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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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仙途-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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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人年过弱冠,头戴白玉冠,棱角分明的脸上剑眉上挑,一身鸦青色雨丝锦圆领袍,中用藏蓝色蝠纹锦带束出腰身,身形颀长,当真是富贵逼人**倜傥。正是当今天子胞妹清宁长公主与武安侯之嫡子,尉迟俊智。算起来,与彤月是姑表兄妹。
    尉迟俊智在京中大大有名,与年纪相仿的定国侯爷胡茂德、安国将军潘承筹和南阳书院的授师晏永年,并称为京都四俊。
    他生得并不十分英俊,但一对入鬓剑眉像极武安侯,平添几分英气,又生性温柔,惯是个怜香惜玉的,更兼之尚未娶妻。莫说蓬门贫女都曾幻想得其青眼飞上枝头,就是在朱门绣户的少女心中,也是不错的良配。
    只是,武安侯世子拦她做什么呢?锦袖想不到。
    “免礼。我认得你,你是彤月表妹的宫女。你叫什么?”尉迟俊智不愧温柔公子之名,说话语气温和有礼,让人心生好感。
    “奴婢锦袖。”
    “唔,锦袖。你随我来。”
    这……锦袖为难抬头,尉迟俊智却已率先走在前面,她只好硬着头皮跟上。想是世子有事吩咐,但,不应该啊!世子的小厮呢?
    裴思懿身份高却不贵,入宴并无将小厮丫鬟留在二门外的规矩,更何况此时各人均已入池,这武安侯世子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呢?
    短短数息,锦袖脑里已转了无数念头。
    清宁长公主素来与皇后嫂嫂关系不错,尉迟俊智少时也常往来宫廷,和彤月的关系也算和气。体谅她身为女子,步伐不大,尉迟俊智走得并不快。锦袖在跟随的过程中叫住过路的一名裴府下人,托她给彤月带个口信。那丫头看着挺机灵的,锦袖微微安了心。
    谁想那丫头根本没有按锦袖说的做,反将此事禀告了裴思懿邀功。
    裴思懿笑了笑,让人赏了这个丫头。
    她喜欢听话又知趣的人。
    “走吧姑娘们,好戏上场了。”裴思懿吩咐了心腹丫鬟先行一路布置接应,自己领着一众有力气又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仆妇另行一路。
    谁曾想彤月跟本不上当。
    不过锦袖还捏在她手里,不怕彤月不赶过去。
    尉迟俊智确有事吩咐锦袖去做。原本他今日是带着小厮的,只是平日用惯的那个早起闹了肚子,今日带了另一个不常带在身边的,这会儿子被他派去寻个事物,还未回来。而他想要做的事,又不方便自己直接出面。
    “锦袖,我作了首诗想赠与郭家二小姐,却又不想被此间主人知道,你可愿帮我一回?”裴家只有裴思懿一位适龄小姐,但裴家有个表小姐,对尉迟俊智十分爱慕。
    此番夜宴,裴家也有撮合他们的意思。奈何尉迟俊智其实心有所属,又不想待表小姐表白时当面拒绝给人难堪,便迟迟不上船,想先和郭家二小姐郭嘉珍处讨个态度。若她有意,他便公开示爱,惹她无意,他便悄悄离去,即不伤表小姐的心,也不下自己的脸面。
    锦袖一听只是寻一个小姐传句话就觉得奇怪,不过听到后半句倒是了然。裴家的表小姐心仪武安侯世子在帝都已不是新鲜事,宫内也有传的,只说表小姐胆大心热,世子又不忍拒绝,这事也就在早晚了,没想到武安侯世子却另有所想。
    裴家办宴,下人自然是向着裴家的,而锦袖是唯二的不会破坏世子安排的人。那个唯一是不知道绕哪儿去了的武安侯府小厮。
    锦袖想着,眼前这位主儿是殿下的表哥,她一个宫女还是受得侯世子的使唤的。便应下了差事。
    此时大船已驶离岸边,有些特殊准备的少爷们还在陆续登上小舟,仆役来来去去,锦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忙碌的大家注意。
    锦袖得到裴府下人相助,拨了一个会使橹的年长男仆将锦袖送至大船处,锦袖顺风顺水的拿到了郭家二小姐的回音:她愿意。
    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让锦袖放松不少,向临时客串船工的男仆示意后,锦袖提着盏气死风灯坐在舟头,准备返岸。
    老仆手稳技术好,小舟在水面轻快划过,还专门绕开了开得繁密的睡莲丛。锦袖正想着这老仆还是个怜花之人,却听身后粗哑声道:“阿嫣……”
    她只当老仆是与往来小舟上仆役打招呼,并不在意,舟却停了。
    锦袖一惊,起身回头,却见那老仆容色奇异,似是中了某种致幻的药物般露出迷醉的表情,并向她伸出嶙峋的右手:“阿嫣……”
    阿……烟?
    锦袖只能确定这老仆不是在叫她,其余的情况也是两眼一抹黑,只是眼下不是发呆的时候,她将灯提高了些,沉声应道:“老伯,我不是阿烟!”
    小舟短小,老仆只几步便来到她身前:“阿嫣……”
    锦袖心下大急,匆忙四顾,却发现最后未驶离岸的小舟方才都已与她们错身而过,划得远了,而她这只小舟离岸边尚有距离,她又不会水。
    正张口欲呼,老仆粗糙大手伸来:“阿嫣!”这一声叫的却是凄苦,锦袖一呆,衣袖被老仆揪了正着,她忙呼救:“来人呐!救命啊!”
    不呼还好,一叫出声,老仆手下一用力就将锦袖的衣袖拽了一片下来,露出莹白一截手臂。
    锦袖羞恼欲死。
    那老仆还不罢休,两手紧抓住她肩膀,低头深情呼唤:“阿嫣!你果真恨我!”
    锦袖乍被男子近身,呆了一呆后拼命挣扎,同时更是大声呼救。
    岸边已有裴氏的仆役赶来,有几个正乘舟而来。
    小舟窄小,锦袖和老仆在舟头一个扭打,就将二人均送至水中。转瞬间,舟翻灯灭。
    仆役们惊呼,几个会水的开始脱去衫袜,向二人落水处游去。

  ☆、第十六章 仲夏夜(三)

落入水中的锦袖手足僵硬,双腿更是被长及脚踝的纱裙紧紧裹缠,身体顿时不受控制的往池水深处直直沉了下去。
    那老仆水性极好,甫一落水便向水面浮去,却在看到锦袖不会水性后毅然返身潜下,想要将锦袖拉上来。
    锦袖掉入水中后一时没反应过来,本能呼吸着。湖水从口鼻中涌进气管,最后一口空气都被呛了出来,她慢慢失去了意识,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老仆双腿用力踩水,眼看就要够到锦袖的身体,却有一团黑影从池水深处窜上,将锦袖用力扯下。老仆追了一段距离,越往深处只觉得头晕目眩,再憋不住气了,不得已先向池面浮去。
    在池面上搜寻的小舟很快荡了过来,老仆刚爬上船就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一左一右扭跪在地。
    湿透的衣服勾勒得老仆的身形愈发的佝偻,他就这样不言不语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裴家会水的三、四个仆役先后在莲池中扑腾着找了许久,都没看到锦袖的身影,只能无奈的上岸。
    裴家管家是个高壮中年人,健硕有如士兵。他见天色已晚,水面能见度尚低,水底更是一片漆黑,便下令暂时放弃搜寻。
    不过是个丫鬟。
    这个时候在此地来往的,要么是他们裴府的人,要么是较晚登舟的那些公子的人。若是裴府的,那自然好办,若是这些公子哥儿的……管家笑了笑,今晚夜宴的含义,宾主皆知;此时还能带着丫鬟来的,不是个真风流的便是个荒唐的。一个丫鬟而已,最多再补几个美婢便是了!
    此时裴大小姐的贴身婢女来此,见如此纷乱场景,不由疑惑:好像和小姐说的不一样啊?
    一问方知,是个老仆将锦袖给弄水里去了。不由气恼:这坏事的老东西!
    此时老仆身边俱是人,婢女不好近身,便狠狠甩了个白眼,也不管老仆接没接着,便转身而去。
    裴思懿听到消息也是一阵无语,安排的好好的,被个老货给弄砸了。
    对于斩去彤月的左膀右臂,裴思懿其实是不太敢的,毕竟皇权大过天,她很惜命。何况林彤月和她的仇,不至于参合进人命。她只是想羞辱羞辱她。不过如今说这些也晚了,锦袖已经没了命。
    人们常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这话一点不假。放在林彤月和裴思懿这对上辈子的好闺蜜身上更是合适不过。
    用锦袖牵制彤月,这是一个好招,只是被人无意改了局。裴思懿暗想,锦袖命断靖桐别苑,她和彤月之间,也真正成了死局,自此时起,不死不休!
    后来发生何事,裴思懿并未亲见,只听下人回报说锦袖溺水而亡,彤月公主回宫时脸色十分苍白。她恍惚地想起当年接到自己喜帖时林彤月的脸。
    定了定神,裴思懿将回忆放在一边。都算上辈子的事了,想这些干什么,想想怎么过好眼下才是。
    “小姐,老爷来了。”
    “爹爹~”对于这位便宜爹,裴思懿相当满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对自己疼宠有加。裴思懿平时都哄着他,在裴府也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爹爹坐,春岫,上茶,拿那只青瓷瓮里的。”裴思懿甜笑着对裴想撒娇,“爹爹好久没来看女儿了。”
    裴府的外书房可不是她能随便进的,裴相又鲜少去内书房,这段时间裴思懿都忙着仲夏夜的夜宴,父女二人却是好几天没见上面。
    “都下去吧。”裴相坐定,却是连女儿的心腹婢女都遣走了。
    裴思懿心中忐忑,不明其意:“爹爹?”
    “靖桐别苑的事,为父已尽知。”裴相抿了口茶道。
    裴思懿揣测着裴相的意思,不是“已知晓”,而是“已尽知”。不敢再往下想,裴思懿“噗嗵”一声跪在地上哭道:“爹爹!女儿知错。”
    “谋害皇亲,谁给你的胆子!”裴相眉眼清隽,但居上位已久,此时不怒自威,连裴思懿都打了个寒战。
    “女儿,女儿……女儿真没有这胆子,谋害什么,都是妄言!七公主为人十分跋扈,女儿只想教训她一下。”
    “跋扈?”裴相冷笑,“七公主才七岁,能跋扈到哪儿去!分明是你不怀好意在先。”
    “爹爹!”裴思懿几时被这么重的话说过?当下不满的叫道,“爹爹怎么胳膊肘向着外人。”
    “混话!什么外人?那是你爹爹我的主子!”
    “……”裴思懿不敢回嘴。心里却想,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我们全家都得是林彤月的狗吗?不,我不要!
    “那将七公主的大宫女推下水的老仆”裴相收了收怒气问道,“是你找来的?”
    “是。那老仆是个外乡人,年前才到的帝都,在此地没根没基的,女儿是想……”
    “好了!”裴相一阵头痛,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她知不知道那老仆是什么人?就敢往家里带。
    “此事为父会处理。若是有人问起,你一率说不知道。”裴相面色如常道。
    “……是,爹爹。”裴思懿心中疑惑更重,但看情况,裴相是不会告诉她了。不过,这事裴相接了去,自己就不必操心了。
    送走裴相,裴思懿发起了呆,到底有什么是自己疏忽了的?春岫小心问道:“小姐,老爷说了些什么让小姐如此烦恼?”
    裴思懿瞥了瞥春岫,忽然计上心来:“是这样,你过来……”
    打发春岫出了门,裴思懿叹了口气,春岫,你莫怪我心狠。
    很快,晚间就收到了春岫失足落入水池的消息。
    事情是裴夫人身边的王婆子来报的,但裴思懿知道,这王婆子是裴相的人。
    “劳烦王妈妈了。”裴思懿装模作样的抹了抹泪,让新提上来的一等丫鬟夏铃拿了金瓜子给她。
    王婆子只略看了看便收了。
    裴思懿暗暗点头,裴相手下的人果真稳妥。
    王婆子寻了个由头出了二门,向裴府管家回道:“事情办妥,小姐反应很正常,像是早就知道似的。这是得的赏。”说着将金瓜子呈在手上。

  ☆、第十七章 憋屈的公主

裴府管家看也不看王婆子手里为数不少的金瓜子一眼,淡淡道:“这事你办得好。小姐赏你的就收下吧!好好办事,日后有你的好处。去吧。”
    王婆子点点头自去了。
    裴府管家闲闲的踱着,穿过花园,来到外书房前,一收方才闲适的神色,恭恭敬敬道:“老爷。裴安有事禀报。”
    裴相像是等候已久,扬声道:“进来。”
    “是。”
    “老爷。”裴安把方才王婆子所说报与裴相知晓。
    裴相点点头,心道这个女儿果然颇有城府,又狠得下心,想来进宫没太大问题。便问起更重要的事:“赵廉那边怎么样了?”
    “那老东西嘴可紧,身子又弱,下边怕把他一鞭子抽死了,一直没大敢上刑。”
    “谁让你们用刑的。”
    “是小的自作主张,小的该死。”裴安看裴相并没多大怪罪之意,也就嘴上讨了几句罪了事,“不过依小的看,赵廉怕是误将锦袖姑娘当做了……前朝的丛皇后。”
    “哦?”
    “小的也亲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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