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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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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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又是什么家什的罐口么。  与往常的不同”

    “回殿下,这些都是南方特产的晚季果儿”

    他拿起一个个亮晶晶的铁皮罐子。  对着上头彩色的贴纸,细细释疑道

    “这里有广南的蜜柑”

    “岭南的糖水荔”

    “崖州地椰果儿”

    “琼州的枸橼子”

    “洪州的樱桃子”

    “番禺的胡桃、石榴”

    “嘉州的枇杷”

    “永州的林檎果”

    “真定之水梨”

    “还有番外海路输入地波斯枣、偏桃、齐暾树子、底那实果儿。  。  。

    “具是用上好锡皮铁的罐子,放上一年半载,也不怕变味”

    “这些只是果类,还有荤素口味的菜罐头,冬菇、冬笋、蜜汁腌腿。  。  。  。  ”

    他又掏出扎成一排的竹管。

    “这竹筒封装的,那是南端地头上的海货,有干贝、鱼烤、鱼松、虾脯、蟹干、耗酱、蛤肉、生俐子”

    。  。  。  。  。  。  。  。  。  。  。  。  。  。

    又揭开一层。

    少年的目光却注意到另一些小坛装的器皿。

    “这是酒把”不由表情变的有些惊讶“本朝不是诏令禁酒了么,这么明目张胆的送来府上,不怕惹人话柄么”

    “殿下误会了”他笑应道“且尽管放心,这些虽然叫酒,但底料都不是米麦酿造地,与朝廷地禁令无干的,象这琉璃瓶子地沉绿酒,乃是百果杂酿的猴儿酒,这微黄的,乃是糖渣酿的甜蒸烧,这浅白淡浊的,乃是甘薯酒,这浅红的乃是梅坩酒。  。  。  ”

    “这些专供府上果酒,温厚棉甜,最合适女眷或是不擅酒力的人,那些烧酒,则适合豪饮之士的,”

    相比少年新奇式的啧啧称奇,其他人看这些酒的眼色都变了。  毕竟,除了这位殿下外,其他人多少也知晓些这些酒的价值。

    自从朝廷颁令禁酒以来,那些酒楼食肆米烧糟酿的供应越发紧缺,这些非谷物的酒类就奇货可居,在许多酒楼大肆卖的很火,特别这些特殊口味的果酿,更是有价无市的紧俏。

    毕竟朝廷禁酒,却禁不了人们多年养成的习惯。  特别在冬日寒躁地西北地区,军中最多豪饮之士,又聚集了这么多的豪门公卿,往日个个多是无酒不宴,无酒不欢的主儿,因此这么普通的一小坛子,黑市里已然卖上了十万钱的天价。

    徐卿若说得正起劲。

    就见那少年兀自端起一只银色小扁壶,拔塞晃了晃。  却见是一些明澄若水的东西,有些失望的倒了些在口中,不由惊呼出声“殿下。  。  。  。  ”

    就见少年表情一疆,跄踉了一下,冠玉如地面庞,刹那晕染成浓烈的绯色,捂着喉口猛然呛声起来。

    “大胆”

    “殿下”

    “来人”

    骇地闻季。  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训斥,赶紧抱着少年扶背顺气。

    那几名肌肉贲健的随从闻声,怒喝冲进房来,围前就要拿下这个冒犯之徒。

    “孤没事,好冲的酒啊”少年缓过气来,挥了挥手让他们停下来。  “这又是什么名目”

    徐卿若亦被惊的不轻,见少年没有追究的意思,这才面色一松。  小心的说,

    “这是药用的酒粹,其性极烈,遇火即着,对风寒暑热跌打肿痛,外敷内服拔罐炙灸。  甚有效用,若有昏阙之症,嗅之以鼻顷刻得醒”。

    随又补充道“这酒粹在军中又有个名,被唤做英雄血,肝胆催”

    “嗅上一口,就辛烈如火燎”少年笑了起来“倒是酒如其名啊”

    。  。  。  。  。  。  。  。  。  。  。  。  。  。  。  。  。  。

    最后一件垫底地,

    一件薄薄的夹衣,样式也很普通,掂在手中却比寻常衣物更有些分量,当然不会相信仅仅是为送一件夹衣。  按照随衣附贴的说明。  这件麻衣是用剑麻心最坚韧的部分编织成的,里面用了最细的抽丝钢线。  足以抵挡一定程度的锐刺和箭射。

    不过成都那位大人,为什么送这东西就很值得玩味了,不过那位当事人只是默然相视不语,他也就刻意忽略过去。

    “不对啊,这些事物千里迢迢运到蜀地,再输到西北来,只怕所费不小把”

    闻季看的多了,也不禁心中置疑道

    “要知道,这些都是当地地时令物产把,大老远的送俩,几乎及的上本朝那位宠眷,快马加急千里送荔的行举了,在这国事危乱之际,这么喧哗奢事,只怕要遭人物议”

    “闻公且放心”徐卿若再次笑了起来。  “其实一点都不劳伤民力,每件耗费成本,最多不过区区5、600钱而已,最贵也不过二三缗而已”

    “怎么会,莫要瞒我,这南北输送耗费,朝廷自有定数的,决计不会差强许多的”闻季面上满是不信,二三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这些南货北输地代价来说,实在低的可怜。

    “这样说把,我们是商家的做法,从产地直接购入的初料,所费相当微薄,然后雇佣的当地的人工封装,每件出产出来,不过是一点容器和手工钱,然后在交给专业的商家大量承运,明定快慢完好的赏罚之条,”

    “因此,从广州到成都,固然是路途艰险,千里迢迢,所费颇大,但只要起运的数目够大,本钱就越小,分摊每件上的运费加成,也就相当微薄了”

    “当然了,东宫地供物用地最好的原料和最好地包装,放上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  放到世面上是有价无市的,稀罕有余,却是贵重不足”。

    “相比商家逐本求利的精打细算,朝廷所谓皇差,那就不同了,宫中需要什么,是由宫内有司发话底下去办,于道交办州、州交办县、县交办乡,乡催办里,逐级压下,那些官吏老爷们,不可能让他们白干活的,只怕还要籍以捞些好处,这朝廷也有公认的惯例了。  其中道道经手,层层盘剥下来,其数量和负担不知要加大了多少番,最后这些数目,还是直接摊到百姓头上。

    “于是办皇差,成为民间的苦事,因为民家不但没有收益,还要出人出钱出物白倒贴去做,甚至为之倾家荡产。  许多小门小户的,往往劳作一年所获,却为这一句皇差,而尽化乌有,而那些官员吏目,为了曲逢上意乃至过手取利,往往不顾年成物候地实情。  极尽所能一味催逼苛索,让小民家破人亡。  也不乏其事”。

    “这其中的扰民劳民之苦,为弊以久,最后连埋汰于外都不敢,毕竟这是皇家的需要。  其间从出产到运送、基本都是无偿的,千里迢迢,逐级转送,沿途各地征用、劳役民力的隐性支出。  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  而在皇差的名分下,这一切都是不计成本也不惜民力,运输保存又不讲章法,往往中途霉烂损耗,到达十不过存一二”。

    其中弊病,众人皆知,但被他这么直白的剖析出来,几名亲丛中。  也有自觉不对地,当即出言呵斥道“你是什么身份,胆敢非议皇家事务,质指朝廷是非”

    “卑下不敢”面对指斥,他不惊不变,正色道“下臣说的这些。  只是经济学中地,成本核算之说,其核心要义,便是追求用最少的代价,做最大的效果”。

    “经济学,就是老大。  。  。  师,创立的那个经国济事之学问么”少年不由更感兴趣,特别是关于那位堪成良师益友的人物,听说他不但文坛开词一派,还引进番学。  创立好些学问门道。  因此即使在西北路,关于他的争议和非闻话题。  也是一般的丰富多彩。

    “正是”他点头道。

    “按照这经济之论,通过商家地营销之法,直接从产地农家定点采买物产,可以让许多人种果养树籍以为生,工场加工,又有许多人得做工谋生,乃至远途运输,店家售卖,到处都是要用人做事的”。

    “因此以经商流通之道,运用得当,无形中不但营造了,可让相关无数人家养家糊口的生计,还让地方上各通有无,丰富了市面用度,贵人们既得到了稀罕物,商家也得获其利,可谓一举数得,而这一切,只要付出小小的几缗钱就可以了”。

    “不过是巧言吝啬的,倒还会诡说自辫”,却有人看不惯冷冷出言反驳,却是东宫洗马之一的卢佑希,他出身甲第四门的泽底卢门,资学世家,素知府上那些太傅,早就对这位未逢其面常闻其名,无师傅之名却让太子念念不忘的老师之实地人物,早就颇有微议。

    “这些再好,不过是旁支末节,农桑国本,才是千年不易正道”

    他自持理念正统,对那人假借利国之名,所行叛经离道之事,很是看不上眼,最不可容忍的是,他在成都误人子弟也就算了,还不忘时不时派人送物来,刻意谬误储君言行理念,这些工巧之事,看起来再怎么好,也不过是末微小节,永远上不得台面的,更不能成为诱使储君玩物丧志的借口。

    “圣人有言,所谓勿以善小而为之,虽是旁末之道,但是积微乃大,小道小节,也可以兴促利民的”只是涉及到那位尊上,关系立场的问题也不客气,绵里藏针地从容针对道:

    “说的好”,少年拍案称好,他亦是心有戚云栽,父皇常云,朝中暮气颓重,微言大义者多,而用心实绩者少,却把那位洗马晾做一边,和颜悦色道“这些都是你的见地么”

    “小臣不敢贪功”徐卿若谦声道“这些话的原意,皆出总府大人于成都官学,政经课上的授讲,臣下不过是引其皮毛,就事论事尔尔,这经济之学虽然是新学,其实所涉极广,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上至王家下至黎庶,日常所用之处亦颇多呼”

    他这么说来,少年却想起一桩近事来,据说成都行在那里,下诰罢除了二百余种土贡,而将安景大部分日常所用,改以招标公投于民间,取价廉质高者,闻投者云集。  府中几位太傅每每说起,都是世风日下,皇家体面都不须顾的叹然不已。

    还道是国事艰难,为宫室省俭用度计,所谓上行下效,忠孝率行,西北行朝也不得不做出类似的表率,连带东宫的支给用度也被一省再省有些吃紧了。若不是那位老大时常小妹的名义,可以不避嫌地资给一些。  门下人还有些间接地营生支持,恐怕自己就是本朝以来最穷地太子了,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还有这般地内情呢。

    不由少年淡淡苦笑起来,这算不算是被殃及池鱼,心中却愈发好奇了。

    “老师那里,还有什么见闻。  再说来听听”

    “是”

    徐卿若口中如常,心中却淡淡的欢跃。  自己果然蒙中了,这位殿下与那位总大人确实渊源非浅。

    “其实这投标之法,有三大利处”

    。  。  。  。  。  。  。  。  。  。  。  。  。  。  。  。  。

    这一问一答,一番畅言下来,这人不卑不亢,谈吐不俗,条理有陈。  很有分寸,显然让少年印象不错,特别是说起那些解决时患积弊,革新改换的故事,兴致昂然,恨不得拿出章程,先在东宫雷厉风行地行将起来。

    直到。  。  。  。

    “主子”闻季有些急切急切的声音把他神思唤回来,

    “什么”

    “这些东西。  。  。  来日方长啊”

    少年心头顿时似被泼了盆冷水。  火热地心思慢慢凉却下来

    他虽然有些年轻人容易理想化的毛病,但也明白闻季提点的意思,这些东西虽好,但真要雷厉风行的施行起来,不免就断绝府上那些人私下的进项和门路,这都是常年以来养成的惯例。  饶是他是太子,也不能无视这么多人的声音,这一切显然急不得,特别是在这个东宫并不全是能够放心地自己人的情况下,只能缓图徐进之。

    安排最好的车马,送走了少年一行后,徐卿若整个人似做跨了下来,今日的见闻实在太精彩了,亏他强自撑胆气,才保持了在那为殿下面前不失态。  一下放松下来却是汗发如浆的整背都冷湿淋漓的。  他并非长于口舌的人,今日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倔症。  居然在那为太子面前滔滔不绝辨析是非,扯了大半天,还得罪了那几位太子伴当。

    却撑起身体,寻笔墨,今日的事情,还要详细记录下来,提供给那位大人地。

    突然见门外,那位闻公公折还回来,饱含意味的看着他,心中有些揣揣,才开口说

    “殿下问你,有意为东宫做事么”

    他心中一阵狂喜,却努力控制着自己情绪,做出最恰如其分的表情“蒙东宫垂爱,敢不从命”

    心中却百味翻陈,心如掠影,闪过无数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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