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迷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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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迷娘曲-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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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反问出这句话,苏元郎看到苏九郎金色的眼睛里,闪出一丝清醒,

那一刻,苏元郎有理由相信,不管是什么事,苏九郎都尚存有理智判断,不是他做的。

至少,苏九郎松开了他的肩膀,差点被他尖利扑来的狐爪撕碎的肩膀。

但是,紧接着,苏九郎掉头冲出他的洞窟,他还来不及松半口气,不过片刻,又非常惊愕地见到苏九郎满脸森寒地,杀了回马枪,他抛下来的昂鸣曦,仿佛成为苏九郎手里的武器,完全是不受控制地重重跌在洞里的石头上,砸烂了他练功的法坛。

那时候,昂鸣曦分明遍身是血,倒在地上,偏偏还有力气伸出一只手臂直指着他,气喘吁吁地冷笑:“苏九郎!!我能够烧了你的狐狸洞,我就敢承认!!不过,我要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大公子命令我做的,他一直嫉妒你做了天宫后主,他跟你都是一个妈生的,他却做不了!!苏九郎!!你光杀我一个有什么用?有本事,你杀了你兄弟报仇啊!”

“昂鸣曦!!你这混蛋!!你胡说些什么?!”安安静静呆在家里头,居然也会惹来麻烦祸事,听得昂鸣曦字字针对自己,苏元郎真正是气急败坏,他跺起脚来臭骂着,习惯性地去踢昂鸣曦,却没留意到苏九郎金赤灼灼的精明凤眸,就在昂鸣曦的言语里,迅速弥漫开一层一层浓郁的疯狂血色。

“啊啊啊!!!”等到反应过来,一切都迟了半拍,苏九郎身形暴涨,变成了一只九尾黑狐的威猛原型。

他腾空跳起,张口先咬住了昂鸣曦的脖子,不知为什么,却在快要咬断的刹那,古里古怪停住了嘴。

继而苏九郎放开了昂鸣曦,反而回过头来,恶狠狠扑向了苏元郎,苏元郎猝不及防,原本受创的肩膀顿时被苏九郎撕开了好大一条口子,伴随着阵阵钻心的疼痛,苏元郎恍惚听到苏九郎反复嘶叫着,他听不懂的言语:“还给我!!你还给我!!!!”

幸得苏元郎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他见势不妙,连忙示弱尖叫道:“小九!!小九!!你听我说啊!!你不放开我,我怎么还给你嘛?”

尽管完全不知道苏九郎叫他还他什么,苏元郎这顺口一答,竟起了相当不小的作用,苏九郎明显迟疑了一下,狐爪一松,苏元郎借机赶紧开溜了。

不寒而憟,至今想起,仍是不寒而憟,纵便在迷娘温暖怀抱里,苏元郎想起那天差点被苏九郎杀死的可怕感觉,仍是不愿多提半个字。

是以,能够简单的话,苏元郎尽量向迷娘交待得很简单。

但迷娘因为一个疑问,一直不肯轻易放过苏元郎,她抱着已经疲累的狐族儿郎,冲他一问再问道:“大公子,你是不是在骗我?苏九郎怎么可能不杀死小黄鸡?他为什么会放过小黄鸡?”

第483章 国之新帝(六)

苏九郎与苏元郎同是师从生身的母亲苏丽姬,修习魅术有道,苏九郎虽比苏元郎迟学了两百余年,后来的修为却不在苏元郎之下。

魅术最为讲究的,是鼓惑世间生灵元神的技巧与技艺,要想成功瞒过对手,首要学会隐瞒的,必须是自己真正的心思。

从涂山的狐狸洞,到乌都的丞相府,苏元郎与苏九郎斗智斗勇,历经春夏寒暑不知多少回合,苏元郎输了,他会强装笑意,苏九郎输了,竟是笑得比他更欢,也因此论起这两兄弟彼此猜疑的本事,始终如云山雾罩,谁也讨不到谁的便宜,谁也摸不清谁的底细。

这一回,受昂鸣曦刻意诬陷,苏元郎不止在苏九郎手里吃了大亏不算,后又被苏九郎百般追赶,破坏了他好几处秘密洞府,其境地真可谓从未有过的狼狈不堪,苏元郎满怀怨恨离开涂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逮到了昂鸣曦,正值纠缠不休地激战之中,居然半路为破月所擒,颜面大失地关进地牢里度日,他本就郁闷得不行,此时被迷娘问得急了,新愁旧怒齐齐翻涌心头,索性撒泼叫道:“你怎么光会欺负我?天意从来高难问,人家小九尾巴够长,攀高枝都攀到天宫里头去了,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赤霞宫郎君,比起人间帝王还要高出九等,他心里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说知道,妄度天意那可是砍头的大罪!!你有能耐,自个儿去问小九岂不痛快多了?!”

苏元郎不说这番话还好,他说了这番话,迷娘整个脸色全变了。

明媚不复,阴森层层。

恰似碧蓝天空,忽然作了乌云滚滚,十足难看得紧。

苏元郎心中顿时一凛,感觉仿佛触到了迷娘身上逆鳞一般,对方的模样,尽管没有丝毫动作,却隐约流露出一缕一缕非常可怕的气息。

他正要收拾起情绪,陪笑脸哄她,她却松开了手,不再抱着他,也不再逼问他,只是冷冷地坐在一边,沉默半晌,方才一字一句,慢慢开口道:“元郎说得对极。迟早有一天,我会去叫他来,当面问个清楚明白。”

不是去找苏九郎,却是叫对方来,少女平淡言语之间,俨然并不曾将苏九郎现时首屈一指的高贵身份放在眼里的极致傲慢,令苏元郎不禁震惊难抑:“迷,迷娘,你是不是说错了?!大神难请来,大魔难请走,小九如今位居一品仙君之流,只有天宫娘娘方才请得动,怎么可能你叫他,他就会来?”

“元郎又如何断定,他一定不会来?”迷娘坐在床边,扭过头,忽然冲着苏元郎微微一笑,那浅浅笑意挂在唇角,说不出的凉薄,又说不出的自信,她说罢这话,也不理会苏元郎,转瞬披衣而起,径直拖着慢吞吞的脚步,出了寝殿。

微明不亮的天光里,少女披着金光闪闪的皇族纱衣,轻轻渡上了朦胧的月光之色,分明属于少女独有的曼妙身段,因为那层薄薄的月色笼罩,似乎像极了另一个人要飞天而去的矫健身段。

天衣无缝,天衣胜雪。

依稀记起,自打入了天宫,素来爱穿印花黑绸长袍的苏九郎,有时候会炫耀般地穿着一袭飘逸柔软的白衣,在漆黑的夜里出现在涂山山顶。

涂山的山顶,风特别大,吹到身上也特别冷,苏元郎偶尔躲在一边,悄悄看着一阵阵的狂风吹过来,吹得苏九郎的衣服幽幽荡荡,就连那长年露在外面的脚趾头都泛起冷光,他披着厚厚的裘皮衣衫都觉得高处不胜寒,遍体单薄的苏九郎却是毫无知觉,往往一坐就坐到大天光,直到太阳遮住了白衣的光采,再不紧不慢地独自飞走。

半躺在风月刚散的雕花大床上,苏元郎望着迷娘轻盈渐远的背影,想起苏九郎被一身白衣诡异裹住的背影,莫名呆了一呆。

几乎是一路不停地,迷娘不发一言出了皇宫,也不曾支会连真,破月以及破日等一干儿郎,风风火火冲进新博城郊外,安置柴胡与陆青苔居住的院子。

先是猫手猫脚溜进陆青苔房里,强行拉醒了陆青苔,继而迷娘拿起练功用的菜刀,朝案台上狠狠一搁:“苔儿,给我再加一万斤!!”

迷娘说风就是雨,性子急得古怪,换作旁人睡得香甜时被吵醒,怕是早火了,只是陆青苔多时不见迷娘,见了她心里格外欢喜,竟是见怪不怪,当即打起精神,两个人一个拉风箱,一个起炉子,双双搭帮着手儿干得活来颇为起劲。

等到破月出门找回迷娘的时候,迷娘已经扔下朝事,私自苦练了两天功。

破月驾着祥云,飞进院子里,见到迷娘操起两把菜刀,虎虎生威地剁馅儿,也不多话,只管半跪行礼,朝着在院子里挥汗如雨的迷娘郑重禀报道:“主人!昨晚皇宫地牢来了两名劫狱者,据阿日所报,一个是雌狐妖,一个是公蛤蟆精,这两个妖怪不知是有些意见不合,还是来路不同,尽管一起闯入了皇宫,却在地牢门外发生争执打斗起来,被阿日及时发现,阿日当场拿下蛤蟆精,另外一名狐妖怕是超过九百年功力,手段甚是歹毒,竟会使阴险毒物暗算,害阿日受伤不支,趁机跑掉了,拿下的那个蛤蟆精说是主人师傅,口口声声叫主人去见他,还净骂些不三不四的脏话,埋汰主人,月不敢擅自主张,还请主人示下。”

“蛤蟆精?!阿日受伤了?”迷娘一听,急了,赶紧扔了刀,一把抓住破月肩膀,焦躁相问道:“阿日现在还好罢?他有没看错?当真是蛤蟆精?弄伤阿日的是不是一只紫毛狐狸?!那蛤蟆精背上,脸上是不是长了好多紫红发黑的痘子?!”

迷娘每问一句,破月便点一下头。

迷娘仔细问完,确定是天贝郡的师傅周杏无疑,泪光闪烁望着长天,神情异常激动道:“果然是师傅来了!!阿月!!师傅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老人家!!!”

破月虽已告知迷娘,破日暂且无碍,迷娘亲身尝过紫容姥姥毒药厉害,仍是担心破日余毒未清,赶紧又叫上柴胡,一行人急急返回皇宫,兵分两路分头行事,柴胡去看破日的伤,迷娘去见她的厨子师傅。

不多时,迷娘在皇宫侍卫房里,一眼望到了被破月五花大绑塞在床头角落的蛤蟆妖怪师傅周杏。

迷娘见状,心疼又惭愧,忍不住嗔斥破月道:“阿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师傅也就是你师傅,我父也就是你父,你怎可待师父如此无礼?!快给我师傅松绑!!”

破月闻听迷娘不伦不类的责怪,暗暗苦笑了一把,旋即严肃回道:“主人,不是月不愿放他,只是这蛤蟆精仰仗自己是主人师傅,太不守规矩了,月一旦放开他,他就往地牢里跑,光天化日嚷着要放走鸡妖,实在有违新博律法,月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破月的解释有他的道理,迷娘也不能深究,唯有咬咬牙,扑上去,笑叫一声:“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有空来了?!”

周杏怒眼圆瞪,一脚猛踹过来:“死妮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么?”

生活在瑟那斯大陆的老百姓,信奉一句真理:棍棒出好女。周杏在民间隐居多年,虽是不折不扣的妖怪一名,其生活起居却是与常人无异,至于教训迷娘这个徒弟的伎俩,自然也不例外,除了动嘴就是动手。

“臭妖怪!给你几分薄面,你倒蹭鼻子上脸了?!”破月护主心切,哪里见得迷娘受欺,顿时大怒上前,挥动衣袖欲要火烧蛤蟆精,仅止刹那,一双神之手腕却被迷娘迅速握紧了,听她轻声喝令道:“阿月,稍安勿躁!”

迷娘目睹着周杏双手被缚,以往的动手只能换成动脚,她既不躲也不闪,仍是如同在天贝郡食铺的时候,老老实实迎上去挨揍,甚至还一边忍痛替周杏松开束缚,一边温和正色道:“师傅说的哪里话?!若没有师傅教导,哪有今天的迷娘?迷娘心里可是天天都念着师傅的好,就怕师傅您老人家烦迷娘吵搅,一直不敢上门去探望您老人家,还请师傅不要怪罪。”

周杏骂也骂过,打也打过,算是解了一股子火气,见得迷娘态度依旧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憨厚有加又极其诚恳,浑不似那种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一朝变了身份便翻脸不认人的无德之辈,倒也稍稍放宽了心怀,只是表面还是绷紧了脸皮道:“我可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你速速放了我家少主,什么事都好商量!!不然的话,我们师徒情份也就到此为止了!!”

迷娘为难一笑:“师傅,小黄鸡做错了事,可不能说放就放。”

“你现在做了皇帝,算是一国之主!!你说放得,哪个有胆子还能说不放?”周杏气哼哼地反驳。

且说昂鸣曦身为妖怪,冒充白帕国师巧言惑众草菅人命之事败露后,因连真坚持其罪不容恕,不日即将问斩,已是天下皆知,他的一干野鸡妖属下残部深晓周杏与迷娘渊源,自是连夜将此恶耗传与周杏。

周杏闻讯,不亚如晴天霹雳,那是即刻动身,赶来相救他的少主昂鸣曦。

周杏开始的打算,是见过迷娘再做计较,谁知刚入皇宫,便撞见了为相救苏元郎而来的涂山狐族长老紫容姥姥。

当年野鸡妖族与苏氐狐族争夺涂山霸权,野鸡妖族不幸战败惨遭灭门之祸之际,周杏尚是貌美如花的青年蛤蟆精,紫容姥姥见色心喜,趁机对周杏种下了千日魅,想逼他做她身边儿郎。

奈何周杏对野鸡妖族的主母,也就是昂鸣曦的生身娘亲早已痴情一片,宁愿容貌尽毁也不肯从了紫容,甚至还在挣扎中吐出蟆毒诞液,毒瞎了紫容一只眼睛,紫容爱极生恨,狂怒中将周杏踢下悬崖,紫容那一脚原本是要置周杏于死地,没想到无意中反而给了周杏一条生路。

周杏得以带着还在蛋壳里没有出生的少主昂鸣曦逃出涂山,两个各为其主的妖怪,从此以后,算是结下了深深的梁子。

不提防百年的仇人,会在最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相见,紫容与周杏都是分外眼红。

两个妖怪竟是全然忘记来到新博皇宫要办的正事,当即大打出手,惊动了在佛堂里偷懒睡觉的破日。

倒底是紫容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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