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被攻击?
漾儿缓缓睁开一眼,看见那只想扑向她的狼,被射穿肚子倒在一旁,其他野狼则犹豫著进攻或逃走。
接著几枝火箭穿过黑暗,刺在她四周地上,将她包围在火光中,狼群这才挟著尾巴落荒而逃。
她没死。漾儿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看见一群人出现在树林间,将她包围住,手中还握著弓的侍卫停在她面前,脸上满是无奈。
就算现在她看见的,是北宇冷峻带著杀气的脸,她都会觉得他是无比的亲切。
「谢谢你。」她得感谢他救了她的命,而不是放她在森林里自生自灭。
北宇下马站在她面前,愠怒从他眼中射出,闷不吭声地瞪著她。
「对……对不起……」
漾儿缩著脖子,双眼溜上他握著刀柄的手,他一直沉默著,令她不得不猜想,他是否在考虑,是要一刀欣了她,还是饶她一命。
她希望是后者,毕竟没人希望在逃过狼牙后,又乱刀砍死。
「我……」北宇开口了,那声音低沉依旧,却带著更浓的怒意。「我突然很想把你……送还给烈炎,我想,你给他的麻烦一定不少,说不定光是摆平你,就足够让黑耀国亡国。」
他以为会来不及,还好随著狼嚎声追过来,否则,烈炎对他的恨不知又要加几倍了。
「应该……没那么严重……」漾儿庆幸四周只有烛光,否则这些人一定会看出她的羞愧。
「回去吧!」北宇朝自己的座骑歪歪头,等著她。
漾儿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她垂眼望著自己的手,火光之下,她才看出自己跌的伤痕累累,心有不甘的她,忘了刚才临死的恐惧,又埋怨起这个男人对她的穷追不舍。
回去她一定要向艳荷抗议,她的丈夫好气人!
北宇叹口气,往回走到座骑旁。「你不回去?要等刚才那群狼回来?你虽然没几两肉,不过骨头也够他们啃上一整晚了……」
狼?漾儿惊呼一声跳起来,一溜烟的跑到他身边,还偷偷拉著他的衣角,唯恐他改变主意,把她丢在森林里。
北宇瞪著她扯著他衣角的举动,嘴角微微一抽。
他想,艳荷有她作伴,应该会开心些。为此,就让她回去吧!
****
「你一定要我坐在你前面吗?」漾儿实在不习惯让烈炎以外男人载她忍不住回头嘀咕。
北宇淡淡扬眉。「你喜欢用走的?如果我们不赶路,我不介意让你散步。」
这男人!
漾儿回头瞪著北宇,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脸,不过她猜想他还是面无表情。她被激怒了,却又不敢开口骂他,谁叫她的命在他手上?
北宇从她的动作和气息猜出她的想法,他淡淡微笑。「别气了,我送你回去就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不意外听见她欣喜的惊呼声。这女人,单纯过了头。
「什么事?」漾儿满脑子都是她可以回到烈炎身边,她就可以回去了!
北宇静默了很久,在漾儿又要张口时,才在黑暗中听见他感伤的声音:
「替我照顾艳荷,告诉她,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重聚的。」他的保证如此薄弱,艳荷知道这些话只是安慰,但他们不是靠著这一点点希望活下来的吗?
漾儿因为他感伤的语气叹息。好个痴情男哪……
「不是我触你楣头,可是,万一烈炎一辈子都不放艳荷呢?」她感觉身后的男人全身都绷紧了,她想,他真的很爱艳荷。
如果可能,她回去以后想要替这对苦命鸳鸯请命,就不知道烈炎会不会听她的。
「那……就算魂飞魄散了,我还是她的丈夫,她还是我的妻子。」
漾儿望著黑漆漆的前方,泪浸湿了她的脸,她不懂,烈炎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沉默持续著,累坏的漾儿怀疑何时才会回到扎营处时,前方的探子突然紧张起来,接著所有人紧张的抽出刀剑。
「有人!」
他们虽有警觉,却为时已晚,数十人竟被团团包围,火光照亮了四周,漾儿欣喜地望著凝视著这边的人,那不是……
「烈炎!」
她想跳下马背,冲到他身边,才说过要放她回去的北宇,却锁著她的腰,不让她走。
她回头怒瞪北宇,他脸上的冷冽让她不敢造次。急归急,她也只是小女人,插不进两个男人的抗争。
她睁著大眼,却失望的发现烈炎根本没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放开她!」烈炎手中的长剑指著北宇,如果这男人不识相点,他不介意当场将他碎尸万段!
「我很讶异,你居然会踏进我的土地。这个女人的魅力可真大啊,你说是吧?」北宇故意用手指轻搔漾儿脸庞,看著烈炎直瞪著他的手,巴不得一刀砍了他……
他竟然一点都不意外烈炎会出现,只是,他就这么败了吗?他怎么甘心?
漾儿气呼呼拍开他的手,「你这么说不对了,北聿是黑耀国的附庸,烈炎高兴踏上你的土地,是你的荣幸!」她又开始讨厌这个男人了。
北宇微笑。「好忠心的女人,烈炎,有没有兴趣把她交给我?你抢了我的妻子,好歹也还我一个吧?」
「那女人比不上漾儿!」烈炎胯下的白马似乎发觉主人的怒气,喷著气又向前跨了几步,烈炎近的足以打量漾儿的脸,他心疼的发现她瘦了。
「你的手,离他远一点!」他想著要怎么做,才能让漾儿安然脱困,所以刚刚埋伏在旁,才没乱箭射死北宇。
「看样子,我当真要魂飞魄散了。姑娘,请你转告我妻子,为夫的辜负她了。」北宇在她耳边叹息。
他忘了,失去极爱之人的人,做出疯狂行径的可能,他不也冒著被黑耀国铁骑踏平的可能,频频挑衅吗?烈炎却从不杀了他,留著他当乐趣……
「不!」漾儿摇头,她转向烈炎,「你可不可以……放了他?」她不知道他们的恨究竟有多深,但是烈炎不是没感情的人啊!
烈炎终于正视她。「你在他怀里当人质,还帮他求情?」他是该气她的胆大妄为,还是担心她的心被北宇收买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和艳荷……他救了我一命,而且已经打算要送我回去了,真的,他刚才答应我的,对不对?」
她回头望著北宇,只要他应一声,她就有理由可以帮他求情,可是他怎么只顾著和烈炎互瞪?他们的眼睛不会酸吗?
她暗暗推了北宇一把,他都依旧文风不动。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要他对夺妻仇人卑躬屈膝,办不到!
北宇包围了,逃不了的。漾儿望著黑耀国的士兵,所有弓箭都指著北宇,这一回合,烈炎赢了。
「你快走吧!请你别再追击我们,拜托。」在北宇不解的眼神中,她挣脱了他,狼狈的跌下马背,「快走啊!还不走?」她举起双手挥动,一掌怕在马儿身侧。
北宇控制住马匹后,望著她的眼神变暖。
「谢谢。」他带著数十名十兵彻退,并未受到烈炎的追击。
而黑耀国的军队没人敢妄动,怕会伤了身陷敌阵的漾儿。
望著北宇消失在树林里,漾儿松了口气,但随即腰间一紧,她知道是谁。
她笑望著狰狞怒容,明知道自己要倒楣了,可只要想到烈炎来救她,她就克制不住,飘飘然笑个不停。
「你!」烈炎抓著她的肩猛摇,然后狠狠吻她。
唇上的痛楚告知她柔嫩的唇被他蹂躏了。
满足之后,烈炎把她拽上马背,同时又送上极为压抑的怒喝:
「笨女人,回去以后,我们有笔帐要好好算了!」
第十三章
烈炎对漾儿的态度,绝对与「温柔」两个字无缘。
漾儿在马背上,哀怨的回头望著身后的男人,狂奔的马匹害她一阵颠簸,她惊呼著拉紧烈炎,腰间的手猛地收紧。
她又回头望著烈炎,风尘仆仆的他,看起来更凶悍了。她瞪了他一眼,埋怨他粗鲁的手把她勒的快断气,他若要她死,又何必冒险渡河找她?
大概他觉得自己亲自来折磨她,乐趣比较多吧!
烈炎感觉到她的视线,冷冷垂眼瞪她,瞪到她心惊胆颤的回头望著前方,还感觉得到他的视线仍盯著自己的后脑。
好嘛!她安静就是了,谁叫她是闯祸的那个人?
他好像真的很生气,这几天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她怎么知道只是去送个信,会变成这样呢?
唉,一连赶了五天的路,除了晚上,白日极少休息,她的身体早巳快散了,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些男人行军打仗时,就是这样子过生活的。
是河!她无神的眼在看见前头的河水时,精神全来了。
他们快回到黑耀国了!
在河对岸,有大批军队守候著,当他们越过河岸时,她明显的感觉到所有人松了口气。
她知道这些人,包括黑耀国的王--烈炎,都是为了寻找她而身陷险境,她没想到会让大家这么紧张,真是愧疚极了。
回到扎营地,烈炎跃下马后,粗鲁的直接把她从马背上扯下来,再把她像是货物般,扛进他的帐篷。
「我以为过去几天,已经为我的罪行付出代价,看样子我猜错了。」她无力的任烈炎把她摔在榻上,闭著眼等著晕眩感过去。
她的话语,让几天来一直憋著怒火的烈炎,马上发飙。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光是一条通敌罪,我就可以让你断头!更别提你不告而别、害我夜夜恶梦、不顾众人劝阻,深入敌境去找你!你每一条罪状,都足以让我掐死你、砍死你、将你凌迟处死!」他握紧拳头,对著她大吼。
他才不承认他失控了,但是这几天来,恐惧不曾远离过,就算他已经把漾儿搂在怀里,还是无法弥补他几天来的惊惶失措。
「可是你还不是到河对岸去救我了……」漾儿眼儿一转,「河对岸也是你的土地耶!你怎么说……好,我听你说,你别再瞪我了。」
她坐在榻边,垂眼望著他急促的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她很担心他已经很累了,还得这么辛苦的生气,可是又不敢再开口,怕他一拳挥来,她不出色的脸会被打的变形扭曲。
「我也很害怕啊!怕你知道我不见以后会很生气,我也被北宇吓掉半条命,尤其是当他说要把我带走,报复你分开他们夫妻,我就好害怕……」她担忧的脸一整,很努力的想平息两个男人的纷争。
「还有,那天上要不是他救了我,我就要被野狼分食了……」
「野狼!?」她的话没有让烈炎平静,反而害他面目更加狰狞,吼的连嗓子都哑了。
在外头偷听的孟野和罗翼,也暗暗缩了缩脖子。老天可怜漾儿,别让她死在烈炎的怒火之下。
烈炎瞪著她,不敢去想像她曾经多靠近死亡。
如果他去晚了,漾儿会如何?他不确定自己双手的抖瑟不停,是因为无法压抑的怒火,或是他这辈子以来最深沉的恐惧。
漾儿冷静的坐著,很努力不露出耳朵被震鸣的错愕表情。今天她才知道,他的嗓门好大!
「对啊!所以我才说他救了我嘛……」她的眼继续看著怒容男子,胆怯微笑著,试图和他言归于好。
「烈炎,你一定是喜欢我,才会去救我的,对不对?」她抬著苦兮兮的笑脸,想起那几天她心里的仓皇不安,不用假装,她就露出哀怨的容颜。
烈炎哼了一声。「曾经喜欢过,但现在不喜欢了。」
他双手抱胸站著,瞄了她一眼,看见她哀愁的脸,心一软……
不行!事情还没说清楚,不能放过她!
「是吗?你……会不会因为我差点丢掉,觉得我更重要,所以……有一点点爱我了?」漾儿带著希望这么问,虽然这个希望有点渺小……
「我不爱女人!」他咬牙切齿的低吼。他从眼角望见帐外有两道相互推挤的人影,他猜得到是谁。
「你不爱女人吗?你……喜欢男人?」漾儿歪著脸,很担忧的问。
她听闻过有同性癖好这回事,但应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吧?他明明对她很……热情。
「我不爱任何女人!包括你!」烈炎瞪著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对付历劫归来的她。她应该要哭的浙沥哗啦,结果她不但没有,说的每句话都可以把他激怒到失控边缘。唯一让他保持理智的,是好无辜的明亮大眼。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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