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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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娇-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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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悦……现在在陛下那里吗?”皇后小心道。
    “嗯。”元宁帝坐下,示意阿绵不必再忙。
    “陛下,清悦正在病中。若她说了什么,那都是胡话,当不得真,陛下可千万别因此责罚她。”
    “哦?”元宁帝微眯起眼睛,换了个坐姿,“朕可不觉得那是一时胡话。”
    皇后关心则乱,失了分寸,叫元宁帝看出问题来,是以他明明什么都没听到,也要如此一说。
    “那,那……”皇后突然下去跪地道,“陛下,还望陛下看在臣妾的份上,饶过清悦这一回。”
    长公主究竟说了什么?阿绵疑惑不已,居然让皇后这么害怕,是怕元宁帝知道还是怕那些话流传出去?
    元宁帝沉默不语,殿中也就寂静下来,皇后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他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强自镇静着不让自己颤抖。
    女儿的那些话……皇后其实心中知道几分真几分假,她真正震惊的是女儿怎么会知道那件事,毕竟那时清悦才几岁大而已。
    如果是有心人告诉,那这个有心人是不是也会告诉别人……皇后心知这件事可大可小,到时候又被元宁帝发现源头在长公主和凤仪宫这,那才是……所以她真正想做的,是避免消息是由凤仪宫,由长公主口中传出。
    元宁帝正在思考,他了解皇后,经历过这些年,很少有事情能让皇后如此惊慌,除非……是涉及到皇位等极隐秘的秘辛。
    等等……他想起刚才长女倒在地时说的那句话“父皇,别杀我”,电闪雷鸣般一个念头闯进他脑中,元宁帝霍然站起,不顾他人眼色将皇后提起扯到内殿中,待只有他们二人时才阴鸷道:“皇后知道多少?”
    “臣妾……臣妾什么都不知道。”皇后终于忍不住微颤,小声道,“当初,当初也只有几分猜测,绝非臣妾告诉清悦的。”
    果然是那件事。元宁帝心中一沉,“皇后怎么猜的?”
    皇后顾不上眼睛再度犯疼,张了张嘴,“臣妾猜,是勇王做的,然后您才……”
    勇王,是先帝怀妃之子,与元宁帝虽非一母同胞,但二人一向感情很好。当初元宁帝一登基就封了这个弟弟为王,可惜勇王仅当了一年王爷就因病逝去,叫元宁帝悲痛了好些年。
    当初勇王死得有些不大寻常,因为这位王爷向来身体强健,功夫极好,不然也不会赐封为“勇”。偏偏在元宁帝这位兄长登基后就突患恶疾,且关门谢客,不管谁去都不接见,据王府中老人道,那段时日勇王每天神色黯然,心中郁结,不愿受治,他是自己寻死的。
    所以早期对于勇王的事,各种议论都有。其中也有说是元宁帝容不下这个弟弟,百般打压,才让人郁愤而亡。
    但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因为大部分人还是看在眼中的,元宁帝对这个弟弟极好,根本没有半分打压。
    皇后这话让元宁帝眼神阴鸷,“皇后倒是知道的不少。”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猜那件事是勇王做的,更别说猜测勇王是他所杀。
    “陛下……”皇后壮着胆子开口,“那件事已经过去多年,就算再翻出来也没什么,不过多了几个嚼舌根的人,陛下压下去就可。臣妾担心的是,是谁把这种消息透露给清悦知道的,说不定清悦突然发病也是和那人有关,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找出背后的这个神秘主使,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
    皇后也算看得清楚,她与柔妃不同。柔妃觉得这件事捅出去会影响整个大苍,但以皇后的眼光来看,顶多是让御史可参的事情多了几件,一些闲着无事的读书人也多了些议论帝王的谈资,若要说真正影响,最多也只能影响一下元宁帝的名声。
    皇后担忧的是,元宁帝由此而会对她和长公主,甚至是她背后的张家心生怀疑。
    元宁帝冷笑一声,放开皇后,“朕自然会查清楚。”
    若在往日,这种事被传出去于他也不痛不痒,就像皇后说的,只是让他费些心思去禁口罢了。可如今不同,如今西陲动荡,宁礼那边虎视眈眈,他担心的是宁礼会借此做什么。
    更何况,本身在这种特殊时候爆出来,就有些不寻常了。
    元宁帝确实对皇后及张家产生了怀疑,他甚至觉得张家是否和远在西北的宁礼有了什么勾当。
    但转念一想这也太过荒诞,张家身为外戚,太子也出自中宫,若要说最不可能背叛宁氏皇族的,张家绝对要属头一名。
    “还有谁知道?”
    “没有。”皇后拼命摇头,“臣妾发觉后立刻就处置了那些听到过的宫人,保证凤仪宫无人会传出去。”
    元宁帝轻点头,也不再关心她伤势和长公主的事了,道了句“太医应该到了,你去吧”便出了凤仪宫。
    乘上御辇,元宁帝敛目沉思,心底波澜不止。
    那件事……元宁帝忆起了当初自己的父皇永献帝在位最后几年的情况。
    永献帝病情严重,每日都要杀人作乐,其中不乏大臣和世家贵族,有时还着人特地去街上捉些无辜的百姓来。
    眼见朝堂局势愈发严峻,支持宁氏的朝臣越来越少,南边和东边都在蠢蠢欲动,京城也有个手握重兵的侯爷因为被强占了女儿而怨愤不平。
    那时元宁帝还是太子,勇王也不大,可两人都深觉若是再由父皇这么闹下去,宁氏江山,恐怕就真要保不住了。
    他们不是没有去苦苦劝过,可是就连在永献帝发疯时一起合力去抱住都制止不了,反而被他两脚踢到了湖中。
    两人心中忧虑,这时,勇王门下幕僚出了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
    他让元宁帝二人一同暗中鸩杀了永献帝,事后对天下昭告永献帝是因身体虚弱暴毙而亡,元宁帝名正言顺登位,再对各方施压与怀柔策略并用,大苍很快就能安稳下来。
    起初二人自然是大怒,否定了这主意,还将那幕僚当场鞭笞数十鞭。
    后来……却是勇王亲自来找了元宁帝,说让他来动手,元宁帝只要安心登基即可。
    
    第五十三章
    
    元宁帝了解他这个弟弟,为人坦诚,心思单纯,上孝下躬,是以兄弟两才能好如一人。
    勇王愿意自己背负弑父的名声来成全大苍,成全当时还是太子的元宁帝,元宁帝深为动容。
    但他没有因此把事情都推给这个弟弟,他从来就不会躲在谁身后。
    元宁帝看好时机同勇王一同去了永献帝寝宫,那时永献帝还在沉睡之中,他们将其唤醒,竟见到他难得的清醒神态。
    见到他们二人来,永献帝露出了然的神情,什么也没说,更没抵抗,在他们两灌给他毒酒时十分爽利地喝了下去。
    他们便是这样……杀了亲父永献帝。
    事成之后二人仓皇逃出,元宁帝看到这个弟弟跪在地嚎啕大哭,神情悲痛。
    那时还是侧妃的柔妃来寻他,不防正好见到兄弟两人失态的模样,紧接着传来永献帝驾崩的消息。柔妃立刻失色,察觉到他们二人与此事的关系。
    当时元宁帝已动杀意,就要了结柔妃,却被弟弟勇王挡住,劝他不可再平添杀戮,逼柔妃当场起誓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第四人。
    后来……就是元宁帝登基,如愿稳定住了局势。
    他亲封弟弟为“勇”,是念着他的一片赤诚。没想到勇王不堪忍受心中愧疚,终究放不下亲手弑父的负罪感,郁结于心,日渐衰弱,而后英年早逝。
    回忆起这件尘封已久的往事,元宁帝手指微动。
    勇王逝后他多次戒酒麻痹自己,午夜梦回时也曾梦到父皇质问自己、斥骂自己,可他终究都撑了下来。
    思及这些,元宁帝眼神渐渐坚定下来。
    御极几十年,何种风浪没有遇过,他倒不信,即便这件事真的传出去,真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回到乾元殿,游太医迎上来,“陛下。”
    “长公主如何了?”见游太医神色不对,元宁帝挥退左右,“莫非,长公主真的……”
    “并非如此。”游太医想了想,“公主其实是服用了一种可令人神智混乱的药物,不知陛下可曾听过祝由之术?”
    “你是说巫术?”元宁帝眉头紧锁,有些不大相信。
    游太医摇摇头,“祝由之术确实也可称巫术,但微臣所说并非那些无稽之谈的下咒巫蛊。而是其中一种确有其事的术法——催眠术,据微臣所探,公主双目无神,反应迟钝,只有在听到特地话语时才会尤其激动,这正是中了催眠术的特征,加之服用神智混乱的药物……这背后之人不可谓不毒辣,时日一长,公主就是假疯也要成真疯了。”
    “混账!”元宁帝一拍桌面,木桌摇晃几下,“游太医,长公主就交给你了,你定要治好她。”
    “微臣自当尽力。”游太医观元宁帝脸上的庆幸之色,知道面前的陛下肯定误会了一些东西。据他所知目前的催眠术条件极为苛刻,最起码就是要被施术者主动配合,否则是很难成功的。
    元宁帝的确误会了,游太医此话一出,他就自动将长公主之前的不对劲和忤逆全都归结到了这祝由术上,心道幸好今日被游太医发现,否则他还不知要对长女冷落多久。
    游太医看出他心思,体贴地没有点明。
    元宁帝一腔慈父情怀,只希望长公主自己想通,莫让他再失望吧。
    
    皇后喝了太医开的药暂时睡着了,阿绵松了口气,好在没有大事。太医说只是伤了表皮,敷药敷个十天左右就可以痊愈了。
    只是这十天都不能见光,不过起居都有宫人们服侍,也不会十分不便。
    阿绵感觉自己这趟来得完全莫名其妙,先是长公主见到她就发病了,然后是皇后被长公主所伤,真是让人一脸懵逼。
    太子去元宁帝那里了解了情况,随后才来皇后宫中,见皇后睡下便将阿绵带了出来。
    阿绵对他没有隐瞒,老老实实把过程说了出来,太子奇道:“皇姐是见到你才变了神色的?”
    想了想,阿绵确定道:“对,可我什么都没做,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
    “与你无关。”太子安抚道,“我才问过,游太医说皇姐是被人下了药才会神智时好时坏,那时应该是正好药效发作。”
    “有人对长公主下这种药?”阿绵惊诧,“……为什么?”
    “暂时还不知。”太子牵过她的手,觉得小手凉凉的,不由握得紧了些,“母后那边我会亲自去说,你不必再去了。”
    他心中也是觉得自己母后这事办得奇怪,皇姐病了居然没弄清原因就找阿绵去……
    不过皇后如今有伤,太子自然不会置喙什么。
    阿绵手心一暖,她扫了眼两人交握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子见她脸色不大好,整个人也有些低落,因为之前忙得脚不着地又添了倦怠,太子不由心疼,拂去阿绵发间飘絮,“在前面凉亭坐会儿。”
    “嗯。”阿绵小步跟着他走。
    她走得漂浮无力,太子便直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凉亭。
    阿绵小小惊叫一声,揪着他胸前外袍,“太子哥哥放我下来,周围都是人。”
    “周围没人就可以了?”太子好笑道,命王泉将宫人全部清到远处,“这下放心了?”
    “……”阿绵无言,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发觉她没什么力气,太子干脆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声道:“孤让人去抬软轿来,你先闭眼歇会儿。”
    “还不困。”阿绵也没有挣开的意图,她垂着头,似乎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过了会儿,传来她软软的声音,“太子哥哥……”
    “嗯?”太子侧过头倾听。
    “疼……”阿绵声音更弱,她蜷缩身体,“好疼……”
    说着,连冷汗都滴下来了,嘴唇被咬得泛白。
    “怎么了?”太子大惊,将她抱起,“哪儿疼?”
    阿绵张嘴,已说不出话来,她感觉身体中似乎有两股力量在冲撞撕扯,一股霸道无比,另一股节节后退,让她几乎从脚尖疼到了头发丝,直恨不得昏过去才好。
    这疼痛来得毫无预兆,猝不及防,阿绵剧烈喘了几口气,已经将身体缩成了一团。
    “孤马上带你找游太医。”太子立刻起身,见轿辇还没到,直接抱着阿绵大步狂奔起来。
    “撑着,别晕!”他简短有力地命令,语中却满是担忧。
    阿绵疼痛中都忍不住失笑,结结巴巴道:“哪有,哪有你……这样的。”
    她在太子怀中摇晃,脑袋昏昏沉沉的,总觉得身体中少了些什么,咬着唇还是没忍住,低低的痛吟声不断。
    太子心中越发焦灼,途中还有不识相的人硬要上来请安,被他一脚踹开,“滚!”
    他速度极快,晚风几乎割裂衣袍,带起呼啸声,身后跟了一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内侍。但他们都不敢出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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