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下唇，握住笔，时刻准备记录。
“我的初恋。”他手指不自觉抚唇，像在回忆。
我看他那认真的样子，不自觉减小呼吸的频率。
“她那时候，比现在的陆太太年轻一点。”
老半天，他蹦出这么一句。为了工作，我无视他对我各种打趣，“嗯”了声鼓励他继续。
恰到他开口时，轻缓的音乐响起。
林辰微微向我示意，起身去接电话。我保持安静，无聊地在本子上划拉几下。
回来之后，林辰眉目冷静许多，不再是挑弄我的模样。
“陆太太，很抱歉，我临时有重要的事。这个采访，可能要延后了。”
我低垂着头，难掩失落：“这样啊。”
耳边突然一热，他又靠近我！我身体僵直，不敢作何反应。
第11章 所谓老公
“下次采访，我准你们将我的照片放在杂志上。”他轻声允诺。
这算是补偿？
我云里雾里地跟他走出大厦，他应该确实有事，但也极其绅士地替我拦好出租车。因为没有采访成功，我坐到车里，我仍是不爽的。
但当我把情况告知朱主编，朱主编大赞我时，我心情就好了。我才知道，能得到允许放他的照片，是多大的福利。
我瘪瘪嘴，仍然觉得林辰为人不咋的。
回到家，我交代一下佳音会在我爸妈家过周末就没事了。因为现在，婆婆和陆也生，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陈菲儿和她的肚子上。
洗完澡后，我留在佳音房间，百无聊赖在她床上做起瑜伽。陆也生那些破事经常让我心浮气躁的，眷思就给我报了个瑜伽班。
当初要死要活学了半年，现在我烦躁了还会练这个。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我赶紧调整，盘腿坐在床上：“请进。”
是陈菲儿。
陈菲儿受尽偏宠，眼角眉梢，都要溢出幸福来。
我觉得扎眼，始终没有发怒：“你有什么事？”
陈菲儿坐在床尾，眼睛上下扫视我：“唐惊喜，你这身材，怎么敢穿这么贴身的衣服？”
我瞅了眼自个的睡衣，舒适合身，招她了？
“可能睡衣小了，下次买过。”我努力语气平静，“你要是没事，我就要先睡了。今天太累。”
陈菲儿摸了摸肚子，露出讨好的笑容：“唐惊喜，怎么说呢，你都算得是我姐姐。我其实也不想跟你闹翻，我也想对你好。只是现在不是古代了，不能二女一夫，不然我怎么会逼你走呢。”
“哦。”我拎不清她有什么阴谋，回得冷淡。
她完全不介意，笑得愈发灿烂：“你教我练瑜伽吧。孕妇应该适当运动，我看你这架势，是练瑜伽吧？”
我冷冷应声：“我要睡了，我累了。”
“明天是周日，你可以睡懒觉。”陈菲儿又激我，“怎么，你都不敢教我几个姿势？”
我讽刺：“姿势，让陆也生教你吧！”
陈菲儿脸上一红，似乎意外我说话直接。她像是听不懂我话里话外的不欢迎，自顾自拖鞋上床。她学我的样子，盘腿而坐，正对我。
我有些烦躁：“我真的困了。”
“如果我在这里，你睡得着，就睡吧。”陈菲儿坚持。
这人选的地方，正好是床的正中央。她在，我没地躺，而且不自在。由是，我没有办法，努力搜索，想几个不伤肚子的动作。
陈菲儿不说话，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
时钟滴答，我听到她的呼吸声，都是不厌烦的。这个女人，抢了我的老公，破坏了我的生活。现在，我却要低声下气地和她面对面做瑜伽。
我真的想，一脚踹了她！
噗通，我被一声巨响拉回了神思。视线清明后，我看到陈菲儿摔倒在地上，四面朝天，一脸痛苦。
我愣在原地：怎么回事？我心想事成？
低头，我瞥见安放的脚：我没踹她啊。
“也生！啊！也生，我好痛！好痛！”陈菲儿倒好，赖在原地，撕心裂肺哭嚎起来。
我顿时慌乱，赤脚下地，去扶她：“你起来。”
她推开我的手，泪眼涟涟：“你走开！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就是让你教我练瑜伽，你呢，居然趁我不备，狠心将我踹下床！”
“你怎么能乱说呢？”我心烦意乱，再次去扶，“你先起来。”
“啊！”她满脸惊恐，“你走！你伤害我可以，再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我受不住这样的指责，很是无力：“咱能摸着良心说话么？”
还没抓住她的胳膊，我腰间传来锥心刺骨的痛意。我受之不及，狠狠摔倒在地上。我全身，都压着我受伤的左手，湿濡的感觉袭来。我大概是，伤口离开了。
“唐惊喜，你就不能安分点么！你不知道菲儿怀有身孕？！你怎么可以为了上位，做出这样的事？唐惊喜，别说了！你这次触碰到我的底线了！离婚！”陆也生怒发冲冠，睚眦欲裂。
而我的婆婆，紧张地扶起陈菲儿，同时踩我的脚，冷嘲热讽几句。
婆婆扶着陈菲儿，嘘寒问暖地出了房门。
陈菲儿觉得不够，带着哭腔求陆也生：“也生，唐惊喜可能不是故意的，孩子没事，就好了。也生，你别太生气。”
婊、子！
气急攻心，我在心里对陈菲儿动了粗。
陈菲儿的火烧浇油很有用，陆也生等婆婆和她出门后，走向我，居高临下俯视我。
我痛得身体发虚，视线变飘：“陆也生，我没有。”
我的辩驳，换来的是他不留余地的耳光。
“唐惊喜，我对你很失望！”陆也生反手又给我一个耳光，“你这次不用求我！离婚！你那个败家母亲的赌债，我不要你还，就算在遣散费里。”
第12章 医院的转机
强忍疼痛，逼回泪水，我费劲仰视陆也生：“请你，对我的母亲，尊重一些。”
“尊重？”陆也生眼中充盈着血丝，“你刚刚想要杀了我的孩子，还妄想我的尊重？”
说话间，陆也生的脚如狂风骤雨，一下紧接着一下，全都精准无误落在我身上。胸口，腰腹，手臂，大腿……我想躲，却敌不过他力有千钧的腿。
何况，比肉体更痛的，是我的心。
陆也生对我家暴过，都是在醉酒时。
而他现在清醒万分，因为陈菲儿的诬陷，惩罚我。纵我解释，也无济于事。陆也生不信我，完完全全不信我。五年婚姻，没有感情，只有憎恨。
虽然我不懂为什么，但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被压的左手臂涌出汩汩的血液，我在疼痛的极致，迸发出一个念头：我要离婚。
哪怕离婚之后，我的人生会分外艰难。
我意识清醒时，陆也生最后一脚落在我的左胸口。力量之大，好像要碾碎我的心。
他也确实，击碎我的心。
醒过来时，我本能地因为浓重的消毒水味皱起眉头。我脑袋很痛，起初混沌，后来一切都十分清晰。陈菲儿技巧不佳地陷害我，陆也生绝对相信她，对我拳打脚踢。
“醒了。”对方的声音很平静，难辨喜怒。
我讶异地迎上来人，竟又是林辰。
“你。”我想多说，但是嗓子不舒服。
他像是了解我的疑惑，微微一笑：“昨晚我的重要事情，就是我的朋友出了车祸。我与他交情很深，待了很久，恰好我要走时，撞上陆先生抱着血迹斑斑的你。陆先生对你不太重视，交钱后走人。我看不过去，就顺带帮你打点。现在是早上，需要我帮你带份早饭吗？之前你没醒，我怕买了浪费。”
这样温润的他，这样恰到好处的照看，皆如春泉，涓涓淌进我的心。
我一时失语，很是震惊地望着这个陌生男人。
“嗓子还痛？”一时间，他的眸子里，风云涌动。
“不。”我艰难出声，“我不痛，也不饿。”
他眉目舒展开，刹那好像春风拂面，千树万树梨花开。
我愕然，惊叹高颜值的好，举手投足，都是那样迷人。
“我公司还有事，我打点好看护了。下班了，我再来看你。”他说得歉然，又带着亲昵的宠溺。
我无法招架，愣愣地，默许。
等他如玉山的身影移到门前，我才意识到喊住他：“林辰。”
“嗯？”他回眸的瞬间，那样漫不经心，却惊艳了万世芳华。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躲在被子的右手，死死地拽住床单。
分明我对林辰态度不好，我和他见面，不是我误会他就是对他发脾气，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清了清嗓子，眸子和我短暂交流：“针对这件事，我纯粹是，看不惯一个男人对妻子的漠视，毫无责任、毫无担当的漠视。恰好，陆太太是我的……”
最后他说得近乎呢喃，我听不清，于是追问：“你的什么？”
“一，夜，情，对，象。”他收尾时大概是卷了舌，让这话，愈发暧昧。
我面色通红，不自然咳嗽：“你快去工作吧。”
眷思得知我住院，在林辰走后不久，就来看望我。她在我耳边怒骂陆也生，滔滔不绝的。
带点心不在焉地听眷思大同小异的措辞，我低头摆弄指甲。等她说完了，我低低开口：“眷思，我决定和陆也生离婚了。”
周眷思一掌拍在我后背：“唐惊喜，这是你说过最有骨气的话！”
“眷思，我……想跟你借二十万。陆也生替我妈还的赌债，我……”我和眷思好到可以穿一件裙子，可我始终羞于跟她借钱。现如今，为了离婚，我也豁出去。
我的工资花在佳音身上，分给家里，因此我根本没有像样的存款。
“好！没问题！”眷思答应得很爽快，只要我和陆也生离婚，她什么都好。
眷思没待多久离开，我索性困倦袭人，睡了个午觉。
“咚咚咚”，敲门声惊醒了我。
我睁眼，目光落在墙壁上的挂钟上，下午五点五十五。
是林辰？
不可抑制地，我的心跳，变得不规律。
来人敲完门，推开。
步履款款走进病房，在经过转角落入我视线的人，并非林辰，而是陆也生。
我呼吸一滞。
第13章 陆也生认错
看见陆也生，我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我藏在被窝下的双手，不自觉紧拽被子。
现在在医院，他不至于动粗吧？
“惊喜，我错了。”
出乎意料，陆也生居然跟我认错！我不敢置信地迎视他，他脸上竟真的有些歉疚！
“你说什么？”我舒展手指，以为自己在做梦。
陆也生走近我，微微俯身，探手要扶我。
昨晚他的暴虐历历在目，我条件反射躲闪。他不给我机会退缩，大手覆上我的肩膀。他拇指微微用力，应该是安抚我的情绪。
“惊喜，别怕，我知道错了。我扶你起来，我帮你订了餐，等他们送来，我喂你吃。”陆也生很温柔，温柔得让我害怕。
这根本不是陆也生，即便是，也不是面对我时的陆也生。
像是面对着陌生人，我警戒地打量着陆也生。他，应该是有目的。结婚五年，哪怕没有爱意滋生，但我已经了解陆也生这个男人。
陆也生面对我的审视，倒是坦然。他把我扶起坐好后，又细致地帮我掖好被子，全然贴心丈夫的模样。
坐在椅子上，他修长干净的手落在果盘上的苹果：“要不，我帮你削个苹果吃？”
“不用，不是要吃饭了么。”我低低地说，目光半秒都不离开他的脸，“陆也生，你要求我什么？”
他眸子一闪，显然是被我说中心事。
我冷冷一笑：“不管你求我什么，我都不会答应。陆也生，我们离婚吧。你不信任我，你不把我当人。我真傻，我还期望你会对佳音好吗？是，儿子重要，女儿就不是你的子嗣么？”
他抓起我的左手，轻抚上面的纱布，眼神诚挚：“惊喜，我真的知错了。”
为什么，我还下贱地受用？
他稍显粗糙的指腹碰到我皮肤，我浑身都酥软了。
“菲儿的事，她怀孕脾气不定，我知道我错怪你，也不该打你。佳音是我们的女儿，我肯定会好好对待你。惊喜，跟我回家，别提离婚。我们好好过日子。”
当日我跪趴在他脚边求，他无情拒绝我。为了某些诉求，他也可以对我这么好。
我低笑，觉得讽刺。
我招架不住陆也生的温柔，但我骨子里清晰地知道那不过是昙花一现。
动了动发麻的左手，我回：“陆也生，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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