢义双目一瞪,对唐宁道:“你说什么?你杀了萧媚儿。萧媚儿日月金轮刀法天下绝伦,就凭你一个黄毛丫头能杀的了她?”

雍孟恒道:“她这话可不是骗你,萧媚儿的确是丧命她手。说来呢,这事还得感谢冷盟主了。萧媚儿这些年可是脾气大的紧,杂家早就受不了,可是一直苦于无机会将除掉她。后来和冷兄一合计,想了个妙招。冷兄先是设计让步楚嫣那小妮子被东厂抓获,因为步之聆于萧媚儿有大恩,她是不会见死不救的。这样杂家就能抓住她的把柄,一举将她除去。”

楚嫣听到这些话,削瘦的身体猛地一震,泪水刷的就下来了。不止是她,连我也痛心的想流泪。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以前我就奇怪,铁文公大将军为可要将那么一大批军饷让古剑盟护送,而楚嫣又会莫名其妙的被抓。军饷是假的,一切都是个陷井。我当真是欲哭无泪,真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而师父,此时正像堆烂泥趴在地上。

药王冷冷道:“小心,雍老阉狗在借故拖时间。快点动手,等外面那些人逼进来了就麻烦了。”

千机大师怒喝一声,抽出戒刀,翻身砍向雍孟恒。雍孟恒身后的那个高大男子却自不量力挥剑来挡。千机的刀道是何等刚猛,他哪敌的住,剑被击的脱手掉地,而他背的大嘴男子和揽的娇小女子一起倒在地上。

金枢义高叫道:“从屋顶大洞里走。”

锦衣中年人长叫道:“金大侠,你可不能扔下我。”

雍孟恒冷声道:“都别想跑。”

说着挥爪扑向金枢义。千机高叫道:“老狗回来。”大力挥掌而去,掌力一吞,堪堪硬将雍孟恒吸了过来。

雍孟恒腰身一折,回爪去抓,千机大掌一张,竟是将他铁爪裹在掌中,力贯于指,用力一合。雍孟恒登时便受不住了,痛呼连连。

唐宁抱起唐汉生欲先从屋顶洞中跃出。却见不断有人从洞中垂下,哪还有空隙容身。药王手掌一摊,捏着一排银针,卟卟连连射出,那群人立时倒了一片。

却听得唐汉生有气无力的对唐宁道:“宁儿,快用你的‘遮花手’开路,爹爹身上有暗器。”

唐宁嗯了一声,从唐汉生身上摸出一大排飞刀,掷向铁甲人。曾闻唐门中弟子男者所学为翻云手,女子则学遮花手,均是极厉害的暗器投射手法。飞刀例无虚发,待得刀尽,地上已是堆满尸骸。蒙面少年过来背起我。我伏在他背上,用尽仅有的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肩,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刘旮?”

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回了句:“我是阿九。”

话声甫,他仗剑而起,剑随身转,寒气迫体。他跃上屋顶,这才发现上面已是站满了人。这些人各持兵刃,一见着我们便群而压上。凝霜剑真不愧是一件绝世神兵。在它那极重的寒气逼廹下,那些人竟是不能近我们三尺之内。没一会儿楚嫣和唐宁唐汉生也从洞口跃出,药王随后也至,他双手还不断地向里面投射毒针。

药王道:“这京城是呆不下去了,直接杀出城去。”

几人点了点头。忽地金枢义拉着个人也跃将上来。被拉的那个正是张尚书,他站在洞口边缘,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不知在小声嘀咕些什么。金枢义面无悦色,对张尚书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你的钱是不会少给你的。”

张尚书略显狐疑地瞧了他一眼,正想开口说话,忽然从洞里飞出一根银链缠住他的脚踝,银链一紧,张尚书站立不稳身体摔了下去。他攀住一根房梁,大声叫道:“快救我快救我,你们快救我啊。”金枢义弯身去拉。几根利戟从洞口划出,将他给逼了回来。

唐宁迎上去,冲先前从洞里伸出头的人轻轻一挥,那人惨叫一声直直跌了下去,在他的铁皮脸上,牢牢钉着两枚桃花形暗器。

张尚书被银链拉了下去。药王道:“你怎么不救他。”

金枢义不屑道:“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成不了什么大事,留着也是个累赘。”

药王点头道:“想办法杀出去吧。”

金枢义道:“等一等千机吧。”

楚嫣替我拿着落红剑,紧紧地站在我身旁。

千机过了一会也跃了上来,他气呼呼地道:“那个老阉狗真是没点人性,本来差点就可以将他一掌击毙,他竟然抓起地上那个受伤的小女孩来挡。老衲费力收去掌力,反被那阉人偷袭一爪。”

他看了看屋顶上的铁甲士,道:“刚才没杀过瘾,手还正痒着呢,就拿这些小喽啰舒舒筋骨。”

金枢义叫道:“别浪费时间了,保命要紧。”

药王附声道:“老夫有一所小居就在城郊,不如先到那暂且安身。”

我对楚嫣道:“师父,去救师父。”

楚嫣轻咬下唇,嗯了一声,道:“可怎么救?”说着转头看向药王。

药王一脸冷漠,道:“看我也没用。”

楚嫣道:“他已成了一个废人,以后再也不能作恶了。以前的那些恩怨请各位叔伯们不要再计较了。”

金枢义道:“真服了你俩,他那样对你们,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去管他。反正我是不会去。雍孟恒可就在下面,他可不是吃素的。”

药王不耐烦道:“走吧。”

唐宁扶着唐汉生率先杀开一条血路。我望向脚下那个大洞,悲叹一声,深深闭上了眼。

月色惨黄,谁来,话凄凉。

第十七章

5

 十七

雍孟恒对身旁的一个厂卫低声耳语一阵。那厂卫左右看了看,悄声地离去。

老者还在凝视远方,似乎在想着什么事。他的右臂里,还抱着落红与古越剑。

我没有过多的犹豫,也不去管雍孟恒。那是我和蔡何的剑,任何人都没资格碰它们,我必须把它们拿回来。

我用尽最大的力气,扑了上去,一手夺住一把剑。老者回过头,怒吼一声抡起一掌结结实实打在我的胸口。我咬牙忍住剧痛,牢牢握住剑死不撒手。老者又补了一掌,我痛忍不住,大吼道:“你打死我算了。抢别人的东西,算什么英雄。”

我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叫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老者倒是被我吼的一愣,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怒叫道:“我抢别人东西?你可知道我被别人抢走了多少东西。”

我也不知他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怒气。他好像气到了极处,面色涨红,大声道:“我有凝霜落红,才不稀罕你这破剑。你给我滚开。”

他右臂一松,我趁机把两把剑抢入手中。虽然被他击了两掌浑身酸痛不已,但拿着两把剑我内心止不住的兴奋激动。

我退到雍孟恒身旁。雍孟恒打量了我几眼,道:“你伤的不轻,和路方疯子一起先回吧。”

我点点头,和几个厂卫骑上马,奔向东厂的方向。

这里没东厂没多少路,就小半柱香的时间到了。刚才必是唐宁他们回去后把雍孟恒叫过来的。

回到住处,我先把狂龙古越收好,便过来看疯子。疯子只是暂时昏迷,在御医的治疗下没半个时辰就苏醒过来,不过还是一直捂着胸口喊痛。

我揶揄道:“疯子啊疯子,你怎么越来越怕疼。以前你可不是这样。”

疯子坐起来,披着被子搓着手呵气,道:“竹哥,你有没有想过,人死了会怎么样,会变成鬼吗?”

我奇道:“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吗?”

疯子歪头道:“我记得少时听人讲过,一个人如果死时也不知自己是什么人,不知父母是谁,就会投不了胎,就只能当孤魂野鬼了。”

尽管疯子一脸无所谓,但我能清楚的体会到他心里的那股迷茫和无奈。我叹了口气,道:“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吧。你不会变成孤魂野鬼的,因为大哥会一直陪着你。咱俩死后也要作伴。”

疯子一脸少有的纯真和幼稚,他支吾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会死啊?”

我哂笑道:“怎么,你巴不得早点死吗?”

疯子摇头道:“不是的,我只是想挤出一点时间,去找找我的父母。我只记得我小时候和一帮人逃难来到京城,唉,可怎么找。”

我肃颜道:“疯子你可别乱想,雍孟恒可不准我们随便调查身世。”

疯子嘻笑道:“我只是想想嘛,又不是真去。竹哥,我告诉你一件事,可不兴你讲出去哦。”

我笑道:“什么事啊。”

疯子道:“我昨日偷溜上街了。”

我奇道:“你一个跑出去的。”

疯子点头笑道:“雍总管不是给了你我二人两块可以随意出入东厂的腰牌嘛。我拿着它跑出去。其实实在是闷的慌,你都出去过几回了,我今年可还没出去过呢。不过啊,倒真碰上了一桩好事。”

我嘱咐他道:“你偷跑出去可不能随便对人乱说。你碰到什么好事了。”

疯子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两声,低声道:“我碰到了一个可漂亮的女孩。她带着一个侍女,穿着一件很好看的对襟小红裙,扎着两条辫子,别提多好看了。本来我还以为她是个什么大家闺秀,不敢造次,只是远远看着她。她却主动过来和我搭话,说她是个扶桑浪人,叫广肀口林夕,是扶桑国的公主。我就纳闷她为什么那么好看,原来是个公主。不过她汉话说的可好了,但听着像是夹着点方言,不是京片子。她说跟我有缘,要请我吃饭,去的还是京城最好的酒楼‘盘龙阁’,酒是没喝一点,菜却点了一大桌。我一辈子可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菜,把我感动死了,吃到一半的时候那个公主说她要方便一下,便带她的侍女一起下去了,不过把她的包裹放在桌上。”

我扑哧一乐,笑道:“你是不是在那傻等了半天,她们也没回来。”

疯子搔头道:“你怎么会知道。不过我想她们可能是碰到什么事了,因为她的包裹还在那呢。我叫店小二下去寻了一圈没寻着,我也不敢久呆,怕时间长了雍总管会发觉我偷出去了。于是我提起包裹就走,岂料那店小二拦住我不让我走,要我掏钱付帐。你说他这人奇不奇怪,是那个扶桑公主请客,要我付什么帐。我耐住脾气跟他讲了半天,他还是不明白,硬是坚持要我付帐。竹哥,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有那么笨的人,这点逻辑都没有,你想想啊,是那个扶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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