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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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恕-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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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兽性大发地扑过来。

他的嘴角浮现一丝轻蔑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在嘲弄我,还是嘲弄他自己。

他终于扭过头来看我了,嘴是笑着的,眼里却是伤透了的痛。

他不再说一句话,默默从我床上站起来,默默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我的思想也已凝固,没有害怕,没有愤怒,只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和他,彻底的完了!

他刚走,莲依就进来了,见我发丝凌乱,神情呆滞,也不敢吱声,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边。

片刻,我沉沉地吐了口气,轻声道:“莲依,把你的衣物整理好,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莲依“哦”了一声,就不敢再多问,起身回她自己的房间整理去了。

我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直至夜深。

窗户未关,凉凉秋风时不时吹进来,吹得我的头隐隐疼痛,却让我的头脑异常冷静明朗。

月华倾泻而入,地上的钻戒借着月光荧荧闪亮,我下床拾起那枚戒指,轻轻放在梳妆台上,这个自我来了以后就一直跟随我的戒指,以后是再也戴不着了。

我怆然苦笑,不敢多想,怕自己又再生其他念想,溜进被窝里,蒙头便睡。

第二天天还没亮,趁着周家的人还没起来的时候,我和莲依就带着行李坐着最早一班的电车,前往杂志社。

让我们意外的是,杂志社里灯火通明的,不知道谁来这么早。

进去以后,看见军哥坐在办公室里,披着一件中山装,一边喝茶,一边冥思写稿。

他看到我们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也是一愣:“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把行李提进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边伸展筋骨,一边道:“旁边不是还有两间房空着么?以后我们准备在这边住下了,省得每天跑来跑去的。”

军哥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这么巧啊?我也正准备搬到这边来呢。”

我吃惊之余更多的是欣喜:“不会吧,那我们真是不谋而合了,老实说,这么大的房子,我和莲依两个人住还有点怕怕的,你住进来更好,你睡一间房,我和莲依睡一间房。”

军哥双手撑在桌上,看我的眼神饶是意味深长,“你搬过来,周四少爷同意吗?”

想起善渊,我的心里又是一揪,呆了几秒,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当然,我们都说好了。我去整理房间。”我起身准备提行李箱。

“我来帮你们。”他站起来热心地接过我和莲依手中的箱子。

这边已经被改造的面目全非,不过剩下的两间房还是保留了原先的样子,由于是徐家买来做度假别墅的,房间里的装修摆设也很便利,日常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除了房间比在周家的小一点以外,跟住在周家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环视被莲依整理的井井有条的房间,我心里五味杂陈,暗暗给自己打气,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还有许多,我,一定要坚定而勇敢!

君莫悲

莲依收拾好房间便去厨房熬汤,我们说好稍后一起去医院看望爱德华。

御文和白华也陆续来了,一来就投入到忙碌的写稿整稿工作中。

我和莲依像御文告了假,提着汤赶往医院,一出门就看见脸色疲惫的少康迎面走来。

他拦住我的去路,一副对我极为不满地样子:“赵小毓,你为什么那么对我表哥?”言语里全是质问。

我冷笑:“我怎么对他了?”

他表情也很难看,“还装蒜,今天表哥呕得早饭都吃不下,眼睛全是血丝,显然昨晚一夜没合眼。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脑海里浮现他昨天苍白虚弱的样子,心中还是担心的。

他在意我所说的话是不是也代表在意我这个人呢?还是他见我不像以前那样对他低眉顺眼,脸上挂不住才这么大的反应?

哎,又自顾陷入乱想的怪圈,我横下心,淡淡道:“我说我要跟他离婚。”

少康愕然,眉头深蹙,“我真不搞不懂你心里的想法,好不容易表哥开始对你上心,你居然要离婚,简直是吃饱了撑着。”

“徐少康,”他的话让我恼火不已,敢情他表哥给了我一点点颜色,我就得感激涕零地接受他的皇恩浩荡,我在他们周家人眼里活该就这么委屈求全地苟活一辈子,“我和你表哥的事你少管。”甩下这句话,我拉着莲依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脸怒色的少康。

他还不服气,在我身后絮叨不休,“赵小毓,我不许你这么对我表哥。”

真好笑,现在搞得好像是我对不起他表哥,男人,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我不再理会他,兀自走着。

到了医院,爱德华已醒来,他的父亲刚刚离去。

他见了我俩,非常欣喜:“莲依,小毓,见到你们两个真好。”

他的嘴唇还是没什么血色,看起来虚弱无力,眼里倒是神采弈弈,我宽心不少。

莲依盛了汤端给他,他情深意切地盯着莲依道:“谢谢你,莲依,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莲依低声道:“你没事就好,以后可别这么冲动。”说着,舀了一匙汤轻轻吹凉,再喂入爱德华口中。

爱德华一脸陶醉,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我静静地看着这浓情画面,也替他二人高兴,这才是恋人该有的甜蜜,我和善渊,哼哼,只怕永远没这种默契的时候。

一碗汤见底,爱德华咂巴着嘴道:“真好喝,莲依,你明天还能熬汤给我喝吗?”莲依询问似的看向我。

这个爱德华,还真会把握机会,我笑着对莲依道:“莲依,你以后有什么想做的,自己决定,不用管我的意见。”

莲依笑得粲然:“谢谢少奶奶,您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人。”

我笑着沉默,我是吗?傻莲依,是你的要求太少,我要你也学会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爱德华甜蜜之余也不忘他拼命救下的那些小乞儿,跟我商量以后安置他们的问题。

原来他已经拜托他父亲暂时找地方收留他们,可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他打算和少康尽快办一所住宿学校,真正解决他们和其他更多孩子的生存生活问题。

我宽慰他道:“你安心休息,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我在医院待了许久,也该回杂志社了,于是叫莲依留下照顾爱德华,自己一个人先离开了医院。

回到杂志社,正好少康和御文都在,我便跟他们转达爱德华办学校的想法。

少康却对我搬到杂志社的事情更感兴趣,只嚷着不欢迎我住,让我赶快回周家,我觉得他简直无法沟通,还好御文是站在我这边的,所以他也拿我没辙。

夜幕降临,他和御文双双离去,莲依和军哥也回了杂志社,我们吃过晚饭后,更忙各的。

军哥继续写稿,他似乎有写不完的新闻。

我和莲依百般聊赖,在杂志社里四处翻腾,期盼能找到些打发时间的东东。

还真被我找到一副扑克牌,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执意要军哥和莲依陪我打牌。

我教他俩玩起了斗地主,军哥非常聪明,一学就会,他斗得是酣畅淋漓,而且运气极好,几乎每盘都赢,我和莲依被斗得落花流水。

一直玩到凌晨,我和莲依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才意犹未尽地放我们回房间,还再三强调明日再战,看来是真迷上了。

我们回房后,他继续写稿。完全是个拼命十三郎,一点都不觉得累的,怪不得二十五六还没娶老婆,太不懂得替自己打算了,人家邱白华就比他强得多,事业家庭两不误,我迷迷糊糊中又有了做红娘的想法,是不是也该帮军哥物色一个了?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好几日,白天和御文忙着筹备办学校的事情,晚上和莲依、军哥上牌桌杀敌,倒也充实,没时间去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但并不代表我不想念善渊。

每晚睡前,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他高大的身影,之前坚定不已要跟他离婚的信念,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动摇,哎,我也想不通我到底该怎么做。

少康对我亦很冷淡,他的态度有时也会让我反思我是不是太意气用事?

别人的反应倒还在其次,善渊像是销声匿迹了般,把我晾在一边,容我在杂志社自生自灭。

这样也好,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想清我和他的事情。

直到这一日,周怀章突然找到杂志社,算起来,我和这个爹爹也有好些天没见,他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我们在杂志社的花园里谈了许久,他并不责备我,只是不停叹气自责:“我这个做爹的真失败,你搬出来好几天,我却是今天才知道,小毓,对不起,我平日对你的关心实在太少了,不晓得你原来承受这么多的委屈。”

我又感激又感动,他不怪我冲动和不懂事,反而处处站在我的立场替我考虑,有这样的爹上天对我也算不薄了。

他在我面前说了许多善渊的好话,末了,还是没忘劝我回周家。

我觉得十分为难,拒绝他我不忍心,可是灰溜溜地回周家更是不可能,于是只有采用缓兵之计,说考虑考虑再做决定。

他也不逼我,又询问了几句杂志社的事情,叮嘱我一切小心,便离去了。

学校的事情也筹备妥当,少康买了间大户人家的宅子,那家举家迁去了香港,房子空置许久,只有一对老夫妻帮忙看着,旧是旧了些,胜在够大。

我们请人大致整理改造了下,还是个不错的私塾模样,那对老夫妻我们干脆也留下,帮忙照顾孩子们的日常起居。

我在杂志社并没派上太大用场,干脆辞了杂志社的事,准备一心一意地在这边做老师了,御文也做好两边跑的打算,预备早上在这边上课,下午赶回杂志社帮忙,她倒是乐在其中,丝毫也不觉得累。

爱德华身体状况稳定后,就被接回美国领事馆养伤。

每个人的职务都被安排好,明天就能正式开课。

大家这些天的忙碌总算没有白费,心情都大好,决定晚上在杂志社好好吃喝一顿。

莲依做主厨,我和御文打下手,不一会儿,一大桌香气扑鼻的菜就摆上了。

少康还买了一瓶好洋酒带来,说今天不醉无归,呵呵,我想起曾经在芙蓉宫喝醉的那次,俨然发生在昨天似的,不知不觉我来这里已经差不多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也算是过得惊心动魄,眼下已进入十二月,圣诞节也快到了,在现代,这可是大家期盼已久的狂欢日。

亏了我是穿越到富贵人家,要是贫苦人家,还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凄惨际遇。

一杯酒被推到我眼前:“表嫂,你发什么呆,还不快端起酒跟我们一起干了。”少康这几日对我客气很多,不再冷嘲热讽,估计是气消了。

在我心里,更多的是把他当成我的好朋友,而不是表弟,事实他也比赵小毓大上几岁。

纵然不胜酒力,我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拿起酒杯,颇有女中豪杰的风采,道:“干了。”

奇一饮而尽,辛辣入喉,我顷刻变了关公脸,惹得他们笑声四起。

书吃着,喝着,笑着,这种惬意,这种满足,还有何所求?

我们的欢笑声在清冷空寂的夜里格外响亮,随着那悠悠晚风被传至很远很远,冲击着这个时代肃穆的沉闷气息。

吃喝完毕,白华赶着回家照顾妻儿,少康送御文回家,这里又剩下我、莲依和军哥。

我和莲依每人才喝了一杯,头脑还算清醒,军哥今天格外兴奋,一直喝个不停,只怕半瓶酒都进了他一人的肚子,现在是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上。

我和莲依准备把他架回房,抬起他的头,却看到他满面泪光,还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可是哪里忍得住呢?尤其是喝了这许多酒之后,他摘下了平日的假面具,将他的内心,他的脆弱,一一暴露在我们面前。

他平时总是一副温文儒雅,谈笑风生的洒脱性子,眼下痛哭流涕的狼狈样子让我和莲依慌了神,我们也不晓得如何安慰,只能任他哭个够。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男人痛哭的模样竟是如此震撼人心,让我和莲依都禁不住红了眼眶。

他哭了一会儿,又狂吐起来,我俩又是给他倒茶又是给他拧热毛巾,将他掺到他房里躺下。

他紧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开,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胡话,我是一句也没听清。

没办法,我和莲依只能坐在床头守着他。

晨曦降至,我和莲依都趴在他床沿睡着了,他醒转过来唤醒了我们,“小毓,莲依,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全然忘记昨晚自己的失控。

我和莲依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该不该跟他讲叙昨天的酒后失态。

“军哥,”我缓缓开口,“你是时候给自己成个家了?”

他意外地看着我,呆了几秒,而后是洞察后了然的笑意,“昨天,我是不是说了什么?”

我怕他尴尬,急忙撇清:“不不,没有,只是觉得你应该找个人照顾你了。”

他仍然笑着,神情却由无奈转为悲凉,“曾几何时,我也有家,可惜,短短三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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