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幽处瑾醉华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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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幽处瑾醉华裳-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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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瑾憧憬着生命最后的时光,脸上终于有了孩子的天真烂漫,眼眸也越发的澄澈起来……

听闻殿外控制不住的内息、颇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南宫影眼波深邃俯身吹熄了蜡烛。

忘幽教上下似乎一并融进了夜的漆黑。

静,洛瑾从没享受过这样安宁的夜晚,于他夜晚意味着任务、意味着血腥、意味着生与死的考量,他从不知夜晚也可以这样安详和美好。

取回了信便可试着拥有这种美好了,瑾儿曾经想看的终于有机会了……

如此想着洛瑾蹑手蹑脚的走上了大殿,乘着微亮的月光,洛瑾摸索着书案上的纸章。似乎那信上印有娘亲的味道,即使看不到也可以轻易的分辨……

“怎么没有呢?”洛瑾有些焦急,万一爹爹看到就不好了……

“什么没有了?”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信没有了……”洛瑾鼓着嘴,可惜南宫影看不清那样孩子气的表情。

“什么信?”南宫影上前两步质问道。

洛瑾的手生生的顿在半空转而颤抖起来……

“嗯?”黑夜里看不清南宫影的神情,但声音依旧冰的洛瑾彻骨的寒冷。

洛瑾慌忙的跪倒在地,颤声道,“属下参见教主。”

“醒了?”南宫影似乎根本不关心他有没有得手,颇是玩味的看着跪伏在地的洛瑾。

“是。”洛瑾应着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触怒了南宫影,这些年他从未试过违逆南宫影半句,只因他一直清楚那样后果他承担不起。

“既然醒了就去地牢领罚吧,规矩还用我提醒吗?”南宫影见跪伏的洛瑾软趴趴的,狠狠的踢了两脚斥骂道,“没规矩的畜生,去好好学学……”

洛瑾不可置信的抬头张望的,他只能看到南宫影无情的眼眸在黑夜中无情又狠绝。

“等我送你吗?”南宫影语气多了几分嫌恶。

洛瑾敛下失落的神情,复又有几分欣喜,爹爹一定是没看到,也一定没看到娘亲的信才如此的。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话音刚落南宫影已无了踪影……

南宫影的两脚狠狠的踢在了杯狼上,这几日荆棘已经和血肉连在了一起,无时无刻不折磨着洛瑾。终于捱到地牢外,洛瑾呆呆的看着目光呆滞,曾经无数次进出这里,但此刻听着里面不断传出的凄厉的叫喊声、凌厉的鞭挞声洛瑾还是害怕,不过还有什么可怕的吗?死,不过如此……

“洛瑾?几日没见你怎么又惹的教主不快!”发话是正是冥主,他面前刑架上血淋淋的正是天字号的杀手——卿歌。

洛瑾暗道运气真是不好,这么晚了居然落到冥主手里,今晚怕是难熬了……

“属下任务受伤还昏迷了三天耽误了教主的事,请冥主责罚。”如此请罚的句子洛瑾似是驾轻就熟。

冥主颇似玩味的点点头,指指刑架道,“知道怎么做吧?”

洛瑾头皮隐隐有些发麻,“是。”

洛瑾脱下一袭黑衣,原本强健的身体此刻坑坑洼洼的布满了伤口和疤痕,看看了眼前的刑架轻车熟路的将自己固定在上面。

冥主妖孽的声线再次响起惹得洛瑾不自觉的跟着微微一颤。

“规矩真是越来越好了!”冥主起身取了鞭子挽了个鞭花,看看水桶里的盐水却是抬脚越了过去颇似同情道,“漫漫长夜,我们还是从最简单的开始好了!”

黑夜里只有鞭子的声音不断落下,回荡在地牢里显得格外的阴森可怖,洛瑾身上不断流下的温润的液体将夜的黑漆掩盖,只留下痛苦的、孤独的、无助的腥红一片……

洛瑾脸上淡淡的遗憾,他想或许他没机会去看日出、去逛市集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

夜鹰风尘仆仆的回来便急着去复命,想着等到晚上再找机会把信藏进那些折子里。

夜鹰煮了白粥送去听雨轩,谁知推门却空无一人。夜鹰打听了许久才知洛瑾昨夜又被遣送了地牢。

摸摸袖子里的信,夜鹰心里一阵酸痛,洛瑾如今的身子多一点也经不起了,但如何才能让教主看到呢?似是热锅上的蚂蚁,夜鹰在殿下已经徘徊了好久。

“诶!你有什么事?”见远处捧着信笺正匆匆上殿的信使夜鹰灵光一闪急忙拦住他们。

“这是八百里加急的信笺的要尽快呈给教主。”来人恭敬道。

“好,给我吧!我正要上殿去。”夜鹰接过那人手上的信笺镇定道。

“那麻烦了。”说罢转身而去。

夜鹰看看已经蜡封好的信笺反复掂量,私拆信笺可不是小事。但终归是洛瑾重要,更何况本就是事出有因,若是教主知道了真相想必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再有责罚吧?!

想着洛瑾苍白的脸色和奄奄一息的样子,夜鹰终是下定了决定,稳步上殿……

“教主,八百里加急信笺请您批示……”夜鹰跪呈着信笺心里尽是忐忑。

南宫影拂袖一吸,语带薄怒,“谁开的?”

“是属下不小心破坏了蜡封,但未曾阅览。”说罢一头触地,手心尽是冷汗。

南宫影无暇与他一般见识,抽出信笺,怒斥道,“谁给你的胆子!你放肆!”

“教主恕罪,属下恳请请您看完,只愿您看完这信,属下任凭发落!”

“夜鹰!我对你太好了是不是,竟放肆到如此地步!”南宫影紧紧的捏着手中的书信不知是愤怒还是紧张。

“教主请您三思,当年纯属误会,洛瑾他……”

“够了!”南宫影暴怒的打断他的话,双手颤抖的不成样子。

“求您一阅,属下愿任凭发落!”夜鹰的语气已尽是恳求。

良久的……没有声响……夜鹰悄悄的抬头侧目,南宫影的目光竟是落在那张信纸上……

他不知打动南宫影的不是他的哀求而是他本无心瞥见的一句“知我懂我,怎能恨我怨我……”

薄薄的宣纸冲破岁月的洗练将那段过往慢慢的铺陈开来……

隽秀而熟悉的字体带着晴儿的容颜弥漫进脑海,南宫影慢慢的展开信纸:

知我懂我,怎能恨我怨我……

若还忆得那“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的铮铮誓言请念在那些曾经的美好看完这封信。

初识你不过是风流放荡的忘幽少主,钟情于你不过是梅间剑舞的顷刻之间,那时我也曾问自己,如此的放荡子到底哪里值得我倾情所有,但好在这个答案自从你愿意“倚楼听风”的一刻便有了着落。

但一切从我身中奇毒便有了变数,原谅我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因为那时我已经有了瑾儿……

还记得晶水魄吗?那时你耗尽了所有的功力为我解毒,但是最终没能清尽那种奇毒。后来你被关进地牢,我用尽了千百种办法却未能见到你一面,当我濒临绝望的时候,你父亲来找过我,他告诉我说凭借你激发的晶水魄的部分功力可以保我一年性命,他愿意以功力助我帮我延寿五年,但他知你性子淡薄又漂浮不定,便要我答应从此不再见你……我本不舍得,更何况那时我已经有了瑾儿,便想着医好毒再与你商量……

却不曾想忘幽危于一旦,我功力尚未恢复却也参与了那场激战,你父亲本就因为催发晶水魄儿失去了部分功力,最后为了救我便惨死寒水宫手下,临终前他只道,“影儿爱的我定全力护她周全,但忘幽的存亡全系你一身了……”

我自然懂得他的意思,以你的性子定愿与我“倚楼听风”也不会接受忘幽,但我忘不了那天忘幽的血流成河,忘不了教众们的背水一战,更忘不了你父亲的良苦用心……

我知道只有晴儿不在了,南宫影才能更强大,绝了情才能成就你的一方霸业,更何况我不过能再陪你五年……

用我的五年换这江湖的一片安宁和忘幽的未来,影,若是你该如何选择?

那夜我坐在听雨轩抚着每寸土地,忆起我们之间的丝丝缕缕,遇见你已是我今生最大的恩赐。

我自私的做了决定,我害你恨了我五年,这五年你亦不好过,影,我以为我替你做了最好的决定,但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定不肯接受……我不求你的原谅因为来世我愿常伴君侧赎清这一世我对你的亏欠……但是,我们的儿子,瑾儿,请不要迁怒于他,无辜的小生命,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

有了他日子仿佛你也伴在我的身边,我知道我剥夺了你与儿子一起的最美好的也是一去不返的五年时光,但我是儿子的娘亲嘛,何况之后的多少年我都不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影,你要记住切不可让瑾儿住到听雨轩,他定然会问起你这个地方,我把那些那些美好的回忆讲给他听,那从小就是他向往的人间天堂,但我身体里的余毒导致瑾儿天生体寒,四处求医却束手无策,听雨轩有空你陪他去小住便是,当然如果有可能你一定要医好咱们的儿子……

而且瑾儿怕疼,我没见过这么娇贵的小孩子,不过倒让我想起当年的你,一样的霸道矜贵……

瑾儿不爱喝苦药汁,每每喝了都要不舒服好久,你是神医的事情我没有全部告诉他,以免瑾儿怕了你的苦药汁,不愿和你亲近……

瑾儿怕黑,我想或许每个小孩子都是这样吧,你不是也曾说,你小时候不听话你父亲便把你关到密室,再出来能乖上好一阵,不过我可不准你这样对咱的儿子……

瑾儿不喜欢舞刀弄剑随了你的淡泊儒雅,若是他以后不想接手忘幽还希望你不要勉强他,我知道我亲手逼了你坐上教主之位,但自从有了瑾儿我便越发的害怕他走上你的路……

瑾儿喜欢吃甜食、喜欢吃肉,你只要用食物诱惑他,他还会撒娇给你看,小嘴一鼓可爱的不得了……

瑾儿怕痒,不听话你就呵他痒,他卖乖讨饶的样子分明和你一般圆滑,不知以后要惹得多少女孩子为他流尽眼泪。咱们的宝贝儿子你定要好好疼他,忘幽里的规矩能免则免吧……

瑾儿……

瑾儿……

……

影,你可知道我有多舍不得,虽然路是我选的,但这几年却异常艰辛。开始我还能打探着忘幽的消息,后来毒发的越来越频繁我便卧床不起,你的消息也越来越少,你可知道那些日子我有多想你……

是我自作自受,是我自私的代你做了选择,影,对不起,对不起……

不求你能原谅我,只请你善待咱们的儿子,好好爱他照顾他……他的人生不是缺少父爱就是缺少母爱,瑾儿需要你更多的关心、关注去呵护他的成长,请把他作为我们的延续。影,我爱你……

洛晴

南宫影捏着手中的长信早已潸然泪下,冰封了十四年的情感顷刻溃堤……

——“爹爹,娘亲说这里是……”

——“不许这么说娘亲,娘亲不是……不是……”

——“求……求您看看……”

夜鹰感受着南宫影流窜的真气抖的不成样子,等了许久依旧毫无动静,大了胆子颤声道,“教,教主……”

南宫影小心的收起信笺揣进怀里,长袖一甩,声音以带了温润的暖流,“去地牢……”

☆、等闲变却故人心

还未踏进地牢南宫影便觉那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和皮肉烧焦的味道前所未有的浓烈,几乎挑动了全身的感官都微微的颤抖着。

南宫影不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迫切的想看到一个人了,他唯一能察觉的就是他几乎想不起洛瑾的样子,刚来的时候他还会拉着南宫影的衣袖仰着头甜甜的叫他爹爹,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只懂得跪趴在他的脚下似乎要把头埋进地里,南宫影心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影子似乎那还是儿时的洛瑾,身影远远的、小小的……

他的脚步生生顿在地牢的门口,一门之隔,南宫影前所未有的紧张,他怕他认不出他,他怕他被他伤的永远再难回头,他甚至怕他就此离去……

“哗”的一声依旧未能拉回南宫影的思绪。

夜鹰窥见了他的心思,只焦急的提醒道,“教主,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这句话紧紧的扣住南宫影的心门,狠狠的绞痛让他一把推开了最后的隔阂。

眼前的人赤|裸的上身被死死的绑在刑架上,头几乎耷拉到了胸前,全是湿漉漉的冲着全身的血迹蜿蜒出一条小河,似是寻着南宫影的方向慢慢匍匐前行着,控诉他的残忍、控诉他的绝情……

冥主早已没了踪影,不知是行刑没了力气,还是冷绝如他都看不下去,地牢里从没有水,只有浓浓的盐水和辣椒油。

狱卒们不知是打红了眼还是如何,显然没有看到南宫影,只自顾自的又拎起了一桶红油油的液体。

“住手!”南宫影一把劈掉他手中的木桶,运足内力的一掌狠狠的劈向了狱卒的天灵盖。

“教主!”这些年夜鹰见惯了南宫影发怒,但却没有一次是这样的感觉,他知道他做对了,赌赢了!

南宫影收了手,无暇憎恨自己的不冷静,一步跨到洛瑾面前。

只见他全身布满了伤痕,赤|裸的皮肤散发着焦臭的味道,多处还流着淡淡的黄水,烙伤几乎布满他的每寸肌肤,胸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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