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下流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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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下流胚!-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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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神情各不相同,若说颜夫人和程志远脸上还挂着震惊或是其他的情绪,那么颜老爷脸上却是除了愤怒再没其他的了。

邵寂言已然恢复了理智,慌忙无错地上前解释:“伯父……我……”

“别叫我伯父!”颜老爷怒斥道,“才是我们昏了头了才信你那一派胡言,没想却是引狼入室来羞辱自家女儿!志远!送客!”

邵寂言急道:“不是,伯父,我刚刚是一时失控……我没有半分侮辱如玉的心思,我是,我是太着急了……”

颜老爷怒道:“别以为你是朝廷命官我就不敢叫人打你!我这会儿客客气气的送客,也是给彼此留了情面!你是咱们安平的父母官,但在我颜府,却容不得你放肆!”

邵寂言仍是急着要辩驳,一旁的程志远却是了解颜老爷的,只看姨夫真是动了怒,只怕闹将下去不好收拾,连忙拦了邵寂言将他往外拖,一直把他拖出了大门。

邵寂言一边挣扎一边急道:“志远,我真没存心侮辱如玉,我是一时情绪失控,我没有编故事骗你们,她只是暂时把我忘了,你信我,我没骗人,我是真的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真的是两情相悦!”

程志远看到刚刚那一幕其实也很恼怒,可这会儿看着邵寂言又急又慌的模样又觉得他很可怜,只蹙眉道:“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

邵寂言央求道:“不行,我若这会儿回去,就当真是说不清了,你帮我进去说说,我知道我刚刚莽撞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志远道:“我姨夫的脾气我知道,他平时和气得很,一旦动了怒,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别说你,这会儿只连我进去也得遭骂,怨我把你带了来。”

邵寂言心中又慌又寒,这可怎么办啊,如玉已然不记得他了,这会儿又把岳父大人惹恼了,真真是雪上加霜。如此今后怎能有机会再见如玉,若两人不能见面,如玉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记起他了!

程志远见邵寂言执意不走,便道:“今天这事儿实在是太突然,要我说,倘若你说得果真没错,如玉未必把你忘了干净,一切都不急在一时。可你若只赖着不走,当真叫我姨夫烦了你,可不更糟了?”

他这么一说,邵寂言倒是害怕了,心道万一真被岳父大人厌弃了,纵是他日如玉恢复了记忆,他二人的婚事怕也难办,如此一想只好忐忑地离去。

院内,前厅。

如玉缩着脖子紧贴墙根儿站着,满面羞臊地看着爹爹。

颜老爷气恼未消,睨着她喝道:“进屋去!”

如玉吓得一哆嗦,提了裙摆小耗子似地顺着墙边儿哧溜跑了进去,边跑心里还边委屈:干什么吼我,是他亲我来着,又不是我要他亲的……

颜夫人这会儿也没了刚刚的主意,想要去安慰女儿,却又慑于相公的威吓,只不安地看着他。

颜老爷望着颜夫人,忽的神色一换,不放心地叹道:“你倒是跟进去看看啊!”

颜夫人一怔,瞪了颜老爷一眼,赶紧跟了进去。

*

是夜,如玉躺在床上望着床幔发呆。

白日里母亲把邵寂言说的故事跟她讲了一遍,她才算明白他当时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不是相亲,原来他俩早就相好了。

可是她怎么不记得了?如玉愣神想了好久,每每像是忆起了什么,可再细想下去却又什么都想不到了,脑子里只不停的绕着白日里被他强吻的光景,她抿了抿被他亲过的嘴唇,翻了个身蜷成一团儿,偷偷的想:那故事要是真的就好了……

45

第四十五章

只说如玉这连日来心事重重,回忆的时候长了,脑子又不舒服。可巧县城里的薄云楼请了个大戏班子唱戏,程志远便说要带她去看戏散心,颜氏夫妇欣然准了。午饭过后歇了晌觉,程志远便带着如玉进了城。

下午,颜老爷在小院儿里侍弄花草,见颜夫人从廊子里若无其事地走过,沉吟道:“刚干什么去了?”

颜夫人站住,有些做贼心虚的道:“要你管我?”

颜老爷直了腰,蹙眉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可是又让他进后院儿了?可是去告诉他如玉进城了?”

颜夫人被拆穿,索性理直气壮地承认道:“就是去了,你能把我怎样!人家这几日天天来,你只摆着张臭脸不见,总也不能老让人家干在外面站着吧?”

颜老爷气道:“你怎么敢告诉那个混账小子,头回只在咱们家中无人看见,若他这回闹到街上去,如玉可还要不要脸面了?”

颜夫人道:“他哪儿能那么没有分寸,志远不也在吗,能出什么事儿?再有,什么混账小子混账小子的,咱姑爷好歹也是知县大人,这话若让人听见,还不得失了他的身份啊!”

颜老爷瞪眼道:“你别一口一个咱姑爷,谁是咱姑爷,那不讲礼数的登徒子我可没认他!”'Zei8。Com电子书下载:。 '

颜夫人呛声道:“你不认我认!不是咱姑爷,是我姑爷还不成吗?我姑爷哪点儿不好了?要模样有模样,要学问有学问,最难得的是对咱们如玉一往情深!什么登徒子,他那不也解释了吗,是一时冲动,感情好好的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换谁都得急。”

颜老爷道:“你还真信了他说的话了?”

颜夫人道:“怎么不能信,我听着真得很,他头先没见过咱们如玉,可她的模样儿性情说得都是真真儿的,他若不是真的与咱们如玉有那段经历,怎能说出这些?再有,他编这个故事骗咱们作甚?咱们家在安平县算个大户,出了安平又哪儿算的上了,人家是在京城做过官的,还在乎咱家这几十亩田产不成?何必使这诡计来骗!”

颜老爷道:“你懂什么,我不是疑他有什么旁的歪心,他说那故事虽是离奇,可倒也能自圆其说,未必全是编纂。只我听着有些不对,越听越像书中的故事了,有些地方我这两日回忆着竟是在什么书上读过似的,可见他未必全说了实情。如今如玉一点儿事儿记不得,他自是说什么是什么,万一有什么对不住如玉的地方他也不提,怎能让他这般糊弄过去!”

颜夫人道:“书中写了便说有人遇过这事儿,经历相似的大有人在。再者说,小姑娘小小子谈情说爱的话,人家难道一句句学给咱们听不成?自是有些不好意思说的地方。”

颜老爷道:“罢罢,反正你只看他有个好皮相便被哄住了,总之这种没名没分便轻薄良家女子之徒,人品未必可靠,或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孟浪之辈!”

颜夫人闻言忽地笑了,哼了一声,不屑地打趣道:“是了,我只是个重皮相的,若不是这样,当日怎能便宜了你这白面书生?还说人家没名没分的怎么样,你自己当初就是个老实的了?”

提及旧事,颜老爷老脸一红,心虚地道:“那怎么一样,你怎能把我和那种混账小子比!”

颜夫人笑道:“是,是,不能比,许你轻薄我爹的闺女,不许人家轻薄你的闺女。”说完瞪了颜老爷一眼,趾高气昂的走了。

颜老爷讪讪跟了上去:“我怎么轻薄你了……当初是你同意的……是你先看上我的,你别耍赖……”

县城,薄云楼。

台上的戏子们的扮相红红绿绿,一招一式伴着锣鼓点儿打得精彩,楼上楼下人头攒动,男女老少一个个看得聚精会神,叫好声络绎不绝。

程志远和如玉来得早,程志远又是县衙捕头,有些人脉,只让老板给俩人留了个前排的座位,挨着台子,如玉坐得近,台上青衣抖水袖都能飘到她眼前儿。

程志远扭头看她,不禁笑道:“坐那么近,你上去唱得了。”

如玉没应,好像没听见似的,手里捏着咬了一半儿的酥皮儿点心,微微歪头仰脖,不错眼珠儿地盯着台上。程志远见她入迷的模样,不禁笑了笑,招手让小二再上两盘子点心。

“是邵寂言吧……”如玉忽然开了口,声音似问似答有些飘渺,两眼仍是直勾勾地盯着台上。

堂中吵闹,程志远没听清,凑到跟前儿问:“你说什么?”

如玉怔了一会儿方转回头,望着程志远眨了眨眼,问道:“县太爷……是叫邵寂言吗?”

程志远一愣,点了点头,小心地问道:“你想起来了?”

如玉垂眸摇了摇头,随即露了个笑脸,憨憨地道:“没有,我听我娘说的。”

程志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想不起来慢慢想,别着急,看戏吧。”

如玉笑着点头,把手中剩了的半块儿点心塞进了嘴里,转回头继续看戏,跟着大伙儿一块儿鼓掌叫好儿。

她并不知道台上演的什么,也不知自己为什么鼓掌,她说谎了。她娘跟她说了好多,却并没说过县太爷的名字。这名字其实是她夜里做梦时梦到的,白天一醒又不记得了,刚刚她看戏看得痴了,不知怎的这名字就蹦进了脑子里,她知道县太爷姓邵,便想这大概就是他的名字了吧。

门口,邵寂言穿过人群望着如玉和程志远,心里这个气。

他这几日天天往如玉家跑,偏生岳父大人打定了主意不见他,也根本不给他见如玉的机会,还是丈母娘疼他,不但耐心听他说话,还给他说如玉的近况。刚刚他只听说程志远带着如玉进城看戏了,半点儿不敢耽搁的回了县城。甫一进楼,一眼便见了他二人,只见程志远扭头望着如玉傻笑,随后竟又凑到她脸跟前儿说悄悄话。

什么和气的大舅哥!什么得力的好下属!什么仗义的好兄弟!根本就是居心叵测,挖他墙角儿来了!

邵寂言黑着脸,挤过人群,找了个空地儿坐下,死死地盯着二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每每见着两人说笑,他便恨不得冲过去挤在两人之间,只是拼命攥了拳头克制着,待整场戏快要唱完,衣摆已经被他攥得褶皱不堪了。

眼看着戏要收场,邵寂言坐不住了,只想还要寻个法子把程志远支开,拉了如玉单独说话。他蹙眉想了想,计上心头,起身离开。

戏散,观众们熙熙攘攘的离场,程志远和如玉坐在原处,想等着人都散了他们在走。忽地,人群中有人高喊:“有贼!抓贼!抓贼啊!”

这一嗓子,人群中一下炸了锅。程志远腾地站了起来,嘱咐如玉道:“你在这儿乖乖等我,我马上回来。”说完便追了奔了出去。他挤出人群,冲出酒楼,眼见着有个人在远处一边回头招呼他一边狂奔着往北方跑去,他无暇多想,紧忙追了上去。

如玉听程志远的话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忽听有人在身侧唤她。她转身望去,可不正是那个他吗。

如玉心口猛地一跳,满面通红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也不知该怎么办了。邵寂言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上前拉了她便走。

如玉吓得缩着手,他要带她去哪儿啊?怎么办啊?要不要甩开他赶紧跑掉?还是该喊表哥过来打他一顿?如玉心里扑扑跳得厉害,双脚却是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走。

出了酒楼,穿过大街,拐进窄巷,邵寂言把如玉按在了墙上。

如玉紧紧地贴在墙上,望着邵寂言的双眸中满是惊恐,想起前几天的事儿,不安地把嘴唇抿了起来。

邵寂言见状,又气又委屈地道:“干什么怕我?”

如玉不答,忽地下了决心似地把眼睛一闭,邵寂言还没反应过来,小腿迎面骨上便被用力踢了一下,疼得他大叫一声弯了腰。

如玉又慌又怕,用力推了邵寂言一把,匆忙跑了。

邵寂言不妨,被如玉推了一个跟头栽在地上,小腿疼得厉害。他从没想过那个又乖又听话,只会对他笑对他害羞的如玉会有一天这么毫不留情的踢他。难受与委屈无形中把肉体上的疼痛放大了无数倍,只觉那疼痛顺着小腿一直延到心坎儿里去,疼得他想哭。

邵寂言垂头丧气地瘫坐在地上揉着小腿,狼狈至极,坐了一会儿无奈地一瘸一拐站了起来,待往前蹭了两步,一抬头,却见巷口露出个小脑袋正往这边儿张望,见他看过去,又溜缩了回去。

邵寂言心下一喜,想要紧追过去,怎耐腿上生疼,想了想索性身子一歪,又跌在了地上,哎呦呦的直喊疼。

果然,巷口的小脑袋又冒了出来,大眼睛眨啊眨的不安地望着他。

邵寂言故意低下头,可怜兮兮地揉着小腿。

如玉露出了半个身子,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会儿,忍不住小声问道:“你没事儿吧?”

邵寂言抬眼看她,撇着嘴委屈地道:“疼得很,骨头好像是折了。”

如玉被吓住了,戚戚欲哭:“我不是有意的。”一边说一边走了出来,也很委屈地道,“谁让你不规矩来着……”

邵寂言没说话,只作势低着头揉自己的小腿。如玉带着戒备地蹭到他身前蹲了下来,一脸歉意地道:“要不我给你叫大夫去吧,要真折了就麻烦了。”

邵寂言丧气地道:“折就折吧,反正你都不记得我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如玉脸上一红,抿着嘴儿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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