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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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为妾-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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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婆婆替你守着,婆婆一定会等着你回来。”沈尚仪抹了抹眼泪,她是知道萱娘和李锦之间的情分的,本来她也不相信萱娘会去乖乖嫁人,所以萱娘有这个举动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沈尚仪帮着萱娘收拾了一个包袱,里面放了几件换洗衣服和几张小额的钱票,另外,还拿了两张和记当铺的银票,沈尚仪又拉着萱娘嘱咐了半宿。

直到外面的更夫打过子时的更了,萱娘这才挽着一个包袱出了门,小黑小白在院子里等着,萱娘把包裹绑到了小白后背上,自己坐在了小黑身上,向沈尚仪摆了摆手,小黑振翅一飞,带着萱娘冲出了苏苑,冲出了侯府,冲出了京城。

☆、一、惊闻

三年后,西南锦城附近的一小镇,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少年正在路边的一个小茶寮喝茶,忽听得旁边有人说道:“哎,你们知道吗,听说贺将军从京城回来了?”

“贺将军,是那个镇国公家的贺将军吗?”

“除了他们还有哪个?”

“他从京城回来有什么稀奇的?莫不是咱们要跟大理开战了?”

“呸,你就没盼着点好。开战开战,这才过几年太平日子?”

“那你说说,他回来了有什么可稀奇的?”

“听说他本来是回京城给老太太过七十大寿的,谁知这一去,京城闹起了痘疹,听说可惨了,家家都有死人的,连皇子们听说都没了几个。”

“啧啧,敢情这皇子们也没比我们尊贵多少呀?”

“那可不,听说染病的还有几位亲王呢。”

旁边的小少年听了这些话,瞬间变了脸,扔下几文钱,牵过自己的马来,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两脚夹着马肚子,疾驰而去了。

没有人注意到,少年的马刚走没多远,林间的树林里飞起了两只雕,追着马而去。

少年进了城,穿过大街小巷,从偏门进了一户人家,直接穿过天井进入了一座跨院,跨院里有一座二层小木楼。

“外公,外婆,我回来了。”少年一边喊一边上了楼。

“你这孩子,不是说要出去买什么药材吗?怎么这会就回来了?”说话的人正是宋氏。

“小姐准是忘了带银子吧?人家这边的人不认钱票。”如玉一边笑一边端了盆水来。

少年接过毛巾洗了脸,一张灵动的俏脸露了出来,这是长大了的萱娘。

三年前萱娘从京城一路逃到了西南,没敢直接去锦城找宋家,而是一路去了大理游玩一圈。从大理再转回到锦城,已经是一年后,殷老爷子和宋氏在锦城已经等了萱娘半年了。

萱娘陪着殷老爷子和宋氏在锦城住了下来。这一住就住了一年多,本打算半个月后回姑苏过年。萱娘出去买点这边的名贵药材带回姑苏,谁知忽然听到了那样的一个消息,她不可能坐得住。

“外婆,对不住了,我不能送你们回姑苏了,我有急事必须回京城。”

“孩子,出什么事了?”殷老爷子从房里出来了。

“外公,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现在就要走,你们路上要小心,让宋家多派几个人护送你们,到了姑苏记得给我捎信,我回凌家了,如果这次事情顺利,我会回姑苏找你们。如玉,去帮我收拾几件贴身衣服,剩下的东西外公帮我带回姑苏。”

“好,去吧。孩子,外公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外公不拦你。但是你要答应外公,万事不逞强,实在不行就回姑苏找我们。”

殷老爷子比萱娘晚三个月从京城出来,萱娘走后,京城关于她的传闻是沸沸扬扬的,有说她是妖孽的,也有说她是仙女的,还有说她是神医华佗的嫡传弟子,总之。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个正常的。尤其是萱娘一夜之间没了踪影,皇上派了这么多人四处搜寻。一点踪影都无,便有人说萱娘回了山洞继续修炼去了。

所以,殷老爷子断定萱娘这次回京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我明白,外公放心,我是去救人的,我要不去这一趟,我怕菩萨会怪罪我的。”

“我的儿,你这会又要救谁?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没一个好人。”宋氏一听萱娘说是去救人,眼圈就红了。

当年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救了皇后和公主,皇上还不是一样逼着萱娘去做小妾,一点恩情不讲,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帮他平定了西北。

“外婆,别这样,我尽的是我的心,不单单是为了皇家,那些百姓们更苦。”

“就是,你就别拦着了,你忘了,连峨眉山白水寺的大师都说了,咱们的孩子是做大事的。”殷老爷子拉住了宋氏。

萱娘为了找寻静明三位师傅的踪迹,曾经在带着殷老爷子和宋氏在峨眉山上住了几个月,每家寺庙都住一些日子,萱娘换上了她的僧衣,跟着听禅打坐,因此结识了白水寺的住持大师,萱娘最喜欢听他讲经论道,而他也看出萱娘来历不凡,故而戏言萱娘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没想到老爷子便记住了这句话,每次萱娘出去做什么,他都要念叨几遍。

萱娘听了一笑,也不再辩解,接过如玉送来的包袱,依旧是一身男装便上路了。

萱娘白天骑马,晚上骑雕,昼夜兼程,总算在半个月后站到了京城的城外,此时,京城的大门只有一处开着,专门方便抬尸体出去的,外人一律不能入内。

萱娘也懒得跟人啰嗦,直接掏出了一张一百贯的钱票扔到守门的士兵手里,士兵接过钱票看了一眼,差点没站住,萱娘进了城。

只是心急的萱娘没有注意到门口守卫的士兵腰上绑了一根白带。

站在侯府的大门外,萱娘这才发现侯府的大门上绑了一块白布,她一个趔趄,扶住了门口的大狮子。

“公子,你找谁?”门口的小厮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着侯府的大门发呆,便上来询问。

“侯爷好不好?府里,府里人都好吧?”

“你是谁呀?你?”小厮翻了个白眼。

“我是凌萱。”

“五,五小姐,快,快去告诉老夫人,五小姐回来了,侯爷有救了,世子爷,世子爷也有救了。”小厮磕磕巴巴地说道。

旁边的小厮忙一溜烟跑了。

“我爹怎么了?”萱娘问。

小厮磕磕巴巴还没张嘴,只见凌远霏冲了出来,“萱娘,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回来了?”

“是我,二老爷,我爹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都染上了痘疹,家里的三郎,五郎,八郎还有好几个妹妹都走了,你七弟眼看着也不行了,你爹和你三叔也被感染了。”凌远霏整个人都快垮了。

凌远霄一倒下,凌嘉晟也不行了,这个侯府,还能有谁能撑起来?

“我爹在哪里?”萱娘一边往里跑一边问,

刚进垂花门的游廊,便听见一个颤巍巍的哭声道:“萱娘,萱娘,真的是你回来了?你爹,你爹他都快不行了,孩子,你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

“行了,你别哭,我会救他,不是因为你求,而是因为他是我爹。”

李氏听了这话也不觉得刺耳了,这会只求自己的儿子能活过来,别的,都是次要的。

萱娘跟着凌远霏进了前院旁边的一个跨院,凡是感染了痘疹的都在这里,门口有一个老仆看着。

萱娘站住门口,先对凌远霏说:“二叔,你去搬一坛新酒来,还有,打发人去附近的乡下找几头牛来,必须要身上长痘的,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凌远霏听了忙吩咐下去。

这时,朱氏听到萱娘回来的消息,也忙赶了过来,这会连她也不敢说萱娘是扫把星了,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才把她盼来了,而且一听她开口说话,便知她是有法子的,朱氏欣喜得哭了起来。

她的丈夫、她的儿子都在里面等死,这两人若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这侯府也不知该落到谁手里了,她怎么能不着急?

须臾,二房、三房的人都跑了来,他们都有孩子在小跨院,谁不揪心?都抬出去好几个了,人人都快承受不住了,都眼巴巴地看着萱娘。

萱娘也没有时间跟大家寒暄,她对凌远霏吩咐了自己要的东西,便直接进了跨院。

萱娘第一个看视的自然是凌远霄,凌远霄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胡子拉碴的,下巴尖了很多,眼睛也有些凹陷进去,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丘疹,萱娘情不自禁地抚摸着他的手。

“爹,爹,爹你醒醒,我是萱娘,萱娘回来了。”

凌远霄这会正昏迷着,他也正在想念萱娘,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他,好像是萱娘的声音,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眼前的影像,眨眨眼,再眨眨眼,问:“我这是死了吗?”

“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走的,不会,你相信我好了。”萱娘抹了把眼泪。

这时,凌远霏在外面把酒送来了,萱娘先倒了一碗酒,递给凌远霄,说:“爹,你把这碗酒喝了,能多喝几碗更好。”

“喝酒?”凌远霄没想到女儿见到他第一面竟然是让他喝酒。

“爹,这酒是用来治病的,听我的,还有你们也是,能自己起来的自己起来倒酒喝,不能自己起来的,让别人替你们倒上,每人至少要喝三大碗,就当是喝药。”

萱娘的话音刚落,只有凌嘉明下地倒酒给自己灌了三碗,然后又给其他的几个不能动弹的弟弟们喂酒,唯有七郎还昏迷着。

萱娘照顾凌远霄喝完了酒,又把七郎扶了起来,喂着他喝了三碗,然后摸了摸这些人的体温,除了七郎烫手外,其他的还好,尤其是凌嘉明,他身上的脓包都快结痂了,应该是熬过这一关了。

萱娘打发人去取一坛高度白酒来,开始给七郎擦身,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他的热度才算降了下来。

萱娘这才坐到了凌远霄身边,跟他说会话。

☆、二、薨

“爹,为什么不给我捎信来?”

如果萱娘没有听到那两人的对话赶来,凌远霄只怕是挺不过这一关的。

“去了,我让人给宋家捎信去了,可是孩子,远水解不了尽渴。”凌远霄苦笑一下。

不光凌远霄,京城有多少人家在想念凌萱,想念那个会旁门左道的凌萱,越是想念的厉害,越是对当初逼走萱娘的人怨言纷纷。

“他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你不知道?”凌远霄颇有些惊讶,不过看了一眼凌萱风尘仆仆的样子,便知道女儿一定是急着赶路了。

“皇上驾崩了,康王即位了。”凌远霄说完痛哭起来。

他跟李異两人年龄相仿,又做了李異这么多年的伴读,两人虽名为君臣实则情同手足。

虽然三年前因为凌萱一事,两人心里存了隔阂,可是这么多年的君臣手足情义也不是说断就断的,李異的薨,凌远霄是真正从心里感到痛惜和惋惜。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萱娘的嘴巴张大了,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惊了。

李異薨了,李锦做了皇帝。

这怎么可能?

“五天前的事情。福王、瑞王几个都病倒了,唯有康王没有感染上,这皇位只能是传于他,更何况,皇上和皇后也是倾向他的。”

见萱娘低头没有吱声,凌远霄知道萱娘心里想的是什么,道:“他至今没有成亲,连个侧妃也没有娶。当年你走后没多久,正好遇上了辽国和我们开战,康王,现在应该叫皇上了。自动请缨带了你留给他的那些雕走了,这一去便待了一年多,也立了几件大功。直到太后薨了,他赶回来奔丧。好容易丧期过了,今年本该把亲事定下来,谁知又碰上了一场痘疹,听说茜娘和那丫头都感染上了,也不知能不能挺过去,即便挺过去,也要三年后成亲了。”

凌远霄的心里也是一片悲凉,他前脚送走了那个胖乎乎招人喜欢的小儿子。后脚便送走了那个情同手足的大行皇帝,还有两个庶女也在这场痘疹中没了性命,如今,唯一的儿子躺在身边还是生死未卜,再加一个凌茜,又是这种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实在太讨厌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好在,李锦做了皇帝,应该能给自己的女儿一个交代吧?

“爹,我想知道的是他有没有感染到痘疹。”她要的是他的安好。毕竟,什么也比不上生命的珍贵。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躺在这也有好几天了。”

萱娘听了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这一路听说的都是康王染病不起的消息,怎么这会到了凌远霄这却是李異薨李锦即位的大新闻。

萱娘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萱娘哪里知道,李異为了让萱娘尽快回京,只得放出了李锦染病的消息,为的就是萱娘当年的那一句话“他若安好,永不相扰。”

这李锦不好了,这凌萱也该出来相扰了吧?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異并没有等来萱娘便走了。

不过萱娘这会倒是没想到这些。她出来找凌远霏。

“二叔,你去求见一下皇上。城里没有感染痘疹的人要种痘,最好是能派几个太医来跟我学种痘。还有。找牛的事情,最好是皇家去做,他们动作更快些。”

“好,我这就去,就是不知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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