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户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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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户小娘子-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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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厄运。他记得当时万总旗了然地笑了笑,不在意地拍着自己的肩,粗声骂道:“臭小子,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快去快去。”他又想到,这万总旗虽然脾气粗鲁,性格粗暴,但对自己十分关照。虽然有收了徐富贵礼品的原因,但他对自己的诸多包容和恩惠又岂是那小小的礼品可以交换得了的。

徐文轩一边干活一边倾听王远他们得谈话,当他听到万总旗家中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儿女时,便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对他们多加关照,以报答万总旗的恩情。

士兵们花了一两个时辰才将瓮城清理干净,此时,张家堡外,不论是鞑子,还是周将军的游击军,都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布满了旷野的马蹄印。王远大人想追出去压着鞑子打的雄心壮志到底未能实现。

出了瓮城门,张家堡外更是一片炼狱般的场景。洁白的积雪早已踏成一片泥泞,被积雪覆盖的尸体和残肢断臂都露了出来,散落满地。城墙外的壕沟里,还有几个刚刚从城头跌落、尚未死去的鞑子在苟延残喘,他们一边哀嚎,一边痛苦地扭动着身体,身上的鲜血将周围的积雪染成了红色。

老天爷似乎也不忍看着这残忍可怖的一面,一时间,寒风呼啸,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似乎要将这丑陋的一面再次遮盖住。

周正棋的游击军追着阿鲁克的军队打了许久,直到将他们远远赶出了边境,这才调转马头,向着张家堡而来。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王远和一众官员已在城墙下的休息室里等候多时。听到守城士兵报告已看到周将军的军队出现在远方,王远便急忙带着官员们站在城门口,望着西北方向,翘首以盼。一会儿,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周将军的军队已经回转,转眼间已到了张家堡的城门。

这三千多人的队伍整齐地排列在张家堡门外,军容整肃,身姿挺拔,连他们身下的战马也训练的十分服帖,此时都静静地立在雪地里,十分安静。

王远满脸含笑,带着一众官员们急切地上前迎接。只见队伍的正前方,一名四十多年的中年男子骑着一匹通体黑色,四蹄白色的乌云踏雪马,身披将军盔甲,正是游击将军周正棋。

王远在靖边城的守备府见过周正棋数次,二人虽然相识,却无深交。一方面,这周正棋是正四品武官,王远则是正五品的武官,论品级,这周正棋要比王远高。另一方面,周正棋是领兵在外的游击将军,以作战为主;王远是驻守军堡的防守,以屯田收粮为主,二人交道不多。再加上,这二人出身和经历都十分悬殊。周正棋出身低微贫寒,靠着战功一步步走上游击将军的位置。王远却是世袭的千户,由浪荡公子哥儿直接顶替父亲的位置,做了张家堡的防守。那周正棋对王远这样的世袭子弟不是太看得上,王远对一脸威严的周正棋也是敬而远之。因此,两人仅仅只是点头之交。

此刻,王远对解救张家堡于危难之中的周正棋十分钦佩和感激。他恭敬地上前行礼,朗声道:“多谢周将军及时赶到,救我们张家堡军民于水火之中。”

周正棋早已翻身下马,他身材高大魁梧,五官端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常年的边境征战,在他的面上刻满了风霜的印记,表情严肃时不怒自威,此刻看到王远却露出了几分赞赏的笑意,“王大人真是不简单啊,竟然能将阿鲁克的一万精兵挡在城外,还守了大半个多月。”他面露感慨之色,“我们虽然早就收到张家堡被围的军报,但苦于被鞑子的大批军队拖在定边城,一直无法分身,幸好从京城里的神机营派来了一支火器队,带来了新研发的鸟铳和火炮,打得鞑子们屁滚尿流,我们这才腾出身来援救张家堡。”

王远愣了愣,转瞬笑道:“如此说来,我们这次都是依靠了火器的威力啊。说实话,要不是那两门火炮和几十杆鸟铳,我们张家堡也难以支撑到你们前来援救啊。”

周将军闻言有些吃惊,“怎么你们堡里还有鸟铳手吗?我听说几个军堡都没有鸟铳手,新分来的鸟铳都成了摆设。”

王远得意地笑了笑,“本来也是没有的,不过我们已经在半个月里建起了鸟铳队,下一步,还打算建立女子鸟铳队呢!”

“哦?”周将军饶有兴致的看着王远,“王大人,此话怎讲?”

王远看着越来越昏暗的天空,笑道:“周将军,此时天色已经不早,还请进堡,我们慢慢聊。我已为将士们备下薄酒,还请将士们进堡,稍事歇息。”

周将军见此时天色已晚,又是大雪纷飞,若贸然回兵营只怕路上多风险。此刻见王远盛情,又好奇张家堡如何能守住城堡,便带领十几个将领进了张家堡。其余士兵则留在城外,就地扎营,埋锅造饭。

听闻要在张家堡留宿一晚,一名头年轻的小将面露喜色,双眼绽放出激动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防守府的宴席

傍晚时分,随着寒风渐起,雪花又开始飘飘洒洒落下。

经过大半个月的顽强抵抗,终于赶走了鞑子,解除了危机。此时,虽然张家堡的家家户户都点燃了灯火,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家人均在的,则是欢天喜地地团聚一起,咬着牙做上一顿丰盛的晚餐,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餐。有亲人受伤的,则是小心翼翼地照顾伤员,将鞑子已经击退的好消息告知他们,期盼这喜讯能够促进伤情迅速好转。最沉默的小院,则是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亲人的家庭,他们紧闭户门,在家中默默地祭奠亲人。

防守府里,则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高大坚固的防守府因处在张家堡的正中心,鞑子的投石机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无法射到,因此还十分完好。此时,王远在宽敞的议事厅里摆下了宴席,热情招待周正棋和他的十几员将领。

尽管张家堡被围城后,粮食匮乏,但此时王远还是尽其所能备下了丰盛的筵席,他杀了张家堡里的最后一头猪,又心痛地牺牲了自己养了几年的大黄狗,置办了一餐有酒有肉,有菜有粮的酒席。张家堡总旗以上的官员基本上全部出席,除了像牛百户之类临阵脱逃、消极作战的几个官员,他们此刻正在家中惶惶不安地等待王远的责罚和惩治。

周将军那方,则是只来了一些将领。其他士兵全部在堡外驻扎,由伙头兵自行做饭,并不增添张家堡的负担。

开席后,王远看到议事厅外夜色渐暗,寒风呼啸,雪势越来越急,几朵雪花透过窗缝钻进了温暖的室内,瞬间融化成水。他想到今日解救张家堡的士兵们此刻却在风雪之中驻扎在堡外,不禁很有些不忍,便对周正棋建议道:“周将军,此时外面这般寒冷,又有大雪,不如请堡外的将士们进堡一避吧。堡内虽然房屋不够,但是环城马道上还是可以驻扎一两千人的。此外,下官已经为您和这些将领们备下了休息的房间,条件简陋,还请将就一下。”

周正棋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谢绝了王远的好意,“我们都是常年在外征战之人,比现在恶劣得多的环境我们都驻扎过。只有适应艰苦的环境,才能保持永不减弱的斗志。若只惦记着温柔乡,贪图舒适享乐,又怎能成大事。别说他们,等会儿宴席结束后,我们也要回到城外的帐篷里。”

王远不禁肃然起敬,他举起一杯酒,恭敬道:“今日,我张家堡能够得以解困,全靠周将军您这一帮将士鼎力相救,我王远无以为报,唯有借酒谢恩,我先干为敬。”

“王大人您客气了,这些都是职责所在,分内之事。”周正棋见王远一饮而尽,也豪气地饮下了杯中酒。

“干!”

“干!”

其他的官员和将士也随着王远和周正棋一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酒,我要敬各位顽强抗敌的将士们,特别是那些以身殉国的将士们。”王远语气有些低沉,神色黯然,将杯中酒缓缓倒在了地上。其他众人也神色一凛,纷纷举杯将酒倒在地上。一时间,议事厅中十分沉默,众人都面带戚色。

“这第三杯酒,我要敬还在城外驻扎的将士们。”王远打断了沉闷的气氛,语气又高昂起来。说罢又看向周正棋,“周将军,下官这里还有些藏酒,不如令人送到外面的将士们那里,让将士们解解寒,也略表我的心意。”

周正棋想了想,点了点头,“如此就多谢王大人盛情了。”

杯觥交错间,众将士高谈阔论,谈笑风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豪情万丈。特别是张家堡的众官员,一扫半个月多来的郁郁之色,一个个扬眉吐气,兴致高昂。他们都是行武之人,个性豪爽,一会儿便开始呼兄唤弟,亲热非常。

酒至半酣之时,周正棋自然好奇地询问起了张家堡能坚守城堡的秘诀,当得知王远令全体军民轮流上阵,特别是还建立了女兵队,不禁对他的做法赞不绝口。他高声道:“王老弟,回去后我就要向宣府总兵建言,好好表一表你的功劳,将你这种调动全堡力量,轮番防守的做法在各个军堡推广。”

王远自然谦虚道:“哪里哪里,主要还是全体军民众志成城,顽强抵抗的功劳。”

周正棋不禁对这个年轻人又高看了一眼,“若没有王老弟你镇定自若的排兵布阵,张家堡的防守也不会坚若磐石。”想了想,又问:“对了,你说鸟铳队是怎么回事?”

王远便笑着将萧靖北训练鸟铳手,在防守时给了鞑子意外的痛击一事细细讲述了一遍。

“哦?”周正棋饶有兴致地问道:“哪位是萧总旗?”

萧靖北本来坐在最下手的一桌上,他心不在焉地饮着酒,心中期盼着快些结束宴席,好回去看看半个多月未见的家人。此刻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起,愕然抬起了头,却见王远冲着自己笑道:“箫总旗,还不快过来拜见周将军。”

萧靖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起身上前,拜见了周正棋。

周正棋看到萧靖北雄姿勃发,英气逼人,眉宇间一股朗朗正气,他本是爱才之人,此时忍不住道:“想不到张家堡还有这样的人才。我们这边境的将士都不会使用火铳,因为以前出过炸膛事故的缘故,他们也不愿意用。说实话,本将以前也不相信这玩意儿,不过此次看到京城神机营派下来的火器队,其威力却是是非比寻常。这鸟铳使用得当的话,却是比我们的大刀长枪要厉害许多。”他看着萧靖北,突发奇想道:“本将倒是也打算训练一支鸟铳队,不知萧总旗可愿意到我军中效力?”

话音刚落,方才还一片吵杂之声的议事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各将士吃惊地看着周正棋和萧靖北,神色各异。他们都知道周正棋军队精锐,战功赫赫,进入他的军队,只要敢拼敢闯,升迁晋职的的机会比待在普通军堡要多得多,因此边堡中人人都向往能进入他的军中。可是周正棋对将士的选择十分严格,非一般人也很难得被选入。

此时他们有的由衷地羡慕,有的恶意地嫉恨,王远则是内心十分复杂,他紧张地盯着萧靖北,心中很是忐忑。

萧靖北想也未想地拱手笑道:“下官感谢周将军的抬爱。好男儿自应当驰骋沙场,为国效力。只是下官刚到张家堡不久,家中尚有老母幼子,一切均未安定。再加上张家堡遭此重创,还需一段时日的恢复重建。下官还是想留在张家堡,既可以尽心看顾家人,又能尽力守卫一堡军民的平安。还请周将军见谅。”

周正棋有些愕然地看着萧靖北,王远却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轻松地打着圆场:“周将军,这萧总旗可是难得的重孝道、尽责任的好男儿。”想了想,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下官这里难得有这么一个当用的人才,您可别一来就给我挖走了啊?”

一番话毕,他见周正棋默然不语,张家堡的其他将士也有些面色尴尬,便忙笑呵呵地转移话题,“周将军,下官今日看到您的军队军容整洁,军纪严明,作战时勇猛非常,实在是钦佩赞叹不已。特别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支骑兵队,更是骁勇彪悍。领头那员猛将,行动时好似一道闪电,真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周正棋呵呵笑了,“哪里哪里。那是我骑兵营的前哨,冲在最前面的是前哨长。”他皱眉想了想,眼神一亮,笑道:“说起来,这位前哨长也是你这张家堡之人啊,王大人你不认识吗?”

王远一愣,摇头笑道:“下官还真的不知道,我们张家堡还有这样的人才。”

周正棋道:“本将的这位前哨长姓许名安平,是你张家堡的军户,到我军中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他平时作战勇猛,敢闯敢拼,又灵活机智,懂得以巧取胜,频频立功。短短时日,他已由伍长升为队长,队长又升为哨长。此次作战,他又斩杀了十几个鞑子,回去后少不得又要给他晋升一下了。”说罢,侧身笑看着王远,意有所指地说:“王大人,想不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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