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神的颤栗- 第112部分

“加齐抱着达达的尸体，一定会发现轻了许多，哦！是缺少了整颗心脏呢，奥斯你说加齐会有多么的伤心？”

苒苒的声音如琴声般悠扬悦耳，很难相信，这样动人的声音，此刻正在谈论一具尸体。

“加齐真是没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朋友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什么也做不了。来，奥斯，我们来干一杯，为了无用而可怜的加齐！”

苒苒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她的话是在替加齐而说，她能体会到加齐当时有多么的绝望和伤心。

加齐心地善良，苒苒知道这种情操，对于奥斯和很多人来说，就和忠厚一样，是无用的别称，不名一文。但是对于苒苒来说，却是她最珍视和想要守护的情感，她怎么容忍别人的这样肆意的践踏。

“宝宝，你在怪我救了我们自己的孩子吗？”奥斯并没有生气，而是看着苒苒的眼睛，平静的开口。

奥斯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在别人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选择中，他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选择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父亲，他难道不应该这样选择吗？

那么，他错在哪里？

“你救了我的女儿，我要谢谢你，来，奥斯，我再敬你一保”苒苒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苒苒，不要这样，我知道你难过”奥斯的喉咙哽哽的，那一杯接一杯大口喝酒的苒苒，在一点点碾压他的心。

苒苒微微一笑，那是如阳光一般绚烂的笑容，和过去一样，春风扑面，让人心旷神怡。

“奥斯，你错了，我一点也不会伤心，我的儿子用他的命换我开心，我怎么会舍得让他失望呢？从今往后，我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因为达达在天上看着我，我只会笑”

苒苒的笑此刻比眼泪更具有杀伤力，他就这样看着奥斯甜美的笑着，却如剔骨刀一样一刀一刀剃着奥斯的心。

喝完酒，苒苒拿出一个金色的小瓶，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散发着流星般璀璨的光芒，苒苒将瓶中的液体全部倒入酒杯，然后把酒杯递到了奥斯的面前。

“你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为他报仇，这是一杯毒酒，奥斯，喝了它。”苒苒云淡风轻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却能让空气凝冻的冰冷。

所有的幸福与甜蜜、一幕幕梦境般唯美的记忆，瞬间灰飞烟灭。

他用生命爱着的人，此刻想要他的命。

“宝宝，你昨晚说会对我好的。”奥斯看着苒苒的眼睛，接着说道：

“今天早上，你说喜欢我。你还说，我对你很好。”

这是一出最讽刺的戏剧，早上你对我说喜欢我，晚上，你就来取我的性命。

苒苒，你可知我所有的幸福，在递过来的酒杯面前破碎得毫无踪影。我所有的努力，换来的竟然是一杯毒酒。我的手在颤抖，因为我的心在撕裂，淌着血，但是不会让你发现。

苒苒回望着奥斯的眼睛，墨绿的眼眸就像月夜掩映的大海，幽深而暗藏风暴。

“你对我再好，也不能杀了他。”

“这是达达自己的选择，我从未逼迫过他。”奥斯认真而平静的表情，完全没有一点狡辩的气息，就像在诉说一个客观存在的实情。

“嗯，你的确没有逼迫他。”苒苒微微点头，认真的看着奥斯，说道：

“奥斯，你说你爱我对不对？”

奥斯没有回答，因为这已经是无需用语言言明的事实，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苒苒，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我现在不相信呢，不过，你喝了它，我就信。”

真正爱一个人，怎么舍得让她伤心，他可知，他伤害的每一个人，不止是加齐的心头肉，也是她的。

奥斯的爱情和一杯毒酒摆在了一起，就像放在了一个天平的两端，苒苒衡量的是奥斯的心意，如此残忍而决绝的方式。

奥斯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的扬起，恢复了过去的邪魅和玩世不恭的表情，开口说道：

“宝宝，我这种自私的人把性命看得很重的，怎么会轻易的去死呢？不过，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会考虑一下哦！”

奥斯坏坏的笑着，调戏着他心爱的小妞，只有那眼中莫名的哀伤，泄露出他最后卑微的祈求。

“好啊！你喝了它，我答应做你女朋友。”

这是苒苒的绝情，他和她之间，此刻面前隔着达达、希尔、阿溜、小静的性命，还有生死未卜的加齐。

苒苒一句话将奥斯打入地狱，永不轮回的剧痛，奥斯听见了自己的心被碾碎的声音。脸上，奥斯却依然在微笑着，他举起了酒杯，抬眼望着心爱的人，没有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而是温柔的说：

“苒苒，我爱你！”

奥斯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我所有的爱，还是抵不过加齐的一个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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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抉择

就在这时，天空中如流星雨袭来，璀璨如烟火通明，将整个夜晚照亮，宛如白昼。

呼啸而来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在炮火中凝望着的两人，没有恐惧，这熟悉的场景，像酴釄的烟花，见证着奥斯来不及璀璨，却在凋零的爱情。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震撼着大地，火山爆发一般的铺天盖地，火光爆闪的同时，发起轰隆轰隆的剧烈爆炸声，野兽一般的狰狞和嘶吼。

落地玻璃“哐…哐…哐”全部震碎，像一曲华丽的乐曲，呼啸的风吹起荷叶边的窗帘，摇曳像一曲动人的舞蹈。

一个侍从略带惊慌的进入餐厅，禀报道：“主人，我们受到了攻击，是来自伊觉的战机。”

奥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非常优雅的起身，说道：“我马上就来。”

苒苒也站了起来，在战火纷飞中凝望着奥斯的眼睛，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已经泛起了金色的微光，那是流星已经开始反应的征兆。

奥斯的爱情何尝不是流星，美丽得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彩，然而这种光彩消失后，心灵只剩下一片废墟，遍地哀鸿。

握住了苒苒的手，奥斯的手冰一样的寒冷，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炽热而温情，另一只手抚上苒苒的发，奥斯温暖的笑着，天使一样纯真的笑容。如果血海深仇你死我活令人感到冰冷刺骨的爽快，那么奥斯此刻的笑容，就是那片寒冷中唯一的温柔。

“苒苒，我愿意用生命平息你的愤怒，不要再生我的气了。行吗？”

苒苒看着奥斯的眼睛，没有说话。这个男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对她的爱，如果说不让苒苒动容，那是假的。这是苒苒第一次真正打量奥斯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明明浸满了忧伤，却倔强的扬起嘴角，像一个受伤的孩子，绝望而无助中，却用眼神满不在乎的说：我没有事！

微微低头，一个温柔的吻落在苒苒的唇上，没有过去的缠绵悱恻。取而代之的像一个无声的诀别。那一触即走的吻中，苒苒感受到的，是奥斯的依恋与不舍。

“宝宝，我把糖糖交给你。如果这一次我不死，下一次。我们好好相爱。”奥斯笑着说，却是让人心怀感伤的真诚。

苒苒，每一次，我都做得不够好，会让我低头承认这一点的，只有你。你如果能看到我的心，就会知道，从不知何为恐惧的我，这个世上能让我唯一的恐惧。只有你的伤心和难过。

下一次，我会认认真真的爱你，不会再让你伤心，只希望，你那时还会记得我，还愿意给我机会。

爱情本身是个晦涩难懂的东西。美好的失落的甜蜜的痛楚的明亮的黑暗的一股脑的在爱情中全能体会。它太高深，太复杂，以至于让人无法参透，当你觉得一片灰暗时，它能将你给予你温暖的火光，当你觉得已经触碰到幸福时，它将你推向永不轮回的深渊。

小恶人的爱情，就像苒苒做最后送它的流星，璀璨荼蘼，等待它的只有重重落地、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宿命。

“奥斯，糖糖交给我。”奥斯离去前，苒苒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耀眼的炮火点亮了天空，海洋和陆地的连接处燃起一片火光，仿佛海洋里喷出了一座火山，火势在大地上蔓延开来。

大地轰鸣，一架架银色的飞行机甲从地下攻势中呼啸而出，飞向天际，一排排重型机甲整齐划一的从地下走来，“哐嚓…哐嚓”　发出让人心悸的声音。

海盗王的部队开始正面迎敌，战争在冲天的火光中升级。

苒苒迅速的来到糖糖的房间，宝宝下午刚做的手术，此刻还在昏迷，苒苒很清楚的知道，无论这场战争谁胜谁负，必须将糖糖迅速的转移。

一个白色的影子从窗外飞来，巨大的飞鸟落向窗台，化作一个人影，走到了苒苒的跟前：

“苒苒大人，我奉修伯特大人之名，来接糖糖回犹嘉。”

普里克芒，门德列班列岛的守卫神，它的突然出现让苒苒陷入犹豫。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犹嘉的生活意味着什么，糖糖从此会牺牲掉整个幸福的童年，换回所谓犹嘉人的荣耀。

她舍不得，她不希望糖糖变得和她一样，连睡眠都变成奢望的童年。

然而，苒苒也比谁都清楚，把糖糖交到犹嘉，是最安全的做法，修伯特一定能庇护糖糖安全。

举棋不定间，苒苒想到了毕维斯，按动按钮，3D成像中出现毕维斯大人金光闪闪的身影：

“我的公主，遥远的我感受到了你的焦虑。”

“毕维斯，我在犹豫要不要把糖糖送到犹嘉，请告诉我，该怎么做？”

炮火纷飞中，没有时间来思考，不知何时起，苒苒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信赖这个被称为死神的男子，在犹豫不定中，再次求助于毕维斯。

风华绝代的男人，璀璨的眼眸凝望着抱着糖糖的苒苒，似有漫天星辰在双眸中汇集，苍穹般的幽深遥远。

“我的公主，你能庇护糖糖多少年？”毕维斯来自天堂之上的声音。

苒苒心中一紧，她明白毕维斯的意思。犹嘉人短暂的生命，20年后，她也会消逝在这个世界，到时候的糖糖，会是孤身一人，那么，谁来庇护她？

看着糖糖集中了她和奥斯所有优点的美貌，苒苒更是揪心。修伯特曾说：美貌，是犹嘉人的天赐。但是美貌若没有智慧和能力支撑，就会是悲哀的灾难。

即使是站在人类巅峰的犹嘉人，从小就明白生存不易的道理，这个世界，不易应该视为常态，顺利才是例外。离开奥斯和苒苒的庇护，糖糖靠什么生存？

“苒苒，你了解这次战争的双方吗？”

毕维斯深不见底的眼神转向炮火耀眼的天际，在他的眼中，就像在欣赏一场波澜壮阔的演出，不带个人的感情，跳出尘世的欣赏。

“奥斯和加齐”

苒苒了解吗？苒苒想说他了解加齐，却不了解奥斯。但是，以她对加齐的了解，加齐不是因为个人恩怨而会发起战争的人。

“奥斯曾经是一个莽撞而自以为是的小恶人呢。”

毕维斯微笑着，像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忆，竖琴般华丽动人的声音：

“我将他送到了黑暗大陆受难，那时，犹嘉的你同时在一片大陆里受难。不同的是，他只能是最低贱的奴隶，虽然努力在抗争，也只能从一个主人转手到另一个主人。而苒苒你，是高高在上的菏泽大人，牢牢掌握着自己的命运，你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吗？”

苒苒对于奥斯没有记忆，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在黑暗大陆立足，是因为犹嘉十年生活中她的所学，即使在犹嘉如废材的她，来到蛮荒的大陆，依然有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

“奥斯能有今天，是因为苒苒。你用了2年的时间，教授了他乃以生存的智慧。所以他能一步步的变得更强，从黑暗大陆里叱咤风云的风，到控制一片海域的海盗王洛根”

这是苒苒第一次知道她和奥斯的渊源，原来她曾经教过奥斯，时至今日的奥斯，和她有莫大的关系。

“苒苒，你知道为什么要送你和奥斯去黑暗大陆受难吗？”

毕维斯的问题让苒苒一时错愕，她那时年幼，一心只想代替哥哥去受难，从未想过受难存在的意义。

“历练是成熟的催化剂，它使强者更强，弱者更若，仁者更仁，暴者更暴，智者更智，愚折更愚。一个人成熟的标志，是看经历多少，承受多少，忍受多少。”

毕维斯的话让苒苒心中一震，修伯特也曾经说，挫折经历得太少，往往会把一些琐碎的小事看得很重。犹嘉一向注重历练和挫折，苒苒从未将受难和犹嘉的教育联系到一起。

“加齐是普通人眼中完美的孩子，他善良、热忱、无私，忠于自我…但是面对你教授出来的奥斯，每次总是令人扼腕叹息的结果。苒苒，你当初是因为奥斯伤了加齐，而起誓将奥斯永远遗忘。”

是的。善良的加齐，不用说在犹嘉人面前，即使是在奥斯的面前，也弱得不堪一击。

这不是加齐的错，如果不是遇到犹嘉的人，如果不是遇到犹嘉人教出的奥斯，加齐毫无疑问非常优秀，一个完美的王子和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