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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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敲门-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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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坐进轮椅中,抚摸着缠上布条的把手,这还是小静姐亲自为我弄上去的,怕天凉,我的手抓在上面会受冻。

不是梦,不是梦……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疯狂重复,我的心脏也在为此而收缩,可我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一只手紧紧握着十字架坠链,另一手扭动门把手,听见外面有细微的声音传进来,我有些犹豫起来。

“快啊!你还在等什么?”

“不要去,外面很危险!”

“笨蛋!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快出去呀!”

“不……”

不让阻止我的声音继续,我断然将门打开,但潜意识里却很小心,尽可能不发出响声。我慢慢地滑出去,轮子悄无声息地在瓷砖地板上滚动,慢慢接近木制护栏,透过间隙往下望去……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不要紧吗?”苍老的男声从楼下传上来,我看见下面像是个大厅,简单地摆放着一套组合沙发和台大彩电,从我的视角只能看见这些东西,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单倪。

“没关系,给她吃了药,应该能睡到明天早上。”单倪有些心不在焉回道,手里像是正翻看什么。

“大小姐,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比较好?”这时,一个驼背老妇,不!应该说,长得像巫婆一样的老女人走进我的视线。她说话的口音很古怪,像是漏风的那种。这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她就是墨年准备寻访的保姆,佩姐。

佩姐手腕里挂着一大团白色的布料,手中捧着一个大盒子,走到单倪的面前。

“这东西你们还留着,怎么不把它给烧了?”单倪抬起头,惊愕地站起身,接过纸盒子,慢慢地掀开纸盖……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楚,但那满盒子如红宝石般闪耀的光泽,令我有种熟悉的感觉。如果说,这个时候我还猜想不出它们是什么东西来,那么,当单倪将佩姐手中的白色连衣裙展开时,我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它们是什么了。

“都烧了吧!”单倪手轻抚在柔软的面料上,像在做梦似的说道。

“烧啦?这么好的东西,烧啦太可惜啦!”

“没关系,都烧了吧!小静已经不在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对了,其他那些东西呢?都处理掉了没有?”

“处理了,处理了,我都处理好了。”这是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卑怯,可惜我看不清楚人长得什么样子。其实如果能再近一些,我应该就能认出他身上穿的衣服来,那是墨年的,十几天前,墨年送给一位拾荒老人的衣服。

“怎么处理的?你该不会是又把它们拿去卖了吧?”单倪语气不善道。

“没……没有……”男人话还没讲完,就被佩姐接了过去。

“没事,他那狗窝被我一把火给烧了,假发、梯子……全烧成灰,你放心。”

“佩姨做事我当然放心,你不知道,这家伙,要不是看着他还有点用处,才不会找上他。这些天,他没欺负你吧?”

“没有,没有,麻子人还挺老实的。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万一让那个家伙找上门,恐怕……”

“是啊,那家伙真是疯了,佩姐你不知道,他差一点儿连我也杀了。”

“什么?”

“他跟踪我,杀了教堂里的一个女人,如果当时不是正巧有人来了,估计我也没命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

后来他们又在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话,可我再也听不进耳,仿佛又看见小静姐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感觉天旋地转,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小沁……小沁……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小沁……小沁……

有人在叫我,谁在唱歌?谁在叫我?是谁?

我向长廊的另一侧望去,声音是从尽头的一扇紧闭的房门里传出来的,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房间,有一个房间,我想把它打开,里面有人在唱歌。

想着想着,我朝它移去,慢慢地,悄悄地,滑过去……我试着推了一下房门,它一动不动,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歌声越来越嘹亮,就仿佛凑近我耳边在吟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其中的一两句。

咬了咬牙,我扭动门把,它居然动了。

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我弄不清楚是有人从里面打开还是我推开的,总之我往里进去……房间里没有人,只有一张床,一张破旧的床。不!我必须更正,除了床之外,墙角还堆放着许多破烂玩意。你们要原谅我,当时没有特别留意它们都是些什么东西,因为我被床上隆起的奇怪现象吸引住。

“被子下面是什么东西?”

“管它是什么东西,我们不想知道。”

“去,快去看看,是什么?”

“不!……”

我的大脑还在拔河,但我的手已经作出了决定,它掀开了那床军绿色的薄被,一颗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头颅露了出来……然后是穿着一条白色长裙的躯体,然后是……然后是……

“啊!啊……啊……啊……”当我意识到躺在床上的正是一年前跳楼死去的夏静时,开始歇斯底里地狂啸,我不知道当时自己的声音有多恐怖,因为我没有意识,我只是在叫,尖叫。

当单倪等人冲上楼来时,就看见我坐在床前,一只手紧皮捏住棉被的一角,瞪着躺在床上的塑料模特儿叫喊。

第二十一章 亡命逃亡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单倪蹲下身,环抱住我瑟缩的身体,怒不可遏地逼视拾荒人道。

“哎哟!”佩姐大惊小怪地拍打麻子怪责道,“你怎么好这么恶心哟?这种事也做得出来?抱个假人在床上睡,你还……哎哟!”

“还不快把它弄走?我早就说过了,这些东西都要烧掉,不能留,你居然还……”单倪气得说不出话来,麻子一边躲闪一边抱着比他还高两个头的模特儿,飞蹿下楼,晃眼看去,仿佛正抱着个女人悄失。

“这……不好意思伐,我没想到他会,他会这样。”佩姐不好意思地偷偷睨视单倪,缩起脑袋的样子,看上去又矮了几寸。

“佩姨,你要看好他啊!虽然说好这房子是给你们俩当报酬的,其实你心里也清楚,我这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想着有个人陪你不会孤单。这人要实在不行,你把他扔出去得了。”

“算了,算了,我看他也怪可怜的,没什么大问题,我会看好他的。”

“您还是老样子,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老是为我们着想,结果连自己的老公、孩子都走了。在那个女人的身边,你也总是尽心尽力去照顾她,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能看出来。我只是让你过去看着她罢了,谁知道反是累着你了。”

“唉,都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原以为你和小静找到了个好人家,谁知道又……”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我推入另一个房间中,我又再次回到了床上,变成了个木头人。

“是啊!都过去了。”单倪像是在自言自语,望着我发愣。

“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她到底怎么样了?”她们都在注视着我。

“越来越严重,都怪那个该死的警察,如果不是他,沁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单倪两手握着我的,愤恨道。

“没得救了吗?”

“我也没把握,刚开始的时候,还可以用药物控制,我还特意给她加大了剂量,谁知道又……又发生那档事来,我好不容易暗示成功,封闭了她的一段记忆,结果又被那个浑蛋把她带走。现在,我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再催眠法,你这么厉害,连你养母都能解决,这点问题还不简单?”

“那不一样,夏雪那是被我吓的,跳楼是迟早的事,只要看到那个东西,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她都会自杀。沁她,不一样,她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把自己完全封闭,我找不到下暗示的那扇门。这就跟一个毫无弱点、心智健全、没有阴影的正常人一样,走的是两种极端。”

“她这样子,你们怎么走?恐怕连飞机都不让上。”

“没关系,手续我都已经办好了,假护照明天就能到手,我一定要把她带走不可。”她伸出手来摸着我冰凉的脸说道,“沁,我们离开这里吧!你会好起来的,只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就能好起来。”

佩姐看她这个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悄悄退出房间,关上房门,寻麻子去了。

B省某高级住宅小区,几辆警车,呼啸着经过种植有两排法国梧桐的百米大道,左转五十米后,在一栋别墅前停下。车里跳下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手里扛着枪,面目严肃地站成两排。

当物业公司的管理人员赶到时,他们已经闯入别墅内,只留下两个人到车库内,察看停放着的那辆红色迷你宝马。

谁也没见过这个阵势,路人甲乙丙丁连管闲事的胆量都没有,远远绕道而行。本来是跑来质问情况的物业人员,反倒被盘问起来,其实他们也是云里雾里的。一个高大的警察出来把他们唤进业主的屋内,豪华的客厅中央站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警察,黑发中夹杂着遮不住的银丝,刚毅的面容不怒而威,任何人站在他身前,都会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自称姓刘的老警察告诉他们,他们是B省公安局缉毒大队的,警方怀疑这里是毒贩子的老巢,希望他们能配合办案。

毒品走私啊!物业人员一听脸都绿了,早把搜查令这档事忘到一边天去了,人家问他们什么,他们就答什么。

“这栋房子的业主叫什么名字?”

“陈列宁,是个港商。”

“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人出入过这里?”

“住着一个女人,后来又来了一个,我们也不太清楚。”

“有业主的联系方式吗?”

“有!有!有的。”

……

那个下午,对于小区的物业主管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他们傻愣愣地坐在客厅,听见警方的人说没有找到毒品,刚要松口气,紧接着又被另一个消息吓得魂飞魄散。再后来,又来了辆车,下来几个人,说是刑警,要封锁现场,他们怀疑这里发生过凶杀案。

物业主管们的噩梦对于墨年与老医师而言,是这么的漫长。眼看着山边的太阳都快掉下去,才盼来消息,一个半小时后,一辆警车把墨年悄悄地带出精神病专科医院,朝市区方向疾驰。

当他们赶至公安厅时,几个B省的大人物都已经等候在那里,其中一位,就是墨年以前的上级领导,刘队长。至从墨小静出事后,墨年就从缉毒大队调任,成为普通刑警。刘队长与墨年的私交很好,两个人的关系亦师亦友,这一次,墨年就是越过自己的上级领导,寻求他的帮助。

刘队长亲自在办公楼前等待墨年,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他手里的烟没停过,脚下的烟蒂越积越多。他低着头,在阶梯前徘徊,思忖着该如何开口,这个任务还真是艰巨啊!

眼看车子缓缓驶进,他连忙堆起笑容迎上前去,肚子里暗自埋怨那些个老狐狸,抢功的时候倒是跑第一,遇上这种事就直接推到他身上来了。

“刘队长。”墨年刚一下车,就看见情同手足的刘队站在冷风中,笑容满面地望着他,可这笑容,怎么说呢?以他们多年的交情来看,这笑容里边恐怕大有文章。

“委屈你了。”刘队长重重地拍了拍墨年的膀臂,尽在不言中。

“怎么样?是不是发现什么新线索?局里怎么说?”一路上他都在琢磨着这件事,来接他的人没把话说清楚,弄得他一头雾水,直至看见刘队长,悬挂的心才算放下一半。

“唉!”刘队叹了口气,望着墨年的眼中似有难言之隐,推着他往里走去,“进去再说吧!外头风大。”

两人跨步走进办公楼大厅,墨年埋头紧跟在刘队身边,向安全通道走去。

“来支烟吧?”刘队坐在阶梯上,递了支烟给墨年,给他点上后,自己也燃起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口,眉头深锁。

“刘队长,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什么时候也跟个女人似的?”墨年在刘队身边坐下,说道,他还清楚地记得,刘队最后一次露出这副神情,是在得知墨小静流产那时。

“墨年啊!我要说了,你可得挺住啊!”

“说吧!看你这熊样。”

“你姐墨小静,是不是一个人住在圣安娜教堂?”看见墨年的笑容刹那间消失,刘队知道没必要再继续问下去,也觉着这种愚蠢的问题怪无聊,干脆直截了当道,“她今天中午被人谋杀了,你父母已经赶过去认人,恐怕最迟明天就能把尸体给领回来。”

第二十二章
墨年突然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被刘队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过去。”这话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这会儿你哪儿也不能去!”

“那是我姐!”墨年红着眼睛扭过头冲他吼道,像只受伤的野兽,表情扭曲得吓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冷静一下好不好?难道你就不想捉到凶手?对了,还有那什么,小说家?我听说你跟她的关系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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