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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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滚远了-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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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就是:要不要告诉芮睿?
  事实上,他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秒就想打电话给芮睿,想抱著芮睿哭。
  也许芮睿会安慰他,那是很可能的。
  芮睿会对他很温柔,也许还会照顾他,叫他住院,一直陪他到临终。
  这样,芮睿就能够成功扮演一个完美的兄弟,而他,就会成为芮睿绚烂人生中美好感情的证明。
  看,多麽好的男人!
  不,我不要这样。
  司佑浑身发冷,他不要这样的结局,他宁愿瞒著芮睿,哪怕只能激起小小的吃惊,他也不要在生命的最後阶段再做芮睿的道具。
  他仍然会对芮睿很好,他们仍旧会是不是“爱人”的“爱人”,他会和平时一样。
  然後有一天,他就离开,平平静静地离开。
  哄好父母并不难,芮睿也不会事先发现,尽管他是个医生,但他的眼光早就移往别处了。
  这样的话,芮睿的心里也许会留下他的一席之地。
  多麽可悲。
  司佑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无能、没用,甚至要用一死来在所爱之人心中留下一丝痕迹,还不一定能成功!
  他和那些变态有什麽区别?
  噢,唯一好过变态的是,他伤害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他还配能被叫做男人?
  女人都知道要争取,他就只能用死亡这种方式,还是静悄悄的死。
  可是……
  可是……
  我真的用过所有的方法了啊!
  我真的想放弃他!
  我真的、真的想建立属於自我的生活!
  我也是真的……要死了。
  司佑无声地呐喊著,即使没有芮睿,没有这份可笑的“爱情”,他也要死了。
  受尽疾病和人类发明的一种名为“医术”的折磨,在病房中孤独的死去。
  司佑说不出话来,他仰著头,靠在沙发边上,像条垂死的鱼在岸上扑腾。他不想动,不想说话,只是以空洞的眼神望著天花板。
  手机响了起来,他听了好几声後才慢慢爬起来去接。


☆、第一章 不幸的幸运(7)

  医生说他的幻听、头痛和瞬间茫然都可能是肿瘤压迫神经引起的问题,还说这些症状会逐渐加重,他会看不见、听不见,完全丧失正常生活的能力。
  在这其间,他的情绪会失控,记忆消失,甚至会中风、瘫痪,任何奇怪的症状都会发生在他身上,因为一个人之所以为人,区别在於脑袋里的东西,而不是外表。
  现在,他还是他。
  他还背著责任,他还是刑警队长,他还必须是个好人。他得死得干净,符合他的身份,不然的话,他会给活著的人添上无数麻烦。
  偏偏,他最想添麻烦的芮睿是不会在意的,有麻烦的只会是他的父母亲友。
  司佑有气无力地道:“喂?”
  “队长,有案子。”是属下小江。
  “有案子不是正常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疑惑了:“队长,你没事吧?”
  “没!”司佑提高了声音,他必须得警惕,这付半死不活的样子是骗不过芮睿的,“什麽案?”
  “你来了再说吧。”
  小江的语气为什麽不同,司佑在到了现场後就有了答案。
  受害人被胶带一层又一层地粘在墙上,钉子穿过眼睛,而手指则被完全割去了。
  司佑吐了口气,揉著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说:“专案组呢?”
  “在那边。”小江一努嘴。
  “叫员警向他们直接报告。”
  小江一怔:“队长,我们不要这案子?”
  “我不喜欢变态。”司佑又吐了口气,“我比较喜欢正常人做的正常案子。快过年了,好好过日子吧。”
  看著以往总是冲在前面,和各种专案组抢各种案子的司佑,小江总觉得有些什麽不同了。以往碰上这种情况,司佑绝对会揽在手里,研究又研究,可是如果有专案组欣赏他,他又不愿意调走。
  针对一些特别残忍以及有连环杀手倾向的专案组和刑警队打过许多次交道了,每次都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作为队长的司佑总是能提出非常巧妙的观点,有助办案,忧的是这个家夥就像是条占地盘的野狗般敢向任何抢他案子的人亮爪子,外号“狮子”,实在麻烦。
  专案组的老李慢慢晃了过来,刚要开口,小王就熟门熟路地挤过来,带著小员警一枚。
  “老大,这次就拜托你们了!快,这是专案组李老,叫人!”
  听著小员警乖乖叫人,老李奇怪地瞄了一圈:“你家狮子呢?”
  “回家过年去了。”
  小王扔下这句话後飞也似地跑了,只留下老李一人在原地发怔。
  今天这是怎麽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司佑这会儿正去买菜,今天去医院前他已经打了电话,晚上约好和芮睿一起吃饭。
  他正挑选著蔬菜,脑中不知不觉冒出一句“哪种可以防辐射”,想完了,又自嘲的笑起来。
  防辐射?防癌吗?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有什麽意义?
  他本来想买最昂贵的菜,奢侈一把,但想了想,还是挑了平时会做的那几样。芮睿实在太敏锐,从小到大,他都没办法瞒过这个高智商变态一丁点事。
  在门房拿了钥匙,上楼时,司佑听见芮睿的房子里有呻吟声。他犹豫了下,还是打开门进去了,呻吟声从卧室清晰可听的传了出来。他的开门声惊动了里面的人,很快,裹著床单的某学长脚步蹒跚地跑了出来,脖子上满是吻痕。
  “你怎麽来了?哪来的钥匙?”学长大人皱著眉头质问道。
  办事办一半?哦,芮睿应该会很不高兴。
  司佑好像没听到,径自拿著菜进了厨房,某学长刚要追过来,就被一只手拉回了房里。房门被关得震天响,之後,呻吟和惨叫交互响起,一直持续到饭菜上桌。
  司佑没有喊房里干得热火朝天的俩人,上床时芮睿非常讨厌被打扰,哪怕打扰他的是上床的对像。
  他吃到一半时,房门开了,某学长一瘸一拐的出来了,看向他的眼中满是憎恨。芮睿跟在後面,只穿著睡裤,赤裸著结实的胸膛,懒洋洋得像是饱食的猛兽。
  “哟,今天有虾啊!”芮睿捡起剥好的虾醮著配好的酱送进嘴里,笑眯眯地用油手摸了下司佑的脸颊,“还是你最乖,宝贝。”
  这是芮睿的惯用手段,用他来激起其他情人的竞争意识。
  司佑笑了下,这种事情发生过许多回,他都是会笑的。因为以往的他总是会在这时候产生一丝心动,虽然短,虽然伴随著痛楚,却是实实在在出现的。
  今天,芮睿做了同样的事,说了同样的话,他也应该同样笑一笑。
  所以,他笑了。
  自然的,某学长的脸黑得快成锅底了,一边恨恨地把虾碗揽过来,以颤抖的手剥著,一边对司佑咆哮:“滚出去!谁准你来这里了?”
  “唉,这可不好。”芮睿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没有他,你吃什麽?要学会感恩,亲爱的!”
  司佑又忍不住笑了,感恩,这个字眼从芮睿嘴里说出来真是绝佳的讽刺。
  某学长的眼里已经快流出血来了,如果不是被操得站都站不稳,芮睿相信他会扑上来饱以老拳。
  芮睿在床上就算玩温情,也足以把床伴玩得神智不清。
  等芮睿出来後,司佑已经吃完了。往常这时候他会千方百计地赖在这里,能多看一刻芮睿都是好的,哪怕是顶著别的男人不屑与鄙视的目光。
  现在,他的脑中只想著回家睡觉,疲倦如影随行,令他眼皮直往下掉。
  “这两天加班了?”
  芮睿坐下的问话把司佑发散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不用装就已经满脸疲倦,顺势便道:“嗯,出了个案子,我从昨天忙到今天。”
  “你的眼睛有些肿。”
  “别提了。”司佑揉著眼睛,多了些东西的大脑高速运转著,拼命找理由,“我看了部电影。”
  有著英伟男子汉外表的司佑特别看不了感动型电影,一看必流泪,芮睿总是因此嘲笑他。俩人曾经去看《忠犬八公》,他在电影院里哭成泪人之後再匆匆赶赴案发现场,对著凄惨的受害人肿著眼睛摆出一付公事公办的面孔。
  司佑认为这是和芮睿呆久了的後遗症,迟早有天他也会变得不正常。


☆、第一章 不幸的幸运(8)

  “哦?”芮睿没有深究,转尔与某学长聊起天来。
  他们的话专业术语太多,司佑听不懂,也不想去听。他以为自己在面对芮睿後会是一付伤春悲秋,林黛玉般的心情,没想到却是如此平静,就像一汪死水,无论芮睿做什麽都不感兴趣。
  他很疲倦,也许是心理影响,但他真的只想休息。
  “小佑……小佑……司佑!”
  司佑猛地抬起头来,眨巴了几下眼睛看向芮睿:“嗯?”
  “你好像很累?”
  “嗯,我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他挤出个自嘲的笑容,“而且昨晚哭得太厉害。”
  芮睿凝视了他几秒,笑了笑,道:“那你先回去吧。”
  等得就是这句话。
  司佑暗中松了口气,尽力不让自己显得那麽高兴。没想到,他还没站起来,就听芮睿又说:“我没说你。”他转过头去,对某学长道,“你先回去吧。”
  某学长的脸色由得意转为灰败只用了一秒:“我在这里过夜不行吗?”
  “乖,回去吧。”芮睿温柔地道。
  “可是……”
  “乖──”芮睿拉长了声音,“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某学长默默地冲进房间换上衣服就闪人了,快得像屁股著了火,而破碎的自尊心更需要好久才能平复。
  实际上,司佑很怀疑某学长的自尊心还能不能修复如初,如果芮睿不去特意弥补的话,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你吃完了?”司佑捏了捏鼻梁,“吃完我就去洗碗,太累了,想早点睡觉。”
  “坐下。”
  芮睿的声音很平静,这迷惑了司佑,他坐下来,又听芮睿道:“看著我。”
  司佑盯著芮睿的脸看了会儿,笑道:“你很好看,满意了吗?”
  芮睿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重复道:“从你的角度看著我,不用转头。”
  司佑眼睛斜得都要到脑袋里去了,不明所以地道:“我是在看著你啊。”
  “不,你在歪著头看我。”
  司佑更加茫然了:“有什麽不对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芮睿靠近了些,瞳孔里几乎能倒映出司佑的脸,“你最近没什麽事吧?”
  司佑的心跳了一下,却不是由於感动,而是担忧被芮睿看出什麽来。
  “就是挺累的。”
  芮睿靠坐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这是他惯有的思考姿势,司佑顿时有股想逃跑的冲动。
  “你这段时间有一次没给我摆好碗。”
  “就一次,对不起。”
  “我有时候和你说话时,你看我的眼神不对。”
  “不是说了,我太累了……”
  “看著我。”芮睿蛮横地打断了司佑的话,“正面,直视我。”
  司佑照做了,半晌後,他眉头皱得快打结了。
  “你要是真没事,我回去了。”
  芮睿突然把手举到他眼前,司佑看到一只沾满酱油的手指,有些好笑地道:“你这不愿意自己擦手的毛病什麽时候能改?我不就没看到嘛,别生气。”
  “你应该看到的。”
  “对不起,我太累了……”
  “不。”芮睿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凝视著司佑,“你的视野有缺损。你看著我时必须歪著头,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不这样你就无法直视。你的记忆力减退在,而且你的神智有时候会不清。”
  司佑听不懂,也懒得去听懂,耸了耸肩:“也许最近工作时受伤了,我会去检查的。”
  “不是工作,外力受伤不会这麽浅和缓慢。”芮睿挥动著手,司佑不自觉地跟著他的手转动脑袋,“我摆的位置你不用转动脑袋就应该看到,你的视野边缘正在逐渐消失,所以你不得不转头才能看见。这是病理变化。”
  司佑没有任何反应,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慵懒与疲惫紧紧缠著他,就算该是紧张的时候,他仍然像是在走夜路般迷茫不清。
  他忽然有股强烈的漫不经心,厌倦眼里的一切,包括芮睿。
  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很快消失无踪。
  “哦。”他应了声,“我会去医院的。”
  芮睿沈默著,似乎在评估,过了会儿道:“你明天来我医院。”
  “知道了。”
  司佑起身收拾碗碟,收拾到一半,被斜刺里伸出来的手抓住了手腕。他抬起头,发现是不知何时换好衣服的芮睿。
  “不用明天了,你现在跟我来。”
  司佑没动,他心中涌起强烈的厌烦,一把甩开了芮睿的手。
  “我说了明天会去的。”
  芮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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