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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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下-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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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饭?雷安正要动手,看到绿衣朝这边走来,顿时大喜,使劲的挥了挥手:“绿衣姑娘!”

“绿衣姑娘!”

绿衣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声音有些耳熟,脚下的步子加快,走到雷安跟前,盯着他看了半晌,觉得眼熟,可就是没认出来。

“放开。”

雷安冷哼了一声,挥开身前那些拦住自己的人,走到绿衣跟前,抹了把脸:“绿衣姑娘,是我,雷安。”

绿衣又仔细看了看,这才认出来了:“你怎么在这里?兰王呢?”

绿衣垫脚瞧了瞧雷安的身后,有些期待,没看到兰裔轩,有些失望。

“公子没来,王后呢?在哪里?她还好吗?没有出什么事吧。”

雷安原本是想找身后的楚国士兵算账的,想到弦月的事情,顿时就忘记了。

没事吗?怎么可能没事,不过现在人确实无恙,心里的伤也不知道能不能愈合,一时间,绿衣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文·冇·人·冇·书·冇·屋←

“你带我去见弦月姑娘吧。”

雷安见绿衣这模样,心下越发的忐忑,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拽着她的手就要去找弦月,也将自己来白楚的原因告诉了绿衣。

“公主没事,刚才睡下,你有事明天再去找她吧。”

绿衣感叹弦月与兰裔轩二人心有灵犀,虽然什么都没说,却觉得宽慰了许多,公主的身边还有驸马,有驸马陪着,她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金钩倒转,悬着厚重的白色帘子,屋外的阳光射了进来,满室的明亮。

弦月闭上眼睛,头仰靠在椅子上,听到脚步声,双眸陡然睁开,落在陈若熙身上,森寒冰冷,四周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陈若熙胆战心寒,向后退了两步,有种想要掉头离开的冲动,瞧了旁边的白战枫一眼,正含笑看着弦月,那深邃幽亮的眸是小孩般的局促不安,站在那里,一脸的无措。

“白夫人。”

有那么一瞬,她后悔过,这般光芒四射的女子,男人喜欢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不该为此就取她性命,甚至去害那些无辜的人,但是这一刻,她却还是忍不住暗自要牙,为什么她命那么大,那么多人都死了,她却一个人活了下来。

弦月背靠着椅子,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嘴角上扬,凝神盯着对边的陈若熙,冰寒的眸光,眼底是怎么都无法掩饰的伤痛和痛恨,突然笑出了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晋墨,去追风崖。”

陈若熙心头猛然一震,几乎不敢看弦月的眼睛,紧紧的拽着手中的袖帕,大脑有瞬间是彻底空白的,仿若被雷轰了一般。

弦月如风一般从她的身边经过,似笑非笑。

在陈若熙看来,这就是一直披着羊皮的狼,随时随刻都有可能把身上的羊皮扔掉,然后张开利爪,将她撕裂成碎片,然后用仇恨将她吞进肚子,丁点也不留。

“王后,白大公子,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府休息。”

陈若熙手抚着小腹,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一贯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白战枫见她脸色发白,想到她已经怀有身孕,可这段时间因为弦月的事情还是忽视了她,前段时间去陈府,陈家太爷再三叮嘱,要他好好照顾她,别让她伤心失望。

“既然身子不适,那就。”

白战枫刚想让她在军营里好好休息,等他回来,一旁的弦月突然笑出了声,那样的笑声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冰冷,嘲讽,讥诮,没有一丝暖意,虽然以前陈若熙几次三番因为自己的事情去找她,不过弦月从来没放在心上,甚至劝他对陈若熙好一点。

“谁都可以不去,唯独白夫人不行哦。”

她笑着晃了晃食指,态度却极为强硬,没有丁点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

陈若熙心一慌,想也不想,直接问出了声。

“为什么?”弦月带笑绕着陈若熙转了一圈,突然凑到她的耳畔,陈若熙脸色越发苍白,伸手就去挡,弦月笑的越发开心:“白夫人不是心知肚明吗?”

“白大公子你只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白夫人和她肚中的孩子的。”

说完,阴冷的视线直瞟向她的小腹,陈若熙神色慌张,忙用手护住,弦月笑的越发开心。

“看到我活着是不是很失望?”

陈若熙瞳孔骤然放大,这张脸,还是和以前一样,素颜明净,却再不能让人觉得轻松,相反,那双眼睛,只要看着那双眼睛,陈若熙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凌迟了一般,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怎么可能,只是猜测,这所有的一切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凤王乃天生凤女,自有上天庇佑。”

陈若熙故作镇定,可声音却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是吗?”冰冷的声音如刀,弦月的双手紧握成拳才,才忍住一剑将她彻底解决的冲动。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弦月刚出了军帐,白战枫突然拽住了陈若熙的手,厉声问道,刚才的弦月,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处处针对陈若熙,好端端的,她怎么可能对陈若熙有这么重的怨恨?

陈若熙心里发苦,冷声回道:“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白战枫,我才是你的妻子,为什么她说了几句话,你就来怀疑质问我?”

这样的连名带姓,她是第一次,可无论她怎么叫,都改变不了他的心里没有自己的事实。

陈若熙仰头看着白战枫,眼泪连连,白战枫盯着她看了数秒,慢慢的放开了她的手:“最好没有。”

陈若熙看着白战枫冷峻挺直的背影,松了口气,心里却是一片冰凉,如果他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手设计的,会不会一掌把她给劈死,如果那样,她就可以解脱了吧,但是她真的希望,在临死前,他能真心抱她一次。

弦月刚出了军帐,看到向着自己走过来的雷安,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

“弦月姑娘。”

一听声音果然是雷安,弦月向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探着身子看向他的身后,脸上兴奋的笑容跟着消失。

“我一个人来的。”

弦月哦了一声:“你怎么会来?”

“还不是因为你。”

雷安见弦月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从兰城到莲城,连续赶了十几天的路,不要说安稳觉,就是连休息都很少,整个人早就是疲惫不堪,听绿衣说弦月没事,松了口气,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填饱了肚子,粘到枕头就睡着了,刚才才醒。

“前段时间,公子也不知做了什么梦,以为你出了事,放心不下,非要我来瞧瞧,我就说嘛,弦月姑娘吉人天相,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弦月笑了笑,暖意回春,还有那么一个人,一直记挂着她,她失去了那么多,至少现在,她还不是一无所有。

“你这是去哪里?”

雷安见弦月行色匆匆,看到她身后站着的白战枫,依旧防备。

“追风崖,你和兰公子报个平安,等会和绿衣一起去。”

傍晚时分,天边的晚霞为追风崖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两边的绿草被鲜血染红,直到现在还未能恢复原来的颜色,那样的红色,触目而又惊心。

尸成如山,有仰头望天的,瞪大眼睛,似是无法瞑目,断臂脚肢,根本就分不清那是谁的,干涸的血迹一路洋洋洒洒,如奔腾的河流不绝,入夜的凉风,带着尸体腐烂发出的恶臭,伴着丝丝的血腥,传到口鼻,几欲让人作呕。

“啊!”

陈若熙望着堆聚成山的尸体,身上插满了箭,七零八落的四肢,在火把的映衬下越发的恐怖,不由尖叫出声,半蹲着身子,开始呕吐。

“你怎么了?”

白战枫向后退了几步,走到陈若熙跟前,轻拍她的背,心里有几分歉疚。

她是首辅的孙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现在还怀着身孕,这地方,确实不是她能来的,但是弦月执意要求,这样小小的要求,他怎么能拒绝?

这一次,是他对不起她了吧,如果自己加强戒备,轩辕的军队怎么可能潜到白楚?这些人对她来说,不仅仅是普通的士兵而已。

她本就是个重情义的,这些人,又全都是为她而死,而且那般的凄惨,如果这样做,能让她心里舒服点的话,那就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吧。

陈若熙摆了摆手,起身,拍了拍胸口,还没顺过气来,那尸臭味又是一**的袭来,让她又是害怕又是恶心,蹲着身子,呕吐的越发厉害。

“公子,我。”

白战枫瞧了眼走在前边的弦月一眼,夜风迎面轻拂,吹的她衣裳飘飞,孤寂而又荒凉,带着说不出的伤感和落寞,难以形容,微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弦月,我让人送若熙回去。”

弦月转过身,一言不发,总是上扬的唇紧抿着,明亮的双眸一片暗沉,明明已经入夏,可这风吹在身上却是冷飕飕的,就像她看人的眼神,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哦。”

弦月淡淡的应了一声,陈若熙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心下吃了一惊,抬头,弦月突然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一把将白战枫推开,扣住了她抬起的下巴:“白夫人不舒服吗?”

眸中的暗光,除却悲痛,再无其他,她笑着,在陈若熙惶然而又恐惧的目光中,松开了她的下巴:“绿衣,给她瞧瞧,可别现在给我出事了。”

弦月抬头看着白战枫,那目光也是冷的,就算是嫁给兰裔轩,成为兰国的王后,她也从来不曾疏远自己,和以前的凤弦月一模一样,但是现在,她的眼神,早就不像是在看朋友,而是仇人,由着深仇大恨的仇人。

白战枫莫名,这样的弦月,还有她对待陈若熙的态度,让他生出了强烈的不安,白鳌也是一样。

想说些责任弦月的话,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她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加的忐忑。

“公主,孕妇闻不得这个味,并无大碍。”这样重的血腥,这样重的杀戮,孕妇能适应才怪。

“没事就好。”

弦月笑着握住了陈若熙的手,陈若熙狠狠瞪她,弦月不松手,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王后怎么了?不对劲。”

雷安走到绿衣跟前,小声问道,虽然弦月姑娘有些时候会任性胡闹,但就算是对公子,她也不曾如此严苛,虽然他比较粗线,不过也能感觉的出来,肯定是那陈若熙坐了什么对不起弦月的事情了,低头,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是弄不明白,虽然和雷云是双胞胎,不过他没有他细致的玲珑心。

绿衣抬头看了雷安一眼,没有回答,虽然弦月什么都没告诉她,她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弦月拉着陈若熙的手,走向一线天:“那么窄的一条道,很短对不对,你看我们一下子就走完了,可于那日的我而言,却难如登天,你可知,为了让我从这条道上安全过去,有多少人丧生乱箭之下?”

弦月转过身,手指向身后的一线天:“你可记得那个叫你若熙姐姐的女孩?从这里出去,我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以为还有人活着,转过身,她就骑在马背上,浑身上下插满了箭,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她还那么小,应该很怕痛,可是她倒在我的怀中,居然告诉我自己很开心,怎么会觉得开心呢?身上都插满了箭,还那么的疼,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难过?难过的想死,她说她一直想叫我姐姐,公主姐姐,以前一直没敢叫出声,是个傻孩子对不对,既然早就那样想了,为什么不做呢?”

想到那日的芽儿,弦月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些与我何干!”

陈若熙狠狠的甩开弦月的手,她在极力克制,却还是无法控制住,心虚的惶恐,像一只细长的藤蔓,绕着她的颈项,一点点越来越紧,让她无法呼吸。

“白大公子,我身子实在不舒服的厉害,先回去了。”

她朝着白战枫福了福身子,就要离开,手腕却被弦月更紧的扣住:“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答应了会替她们报仇,当然要那人血债血偿,我没让你走,你如何能从这个地方离开?要走可以,横着进来,竖着被人抬出去,我不介意一尸两命的。”

“弦月!”他的心是偏向弦月的,所以才会让陈若熙怀着身孕到这个尸体呈山的地方来,但是陈若熙毕竟是他的妻子,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她现在怀着的都是白家的孩子,这是他的责任,他现在就只剩下责任了。

“白公子,你我相识一场,你若还有半点顾念着我们的昔日情分,不想断绝的话,就不要插手今日之事,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不过也对,我现在身负重伤,怎么会是你白大公子的对手?”

白战枫愣住,生生顿住脚步,以前,她也称呼他为白公子,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冰冷生硬,不带丁点感情,不带丝毫情面,他不得不相信,若是他现在有丝毫忤逆她的意思,她必定会和自己断的干干净净。

她不是他的对手?他白战枫从来就不可能赢的了凤弦月,如果现在,弦月定要取他的性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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