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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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乔传-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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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人渐渐都看到这里,有人开始感到不对了。

“柏先生好酒量啊。”张辽捧着一壶酒走到二人中间,“我还从来没见过能跟沐白喝到旗鼓相当的文士呢。来张某敬你们一杯!”

白毓十分感激这位看起来非常正常甚至还很帅气的年轻将军给自己解围,于是配合着举杯。只可惜她的解救者态度不是很强硬。

“文远将军……”声音意外的嘶哑,面具怪人的话没有借着往下说,但是看张辽的眼神明显不善,完全没有给这位新旧同僚面子的意思。于是张辽咳嗽一声,很尴尬地将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走了。

看到不识趣的走了,那个叫钟璨离开自己的座位,直接坐到白毓身边来,用沙哑的声音说:

“柏先生,我觉得我们两个很投缘。我有心与先生交个朋友,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跟我单独聊聊?”

白毓很不自然地看了一下周围旁观的群众,只能说:“这是在下的荣幸,将军请坐。”

“我说的是我们出去‘单独’聊聊,只有你跟我。”对方眼神很认真。

白毓心虚地摸了摸假胡子,笑着推脱:“现在宴会还在进行中,私自离席不太好吧。等宴会结束以后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聊聊。”

对方仿佛叹了口气:“可是宴会结束以后你就要跟军队一起回江南了。不是吗,大桥?”

“咣当”一声,酒盏倒在桌子上,酒洒了食物上桌子上到处都是。不过白毓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怪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方又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只能说出来向孙将军求证了。”

这个情景连夏侯惇都看不下去了:“沐白,别吓坏了客人。”

面具怪点了一下头:“放心,我只是想和柏先生出去说几句话而已。我有分寸的。”

孙权见有人要带走他大嫂,哪里肯放心。没想到白毓却忽然改变了阵营,对孙权说:“我和钟先生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说完还朝孙权挤了挤眼睛。

于是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仿佛相亲相爱地走出了营帐。

“你会骑马吗?”出了营帐以后,面具怪问的第一件事情。

白毓愣了一下,正准备回答,却听对方又说道:“想来也应该不怎么会。”

怎么这里的一个个都这么瞧不起人!白毓怒了,正想反驳,却听见对方打了一个呼哨,立刻从军营的角落里嘶啸着飞奔而出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黑色的鬃毛在风中仿佛一面旗帜。这样直奔过来,白毓以为会被踏到,而它则双蹄腾空,就这样生生停在主人面前。一扭头,审视起主人身边的人来。

白毓不想这样形容一匹马对自己的态度,不过那双比墨汁还要黑亮的眼睛明明就是在审视自己,还很不屑地打了个响鼻。

面具怪翻身上了马,一只手把被惊得无话可说的白毓夹了起来,飞驰而去。

59。 第61章

白毓只觉得双耳生风,透不过气,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颠了出来。即使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她也没有觉得舒服一点。忽然腰上一松,人被放了下来,立刻扶住一棵小树干呕了起来。

忽然脑后风起,她想都没想就向前扑了出去,在厚厚的经年落叶中就地一滚,沾了一身泥土,假胡子也掉了,样子煞是狼狈。

“我没看错,你果然有两下子。”带着木刻面具的人曹营将领钟璨手里挥舞着一根不知从那里找的碗口粗的小树干走了过来。

白毓爬起来,拍拍泥土四下张望─这里是个荒无人烟的树林,果然是个适合两个人‘聊聊’的好地方。

“老规矩,先过过招来。”钟璨二话不说,第二棍挥来。

“这是谁的老规矩啊?”白毓莫名其妙,急忙闪得远远的。

“别装了,紫玉箫在你身上吧?拿出来吧,免得说我欺负手无寸铁的人。”钟璨说着,手底下一点也没放松,一棍平直地向白毓刺去。

“当”的一声,白毓让开半个身子,手中紫玉箫将钟璨的棍子斜着格开。萧管一点事都没有,白毓的手却震得发麻:

“你怎么会知道这紫玉箫?”

“我怎么会知道?哼哼。”钟璨的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不再沙哑,“这紫玉箫明明就是我吕蚕给孙策,约他下次再战的信物啊!”

白毓眼睁睁看着钟璨抬手取下木脸,摘下头盔。

一 头黑发无拘无束地飘动起来,底下一张有些清瘦的鹅蛋脸,似乎有人形容过那皮肤“像天蚕一样洁白”。隶书的一字浓眉跋扈地上挑入鬓,一对凤眼却乖巧低顺,鼻 若悬胆饱满,唇如女儿新妆。要说有什么缺陷,就是左额发际处一块铜钱大小的伤疤,皮肉翻卷着,露出一小块粉红色的里肉来。

“怎么会有这么柔美的男人?”白毓还保持着格挡的姿势看呆了。虽然孙策也是极美的男子,但那是不一样的。如果说孙策是像太阳一般的健美耀眼,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阴柔得像月亮,令人迷惘。奇怪的是眼前这人总让她觉得有些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仔细看,除了个子很高,批盔戴甲的身材也不显得十分魁梧。

“你竟然还知道紫玉萧。难道你就是……”

“看来你听说过我。不错,我就是吕布之女吕蚕,钟璨是我的化名。”

白毓惊了。虽说之前隐约有些感觉,觉得很多事情太过凑巧了一些。不过由当事人亲自现身说法,一下子揭开所有谜团,这实在是太过刺激了一些。

不为人知的三国时期最大的八卦新闻——孙策和吕布的女儿曾经订婚!

“也是。顶着这样一个身份和这样一张面孔,在哪里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像这样把自己藏起来。不过,您老人家这次找我来是来报夺夫之恨的吗?”

“什么夺夫之恨?他把萧给了你,是让你替他来完成再战的约定的吧。”钟璨先是不解,见白毓长时间一脸困惑的样子,问道:“孙策难道没有跟你说过?”

白毓摇头:“他从来没提起过你。”

钟璨勃然大怒:“竟然将我的信物随便转送给别人!孙策你欺人太甚!”上来就是一招‘泰山压顶’,手上的树干带着风声劈头盖脸地向白毓压下去。

在战场上大开大合的功夫白毓不是没有见识过,却从来没有感觉这样奇怪。明明这一招并不快,明明那树干离自己还很远,眉心却感到一阵压迫,人像是被定住一样动弹不得,甚至忘记了去招架躲避。直到这一棍在她面前忽然停住,风压荡起她的头发,她才猛地清醒过来。

“这人真要杀我!”白毓吓出一身冷汗,想都没想扭头就跑。

“停下!”身后有人呼唤。

纯粹的肌肉反应,在树林中像兔子一样迅速穿梭,白毓只想离这个喜怒不定的怪物远远的。

“我让你停下!”声音听起来越发远了。

白毓恨自己不能跑得再快一点。

忽然脑后“嗡”的一声,身边几棵树木同时炸裂开来。箭支穿过树木以后后劲不减,没入林中不见踪影。白毓神经绷得太紧,终于脚下一软,瘫坐在地。

她最得意的身法,在这人的弓箭面前什么都不是。

“这就对了。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是夺夫之恨。”钟璨拎着弓慢悠悠地信步走来,一脸的得意洋洋,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强悍。

白毓忽然很自然地对这种炫耀产生厌恶,好像已经厌恶很久了,很想吵架。钟璨这种不服输爱炫耀的性格很熟悉,究竟像谁呢?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白毓忽然抢白道。趁着对方一愣的时候,继续申诉,“吕布的人都是这样蛮不讲理,见人就打吗?你既然知道我不如你,故意恃强凌弱,很开心么?”

“ 真是好笑!蛮不讲理恃强凌弱的人是你夫君孙策才对!”钟璨恨恨地说道,“当初我与父亲寄住于寿春袁术处,孙策几次三番前来挑衅。当时我还小,技不如人总是 输给他。我本不服输,无奈他的好友周瑜来访,我这才将贴身的紫玉箫给他,约他下次再战。可惜之后他受命征讨陆逊,而父亲被赶出寿春,自此便断了音讯。”

“这个版本怎么跟我听说的完全不一样。”白毓忽然觉得头疼,“你当初把紫玉箫给孙策的时候究竟是怎么说的?能不能重复一遍?”

“我说‘此物收好。下次相见我会亲手向你讨回。’”

“这样啊。”白毓悠悠地说道,“虽然孙策从未向我提起你,但你知道周瑜是怎么说的吗?”

“他说,这萧是孙策与一女子定亲的信物,让孙策等了她七年。还说那女子后来悔婚再嫁,连封退婚的书信都没有写给孙策。”

钟璨转身扶住一株小树,肩膀急剧起伏,似乎承受不住这个消息所带来的打击。“真可惜看不到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白毓一肚子坏水地想。

想想也知道大约是怎么回事了。

七年前,孙策十七岁,吕蚕十三岁,上演的应该就是:当小男孩喜欢小女孩就会去欺负小女孩想引起对方注意没想到反而引起对方反感的这样一出闹剧。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双方因为天各一方无法相见的话,这个误会应该不会一直延续七年。白毓甚至可以想象当初孙策得到紫玉箫和再见的承诺时欢欣雀跃的样子,他说不定还是因为心里有了低才放心去江东发展的。

“那家伙,好像觉得只要是女人就一定会喜欢他。”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丈夫自大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白毓还是感慨这人怎能每次都给人带来不同的“惊喜”。

“哈哈!”钟璨忽然笑了起来,听起来像哭,“什么啊,早知道我有这么一个‘未婚夫’,兵败的时候就去投奔他了。说起来也不算寄人篱下。”

对方说话却不转身,白毓不知死活地凑了过去:

“喂。”

对方没有动静。

“喂,你该不会真的在哭吧?”

“啰唆!”钟璨劈手将紫玉箫夺了过来,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白毓的手掌心火辣辣地疼,禁不住的恼怒。对方从自己手里抢东西像探囊取物一般,她哪里受过这个。然而一阵箫声响起,她的心立刻静了下来。

都说伤心的时候不可以一个人听萧曲,更何况吹箫的本就是伤心人。

那箫声与白毓听过的其他乐声不同。明明是乐音,却让人感到奇妙的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远处的流水声。听到这样的箫声,会希望这一刻永远持续下去。难怪孙策对她念念不忘。

钟璨吹了几声便停下了,转而凝视着手中的箫,目光温和而满足,似乎多年前那个恬静的少女又回来了。

60。 第62章

“这支萧,我从九岁带到十三岁,从洛阳带到长安,又带到寿春。虽然颠沛流离,可是至少一家人能够在一起。”钟璨说着,泪水怔怔地流了下来。

看到对方真得哭了,白毓有些慌了手脚。她想去安慰对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忽然双掌一拍:“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大桥的?只是因为认出了紫玉箫而已吗?”

“当然不是。我毕竟在朝廷任职,吴侯大婚这种事情的具体情况还是能打听到的。还有,我从十五岁开始男装打扮,曾经把父亲都骗了过去。相比之下,你的扮相真是拙劣透了。”对方擦干了眼泪,仿佛认为在笨蛋面前哭泣很丢人。

白毓恨得咬牙切齿!这种炫耀自己的同时对对方极尽嘲讽之能的感觉真得——好熟悉!

“既然这件事情自始至终是个误会,我也没理由再留你。”钟璨站起身来,紫玉箫仍还给白毓,“这箫拿着徒增伤感而已,还是给你吧。”说完就要走。

白毓虽然被鄙视得火大,但是知道对方身世可怜,还是好心提醒:

“你不要再追杀刘备了?其实害死你父亲的人又不是他一个。而且……”

“……你懂什么?凭什么对我说教?”钟璨正在行走的身影停了下来,“你经历过朝野的尔虞我诈?还是经历过朝不保夕的逃亡?你见过自己的爹爹在面前被人活活绞死,娘亲自杀殉情?还是曾经亲手把父亲的首级一针一针缝在尸体上!”

她说着,猛地转过身:“深闺大院里长大的小丫头,你懂什么!”

杀气,战场上千锤百炼过的杀气,有如实质般扑面而来,刺得白毓睁不开眼睛。她有些怀疑对面的女人是不是已经疯了。只听钟璨继续缓缓说道:

“父亲去世后的这些日子是我过得最平静的日子,也是最难过的日子。其实身处乱世,生死由命,怪不得任何人。我恨刘备,有我的理由,没有必要跟任何人解释。我保全不了自己,但却有能力让我看不顺眼的过不上好日子!这就够了!”

“…… 我明白,在别人眼里即使是再不重要的事情,对于当事人来说都有可能是生命的全部。所以什么客观,什么忍让,什么识大体,都是胡说八道!”对于这一点,穿越过来的白毓可 以说是身感同受。所以虽然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可她还是坚持说,“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找刘备了,因为刘备早已不在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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