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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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妻道-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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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衣说道:“师兄……”

沈南纵身开去,怒视燕沉戟:“今日我来,不是要同你一较高下的,我退一步不代表我怕了你,姓燕的你若是真想同我较量,就尽管来!——老子也忍了你很久了!”

燕沉戟哼了声,说道:“我不动手,也不代表就放你一马,只不过,你务必要留心你自己的说话!”

朝衣咳了两声,留安牢牢握着她的手:“小舅舅,你无事么?”

清宁却瞪着沈南,似乎知道他并非好人,便说道:“你不是我傅家的客人,你是怎样进来的?”

沈南只是冷笑,朝衣说道:“清宁,留安,这是……我昔日认识的友人,不必惊慌,你们两个先到外面去玩,好么?也叫其他人先勿进院子里来,我有些事要同他商议。”

留安跟清宁两个是最听朝衣话的,虽然不舍,仍旧答应了转身离去。

直到两个小家伙走了,沈南将腰间软剑重新束好,才冷笑着说道:“怪不得你想下山来,到了此地,处处都是想要维护你之人……”

朝衣听他话里有话,便说道:“师兄,既然来了,到里面坐如何?”

沈南说道:“我先前倒是想,还不是被人赶出来了?”

朝衣咳了两声,手扶着门说道:“师兄请进。”

燕沉戟扶着朝衣进门,沈南脸色沉沉跟着进来,一地碎片,很是狼藉,却也顾不得了。

朝衣咳了一会儿,沈南屡屡看她,朝衣苦笑说道:“师兄前些日子下手真狠,是……真的想要我的性命么?”

沈南说道:“你以为呢?”

朝衣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至今想想都心有余悸,若非有人相救的话……”

沈南哼道:“所以我说,你下山真是对了,处处有人维护。”

朝衣笑道:“那师兄知道是何人救我么?”

沈南望着她:“你是在讽刺我么?只不过……我虽然不知是什么来头之人,但同我动手的那个,却是受了我一剑,估计伤的不轻罢。”

他两个面面相觑,四目相对,都有互相探寻之意。朝衣本来不知那救自己的人是谁,故而故意来炸沈南,沈南却以为她知道,所以才说出自己伤了那人。

朝衣见他也不知那救人者得身份,就含糊说道:“唔……师兄的剑法天下无双,自然是鲜有敌手的了。”

沈南见她面色淡然不惊,说道:“休说这些无用的,我此番来,是因上回未曾说完……那个你所说的死了之人,难道就是如今你所扮的这人么?”

朝衣无奈:“师兄以为呢……”

沈南说道:“我知道傅家自傅三郎死后便没落不堪,却因流翼公子的忽然回归而重声名鹊起……热闹连连,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假扮此人。”

朝衣垂眸说道:“师兄,我有苦衷的。”

沈南说道:“那就说给我知!”

朝衣说道:“我……我……”千头万绪,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更何况……是要跟沈南说出实情么?只怕……

沈南冷冷看她,双眸仿佛藏了寒冰。

朝衣叹了口气,只得说道:“他是个极好之人……我只是不忍看他含恨而终,故而才……”

沈南看着她,闻言皱眉,却忽然说道:“你当真失身于他?”

朝衣一时沉默,沈南打量她一番,又看了看旁边沉静若水的燕沉戟,忽地讥笑说道:“姓燕的,老子真是替你不值呀……当年老子见她救了你这讨嫌之人,又待你很是亲昵,一气之下离了山上,唔……老子得不到也罢了,你竟然也白白看着没有动手么?竟给个后来的小子抢先一步?”

燕沉戟双手一握,朝衣说道:“大哥……大哥……”语声带着哀求之意。

燕沉戟双眸微垂,算是忍了这口气。

朝衣看向沈南:“师兄,对不住你之人是我,你何必要牵连他人?”

沈南望着她:“你也知道你对我不住?”

朝衣说道:“我一直都知。”

沈南怒道:“那你还同那傅轻羽作出苟且之事?”

朝衣面带痛苦之色:“师兄……”

沈南瞪了她一会儿,说道:“很好,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再怎样也无济于事,我只问你,你打算如何?”

朝衣茫然看他:“如何?”

沈南说道:“风朝衣,你不是打算一辈子都在此,以‘傅轻羽’之名过此生了罢?”

朝衣说道:“自然……不是的。”

沈南道:“那你想如何?”

朝衣看着沈南,说道:“我……我想做的是两件事,第一,重振傅家声威,第二,要对付一个人。”

沈南说道:“好,多久能成?”朝衣说道:“我……不知。”沈南道:“半年?一年?”朝衣迟疑:“师兄……”沈南说道:“你可以选择,我给你这期限,最多一年之后,不管事情如何,我要你随我走,你可答应?”

燕沉戟目光一转看向朝衣,朝衣垂眸,静静思索片刻,说道:“我……不知我是否会在一年之内完成此两件事……师兄……”

沈南看着燕沉戟,说道:“简单,我会帮你。”朝衣一惊:“师兄?”沈南讥讽地说道:“如何?高兴么?你该庆幸,你的确救对了人,不然的话,你连坐在这里同我谈条件的资格都无!”

沈南去后,朝衣叹口气,叫人来收拾满地狼藉,她自己转到里间休息,忽地觉得身后缺了什么,一想之下,原来是燕沉戟,朝衣叫道:“大哥?”连唤几声,不见答应,也不见有人出来。

朝衣急忙出到外头,却见仆人们正在忙着收拾,却不见燕沉戟人影,朝衣急忙问道:“我大哥呢?”

仆人答道:“少爷,方才燕大侠出门去了。”

朝衣心头一惊,燕沉戟从不会不跟她说一声就离开,当下她急忙向外而去,到了门外,果然见燕沉戟站在门外廊下,背对着自己,高大魁梧的身形,静静地一动不动。

朝衣上前,轻声叫道:“大哥?”

燕沉戟不答应。

朝衣想了想,心头一动,伸手按住燕沉戟肩头,忐忑说道:“大哥……你……你生气了么?”

燕沉戟仍旧不言语,朝衣转过身来,到了他的身前,仰头看他,却见他双眸垂着,眼不轻眼底神色,只望见一张脸,面沉似水。

朝衣说道:“大哥……”伸手试图去握他的手,燕沉戟一甩手,竟然将朝衣的手甩开一边,朝衣一惊,仍旧柔声唤道:“大哥……”

燕沉戟眉睫动了动,终于仍旧转开身去,这一下竟然下了台阶,朝衣大惊失色,先前不管怎样,只要她柔声哄唤两句,燕沉戟都会重新俯就,似这般却是前所未有之态。

朝衣急忙跟着往下走,不料双腿无力,身子一晃,便跌在地上,不由微微疼哼出声。

燕沉戟脚步一停,却硬是没有回头,只说道:“何必。他已不会再来,你自也不用我护着了。”

朝衣惊了惊,叫道:“大哥,你、你说什么……”

燕沉戟说道:“这几日他来窥伺过数次,都因没有机会下手,他无法,故而今日才同你摊开来说,你大可拒绝他的,为何又答应随他回去!”

朝衣这才明白,原来燕沉戟这几日暗地里将沈南挡下数次,可笑她自己竟不知道,一时也明白了沈南那句“救对了人……否则的话连坐在这里谈条件的资格都无”是什么意思,原来沈南曾想将她带走,只因燕沉戟在故而无法,才许她一年期限……

也怪道燕沉戟会发怒……

朝衣慢慢爬起身来,轻声说道:“大哥……这几日辛苦你了……”

燕沉戟却不为所动,只道:“他心狠手辣,你答应随他回去,可知会有何下场?难道你还没有吃够苦头么?你留下,我自可保护你……不管天涯海角,不管遇到何人,可你……”他蓦地停下,高大的身影缓缓发抖。

朝衣满心酸楚难言,隐隐地却又有一丝微暖,她自然知道燕沉戟是为了自己好,然而偏偏她……

朝衣有口难言,恨只恨当初自己……

静静不语之间,双目泪落,终于说道:“大哥,师父临去之前,竟指定我的终身,叫我嫁给师兄为妻,算是师父的遗训了……我、我曾答应过师父的,可是我却……是我对不住师兄在先……因此他不管如何对我,我、我都……”

燕沉戟不等她说完,把心一横,迈步就走。

朝衣踉跄追了两步,终于双膝发软,竟跪倒在地,望着燕沉戟背影,垂泪叫道:“大哥,大哥,你听我说……”

燕沉戟走到门口,脚步略停了停,说道:“我不管什么师父遗训,也不懂你答应他什么,我只想要好好地保护自己要保护之人,如今……你大概是不用我了。朝衣,你……你可曾想过,我……”

正说到此时,旁边走廊里留安跟清宁两个正跑出来,见到朝衣跪在燕沉戟身后,双双大惊,叫着跑了过来。

燕沉戟语声一顿,头微微一抬,对风轻轻长叹了声,迈步径直而去。朝衣泪光朦胧之中看他身形隐没眼前,只觉得天昏地暗,而眼前也阵阵发黑。

第三十八章醉不知

一顶盈盈小轿款款行过长街,轻纱为帘幕,轿中佳人漠然望着外头热闹街景,美丽的脸上却是跟那份倾国倾城毫不相称的轻轻蔑不屑。

轿子经过一间简陋酒肆,美人轻轻哼了声,便将目光转回,便是在这刹那之间,眼角的余光扫见一道熟悉人影,美人顿时一惊,再回头看时,眼中已换上又惊又喜之色。

这是一家简陋的小酒家,皇都内凡是有头有脸有点儿身份的人物是绝不会来到此处的,来此歇脚的多是些做苦力的贫苦之人,为在一天的劳作之后喝上一碗热酒,让疲乏至极的身子放松一下。

此刻便是如此,三教九流人众混聚此处,毫无拘束,自在喧闹,喝的面红耳赤,眼热声高。

却无人留心在墙角之处,有一道魁梧影子默默坐在彼处,面前已经放了一个空酒坛子,旁边还有一个酒坛子,却也是空了一半。

这酒家内所卖的是有名的烈酒,并没有什么色香味儿的讲究,只是一个性烈,若是酒量极好之人,也不过是喝上三五碗而已,量浅之人,一杯便倒,这人却喝了一坛子多。

这人乱发遮面,身形魁梧,虽然身处杂陋酒肆,腰却挺得笔直,有一股令人无法冒犯的气势,而他腰后横着一柄极大极黑的无鞘大刀,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人物,因此周围的人虽然有些好奇,却都打定主意不惹是非,因此这人倒也自在清净,见他面前也没什么小菜,倒是酒一碗一碗,喝个不停。

先是小二,而后掌柜,渐渐地到后来半个酒肆的人都留心到了,那人却仿佛并无察觉众人的好奇,自顾自饮酒。

他喝酒并不一口一口的品,只要端起酒碗来,便是一饮而尽才罢休,饮完了一碗之后,便会静一阵,仿佛在出神,而后就又抬手一碗,姿态甚是豪爽干脆。

这人喝光了一碗酒,正要再倒,旁边忽地探过一只纤纤玉手来,将他的手轻轻捂住:“燕大侠怎么一个人在此喝闷酒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千娇百媚地有万种风情,娇滴滴的沁人心头,比这烈酒更醉人三分。

周围的酒客有的已经痴了,认出那来人正是翡翠明珠阁大名鼎鼎的夜婴宁姑娘,听闻这夜大美人就算是王孙公子也难见一面,怎么却忽然来到这下九流之人聚集的地方?

而看美人的举止,自然是为了那独自一人喝酒的大汉而来。

那独自喝酒之人正是燕沉戟,冷不防手被夜婴宁的手轻轻捂住,燕沉戟双眉一皱,本是要催动内力给她一个教训,不知为何,心中一动,万念俱灰的,当下也只是轻轻地将手抽出来了事。

夜婴宁生平第一次同男人如此“亲近”,竟被人视作色狼一般唯恐躲避不及地抽出手去,她却丝毫没什么怨愤之色,反而顺势抬手将酒坛子抱起,给燕沉戟跟前空了的酒碗里倒满了酒,才款款地坐定,饶有兴趣地打量面前的燕沉戟,说道:“妾身给燕大侠倒酒如何?……燕大侠怎地不喝了,请啊。”

如此醉人绝色在跟前,让旁观的些粗莽汉子们喉头大红,心跳加快,一个个都停了说话,眼呆呆看向这边,望着那生的天仙儿一般的绝色佳人,活色生香就在面前,那白嫩的手,殷红的唇,流波的眼……娇滴滴粉刮刮的,说不出的可爱绝美。

他们镇日里发闷,也好去那窑子里找相好的泻火,三五钱的尽数够了,但是面前这人,却是粉头里的魁首,纵然是你王孙公子放上千百金银也不一定能见上一次的,一时之间,些汉子们腹中滚滚地,恨不得将人抱入怀中百般恩爱。

且不说酒馆之中的粗莽大汉们看的眼中火起,略微粗重起来的喘息声在一片寂静的酒馆里格外刺耳,烈酒入喉,美人在侧,让人怎么安心?倘若那绝色佳人能看自己一眼,就算是死也无妨。

偏偏夜婴宁的双眼并不移开分毫,却只死死地盯着面前之人,更偏偏她盯着的那人,木顿顿地仿佛没有察觉。

——燕沉戟看也不看夜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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