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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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造反-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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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霜醉不敢说自己弹的有多好,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果然一曲弹罢,并无人注意,她不知怎么,竟然默默的吁了一口气。

是幻觉吧,要不就是错觉,怎么可能是他?

她恍恍惚惚的退后,再接下来有人又弹奏了几首曲子,她们便又被撵回了亭子。从头到尾,杜霜醉也没机会抬头看一眼那熟悉声音的男人到底是谁。

如果不看,还能当是自己听错了,如果看了,若果然不是,岂不更失望?

就算是他又如何?在陌生的东海城,一个普通的青楼伎子,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和昔日杜家二娘子联系起来。

到了这会儿,杜霜醉已经不是那个软弱的只会哭的女孩子了。她抚着被这南方冬天的风吹的有些凉的双颊,轻轻吁了口气。

她不知道该对未来作何想法。

这一场变故,生生把她和从前的人和事再度割裂开来。她和许七本就中间隔着重重阻碍,现下又多了一些。如果他知道她曾经身陷青楼,他会怎么想?

换成杜霜醉自己,她都不能不怀疑对方。

所以说,现下两人天遥地远,不知对方生死,其实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她和许七还真是……有缘无份。不过原本她也没想过一定要和他终成眷属,命运驱驰,她也不过是走到哪儿算哪儿,起码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曾后悔过,至于她和许七最后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但愿他事事遂心,事事遂意。

龟奴大概是领了钱,笑眯眯的走过来道:“打起精神,都回去了回去了。”

众人不停的抱怨,不外是出来一趟,没能做什么,不过是白站了一天。其实不是真为了委屈而抱怨,不过是因为想要抱怨而抱怨。她们的人生目标也不过如此,一天又一天,千篇一律,不过是活着。

杜霜醉随着众人一直出了商家大门,将要上马车时,才听见有人叫住那龟奴,不知是说了些什么,那龟奴脸上的笑意越发谄媚,不断的点头,随即走过来,一指杜霜醉:“你留下。”

众人都惊讶的看向杜霜醉,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妒恨。

杜霜醉却紧张的毛发倒竖:独独把她留下来,是为着什么?

龟奴把众人撵上车,走过来对杜霜醉道:“醉红,商老爷留下你,那是看得起你,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但凡你敢违逆,不用我和胡妈妈说什么,商老爷直接就将你打死了,死也是白死,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说呢?”

杜霜醉只低声道:“是。”

龟奴这才满意,对追来的管事道:“这醉红姑娘就交给您了,您慢走,有什么吩咐只管和我说。”

那管事塞给龟奴一锭银子,这才对杜霜醉道:“走吧,姑娘。”

杜霜醉脚步木然,望着前面有些昏黑的天色,不知道此去是吉是凶。

…………………………

猜猜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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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故人

杜霜醉被领到一处空房间,那管事便走了。既没有任何交待,也没任何嘱咐,神态上也瞧不出他的态度来。

杜霜醉打量这间房,一应物什倒是样样俱全,摆设也还精致,只是看起来不常住人。她也不愿意生事,只在椅子上枯坐。

从她一进门,这屋子似乎就是空的,也不见有人服侍。她如同被困在空城里一样,既想着逃出去,又不知道逃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危险等着她,茫然而恐惧。

好在时候不长,听见屋外有脚步声响。

来了。

不知道来者是谁,杜霜醉下意识的挺直了肩背。心想着或许是下人,也或许是她将要服侍的人。

可不管怎么样,打破了她身处这空房间的死寂,她既觉得终于有了喘息之功的庆幸,又有点大难临头的悲摧。

门吱吱声响,杜霜醉挺着僵硬的脖子,转向门口。不过是短短一瞬,于她却如百年那般漫长。随着来人轻浅的脚步,似乎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口上,又沉又重,又疼又痛,她有被人扼住颈部的窒息感。

她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又觉得此刻的期待有些荒唐。可不期待,那就只剩下了绝望。如今她身边别无长物,如果来人是个大腹便便,形容丑恶的男子,一上来就色眯眯的要抱住她求欢,她该怎么做?

竟是什么都不能做。

她一抵抗不得,二来逃脱不得,三来,她手边连个自卫的武器都没有。

昏迷这么长时间,她原本头上戴的簪环首饰,以及耳上的一对珍珠坠子。早就被洗劫一空了,何况是其它的利器。

杜霜醉也不知道自己这起伏跌宕的一生,到底算是幸还是不幸。上一辈子。她就是个不幸的短命鬼,遇人不淑。所嫁非人,亲人亡故,家破己亡,没有比她更悲惨的了。有幸重来,她手刃仇人,保全家人,又能遇上两厢情愿的许七……

可走了这么远,终究还是擦肩错过。再无缘得以相守相聚,她连哭都觉得矫情。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遇上呢?让她满怀希望,以为他是命运给自己的补偿,可现下看,只是更清醒的感受着命运的冰冷和残酷而已。

许七应该不会怎么样,毕竟男人的心始终要比妇人的心宽,她之于他,不管是心上永久的纪念也好,还是刻骨的疼痛也好。终究会过去,他还那么年轻。

可她也没想着死。

虽说守不守节都毫无意义,但她从没想过要在这胭脂楼里醉生梦死。但更没想过要用自尽来结束自己这荒谬而诡异的一生。

杜霜醉正六神无主呢,内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嫂进门,朝她恭谨的行了一礼,道:“杜二娘子。”

杜霜醉一怔。在这个陌生的远离京城千里的地方,居然还有人能叫出她的身份,这人是谁?

她心口跳的怦怦的,一时不知道来人是恶是善,竟也不好接口。

那大嫂笑道:“奴婢夫家姓徐。因时常跟着徐六爷出外做生意,所以奴婢很少待在京城。想必二娘子不认得奴婢也情有可原。”

“徐?徐六哥,他……”杜霜醉咬了咬唇。有点问不下去。她固然心情迫切,可实在是不敢抱多大的希望。

徐嫂道:“是,六爷一眼就看见了二娘子,只因不明所以,故此叫奴婢来问问,二娘子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是来验明正身的还差不多。

毕竟这世上相像的人大有人在,又离的远,徐六爷远远的瞧着像,隔了这么多年,估计他也不敢认。

杜霜醉轻吁一口气,道:“我也是听徐六哥开口,觉得有点像,只时间久远,一时不敢确定罢了。这么多年,六哥他还好吗?他是一直都在这东海,还是……”

徐嫂笑道:“只能说是六爷和二娘子有缘,六爷离开故土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回来。”

“啊。”杜霜醉真是惊讶极了。因福平帝登基,徐贵妃和安王事败,徐家几乎被斩尽杀绝,也只留得徐若曦一脉,他再谨慎小心都不为过。可他这会儿回来,是为的什么事?

徐嫂并不多言,那是主子的隐秘,即使对面这女子经由她确定,就是杜家二娘子,有些话也不能多说。

两人略聊了几句,徐嫂知道杜霜醉是被人贩子拐卖到此地,十分唏吁,再行了一礼道:“奴婢这就去回了六爷,此地清净,还劳二娘子稍待。”

杜霜醉十分窘迫。可现下她是没脚蟹,也只能等着徐六爷出手相帮。

徐嫂去了,杜霜醉在屋里安静等待。此刻心情又和刚才不同,苦闷消失,只剩下了忐忑,也不知道这胭脂楼里的胡妈妈好不好应付,更不知道徐若曦现在是什么身份,能不能公开,又有几分权势能救出自己。

她也只等了一会儿,便听见徐若曦的声音道:“果然是杜家二妹妹么?”

杜霜醉腾身而起,几步出门,迎着这说话的人望过去。

果然是徐若曦。

几年不见,他早不是当年那风流潇洒的模样,明明眉眼还似当初,可眼神里却多了风雨之色,甚至两鬓都有些斑白。

杜霜醉心咯噔一声,满腔的酸涩和心疼,只叫了一声“六哥”,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要论家破人亡,他才算是。母亲兄弟,除了嫁出去的姐妹,就连家里的仆妇,都没一个能保全的。要说恨,他怎么可能不恨?要说怨,他怎么可能不怨?

可皇帝一句话,徐家就都得替安王陪葬。

虽说当年安王谋反,先皇后为证周夜华的清白,自尽于先皇之前,是周夜华一生的痛,但徐贵妃亦算是尽尝母子死别之痛,这徐家只因沾着血脉亲缘。便无一人得以生还,也还是太残暴了些。

其实若论起来,徐若曦未必愿意苟活。有时候活着要比死了还难。他既报不得仇,又不能心安理得的活着。可不就得日日忍受着心上的煎熬么?

徐若曦怔了一怔,随即笑出来:“二妹妹倒是没怎么变。”在他眼里,她始终是那个安静、温驯的小姑娘。

杜霜醉苦涩的笑道:“在六哥眼里,我怕是永远都长不大了,可是一别经年,我也算是历经生死,早就不是当年那全无心肠的小丫头了,要说没变。怎么可能?”

不说心态上的沧桑,单说五官相貌,她都能觉察出自己的变化:终究不再是豆蔻年华,她觉得自己老了。

徐若曦摇摇头:“我说没变,就没变。”

杜霜醉微微一笑:“六哥请进去说话。”

两人坐定,问起别后诸事。徐若曦也没隐瞒,当年他只身一人去了东瀛,与其说是玩心大起,不如说是徐家整个家族做的决定:保命。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周夜华是太子。将来是皇上,他金口玉言,徐家不得有丝毫怨言。可徐家一脉。不能没有延续,是以徐若曦便成了负担起这个责任的唯一人选。

他去了东瀛,索性改头换姓,弃文经商。他也知道,就算将来周夜华不再追究徐家遗孽,但他是别指望着再重振徐家门楣了。

就算为了谋生,也得找些养家糊口的门路。

可以想见,他在那里人生地不熟,要想另起炉灶。得吃多少苦,好在他为人机敏。又一向聪慧,吃喝玩乐上一向很有天赋。做起生意来也不是那么迂腐古板的人,倒也还算顺利。

徐若曦并不曾娶妻,只纳了几房妾室,大多是东海城这边逃到东瀛做工人家的女儿,如今倒也生了三儿两女。

他苦笑道:“我一无所成,只孩子倒生了几个,也算对得起爹娘了。”

说的杜霜醉一阵心酸。当年徐若曦意气风发,如今只沦落到背井离乡,着实可感可叹。她只得劝道:“苦尽甘来,六哥总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徐若曦道:“我早就看透了,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怎么过不是过?我现在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不是有船货物出了点事,我也不会回来。现在想想,也许这是天意,若不是海啸把货物尽都打到了海里,我必须得回来处理,也不会遇上二妹妹了。”

他问起杜霜醉的事。杜霜醉便简明扼要的说了说,知道她是被许侯爷暗算至此,气的徐若曦一咬牙:“老匹夫。”

两人聊了一阵,徐若曦便道:“我已经叫徐算去和胭脂楼交涉,你只管放心,我必然不会叫你沦落至此。”

杜霜醉难堪的道:“是我自己没用。”

“别胡说,要不是许家谋算你,你何至于如此。对了,你先暂且忍耐两三日,等离了商家,回到我的临时住处,我叫人替你请了大夫好好诊诊脉,也不知道当日你堕下山崖,有没有妨碍。”

杜霜醉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道:“不妨事,只脑后磕了个包,早就消散了,初醒时还有些恍惚,渐渐的也就都想了起来。”

徐若曦踌躇了一瞬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他是肯定不能在这久待的,只等此间事务一了,他还得回东瀛,但杜霜醉不同,他有爹娘有家,如非万不得已,她实在没必要和他抛却故土,远涉重洋。

徐若曦终究存着一点绮念。当日他和杜霜醉没有缘份,可现下,如果她肯跟着他走,也未见得两人不能再续前缘。

…………………………

周末两天有事,实在没时间码字,所以断了一天,抱歉抱歉。

第236章、唯愿

杜霜醉心乱如麻。她早不是当年的小女孩儿,心里只有家人和已嫁的相公,现下,她心里装的人太多,要顾忌的太多,所受束缚也太多。

恐怕,她是再也不能回到京城的了吧?

如果不能回到京城,其实和徐若曦走,未必不是上上之策。只是,她心里还是想知道许七到底如何了。

徐若曦身份不适合在东海城久待,是以杜霜醉也没麻烦他。徐若曦是个坦荡君子,也没立逼着和杜霜醉要个结论,只说容她好好思虑思虑再说。

当务之急是换得杜霜醉的自由身,他不想让杜霜醉迫于压力屈就于他,他救杜霜醉,合情合理,他邀约杜霜醉和他走也是诚心实意,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杜霜醉在商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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