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犬的彪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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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山犬的彪悍人生-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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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齐鲁夫这厮猛人,也是疼的龇牙,皱了皱眉,浑身的皮膜都在颤抖,看着那头蓄势待发的牲畜,朗声一笑,再度不畏生死地冲上去。
破晓的黎明,些许微光从大兴安岭的上空照耀而下,射进那片至今原始的森林,森林边端,一上半身赤裸夹杂着血红色斑斓线条的男子正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的身旁有一头已经没了生气的东北虎,千疮百孔,甚至头颅已经扭曲变形。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
拖着疲惫的身躯,齐鲁夫勉强站起身子,那张坚毅的多年来只对白熊露出笑容的脸庞罕见地笑了起来,甚至有些妩媚。感受着晨曦的微妙气息,夹杂着血腥味,双臂搭在东北虎的庞然身躯上,屏气使劲,兀自将东北虎提起抗在双肩上,双腿一沉,微微发软,却也扛了下来。
练了十几年的虚步马,这些压力还难不得齐鲁夫。
只是一路走到小屋花了些许时间,约莫一个小时的行程,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只是一条路上,都滴滴答答着齐鲁夫或是东北虎身上流下的血滴,却也积少成多,齐鲁夫的脸色苍白,看着前方的小屋头晕目眩地笑了。
白熊闻到让它兴奋的血腥气息顿时叫了起来,当看着一脸苍白的齐鲁夫时,转为咆哮似的叫声,甚为摄人,在它的潜意识里,齐鲁夫未尝一败,而即便这次仍然未败,却也伤的颇为严重了。直至它看见齐鲁夫身上扛着的那头现今依旧带着彪悍气息的东北虎王,才收敛下来,小心翼翼,确认已经死后,站在原地,半蹲,仰着头,那张憨憨的脸似乎扬了扬嘴,如同笑了一般。
随着接一连二的倒地声响起,漫漫的血腥气息穿入小屋,让原本在睡梦里的齐二牛皱着眉睁开眼,直至意识到些许不对劲的时候不顾穿鞋推门而出,倒吸一口冷气,旋即那张干瘪消瘦的老脸笑得花枝招展:“这小崽子,还真让他撞上大花猫了?”
再度醒来,齐鲁夫的身上只有一块块结,处在时刻脱落的状态,导致这时浑身上下瘙痒着,除了肋骨依旧是疼的无可厚非。
此时他正躺在齐二牛的床上,二牛坐在屋子上眯着眼睛打瞌睡,右手提着的烟枪已经熄了烟,看样子已经是很久都没有点了,显然是过个眼瘾,装个样子。而屋子里也没有那股子难闻的气味,甚至齐鲁夫身上都裹着三层被子,其中一层更是齐二牛不舍得盖的鹅毛芯的。风轻云淡的细节都没有逃过齐鲁夫的眼睛,心里有股子憋屈的感动劲,却也不得发泄出来,只是看着齐二牛的目光缓和再缓和,多年对他的怨气像从未滋生过。
“醒了?”在齐鲁夫失神之际,齐二牛已经换了个坐姿,点燃了那根烟枪,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着齐鲁夫轻声说道。
齐鲁夫能听出齐二牛嗓子眼里的疲惫,径自起身,披上一件背心,离开被褥的刹那,冰冷的气息让他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晃了晃眼,直了直身子,道:“一整头大花猫的肉够你吃了吗。”
“已经吃完了。”齐二牛长长吸了口烟,险些呛到,半眯着眼睛不给齐鲁夫疑惑的机会继续道,“你已经躺了半个多月了,小白自个儿都不知道逮了几头野猪回来。老爹也不吹牛打屁,既然你给我提了头东北虎王回来,我就把你送到那个最名不见经传的十一连去。远比南京军区的‘飞龙’广州军区的‘华南之剑’那些靠着南下北上捞战绩的杂牌特种兵虎了去了。估摸着你到了十一连,会是佼佼者,但别自傲,那里有个会耍咏春的老爷子,如果与他对手只玩咏春,我也是甘拜下风的角色。随缘,让你去那的主要目的,就是找这老爷子取点经,就看你是不是他的有缘人了。还有,下了山,你混白混黑都不关老爹的事,不过没混到一句话让一个省都翻跟头的位置,别回来见我,当然,老爹可能早死了。”说完,齐二牛便起身了出门了,出门前就说了句进次城,让齐鲁夫有些错愕。
毕竟二十年里,齐鲁夫未曾见过齐二牛用过城里的现代工具,几乎都是古人的生活方式,油灯、火折子等等。破天荒的这一次,也让齐鲁夫明白,齐二牛是要将他送到那个大城市里去了。
齐鲁夫透过敞开的门看到外面的世界,齐二牛依旧吊儿郎当地抽着青蛤蟆旱烟,小步小步地踱着,微微伛偻的背影,绕过正在满地打滚的白熊,唱起了一曲京腔,沧桑有力。这是一个孤寂了半辈子的老家伙。
三日之后的燕京城里,像明知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似的,整片天空都显得压抑浑浊。时刻都会崩塌大量雨滴让整片大地酣畅淋漓。
一个稀松平常的四合院里,安静的像未曾住人,压抑的氛围却没有丝毫干扰这个抽旱烟的老人。
只是在老人踏入四合院的刹那,东院的一栋屋里传来一声似久违似喜悦又似恼怒的声响:“好你个牛二子,知道给哥哥我敬一杯酒来了?再晚些年你是不是就准备给我洒坟头酒了?”
齐二牛哈哈一笑,笑声干瘪沙哑,实在不适合寻常人听,而屋内也爽朗笑了起来,像两个身居多年的老东西,一见如故,各种各自的变态与冥顽,打成一片。
屋里,是一个儒雅的老人,比之齐二牛的邋里邋遢,可谓“南辕北辙”。
两根旱烟,互相抽着,各自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多年二十多年未曾见面的故友。不禁一同唏嘘,又因默契一同大笑起来。
是四合院里的老人率先发了话:“怎么,准备把鲁夫那小子放下山来了?照你的脾气,你家那个小崽子不武道无双,你是不会把他放下山来让那燕京的那些老家伙笑话的。”
“称不上武道无双,却也半斤八两,他有自己的一点偏执,不肯学我的响马刀,也罢。十八岁那年他就撞折了那棵我一辈子撞不掉的松,也算青出于蓝胜于蓝了。起码在八极拳上我已经耍不过他了。前阵子又给我扛了头东北虎王回来,那头大花猫老子当时看了都裆下一紧,这小子还真干翻了。当时他晕了,我数了数他的伤,怪唬人的,左膀子八道口子,基本把他的皮都掀翻了,骨头已经露在外面了,肚脐眼上一个口子,估摸着是大花猫的牙齿咬进去的,所以扯了一大块皮出来,不知道他用什么法子躲开的,照理说他大肠都该被扯出来的,肋骨断了两根,好在从小给他泡我的宝贝药酒,骨头结实,没大碍。胸口小腿大腿其余大大小小又是些可大可小的伤口,血都不知道流了多少,常人早该升天了。他底子厚实,又苦了我那两根山间草参把他救活过来。”齐二牛长篇大论,一通说下来,让这个四合院的老人面露喜色,显然很欣慰齐鲁夫有这番本领,“王哥,这次下山是要你给那崽子弄些手续,另外,身份证件上给他更个名。”
王书生微微点了点头,道:“什么名。”
“齐武夫。”齐二牛长长吸了口烟,吐出几个不伦不类的眼圈,眼神迷离,像在追溯什么东西。
王书生哈哈大笑:“怎么,欠他的东西该还了?”
“早就欠他这个名儿了,鲁夫叫了二十年,我也心满意足了,从今而后,我要我家崽子武道无双。”齐二牛轻声嘀咕,“也算还了他的人情。”




005…那条狗这条河哪片林
等齐二牛再回到大兴安岭的这片林子里时,齐武夫与白熊已经不在小院里了,估摸着又进林子里逮野东西了。
“也罢,再过个几天,小崽子也就见不着白熊了。”齐二牛有些晃神,看着空寂的小院第一次感到如此孤单,毕竟,再过些许日子,十一连的车子便会开进山里。
挪来一把樟木凳子,翘着二郎腿,打开火折子点燃旱烟,长长吸了一口,觉得还是不解气,跑到屋里拿来二胡,闭眼,直身,拉二胡。一曲京腔跌荡起伏,韵味十足,却暗带悲欢离合,苍茫酸涩。仿佛没有结尾,旋律一提,收尾。颇有曲调未成先有情的味儿。
齐武夫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半疯魔状态下的齐二牛,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齐二牛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拉二胡的荒诞场面,长长的烟枪叼在嘴上,摇头拉着二胡时不忘磕碜几口青蛤蟆烟,本该沧桑的京腔唱得异常沙哑,眼睛上夹杂着不知是被烟熏出来的还是发自肺腑的泪水。伛偻的身躯上仅仅披了件单薄的山茶布衣,破了洞的橡胶布鞋在甩动的脚上虎虎生威。
白熊朝着齐二牛叫了几声,通人性的了解此时此刻齐二牛的情绪似的,一条狗正襟危坐。
齐武夫摸了摸白熊的脑袋,顺手挠了挠它的下巴,沾了一手粘稠的哈喇子,也没嫌脏的就擦在自己的迷彩裤上,古铜色的皮肤就着傍晚的零星月光,齐武夫绕过已然缓缓停止风魔的齐二牛,把今日的逮到的野猪崽子剃了杂毛,扒光羊脂皮,架起篝火,片刻功夫,齐武夫提着两根野猪腿挪来一个板凳,坐在齐二牛跟前,递过一根猪腿轻声道:“老头,吃点呗。”
齐二牛怪笑着骂道:“小崽子。”接过猪腿,彼此心知肚明瞧见对方的时间不多了,也不捅破天花板,爷俩就着林子遮蔽后的狭促月光,把整头野猪崽子吃个干净,彻夜长聊,齐武夫第一次在晚上没有去那西拉木伦河游上片刻。齐二牛也第一次破了十点之前熄灯睡去的习惯。
二人一犬,就着月光,安静祥和。直至清晨,彼此都面带倦容,齐二牛躺回屋里呼呼大睡,齐武夫窝在杂草堆上,翻阅着乔治马丁的《冰与火之歌》,看着善良的人被恶毒的人用计谋陷害,无需动用武力的智力上的博弈,以及一些无奈与一些必要的杀伐和争夺。
齐武夫看的书很杂,但凡是一本书他都高兴翻阅几页,然后自然而然地翻到底了,甚至《金瓶梅》这类无删节的他也通篇读过,依旧是抱着一种身外人的态度去阅读着书中生活与遭遇。世间百态,或多或少都能从书里取到一些经。
至于那个每隔半年来见齐二牛顺便捎一次书的家伙像是去哪个二手批发市场拖来的书,种类莫名其妙。
直至天空明亮,齐武夫放了一片秋叶在书缝里,当作书签,顺手塞进杂草堆里。去西拉木伦河晨泳。途中遇见两条饿狼,都是红着眼睛的难缠东西,齐武夫没纠缠的心思,主要也是一夜未眠有些乏力,顺势找了一棵不大不小的樟子松玩了一手敲山震虎的把戏。
无声无息的贴山靠,整棵樟子松都折断了。两头饿狼虽饿,可难望其项背,还是避而远之,远而逃之地逃之夭夭了。
跃入西拉木伦河的刹那,冰凉的河水唤醒了齐武夫的肌肤。享受着自然气息,恐怕底子再厚实的国手,胆敢跳进这零下四五度却也硬是没结冰的河里也该交代三分之一条命了。
已是入冬时分,冷水鱼更为活跃,除了早些出来的细鳞,现在河里时常可以瞅到鲟鳇鱼,运气好些的还能看见数米的大哲罗。都是些水中称霸的鱼种,好在性子都平,不会主动攻击齐武夫这种对它们而言属于未知的生物。齐武夫也没心思抓鱼,毕竟这种鱼肉的味道并不好吃,刺多肉少,烤出来的鱼肉带着去不掉的腥味。除非是山里找不到野东西逮了,齐武夫才会无可奈何下抗一两条冷水鱼解决肚皮的拮据问题。
再度上了岸,回了小院,小白已经活跃地冲往林子深处了,对于这头耐不住性子的守山犬,不比它的母亲来得沉稳,更具野性,也更敢于与比它体格大上数倍的黑瞎子或是野蹄子较量,即便回来的时候自个儿伤痕累累,也会自己舔自己的伤口,还未痊愈便再去找那些在它身上留下痕迹的野东西。就像他十九岁那年晨泳回来,便看到白熊的一只耳朵没了,血流了一地,已是萎靡不振的模样,而在齐武夫打算去给白熊解决那头牲口的时候,白熊却生平第一次对他敌意地叫了起来,至此齐武夫便没再去管过,直到一个星期后白熊浑身是血地拖着一头约莫六百斤的野猪王回来,齐武夫才彻底明白这头牲口骨子里的斗性。论犬,北极犬熊并非狗中极品,可真让一头藏獒或是阿根廷杜高过来,也得望而生畏。上山了的狗,便是东北虎也不敢轻敌的“野兽”。
躺在杂草堆上闭上眼,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时分,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子,活动一下身子,在木桩前练了会咏春散手,白熊咬着一只猪蹄子摇了摇脑袋,松开嘴巴冲着齐武夫叫了几声便径自跑开了。
齐武夫相对无言,一来没有太大食欲,二来不想扫了白熊的兴,于是在纠结与不纠结中,他已经把这个不大的蹄子烤熟啃完了。
屋里传来齐二牛伸懒腰的声音,齐武夫见白熊没给齐二牛留点吃的,于是拍了拍白熊的脑袋,往林子深处快步奔行,白熊紧随其后,四腿发力,追赶齐武夫,从而超越,再是齐武夫发力奔跑,一副体力值无上限的样子。
山间走林,齐武夫看到了被追逐的野兔,遇见了正被白熊追的山狍子,彪悍地哼哼叫的野猪,红着眼睛的饿狼与一头黑瞎子博弈,以及各种飞禽的叫声,夹杂在这片被风吹袭地沙沙作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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