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嘉平公主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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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嘉平公主传奇-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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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淡红色宫纱衣裙的少女衣袂翩跹,玉掌中一柄纤细长剑,流光回旋于剑刃之上,失去了两分凌厉,萦绕出一派闲适优雅。人体柔美,剑身轻灵,剑随人动,人剑生辉,当真是美不胜收的奇景。

不唯独上位的几位妃子目眩神驰,连一众侍立在下的宫人都忍不住偷偷观望。大殿中除了李妃美妙绝伦的琴声,竟没有一个人说话,殿中诸人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露出一丝杂音便能击碎眼前如梦似幻的美景。

梁帝、睿亲王一行人还未行至轩雅殿,便隐约听到悠扬的琴声。梁帝一怔,侧耳细听半刻,对睿亲王笑道:“定是李妃的手笔。她一向高兴了才弹琴,想不到淑妃竟有这么大的面子。”

睿亲王听了片刻,微微笑道:“的确是曲调高雅。”

梁帝吩咐秦大福:“小心打点一下,等会儿莫让轩雅殿的宫人见到朕发出声音,这琴弹到妙处骤然被打断,岂不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事情么?来来来,小七你适逢其会,与朕也收了声音一同听听去。这场仙乐可是绝对不能错过的。”说完不容睿亲王反抗,大手用力拽着弟弟的手臂,睿亲王岂敢挣扎,一行人悄悄来到轩雅殿外。

门口的宫人早已经黑压压跪了一地,秦大福守在一边行礼,中间果然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大门敞开,殿内烛光点点,橘黄色的灯光映得殿内通明。只见七彩的光华流转于剑刃之上,一名淡红色宫纱的少女随着琴声舞蹈,轻灵婉转,翩若惊鸿。

梁帝坐拥帝位二十年,什么事情没经过,什么美景没看过,自忖早练就了一片波澜不惊的浩瀚眼界,乍看竟然也失声,目眩神迷片刻方回过神来,不禁暗道惭愧。转头看弟弟也是一付怔忡的神色。英俊青年冷硬的目光变得十分温柔。

梁帝看得好笑。他一直觉得自己弟弟清心寡欲快要当和尚了,不曾想居然能见到这么符合他年纪的神情。

轻咳一声道:“朕本来以为李妃的琴艺已经是天下无双,没想到这舞蹈竟然不遑多让。”

睿亲王的目光仍旧专注地盯着殿上,轻声道:“是平西大将军的女儿。”

梁帝一怔,转头望去,见那形容打扮虽然不复往常,一张秀气的脸蛋的确是刚认的义女的,不禁奇道:“居然是她?!嘿,舒匡那武勇匹夫,怎生教养出这么一个灵秀的女儿,真是奇怪也哉?!”

睿亲王心不在焉,虽然明知道这样偷窥不妥,一双明湛湛的眸子却像生了根似的拔不回。梁帝惊讶之余,亦被殿中剑舞所吸引。殿外除了风吹花草斜,竟未有其他杂音。

一曲婉转将要停止,那剑舞的女子也柔折剑身,忽然顺势一挑,将半人高素底三彩大瓷瓶内斜插弯垂的重瓣花卉斩下两三朵来,花儿飞空,宝剑盘旋,片片香红落香砌,真如下了漫天花雨一般!静君素掌一推,涌出一股微风,恰恰将那篷花瓣雨推到前席之上,轻轻淋到诸位嫔妃发际衣裙间。

琴声止,舞步休。

李妃面颊沾染了一片花瓣,抬起头来,一双妙目透过众人看着静君。

静君收剑敛衽施礼。

娴妃高兴忘情,带头拍起手掌来:“妙,妙,妙!前阵子在新春宴看到嘉平剑舞已经觉得是精妙绝伦,不能再出其右了,谁知道今日的舞蹈随心所欲,舞步蹁跹竟然更胜上次一筹。见过这种舞蹈,日后看到其他舞蹈可都要觉得乏味了呢!”

婉妃擎着酒杯笑道:“看呀,连杯中酒面上也飘着花瓣呢,今日我要连这花瓣一起饮下去,也沾沾仙气!”

殿外人这才回过神来。睿亲王长长吐出胸中一口气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甜,又有些酸。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表情似悲似喜。

梁帝也喘了一口气,忽然抚掌朗声大笑道:“嘉平好俊雅的舞蹈!怎么你们几个躲在这里欣赏天籁仙舞,却独独把朕丢到一边呢?!”

话说完,他伸手就想拉着弟弟。睿亲王却忽然后退一步,低头道:“皇兄,弘的确不能进去!”躬身行了一礼,不待梁帝挽留,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梁帝张目结舌:“哎,这小子!”

秦大福偷瞄着梁帝的神色,小声说:“皇上,殿下从小就恪守礼节,这人都走了,不然您就别为难他了吧?”

“嘿!朕哪里为难他了?不识好歹,榆木疙瘩的臭小子!”眼看殿中莺莺燕燕纷纷过来行礼,姹紫嫣红跪了一地,梁帝生生咽下去涌到嘴边的抱怨,哼了一声甩袖进去。

用了一半的宴席撤下,换上新一轮宴席。位置也重新变动了,不再泾渭分明,反而放置地十分紧凑。这当然是为了方便某人兴起的时候左拥右抱。

梁帝坐在首位。诸位嫔妃忽然得见天颜,虽然有些艳羡淑妃,毕竟是她一年一次的生日么,且她们心里头也是高兴的。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

李妃一身藕荷色宫装衣裙,在诸位嫔妃中是最素净的,似乎与这喜庆的氛围稍微有些格格不入。

李妃嘴角噙笑,透过温柔的眼眸,眼底却清冷冷的,一种看透世情的冷淡。

“情到浓时情转薄……”对一众美女温柔笑语的男人岂不是最无情的?

静君坐的位置比较远一点儿,她挺不想呆在这儿的,真想快点儿离去。静君母亲早逝,父亲未再娶,且平日行事也稳重持礼,静君自幼熏陶惯了,见到梁帝与众嫔妃之间眉目传情打情骂俏,真是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梁帝看到偏坐一隅的李妃,笑着招手。李妃双手放下茶杯,轻盈地走过去,伏身行礼。

“青鸾,你今日的琴配嘉平的舞,当真是世上无人可比了!来,来,朕看你刚才坐在一边,嘴角含笑,似乎在想些什么?为何不说出来跟我们听听呢?难不成还在回味琴舞相和的余韵?”

李妃长睫垂眸,微笑道:“陛下英明,目光如炬。青鸾的确是在回想嘉平公主刚才的剑舞。”

“不瞒陛下所说,青鸾一向心高气傲,平日常听说嘉平公主剑舞绝世,却不得一见,还觉得有些不信呢,今日才知什么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倾城一舞世所稀,难怪当日名声鹊起呢!青鸾见之爱之,真是十分喜欢嘉平公主。”

梁帝一怔,挥手招静君过来,洒然笑道:“嘉平,你真是不简单!今日还是朕第一次听李妃这么夸赞年轻的女孩儿呢。李妃对你这么赏识有加,你可得好好谢谢她!”

“多谢皇上指点,静君才艺浅薄,多谢娘娘赞誉。”

李妃一手抓住静君的手臂,轻轻将她扶起来,看着她的眼帘充满温柔笑意:“多水灵俊秀的小姑娘!淑妃姐姐上世修来的福,有了你这么个乖巧聪慧的侄女儿。李家的女儿脾气就差得多了。哎,本宫真想让你日日相伴。”

“静儿要是嫁给哪一家,哪一家可真是捡到宝了。”

“不如本宫给你说个媒,日后且一直留在京城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李妃的笑语一出,殿内众人都有点儿楞。

一时之间淑妃忽然想起李妃的弟弟李修文。她见过这个后生。刚刚二十岁的青年温文清俊,书卷气甚浓,看着令人心生好感。而且学问也不错,皇上也曾夸奖过的。家世更是没得说。若是和静君成为一对,倒也算个好夫婿。淑妃不由得有些意动。

其余几人大多也想到李修文。娴妃表面上掩嘴微笑,心中却想这李妃下手真快,眼看舒大将军立了大功,舒小姐又受宠,立刻就想拉拢舒家了。

婉妃单纯觉得这样挺热闹,捂着嘴儿笑道:“李妃姐姐……”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静君忽然挣开李妃的扶持,掩面哭了起来。

“哎……这好端端的怎么哭了起来呢!”李妃一呆,婉妃倒先反应过来,连忙扶住静君。这一通大哭把众人都哭懵了,梁帝诧异地看着淑妃:“爱妃,嘉平这是怎么了?你快劝劝!”

淑妃也不知静君怎么哭起来了,她一向最疼这个侄女儿,心里头着急,这就要起身。静君忽然一手扶着婉妃,一手仍旧以袖遮面,哭得梨花带雨:“都……都是静君放浪形骸,自取其辱!”

“静君还未及笄,娘娘却问静君这种问题,可见是静君举止轻浮让娘娘笑话了!”

“父亲……父亲!倘若知道今天之事,静君还有什么颜面活着?”

一边说一边哭,声音断断续续的。婉妃快要抱不住她,挣得一身香汗,气喘吁吁一边劝,一边朝殿下喊:“还不过来扶着公主?”

娴妃离得近,想在淑妃面前卖个人情,梁帝面前卖个仁厚,立即斥退想要上来的宫人,自己过去帮婉妃搀着静君:“公主万金之躯,别哭坏了,皇上和你姑母要心疼了!傻孩子,李妃娘娘不过喜欢你,给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就当真了?快快擦了眼泪,否则李妃娘娘也没法自处了!”

李妃僵立不动,脸色铁青。

淑妃听了静君一通哭喊,心头如被泼了一桶凉水。刚才她只顾着李修文这孩子实在不错,一时没有顾虑周全。静君虽然只说了三句话,却句句在理,针针见血。梁国重仁孝礼仪,正经人家的女子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辈们再三考虑才能定下亲,除了戏文里那些私奔情郎不正经的小姐和青楼卖笑的姐儿,外人在未婚女子面前提这话都甚不妥当,合该被打出去的!

淑妃想到这里,顿时气得俏脸煞白。梁帝听到这里也明白过来了,心里未免埋怨李妃没事找事,也觉得静君有些小题大做了。

咳了一声道:“好啦好啦,静儿,李妃无心之失,看在你姑母今日生辰的份儿上……”

淑妃忽然转身向梁帝跪下:“陛下,妾身有罪!”

梁帝皱起眉头,见状知道恐怕不能轻易完结,他心里一向怜惜淑妃,也知今日淑妃的侄女儿平白受了委屈,因此虽然不耐烦妇人口舌之争,仍旧尽力温声道:“爱妃何罪之有,今日你生辰之喜,还不快快起来?”

淑妃跪着不动,道:“静君这孩子可怜,母亲早逝,妾身的哥哥是个粗人,将静君送到京城不过是想让妾身等人看护教导。妾身不好好让她在家里恪守女则,却允许她当众跳舞,以至让人看轻了她,连累哥哥的名声,是妾身的不察不教之错!还请皇上责罚!”

“淑妃姐姐这是在说妹妹呢,方才让嘉平公主剑舞的可是妹妹的提议!”李妃僵立半晌,生平从未如此尴尬难堪过,被淑妃指桑骂槐的“请罪”一激,忽然也用帕子掩脸哭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妹妹本是好心一句话,怎么弄成这样了?难不成青鸾巴巴过来给姐姐拜寿,其实就是为了给姐姐添堵的?姐姐和嘉平未免太误会了青鸾,当青鸾是心存歹心的小人了?”她心里恨极,几乎咬碎银牙牙根,表面上却哭得情深意切。

“妹妹读的书最多,自然是君子,怎么今日偏偏忘了君子非礼勿言!”

“你!”

秦大福看看皇上左右为难的神色,不禁翻着眼皮望天。左拥右抱齐人之福,难免也就会夹在一群女人堆里受气。他忽然觉得自己子孙根断也是一件好事呢,至少落得四下里清净。

君主“危难”,岂不是表忠心之时?

娴妃、婉妃、良妃等人兴奋地像打了鸡血,围着对峙的淑妃、李妃、静君叽叽喳喳劝慰不休。

“好啦好啦,大家姐妹一场,况且又是淑妃姐姐的生辰,皇上也在这儿呐,不看增面看佛面,各让一步啊。唉,今日你们俩斗嘴弄得面红耳赤,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会不好意思。来来来,静儿你这孩子最乖,还不快快劝劝两位娘娘?”

“今日生辰,喜事一桩不宜动气啊!”

“姐姐,想必李妃妹妹也是好心,不过说笑时没甚留意,当不得真的!”

静君哭这一场不过是以退为进,不想和李家有牵扯,现在目的肯定达到了,有了台阶自然顺势往下踩。装模作样擦了眼泪,先哄哄淑妃,又端了一杯茶敬给李妃,说了些场面话。

李妃端茶的时候手都发抖。

静君瞄一眼,不动声色退后一小步。免得对面这人气不过把茶泼她脸上。

场面总算弄得和缓一些了,静君不欲再生事端,趁机退下。退出正殿以后,她甚至都还能感受到到李妃冰冷的目光。

——哼,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既然注定势不两立,现在又何惧撕破脸皮呢?总不会比自己嫁给李修文更糟糕。至少他们现在不能利用父亲的声望了。

静君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从内殿的侧门走到后面的回廊中。淡月之下,花草树木影子重重绰绰,轻柔的风吹过,带起阵阵芳香。呼吸夜晚清新的空气,静君胸中闷气也消散了许多。

这时,她忽然听见一阵清越的笛声。似乎从西南角远远传来。

那笛声怎么说呢?它能令静君想起遥远的云州,广阔寂寥的莽原。不同于时下流行的柔婉曲调,意境高远又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寂寞。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静君怔怔地听着,直至眼眶有了一抹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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