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卖狗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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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卖狗饭的"-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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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救救我吧。

过年了,天还没黑,我已经开始放鞭炮了,但是已经没了小时候那股热情,我之所以点燃它们,是为了给家人耳朵里填加一些愉快的噪音而已。

爸妈都在和面过不去,今天似乎应该吃饺子?他们双手都沾满了面粉,厨房里不时传出盆碗叮咣的轻响和他们愉快的笑声。我意兴索然地又拿起一串鞭炮,这时电话铃响了。

“喂?”

“喂,我是‘卖狗饭的’一辉。”

“一——一辉!是你吗,我想死你了都,亲一个——吧唧!”

“正经点,我叫一辉不叫一一辉。”

“……你还是那么幽默……别说了,人家都快哭了……呜呜呜——”

“今晚12点,我给你一个惊喜,你要有心理准备,好了就这样——嘟……”

惊喜?不会是又是啦啦队吧?或许是一辉和冰河他们在电话那边集体拜年?

团圆饭开始了,春节晚会随之开始,爸妈象征性打开一瓶香宾,不过这已经很有气氛了。我们颇欢快地进行着交流,我开始频频看表,妈说:“大过年的老实在家待着,别瞎跑。”我赔笑说:“我不跑!誓死守卫在您老人家身边。”爸在一边说:“别死呀活的,不吉利。”

妈说:“他们这代年轻人懂什么呀,我小时候那会儿别说说那些个死活的,连不吉利的谐音字都不能说。”

我说:“举个例子。”

妈说:“你就比如这吃的蒜吧,和‘算’帐的算同音,就不能喊出来。”我问妈:“那非叫不可的时候叫什么?”妈说:“那得叫‘义菜’。”……

我们吃着聊着,不知不觉中就十一点多了,晚会主持人快带领大家听十二点的钟声了。这时电话又响了,我抢上前去接起。

“喂?”

“是我,‘狗饭’。”

“快敲钟了,新年快乐!”

“给你的惊喜你还没收到呢。”

“是什么?”

“想见我吗?”

“什……什么……见你?”

“想吗?”

“想疯了!”

“那你来见我吧,我在你们的火车站!”

我撂下电话撒腿就跑。

妈在后面跟爸说:“你看这孩子,说话不算数。”

我边跑边回头喊了一句:“妈——过年别说‘算’字,拿‘义菜’代替!

(十八)回家3

没想到火车站里在这个时候仍是那么热闹,我一路穿梭于爆竹与旺火之间而来,满头满身的硝烟味。

我一眼就看见了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与我许多天以来心头的影子一拍而合。

她穿着一身红色棉绒大衣,衣襟垂地,显得高挑而孤独。我冲过去,埋怨她说:“大过年怎么不老实在家待——”我发现我说错话了,因为我本来知道她从严格意义上讲是无家可归的。

一辉果然故做轻松地说:“我没有家啊。”

“你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等多久了?”

“我总得等你和家里人吃完团圆饭吧。没事,不冷。”

我的心疼极了!

团圆饭,家人,对一辉来说都是陌生的,别说团圆饭,恐怕连今天的晚饭都没吃,做天的晚饭呢?二十几个小时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得走了,晚上还有一趟车,给你的惊喜你也收到了,喜欢吗?”

“喜欢——”

“别送我,我不喜欢送人也不喜欢被人送——”

一辉转身兀自地走了。我想也没想就死死拉住了她:

“你不能走 !你已经把你送给我了——你是我的了。”

我说这番话时没有考虑,也没有热血沸腾,一个女孩子不远万里到陌生的城市只为见你一面,你忍心让她走吗?何况她是我的“狗饭”,如果我先热血沸腾再考虑是否留住她,我宁愿我身体里流的都是白开水。

“你丫不早说!我连车票也买好了。”她摊开手掌给我看回去的车票。我抢过来,一点点撕碎,扔在了充满辛辣烘热的空气里,任风卷走。

“去哪?”一辉说。

“回家,回我们的家。”

我骑车带着她,一路都在想怎么和妈解释,爸也许去单位慰问值班人员了吧——他是单位里一个小头目。我们又穿过鞭炮和旺火来到我家楼下。一辉总结说:“这一路跟打仗似的,耳朵嗡嗡的——”

我用很慢的动作锁车子,一边对一辉说:“就说你是我高中同学,今年在家复习,我们高中班主任姓米,还有什么?”最后一句是问我自己的。

“你妈不会吃了我吧?”一辉开玩笑地说。

我疑惑地想了想,不大肯定地对她说:“不会吧——”

一辉又轻松地说:“行了行了,我有表演天赋。”

上了楼我才刚掏出钥匙来,一辉就紧张地拉住我的肩膀,说:“用不用把耳环摘了?”我看了看她,心里充满了感动——一辉从前在乎过谁?

“不用!”我对她说。

进了家,爸果然已经出去了,妈不在客厅,我故意高喊:“妈——我回来了。”

“去哪疯了一趟,这大过年的——哟,这是……”

说着妈从厨房出来,看见了一辉。

“这是我们高中同学,叫王丽。”我很随便地说。

“阿姨过年好——”一辉说。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过年也瞎跑,快坐快坐,我沏茶去。”妈端了两杯茶来,又对一辉说:“女孩子别把头发剪那么短,哎,不过现在好象流行这个,阿姨不管你们了啊,你们聊。”  在我朋友面前,妈总是很开通很亲切的,这让我很有面子。妈进卧室去了,还关上了门。

一辉冲我无声地笑了,伸二指作“V”字状比画。我说:“我给你弄点吃的去。”一辉点点头。

听见我在厨房里倒腾,妈又出来了,轰我说:“去去去,看你那笨样,我来,你去陪同学坐着。”

我无奈地出了厨房,一辉冲我深深一笑。不大一会妈就把晚饭全热了端了上来,一边问一辉:“吃不吃醋和蒜?”一辉愣了一下,立刻摇头。

妈又发感慨:“现在的女孩子呀,不吃这不吃那,个个瘦得猴似的,还要花钱减肥……”

我抱怨道:“妈——”

“得,又嫌妈多余了,我睡会去,不管你们了啊。”说着妈又回卧室去了。

一辉狼吞虎咽的吃了能有两大碗饺子,吃完问我:“我在哪睡?”我说:“先出去再说。”一边冲卧室门喊:“妈——我们走了啊,一大帮同学都在倪影家等着呢。”妈说去吧,让我早点回家拜年。我立刻冲一辉一招手——撤!

我们下了楼,我头上就挨了一巴掌,我无辜地回望一辉。一辉恶狠狠说:“你是不是老领女孩子回家!倪影是谁?”我苦脸说:“我发誓你是第一个,我妈对我朋友一视同仁不管男女的,倪影是她老人家知道名字的我唯一的一个女同学,我们班以前第一名,家长会上老挨夸,去她那我妈放心。”

一辉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又问:“现在我们去哪?”

我摸着头想了半天,灵机一动说:“去我奶奶那吧。”一辉说:“不行,我怎么办,我现在困死啦——要睡觉!”我又是灵机一动,说:“我奶奶今年都八十多了,眼睛不大好了,要不然你扮成男的——”“行吗?”“行!走吧。”

(十九)狗饭自远方来

在去奶奶家的路上,一辉不断对我说:“你妈人真好,对人热情,也不虚,还实在……”我一边骑车一边扭头对她说:“那是咱妈,什么你妈我妈的——见外!”一辉愣了一下才作势欲打,我忙喊:“行驶期间行驶期间……”

到奶奶家门口,我对一辉说:“这次一定要摘耳环了。”一辉摘下耳环,仰望着我,对我说:“还有什么不妥的?”我打量着她,说:“我们换换衣服。”

于是我穿上了她的红长衫,她穿上我的雪青上衣。她再次立正站好,问我:“还有呢?”我看了一番,说:“还有一点。”

“什么?”

“你的嘴太红了。”

“那怎么办?”

“来——我给你舔舔!”

“啪!砰!”

“哎哟!”

奶奶已经睡下了,被敲门声惊醒后先很谨慎地问:“谁啊?”

“我,奶奶——皮皮。一辉看着我抿嘴笑了,低声喃喃道:“皮皮,真难听!”

“这么晚了,怎么不陪你妈过年?”奶奶拉开门后说。

“和同学玩晚了,没地儿去了。”

“进来进来,咦?穿了个红褂褂,怎么像女娃穿的?”

“嘻嘻,今年流行,奶奶,他叫王大力,我们同学,今晚在您这睡。”

“哦——王大弟呀,好好,地方有的是。”奶奶耳朵稍微有点背哦。

我也懒得解释,我大声说:“奶奶,您去休息吧,我们也要睡了。”

“好——好——,我说皮皮呀,你也把头发铰短点,你看人家王大弟——”说着回房休息了。

我面露胜利的微笑,故意喊一辉:“大弟——来!陪我睡觉!”

我们一回房间,就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一辉说:“皮皮,你也把头发铰短点,嘻嘻。”我也嘻笑着说:“大弟,陪我睡觉。”

这时我们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一间屋子一张床铺,这怎么睡呢?我故意抢先说:“我还不困,我去看会电视,你先睡吧。”一辉看看挂表——凌晨两点多了,淡淡说:“一起睡吧。”我立刻欢天喜地地脱衣服,一辉等我刚脱下大衣立刻指着我恶狠狠地命令:“只准脱一件!听见没有!”我只好悻悻然上了床,原计划只穿小背心的。

一辉也只脱了一件大衣就上床了。我们脸对脸缩在一起拉灭了灯,过了很久我才真诚地对她说:“我不介意你脱光睡——真的!”于是我眼前就出现遭重力击打后产生的火星。

一辉很快睡着了——她的确很累了。我面对着她,与她呼吸相闻,借床头星光,我细细地打量着她,她的睫毛好长好长,铺住了眼皮呈大片阴影状,一个小皱鼻,一张小嘴,她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她的身上渐散发出一种热力和一种很好闻的气味,使我想拼命使劲抱住她。我的心跳急剧加速了,又发现自己渴得要命。我拼命想屏住急促的呼吸,然而发现这么做又使我更加干渴和气喘吁吁,我的面目因努力和使劲而狰狞起来……

我必须离开!我不是柳下惠。

我轻飘飘推门出去,拿起一盒待客用的香烟和一个打火机,蹑手蹑脚浮往阳台,这里并不冷,还能看见星星,今天的星星真多,在城市里很少能看见这么多的星星。我一边看着它们,一边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立刻呛住了,又不敢大声咳,“吭吭”的,烟气从鼻孔和嘴里无声呛出,我顿觉嗓子生疼有血丝冒出,脑仁也疼了起来,哑咳了半天才止住,我拧灭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回来和星星待着,阳台里烟气未散,衬上满天繁星,在视觉差里形成了一个仙雾般的美景……

(二十)狗饭自远方来2

“喂,是你呀,你他妈昨天晚上怎么不来?是不是又当乖孩子去了?全城流氓就少你一个了——妈的。什么——叫倪影接电话?好——你等着啊——”

天刚亮我就给倪影打电话,我知道她父母都出国去了,所以希望一辉可以在她那住几天,接电话的却是通宵未归的高中密友李立。

我可不是流氓,李立他们也不是,他们话里的“他妈的”是在激动时为增强语气刻意点缀的。年轻人,因为冲动和人发生几次冲突,在一起时开开性的玩笑谈谈女人,便自封为“流氓”,这也是一种年轻的野性流露,是密友间的默契。你和朋友们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喂?”倪影带着笑意接过电话。

“倪影?你那都有谁呀,怎么听着那么乱呢?”

“李立,赵峰,王新林,大伟他们都在,还有马苹林雨她们,玩麻将直到现在,一晚上大家没少念叨你,在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我说你父母还在英国吗?我有一个朋友从外地来看我,去你那住几天怎么样?”

“行呵——”倪影又笑着问我:“女的吧?”

“嘿嘿,是呀,男的我也不敢往你那送啊。”

“哟,他们都要走了,你来吧——来了再说,我去送送他们啊。”

这时就听电话那边闹哄哄的推麻将声和酒瓶子叮哩咣铛的倒地声不停响,李立他们都凑过来冲电话嚷:“你来吧来了再说——哈哈哈,至于说什么我们就不追究了啊——拜拜。”又听倪影笑骂:“滚开点儿——”电话挂了。

这时一辉睡眼惺忪从卧室出来,揉着眼睛说:“给谁打电话呢你?”我说:“我高中一个女哥们,就那个倪影。你去她那住几天吧,咱们现在得马上走,一会我奶奶起来你该穿帮了。”“我先去趟厕所,哪个是呀?”“那个——”我一扬手。

我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奶奶家,路上我对她说:“去了那我不能每天陪你,你多少放斯文点,别把倪影再吓个好歹的,算我拜托你。”

“靠!我那么可怕?你这么说可伤我自尊心了!”

我没接茬,继续说她:“最好别把厕所叫厕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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