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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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公主-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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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叫凌若忆。”

听到凌若忆说出自己的名字,那个气息微弱的人将自己的眼睛又睁大了一些,看向那个小心抱着自己的人,眼中闪过一缕光,令人心室猛得一个收缩。

“你……你可以叫我……拓跋慎……”

在那之后不久,呼延觉所率部众很快就回到了他们的部落。大部分人都直接回到了焦急等待的家人身边,还有一些人决定留下帮忙。

由于拓跋慎的情况危急,他们已经来不及去到附近的部落请来医师,只能自己动手,死马当活马医一回了。当凌若忆从自己的帐子里搬出凌封所给药箱之时,呼延觉已经命人将大帐内的温度加热,又弄来了热水,火烛以及喷过酒的小刀。

这些突利人经常会互相替受伤的族人包扎。因此,在处理起拓跋慎的伤口时,他们也算得上是熟门熟路。先是用剪子将他的衣服,裤腿全都剪开,再用温水清洗他的伤口。在这个过程中,拓跋慎似乎已然转醒,可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他根本感受不到那些痛一般。

见到呼延觉等人的忙碌,抱着药箱的凌若忆立刻快步走了过去,“用我的药吧!这些……应该都是很好的药。”

听到凌若忆所言,正在研磨着草药的呼延觉麾下勇士愣了,不置可否的看向了呼延觉。然而,呼延觉还没答话,那个从进到帐子起就没说过话的拓跋慎却开口了。

“那就……劳烦你了……”

听到拓跋慎此言,凌若忆重重的点了点头,立刻拿出了标着“外敷伤药,重伤时用”的小瓷瓶,走到拓跋慎的身前,将瓶内的药倒了些许出来,涂抹在拓跋慎那布满了狰狞伤口的精壮身体上。

“你的手抖得太厉害了,还是我们来吧。”

看到凌若忆那颤得厉害的手,总是来呼延觉这儿蹭饭吃的硬汉木延便从她的手里接过了药瓶,一用之下竟发现那些他们怎么都止不了血的大伤口在被瓶内的药覆上之后就很快便止住了血。

“省着点用,如果是小伤口就别用这瓶药了,他背后的箭伤还需要这瓶药来止血。”

看到这瓶药的惊人效果,呼延觉立刻出声止住了木延替拓跋慎上药的动作。怎知,凌若忆竟是在此时急急的开口问道:“要多少才够?我这里还有四瓶!”

凌若忆的这句话令得拓跋慎在喘息声加重之时抬起头看向她,然而……两人目光只是相接上了片刻,拓跋慎的注意力便被那从血肉模糊的伤口处扯开粘连布料的剧痛所转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待到夜深时,呼延觉他们才把拓跋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都处理好,该包扎的也已全都包扎完毕,准备解决那最难办的箭伤。谁知不过半日而已,拓跋慎背上的肉已经粘在了箭头上,哪怕只是动一动也会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眼前晕眩的疼。

小刀已在火上烤过,呼延觉接过属下递来的小刀之后便立刻小心翼翼的顺着箭矢的倒刺割开了拓跋慎的伤口。

那样血肉模糊的画面,凌若忆光是看着便觉得心口一阵狂跳,只得呼吸不畅的移开了视线。然而她竟是丝毫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惨叫声,她所听到的……只有无论如何压抑都缓不了粗重喘息声。

“没关系的,不……不疼……”

看到凌若忆躲闪的目光,拓跋慎忍着几乎要让他就此昏厥过去的剧痛哑着嗓子开口道。然而,当他再想说出些什么的时候,箭矢被猛然拔出的疼痛便令他呼吸一滞,几乎发不出声音。

“不行!血止不住!止不住!”

负责替拓跋慎上药的人将小瓷瓶里的珍贵伤药涂抹在那皮肉外翻的血窟窿处,却怎样都无法将血止住,只能看着鲜血不断的往外涌,这便焦急的喊道……



就在这时,痛得几乎没有了知觉,已很难保持神志清醒的拓跋慎吸了一口气,用尽最后一分力般的嘶吼道:

“用红铁烙!”

这句话令得帐中慌乱的人都猛然一怔,而此刻唯一的闲人凌若忆竟是在自己的头脑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抽出还未来得及解下的月牙刀,放到炉火中烧得发烫,而后……脑袋一片空白的将月牙刀靠近尖刃的那一端印到拓跋慎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处。

……

在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之后,拓跋慎的伤口终于全都处理完毕,不再流血。浑身多处刀伤的他几乎是被纱布把整个人都缠了起来。累了一天的呼延觉把自己那暖和的大帐让给了拓跋慎住,自己则跑到了好兄弟木延那儿凑合。

其他人纷纷回家休息,只余凌若忆被留下照看已沉沉睡去的拓跋慎。

在大家的印象中,凌若忆虽然有着一个大家小姐的名字,却似乎一直都是一个被忽略了性别的小鬼头。在来这儿的两个多月里,她的确比刚来的时候要长高了不少,却是一直都穿着呼延觉小时候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之余根本看不出所谓身段。并且,她每天都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头发也绑得乱糟糟的。平日里不是学习马术就是苦练射箭,或者天不亮就起来舞刀。她使的兵器虽然样子古怪,却是能够以她那单薄不已的小身板扛住部落里力气最大的勇士所挥出的刀。

无论如何,大家伙儿都无法承认这个和他们同龄时比起来毫不逊色甚至还要更为优秀的小鬼头是个女人,可以被娶回家的女人。所以,当凌若忆走进为拓跋慎疗伤的帐子时,他们不会觉得有丝毫的不妥。尽管拓跋慎身上的衣服已被剪子剪得近乎□,尽管他的身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在帐中照看着拓跋慎的凌若忆在感觉到了阵阵的困意之后寻了块毛皮垫在地上,又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坐在垫子上蜷起身体,这便浅眠了起来。

待到下半夜的时候,凌若忆听到了一阵低低的呻吟声,这便立刻爬了起来,走到拓跋慎的床铺旁,以手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发现他在昏睡之中发起了高烧,且额头烧得烫手,这便立刻把帕子浸到冷水里,拧干之后敷到对方的额头上,又为他擦去□皮肤上的汗液,待到帕子热了之后再将其浸没到冷水之中,而后拧干,再敷到他的额头上。

如此重复了十几次之后,外面的天已然蒙蒙亮了。凌若忆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之后开始把手肘撑在床榻上,带着一份好奇仔细观察起了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才救回的……名为拓跋慎的年轻男子。

不得不承认,那是凌若忆这一世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或许,用好看来形容这么一个身材精壮结实,武勇惊人的男子并不适合。但,他那俊美异常的深邃五官却是的确能让人看得愣神。眼前人不仅仅只是有一个好看的壳子,更是有着特殊的韵味。而他的声音……即使是嘶哑着,也拥有着能让人心悸的低低磁性。

看到拓跋慎那干裂的嘴唇又开始流血,凌若忆连忙拿干净的帕子沾了些清水,滴在了他的唇瓣上。在昏睡中的拓跋慎似乎感受到了自唇上而来的湿润,动了动喉头,无意识的艰难道:

“水……水……”

由于那声音太过轻也太过嘶哑,凌若忆并未听清他在说什么,于是低下身子,把耳朵凑到了拓跋慎的嘴边。这次,她听清了,这便连忙把帐子里烧着的热水倒了点出来,又添了些冷水进去,这便拿着装了水的碗跑到了床榻旁,急着要扶拓跋慎起来喝水。

然而,凌若忆情急之下只记得他背上那几个触目惊心的被烙过的箭伤,忘了他的胸膛和手臂上也有许多刀伤,在扶他起来的时候竟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令得拓跋慎疼得醒了过来。

“嘶……”

“对、对不起!我……我碰到你的伤口了……”

听到拓跋慎的声音,凌若忆立刻意识到自己一定是碰到了他的伤口,连忙道歉,然而……却又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扶着他才能避开全部的伤口。

比之凌若忆的慌忙道歉,拓跋慎却是显得稍稍有些惊奇。趴在床榻上的他环顾了四周一遍,嘲弄道:“我还活着……”

“活着,当然活着。首领说,接下去的这两个晚上会很关键。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挺得过来了。”

说着,凌若忆扶着拓跋慎左边肋骨处少许□在外的皮肤,小心翼翼的将他托了起来,将盛满了温水的碗放到了他的嘴边。拓跋慎似是久未喝水,又发了许久的高烧,自是渴得难受,这一喝,竟是两三口便把一大碗的水全都喝完了。如此,自会因为喝得太快而呛到,猛得咳嗽起来。凌若忆连忙小心避开拓跋慎背后的箭伤以及灼伤的轻抚他的背帮他顺气。

凉凉的手触在拓跋慎那密布了一层薄汗的火热背脊上,竟是给先前经受了烧伤的拓跋慎带去了异样的感觉。才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听到凌若忆呼出声来。

“糟糕!装着灼伤药的小瓶子上说……最开始时候要两个时辰加一次药。”

说完这句,凌若忆立马小心的把拓跋慎又放到床榻上,而后跑到放着药箱的小桌子上拿起装着灼伤药的小瓷瓶,再仔细确认了一遍凌封给她留下的使用须知之后抄起小瓶子直接冲了回来。

看到凌若忆那拿着药瓶看着自己的紧张模样,向来不怎么笑的拓跋慎居然在不断作祟的疼痛中勾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浅笑。

背上的箭伤被小刀割开,拔出带有倒刺的箭头之后又用铁烙来止血,自是一直将摆脱不了的噬骨疼痛不断的传遍全身。然而……当凌若忆颤抖着将药涂抹上他的伤口时,竟是有一种清凉的感觉舒缓了那记录着铁烙记忆的疼痛。

“情急的时候帐子里也找不到什么铁,我就直接用我的刀烙了。这下子……你的伤好了之后可能也会有我月牙刀上的花纹……不过你放心,那个不难看的……真的……”

听着凌若忆那轻柔的声音,拓跋慎觉得身上那密布的伤口处所传来的……绵延不止的疼痛似乎缓和了些许。

“说些什么吧,你的声音很好听。”

凌若忆先前还在急急的解释着,可拓跋慎仅仅是用疲惫沙哑的声音说一句简短的话语,这便让她红了脸。吱吱呜呜了半天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却见拓跋慎似乎又昏睡过去了。

眼见着天已亮,这个大难不死的人又烧得没那么厉害了,凌若忆心里紧绷的弦这才松了松,竟是坐在床榻边就这么睡着了。坐着睡着,而后慢慢的倒向床榻。

在自己的头触碰到床榻的时候,凌若忆猛得一下醒了过来。睁开眼,却见拓跋慎那正处在昏睡之中的俊美脸庞竟是正在咫尺之处,连他那火热的鼻息都能感受得到。

心跳抑制不住的“怦!”“怦!”,才抑制不住睡意倒向床铺的凌若忆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在撑起身体的时候,她轻轻的靠近那个……看起来才十七八的年纪,却显得异常成熟,在如此伤痛中也没有喊出一句疼的人。

“一定要活下去啊……”

……

拓跋慎的身体底子好得惊人。在呼延觉看来,他可能要过两三天才能真正脱离危险,可他竟是花了两三天就摆脱了虚弱。虽还不能下地走动,但无论如何都不再像一个虚弱得随时都会死的人了。

能救回这样一个英雄,部里的人都显得很高兴,纷纷拿出了自家在平日里不舍得吃的好东西给他补身体。负责开火灶的凌若忆这便又忙碌了起来,注意食材搭配的为拓跋慎煮起了汤。为了让拓跋慎养伤而把暖和的帐子出借的呼延觉每回闻到香味便跑过来蹭个几口喝,并感叹着等他发了家,一定要凌若忆每天都煮这些好吃的好喝的给他吃。

听到此言,凌若忆想起了宫中的锦衣玉食,感慨的点了点头,而后两人便就如何发家这一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呼延觉说,要放羊,要放牛,要多多的打猎。

凌若忆则说,如果放羊,放牛,打猎有用,你们又为何还要抢?

呼延觉说,那我们便去抢,抢隔壁部落的。

凌若忆又说,今天你抢了他们的,他们明天又找了帮手加倍的抢回去呢?

呼延觉说,那我们便继续抢汉人的,我们突利人只有牛羊,汉人则有绫罗绸缎,富足的粮食,以及各类我们所没有而需要的生活用品。

凌若忆闻言,沉默后又说,那为何总是我们去抢汉人的,我们却没有东西让汉人抢呢?

凌若忆所言让从小在草原上过着单纯生活的呼延觉沉默不知所言了。在他们的观念之中,汉人便是能任他们抢夺,杀掠的弱者,却从未想过……为何汉人会有东西可任他们抢,而他们却整天为生计所奔波而从来都只能度日而已。他们逐着水草而居,并无定所。哪里有丰茂的草,有干净的水,哪里便是他们的居住之地。

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对自由的向往以及随性,无法明白汉人那印在骨子里的……对土地的执着,也不知他们为何要世代守着一块没有牧草的土地,即使遇到灾祸也不愿离去。

“那是因为你们游牧,通过放牧和打猎来维持生计,又居无定所。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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