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本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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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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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汐气得跺脚,对着落葵又打又掐。

    景蝶拉开景汐的手,眼底生怒道:“平日里在我们面前耍耍性子也就罢了,先生面前也由得你闹!大姐姐也不管管,她一向最听你的话!”她目光轻视地瞥了眼景沫。

    景沫看着穆宝仪威严的脸色,上前拉着景汐的手道:“还不快向先生认错。”

    “才不!”景汐撇嘴。

    穆宝仪冷言道:“十小姐好是威风啊!”

    景汐咬了咬唇,瞅着穆宝仪道:“什么意思?”

    穆宝仪道:“你是家里最小的妹妹,她们做姐姐的让着你也是应该,可你也不该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屡次生事,闹得家宅不安!就拿昨日来说,原本该是你两个姐姐的事,一个还在气头上,一个沉默不语,其他姊妹也不敢多做口舌,唯你煽风点火,处处好强争辩;你父亲母亲说了两句话,你就忤逆插嘴,这要是被外人听到,只当傅府全无家教。往小的说,堂堂一个知府连个内宅都管理不好,教你父亲颜面何存?往大的说,你几个姐姐正当婚配的年纪,被人知道府里的小姐都像你这般牙尖嘴利不饶人,她们将来若是嫁不出,可都是你败坏了傅家小姐的名声!”

    景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穆宝仪只当没看到景汐神色,继续道:“这也就是在滁州,搁在京城,你父亲保不定要被言官弹劾,失了官职总总都在你。那京城的贵胄圈里议论的最多就是小姐的言行,一个失言,牵累的不是你,是整个家族!只因你逞口舌之快,让整个家族蒙羞,这个罪你担得起吗?”

    这番话说下来,吓得景汐嘴唇直颤抖,任是发不出一个字,再看穆宝仪冷淡的神情,忍不住“哇”了声,热泪夺眶而出。

    “今日的事,你认不认错?”穆宝仪义正词严道。

    景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景沫的脸色,她委屈地点了点头。

    “好,既认了错,当着这么多姊妹,我也不重罚你,去把戒尺拿来!”穆宝仪吩咐个丫鬟。

    景汐瞪大了眼珠子:“母亲从不打我……”

    看着明晃晃的戒尺拿在穆宝仪手上,景汐吓得张大了嘴。

    “我与你母亲自幼就在深闺读书练字,情同姐妹,这么多年情分,今日她不在场,我就替她好好教导你规矩,省得将来你在人前闹出大事,毁了名声,牵连你母亲一辈子的名望!你若心中不服,只管去你母亲那说道我。”穆宝仪拿着戒尺道,“跪在地上,伸出左手!”

    景汐躲在景沫身后,哭诉道:“大姐姐救我……”

    景沫看了不忍,上前劝道:“穆先生,十妹妹她还小……”

    “身为长姐,纵容幼妹滋事,不加以管束,大姐儿,你母亲是这么教你规矩的?”穆宝仪意味深长地看着景沫。

    景沫羞愧地低下脸,拉着身后的景汐道:“先生是为你好,忍一忍就过去了。”

    景汐号啕大哭:“不,不要……”

    景沫按着景汐的小身板跪在地上:“你听话些。”又把她的左手掌摊开。

    穆宝仪再不多看景汐,一戒尺打下去,景汐手心通红,哭得更大声。

    穆宝仪看她年纪还尚小,到底没下狠手,只不轻不重地打了十戒尺,就让景汐起来:“下次再这般没规矩,我可不会再宽容!”

    景汐当着这么多人面受罚,左手心火辣辣地痛,可心里更痛,她感觉屋子里的人都盯着她,看她的笑话,心中益发生怨,一抹鼻子,转身就往外跑去,边跑边号啕大哭起来。

    景沫叫也叫不住,只能由着她。

    穆宝仪也懒得去管,让人把绣架重新整理,幸好贡缎后的画幅没毁坏,只是锦帛上的绣线缠在一起,只好再铺张新的锦帛,重新起头再绣。

    真是耽误时间。

    故穆宝仪让诸位小姐都加快速度。

    大家紧锣密鼓地赶绣,都累得不行。穆宝仪拖了会才让大家去休息,又单独把景秀留了下来。

    景秀思虑了一下,红衣仙女在整个绣屏中部分最多,得五日时间不眠不休才来得及,赶工绣快点的话又怕针线绣得不密实,不好看。她就摇了摇头:“我也没多大把握。”

    穆宝仪“嗯”了一声,道:“那你要辛苦赶工了,你母亲的寿礼,一定要在这五日内完成。这几日晚上你来绣楼多费点心思吧,过会把绣楼钥匙给你。”

    景秀迟疑地应诺。

    穆宝仪看她乖顺,就着景秀所绣的问题指点一二。

    约莫近半刻钟后,穆宝仪才要她离开。

    和白苏走出绣楼的小巷子,不远处看到景沫站在柳树下等她,看到她出来,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景秀对白苏道:“你先回去,我和她单独说会话。”

    白苏点点头。

    景秀缓缓走上前,景沫敛了笑色,温声问道:“你昨夜怎么会跑去玲珑十二馆?”

    景秀走过来时,脑中就编排了说辞,不慌不赶地道:“昨晚吃得有些多,积食不消,白苏陪着我去清风阁外面走走,因着起了风,她进去帮我拿外衣。我在定香榭的凉亭里坐着,好像听到有说话的声音,本是该避讳,但看他们往那扇被锁的门口那里走,我曾经听说那里面住着祖母,怕会是歹人闯入,才想也没想就跟着走了进去。”

    景沫静静地听着,漂亮的眸子注视在景秀脸上,好一会儿才道:“昨日的事我帮你瞒着揭过,但是府里的规矩你刚进府的时候,身边的妈妈丫鬟也都说过,只此一次,不要再有下次了,你记住我说的话!”

    景秀听她这样郑重的说辞,慎重点头道:“我记下了。”

    景沫在众多小姐里脾气温和,哪怕偏袒她妹妹,对其他妹妹也是关怀备至,有长姐的温婉贤淑,只是……给她的感觉却是温和得太过了……

    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又都取决于霍氏,两人可是亲母女。

    所以她对这个大姐姐的印象谈不上好坏,只是敬而远之。

    而有这种感觉的除了景秀外,景蝶也亦然。她正和景璃两人走在西厢院的羊肠小道上,看着一派幽雅的庭院鸟语花香,想起今日穆先生惩处了景汐,不由得感叹:“穆先生倒是下得了手。”

    景蝶道:“这算什么,你是不知道穆先生在京中士族的威望,我听姨娘说,穆先生曾把一个小姐罚得几日几夜不敢吃饭。”

    “还有这样的事?”景璃讶道。

第六十一回 绣楼受罚 庶本卑微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景蝶道:“那位小姐也如同景汐一样,刁蛮任性,穆先生只是罚她关在阁楼里三日,从此以后这位小姐就像是转性了,规规矩矩的,再不敢惹事。”

    景璃听着释然:“怪不得五姐姐方才要追究十妹妹了,原来是想穆先生也那样惩罚她。”

    “倒也不尽然。”景蝶停下脚步,细细说来道,“要穆先生惩罚景汐只是其一,穆先生和母亲关系非比寻常,不会往重地罚,只是给她个苦头尝尝。而自从你我二人常在一块后,被其他人孤立,现今景秀回了府,她要也成了她们那边的人,我们两个空拳难敌四手,倒不如把她拉拢来,三个人也好共进退。我帮着她,是让她知道好歹,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又与景汐结下梁子,若没有我们帮衬,她还有太平日子过吗?”又劝解景璃道:“还有,我劝你不要再与她置气,我刚才看得清楚,景汐的绣线被她动过手脚,才会掉在地上。方才的事都是她设计的。”

    景璃微微睁目,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她心机真是深,竟害得我们要重绣……”

    景蝶摆了摆头,语气冷静地道:“你在傅府内院也生活了十四年,景秀只虚长你几月,又是上个月才回府,就算没有姨娘照全,她在府里也没有人敢轻视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景璃静静地听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景蝶道:“一则她比你能忍,那日景汐把茶泼在她脸上,她说了什么抱怨的话没有,还说只是丫头不小心,却照样能让母亲惩罚景汐。昨日景月又对着她左脸掌掴,她也一句话不说,哪怕是父亲要为她做主,她都不动声色。这样的忍耐,哪一桩不是胜过你。二则她比你会算计,刚回府时睿表哥送水仙给她,她掉转头就送给大姐姐,反害得景汐闷声吃亏。昨日母亲说要把红衣仙女给她绣时,她今早就谋划好要毁了它,不但牵涉景汐会受罚,还让我们陪着她重绣。真真是滴水不漏,又让人挑不出错来。”

    景璃遽然耸动,眉目间尽是难言的惊诧。半晌才道:“我是样样不如她。”

    “你也别说这种泄气话,我们这些庶女在府里本就不容易,更要相互扶持,互帮互助。你听我一言,别再与景秀作对,都到了这个时候,再斗下去,你讨不到半分好,反而将自己终身搭进去!”

    “五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景璃不解道。

    景蝶眸光扫视周遭,顿了会,才轻飘飘地道:“你也看出来今年的绣品和以往不一样,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原来这件绣品关乎进宫的事,母亲有可能要把景秀送进宫选秀。”

    景璃吃了一惊:“这又是什么由头,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景蝶摇头道:“我只打听到这些,至于为何尚还不清楚?”

    景璃听言,默默往前走。

    景蝶接着道:“母亲既不挑大姐姐,又从四姐姐选到六妹妹,那就是你我也有可能被挑中,那宫里虽然富贵,却是最不自由的地儿。七妹妹,你想进宫吗?”

    “我……”景璃欲言又止,后又摇了摇头。

    “谁都不想,可母亲岂是由得我们想与不想的?”景蝶语带感伤的望着林中繁枝。

    景璃也自忧伤,看着林中繁茂的景象,看得久了,也生出萧条索然之意。

    两人站了会,景蝶安慰景璃别想太多,又忽而道:“昨夜我约你来我屋里下棋,你怎么没来?”

    景璃身子一震,回过神,神色有些拘谨地道:“昨日白天绣得太累了,晚上实在熬不过早早就睡了,忘了派丫鬟去通告一声,是我疏忽了。”

    “我不过是担心问一句,猜你也是累着了,方才看你绣花时就心不在焉,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景蝶关心道。

    景璃恍惚地笑了笑,目光怔怔地望着远处丛林,笑容苦涩。

    景秀与景沫分开后,一个人边想着心思,边走回清风阁,才一踏进花厅,就看正屋里摆着一座素漆花梨木三角架子,盖着青布。她走上前正要掀开来看,横空伸出一只手来,急着道:“六表妹好生没得风趣,要掀开了岂不没了惊喜?”

    景秀将手别开,退开一步,行了家礼道:“睿表哥。”

    抬起眼瞥了眼邓睿,看他白袍青履,一副刚科举完的生员打扮,很是朴素。浓眉大眼虽填满了笑意,但眼睑下有深深的乌青,脸颊有些凹陷,唇角还残带着胡渣,看得出去乡下考试真是快脱了一层皮。

    “怎么数日不见你就跟我生分了?”虽是这样抱怨,但还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只是在看清景秀眉弯如月的脸上,笑容就有些凝滞,“谁欺负你了?”

    景秀摸着左脸上的伤痕,凝噎不语。

    邓睿看她神情黯淡,急着走上前问:“六表妹,告诉我,谁下的狠手欺负你了?看我不去把他踩扁!”

    “没人欺负我。”景秀摆了摆头,笑道,“对了,你去乡里考得怎么样?”

    邓睿听言,目光明亮,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以前是我懒得动笔,只不过是去考个秀才,有什么难的。要是中不了,我还混个屁啊!”话虽如此说,但立即板着脸孔道:“别想转开话,到底是谁欺负了你,我替你报复回来。”

    景秀看他转变太快,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我是府里的六小姐,哪里就有人敢欺负我。睿表哥舟车劳顿也辛苦了,不如先回去好好梳洗歇息一番。”

    邓睿听出她话中意思,一时才恍然大悟。想想六表妹也是府里的小姐,这脸上的伤定然不会是下人所为,不会是大舅伯或大舅母?

    想到此处,邓睿目光茫然,略有不甘地道:“六表妹,以后不管是谁再欺负你了,你都统统告诉我。”

    景秀看出他关心之色,满口答应道:“好。”

    邓睿这才有了欢喜的笑色。

    白苏在旁看得清楚,睿表少爷人虽不大正经,又成日嬉笑不务正业,但对六小姐的关心却很明显。如果真要去宫里头,还不如就嫁给睿表少爷。

    她领着端茶的小丫鬟走过去,笑道:“睿表少爷刚从乡下到达滁州,就来了清风阁,说要送礼给六小姐,这会子怕是一口茶水也顾不得喝上。”

    邓睿一经这说,倒真觉口干舌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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