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猫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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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的猫群-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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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发店里?”白莎理由不足地问。

“在理发店里,这一点我们已经查证过了。在理发店里,他很聪明地把大衣留下自己走了出来。所以理发师不会忘记有这件事,和时间。宝贝,你也别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理发师也记得,你过去问过那件大衣。”

白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另外有一个女人,在你去理发店后20分钟,也去了那理发店。她说北先生忘了那件大衣在店里,要她去代他拿回来。”

白莎脸上挤出各种不同表情。

“看样子也出你意外吧?”善楼说:“不应该呀。到了这个时候,你应该知道他是有一个女帮凶的。”

“怎么见得?”

“要有一个人,能以专家手法,用他太太的打字机打字。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女人声音,给她打电话,把她骗到车库里去。白莎,这是全案里他的缺点所在。他一定得有一个女帮凶。假使我能找到这个女人——别担心,我一定找到她,叫她讲话—一那样我也许可以叫北富德服罪。这件案子并没有什么人是凶手的困难。困难是我能不能找到足够证据,证明这是蓄意谋杀,把凶手送过圣见监狱煤气室去。”

白莎勉强地说:“原来如此。”

“告诉你,白莎。”善楼说:“假如你隐藏什么证据不告诉我,假如你再在案子里东揭西捣,假如你再挡住我办案。我马上给你好看。叫你吃不完兜着走。不要说我没有告诉你过。你现在可以走了。”

第十八章

卜爱茜自打字机上抬头看向进来的柯白莎。“早安,柯太太。”

“早,”白莎说。一屁股在卜爱茜对面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我看起来是遭天谴了,你看我怎么样?”

卜爱茜笑笑。“我从报上看到,尸体是被一个在办本案的女私家侦探发现的。我就想到是你。不好受吧?有睡觉吗?”

“没闭过眼。”

“那么糟?”

白莎想说什么。自己控制住了。摸呀摸,摸出一支纸烟。“唐诺现在要是能回来,叫我用什么来换都可以。”

“是的,我相信你想念他了。但是,你没有在调查这件案子,是吗?”

白莎把纸烟点着。没有接腔。

卜爱茜继续说;“我知道北富德可能在利用你。”

白莎说:“爱茜,假如我没有人可以谈谈,我会逼疯了。倒不是要你给我什么建议。”她赶快加一句,“但是这件事不断地在我脑子里转呀转的——像一只狗在追咬自己的尾巴。我现在牵涉进去太深了。退都退不出来了。那里再敢向前进。”

“我不懂。”卜爱茜说:“你牵进北富德案子太深了?”

“不是,是牵涉进谋杀案太深了。”

“警察认为这是谋杀吗?我看报上形容这是不小心死亡。她没有把引擎关上——”

“警察认为这是谋杀。我认为这是谋杀。事实上,这确是谋杀。我自以为聪明,搞了一点鬼,现在可套牢了。”

“我看不出怎么会是谋杀案,而且警察知道这是什么人干的。谁是凶手这一点已经没有问题。这件案子和一般谋杀案不同,通常都是有了尸体要找什么人是凶手。这件案子,我们知道什么人是凶手——而他坐在那里暗暗地在好笑。整个案子只有一个小弱点——现在我正握有这个线索。我本该在宓警官问我时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但我有点怕。我现在变成隐瞒证据了,那更糟了。”

卜爱茜同情地说:“那时作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我自己也说不上来。”白莎承认道:“当然,一切开始于宓警官把第3 封信抢过去,而不肯告诉我内容。可恶的他,始终就不让我知道里面写了点什么。那个时候我心里在说;‘好吧,下次要是我找到什么对你有利的,我也不告诉你!’”

“我懂了你会有什么感觉,柯太太。”卜爱茜眼中有不敢笑出来的表情。“我看得出宓警官对你不满意了。”

“我也生气了。”白莎说:“真的生气。那时我决定我以后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管他去死去活。随后,事情发生了。我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我想假如我真正要逃避责任的话、这一切都要怪赖唐诺。”

“怎么会怪到他身上去呢?”爱茜不服气地问:“你得到一个线索,怪他做什么?”

“倒不是因为我得到一个线索怪他。”白莎说:“而是因为我得到这线索的方法,因为我处理这件事的方法。你知道的,我本来只开着这一家小小的侦探社。我做梦也不会想和警察作对。我也决不敢隐瞒警察什么东西。我也拿不到什么警察会有兴趣的东西。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侦探社,接点小案子混口饭吃。然后赖唐诺来了。”

白莎停下来,深吸一口烟。“真是一个脑子特别好的小浑蛋,”她继续说道:“花起钞票来像流水。要不是他有各种赚钱的怪念头,连我也早被他拖垮了。我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不过他出牌从不依照牌理。事实上他出的牌,也根本不是你明明看到他拿出来的那一张。他总走在每一个人的前面几步。他城府深,不给别人看到他手中的牌,然后,在最后一刻,他要事件依照他早就知道的事实。依他要的方式,突然结束。留给我们合伙公司一大把钞票,只因为他知道一、两件别人不知道的线索。”

“我不能不承认,在这一点上他比我强得多。所以,在这件案子上,因为我得到了线索,我也学他不吭气。我应该说出来的。但现在太晚了。我骑在虎背上去了,上下不得。我猪八戒照镜子了。里外不是人。”

卜爱茜说:“假如说出来可以让你舒服一点。我会绝对保密的。”

白莎说:“是她丈夫杀了她的。这件事清楚得很。问题是他用的方法非常聪明,没有人能定他的谋杀罪。即使什么证据都有——可能还不能说他是谋杀。不过,这里面,他有一个女的同谋。现在问题出来了——女的同谋,是什么人?”

卜爱茜说:“我不参与研究,你要说就说。”

“说出来我会舒服、点。”白莎承认着说:“同时一面说,一面想,我也会清楚一点。他有一个女的同谋。是谁?有一时,我以为是佳露的生母,但是不可能。这两个人不认识,也搞不到一起去。”

“她就是昨天到我们办公室来的那位吗?”

“是的,她的目的是要找出谁是北富德的理发师。我替她找出来了。为此我得到50元进帐。此后,我只要打一个电话号码。有人来接,我把理发店名告诉对方,于是银货两讫。”

“电话号码还在?”爱茜问。

“还在——我也查过了,是市区一家杂货店的公用电话。一定是有人等在附近等电话响的。可能是佳露的生母。”

爱茜同情地点头。

“但是,”白莎说:“我也用心地想过。我研究赖唐诺碰到这件事会有什么做法。我问自己,佳露生母要知道北富德是什么人替他理发的,为什么?他的理发师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回想北富德最后一次见他面的时候是星期三早上,他油光满面的像是才从理发店出来。

“我自己去那理发店问了不少问题。里面老板记得他去过那里,穿了一件大衣,出去的时候还忘记带走大衣。佳露生母知道这件事,要找那件大衣。我先一步在大衣里找到了一件东西,那是个重要线索。”

“什么?”爱茜问。

“不能讲。”白莎道:“连你都不能讲。倒不是白莎不相信你。我不敢讲呀。”

“不要紧。”爱茜同情地说。

“这东西可能可以使善楼证明北富德是个谋杀凶手——也可能不见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佳露的生母也想要这件东西。我只是抢先步。她不是北富德的女同谋,要不然,她也不会找我。”

“当然,有一个可能,北富德的目的是要你去拿那件东西,而你一步走进他的陷阱。”爱茜说。

“今天清晨两点钟,我也想到过这种可能性。”白莎承认道:“所以我一直睁了眼看天亮。”

“为什么你不跑去看宓警官,把所有事情说明……”

“因为这是一般‘普通’侦探社‘应该’做的事。”白莎道:“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出名了,不是‘普通’收费的侦探社了。”

“该死,这都是受了赖唐诺的影响。不过我也是为他好呀,他去欧洲是要花钱的,回来的时候,他需要钱,我打算替他赚点钱呀。”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

“假如我告诉宓警官这件事。警察就完全接管了。这件案子对我们言来,就结了。而且他会暴跳如雷地怪我早先没有告诉他。然后,在审问过程中,我会是检方的证人,辩方律师会死命地问我。问我为什么搜到这件东西要暂时占为己有。暗示我有搞诈的可能。暗示我搞诈不成,才拿出来泄恨。臭律师什么都想得出来惩你。”

“没有错,我有一次干过一回证人。”爱茜说。

柯白莎沉思了几乎一分钟。“好吧,”她说:“我得出去,自己找出路了。佳露的生母一定知道是我先她一步取得了那件她想要的东西。假如北富德知道那在我手上——他会要杀了我的。这件事我要处理得两面光,还要自己有点好处,怕是太难了。”

“假如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爱茜说:“可以算我一份。”

白莎为难地自椅子中把自己撑起来。她说:“整个案子里,还有许桃兰大家暂时忽视了她,我倒认为——”

“可恶,又有人来了,每次我在办公室的外间,总有人在我能——”

办公室大门被人推开。哭得眼睛发肿的谷太太,由谷佳露伴着,走进来。

谷太太看到白莎在,脸色高兴了一点。佳露说:“柯太太,你早。我们想见你一下。母亲为这事哭了二个晚上。但是——有件事必须立即办。我们想和你谈一谈。”

“你们自己先去我私人办公室。”白莎说:“自己进去先坐一下。我一下就进来。我有一些事要关照我的秘书。你们不必客气,自己进去好了,我立即来陪你们。”

“谢谢你,”谷太太说:“我们感谢万分。”

佳露说:“你能马上见我们,真是感激。”

白莎看她们进入自己办公室。她转向爱茜道:“这下可好了。”

“有机会脱困了?”

白莎笑道:“有机会弄两文了。好人,你别被愚弄了,谷太太可能真的会很伤心,但是有眼泪的眼睛还是看得雪亮的。这个女人不是个傻瓜。而且她是一块肥肉。”

“我不懂。”

“你自己想,”白莎低声道:“有一笔连上帝都不知道有多少的钱。北富德转卖所有东西,变成现钞,归到他太太名下。他把太太杀掉,以换取自由,同时把钱弄回来。谷太太又正在向前努力,叫女儿离婚,把这笔钱带走。你可以见到他们家庭真是各用心机,斗死斗活。北富德已经向我表明态度,他和我之间聘雇关系已经结束。现在我可以自由接受谷太太的雇用了。”

“但是,你不能改变财产的权利——”

“你还不懂?”白莎道:“法律有规定,不论遗嘱是怎样说的,一个人不可以从自己谋杀的人那里接收被谋杀人的遗产。这一点我知道,因为唐诺告诉过我。现在,你好好坐在这里,你给我猛敲打字机,使办公室看来热闹非凡。我白莎要进去,在肥肉身上好好的咬她一口。”

白莎把下垂的双肩直一下,把下巴向上一翘,恢复了原来的自信态度。“爱茜,我知道唐诺会怎么办。他会七弄八弄把事情定在抽成计酬的协议上。然后,他会用他独有的线索,把谋杀罪钉在北富德身上,把大笔钞票放在谷太太坐着的大腿上,自己分到自己应得的百分比。 老天,弄得好可以分她10%,这笔财产可能有75000元。我们会有7500元,妈的一下进入收银机里去。”

“是的。”爱茜承认道:“我想唐诺一定会这样做,而且他会做到宓警官不但不气他,反而十分感激他。”

白莎做出决心的眼神,她说;“我正是要这样做。”

卜爱茜对她似乎没有那么大信心。

“首先,”白莎道:“我要做一个好的推销员。我研究过推销术。我要在这个女人身上试用,我要说服她以百分比来计酬。她认为她可以比照一般计日收费来打发我,我会浅浅一笑,但是十分坚决。你看我如何来处理这件事。这次看我耍一点手段。”

白莎一把抓起爱茜桌上一堆信件,也根本不去看一下是些什么性质的。她把信抓在左手,明显地放在胸前,装出幅非常重要职业性的样子,清清喉咙,大步迈过接待室,走进自己的私人办公室,把门关上,向两位访客抱歉地笑一笑。

她把自己坐进会吱咯发响的回转椅中,清理一下在她面前的桌子,把手中信件向上一放,看向佳露,再看向谷太太,用的是同情的笑脸。

“我知道,现在用言语来安慰你不见得有什么用。不过我还是要说一下,希望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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