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目光所及之处全无半点异样来,除了一如既往的生意忙之外,便再无其他。两人也同时放慢的步子往摊子那边去:“老姐姐,到底有啥事?”一听有人唤,正给客人盛汤的李婆子转过头来瞧了一眼,忙不迭的将手中的大勺子交给旁边的儿子接着。
自己赶紧朝这边迎了上来,边走边舀起围裙擦手,才摸出怀中叠得四四方方的纸页来,给h娘过目:“小东家,可是了不得咯,自那日有人家让上门送汤后。瞧瞧,才过了几日,今日我才一出摊子就来了好几家的丫鬟来问。老婆子我可是大字不识一个,这不亏得药堂的伙计帮忙给列了单子下来。”
“哟,怎么都写满了大半张纸,可是有不少人家吧?”一旁的鲁大娘已是瞪大了眼睛,指着那纸页吞了吞口水。她虽也不识字,可瞧着几乎占满了七八分的样子,也颇为激动,这得多少家呀?
h娘细细看完通篇后,笑着点头告诉道:“也不多上面写了三家而已,只不过连带着都抄全了各府的住址,才瞧着满满当当的。”低头思量了片刻后,h娘便与两人略略的交待了几句,才转身进了前面的仁德堂。
余下的两人尚不能全然明白h娘的意思,但这些日子来也都瞧的分明,别看这位才是的半大小子,可做起事来那叫一个周全。对视一眼后,便安心转回摊子接着忙活起来。
不待多时,h娘已让总号三掌柜给恭恭敬敬的送了出来,一路看着这娘俩拐过了街口,那位才返身步入了药堂中。
“娘,你说说,咱们这小东家到底是给那家掌柜的说了些什么,怎么还能让药铺的三当家给亲自送了出门?”
李婆子忙走近一步低声道:“一准是好事,要不然怎么能让他们家三掌柜看着上路。咱们家这些日子来可没借了他们摊子光少挣银子,单这一日出摊得的辛苦钱都快赶上爹爹磨三日豆腐的了。”
这旁母子的两窃窃私语,早已走远的h娘两个是不曾听见,不过回到小杂院中,鲁家妹子已是欢喜的来告诉,前两日买来的丫鬟们也都已帮上厨房的活计了。
“那敢情好,咱们正愁明日人手不够使哪!”一听闺女提几个丫鬟的事,鲁大娘已是欣然开言接道。
却是那头正碾药的陆子奇一脸不明的问向过来:“怎么了,可是咱们摊子上的事不顺当?”
“恰恰相反是太顺当了,要不是还有近一个月这摊子就该撤了,咱们真要愁着人手之事了。”说着便将那张单子取了与师兄看,舀过茶碗给饮了一口,才接着道:“还上这上头三家是分作两日去,若是不然,师兄你也得亲自出马才能全忙完的。”
坐定下来,轻叹道:“但是与那仁德堂初定,原本要明年将这方子传与他们的事却是要提前。不过,那仁德堂掌柜的到底没一口把咱们的那份全吞了,我方才已是谈妥了,咱们的摊子再摆三日,三日后便移来他们家外城分号门前继续摆到中元节便好。”
“诸小哥,刚才你与他们说道的就是这事,难怪咱们走时那三掌柜的都亲自送了你出门。”一旁的鲁大娘不由闷声道了一句。
却是引得另一边的女儿笑着劝慰道:“娘,这事我看诸家弟弟做的在理。虽说这冰镇乌梅汤确实好饮,可当日要不是他们家帮村也不能有如今的好生意不是?”
“再者,眼下能引得那些个大户人家的攀比之心,才得了那送汤的差事,也比在大日头底下摆摊轻松些。”一旁的陆子奇也忙追了一句道:“咱们原就想靠着炮制药材的手艺在京中立稳,现在能得了仁德堂的器重更是不易。”
听着这两个平日里都少言之人,先后劝道,这旁的鲁大娘也笑着点头道:“我这也是心疼那些银子不是,你们都是没瞧见那摊子上生意好成啥样了。”
“既然能在内城里卖的如此红火,想必移到咱们这外城来更是了不得。”h娘已是笑着附和道:“明日起药铺便会派两个学这手艺的伙计上门,鲁大娘与我分头各领一人兵分两路才成,所以那摊子上要用的却是帮不上忙了,一切都托付师兄了。”
转过天,午时才过,h娘便与鲁大娘两人各自领着个半大小子往两处去。虽说这两人也都不是才入行的新手,又在小杂院中看了小半天,熬制过程也算太过繁杂,多少还都已能记全的。
这会儿到了地方,便已能给h娘搭把手了。
☆、第三十八章拿‘贼’
而此行,已不再如初入伯爵府时那般无论是管事丫鬟们,谁都不爱搭理他们。(!)。或许是真有了个些名声后,如今行事起来也便利多,还时不时的会有一二个小丫鬟,悄悄依门旁探头朝里面张望。
h娘也只是一笑了之,本来瞧这新事物哪个没有好奇之心,再加之瞧着自己两个也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就是那厨房管事遣了人来多望两眼也是有的。
不慌不忙边忙活,边指点着那头的药铺学徒,在熬制各个分段中所需的不同火候。“早上看她们忙活时,我还不怎么觉得难,可如今自己一动手起来,还真有点手忙脚乱的。”
这旁正细心看着火的h娘抬头应道:“你可比我们家那几个丫鬟强多了,好歹也是在药铺里专司炮制药材的。眼下有些慌乱那是还不怎么熟练所致,再跟着练上两日定能得心应手了,不过瞧你们俩的样子还真不怎么象普通药铺里的小伙计?”
那伙计忙笑着给h娘比出了个手势道:“诸|你眼光不错,咱们两个都是仁德堂东家的子侄。你给的方子可是这京城里独一份的,哪里敢让外姓人学了去,这可关系到来年我们家药堂的生意,而且,还有另一桩……。”
说着,刻意压低了几分声音:“你还不晓得,这汤饮我家大伯都已添上了你后来又加的那一味呈给过当今万岁爷的叔父,庆王爷府上了。据说他家的小郡主前此日子食欲不振,再加之本来就不怎么爱喝药,太医院的食医给开的调理单子还未做得,却不想倒叫她姨母特意带去的一碗冰镇乌梅汤开了胃口。”
“这是真的?昨个你们家掌柜的可是不曾提及过。”
“那还不是怕你因这事吃罪了那些太医们,家里本就没几个知道此事的,我也只略听大伯提了两句,你自己也小心着些莫要往外传出风声才好。”说着还比出了个噤声的动作,再次提醒h娘到。
笑着点了点刚下坐回炉灶旁,却听得门外的管事妈妈唤了丫鬟来寻h娘前去,查验盛汤用的器具。整了整衣裳又转头叮嘱那学徒道:“你且坐那儿看着点火候,这会儿只需文火慢慢熬制才好,你仔细些我去去便回。(。)”见那位很是认真的颔首应下后,h娘才跟着小丫鬟往院中去。
“早就听得诸葛府的厨房管事妈妈提起了,你们家这冰镇乌梅汤很是不一般,单是用料都选那最上乘的,而且连盛汤的茶碗也有特别讲究。”边说着,就见那旁的小丫鬟万分小心的捧过一个红漆描金的单层加厚八角形食盒置于桌面后,才悄悄退过一边。
即使不用抬头,也知此刻那管事妈妈脸上的得意之色已是不言而喻,还未待h娘开口。那管事妈妈已是笑着亲自揭开盒盖,开始夸耀起来:“说来咱们府上虽不如那伯爵府第,但论起器具精致来却是绝不会落下半分。小哥瞧瞧这套琉璃器具,比起那诸葛府上的可不差?”
“管事妈妈你可是过谦了,贵府上这套琉璃器更显贵气。”说着便又抬手指向那盛器的食盒微笑道:“旁的且不论,单是这盛装用的食盒便已是让人挪不开眼。外面是描金的童子祝笀,内盛器具又是花开富贵,寓言更是祥和非常,哪里是一般人家能比肩的。”
此言一出,对面的管事妈妈笑意更甚刚才,忙朗声笑道:“就是小哥说的这般,单是外面的描金细刻就足以盖过那些寻常之物去,更别提里面的这套花开富贵咯!”
h娘也忙笑着接口道:“若是小子没看岔的话,这琉璃茶碗偏巧是紫色的,而这上面的花型凸纹又好似……敢问管事妈妈一声,这套器具的富贵牡丹莫不是紫二乔吧?”
“哟!小哥好眼力,说得一点不差正是紫二乔。”
h娘忙摆手,自嘲道:“哪里是小子我眼力好,说来也不怕妈妈你笑话,这等花卉在我等学医之人眼中,便只晓得其药用功效来罢了,更是比不得那些真正懂花之人的。”
说笑着又将管事妈妈的重点问询起的,最后一步撒桂花蜜之事交待详实后,才转身出了大厨房往回行。还真是叫师兄说着了重点,这些府上纷纷来邀本就不是单为了饮一回乌梅汤而已,更多的是出于攀比之心罢了。
前面在大厨房看的h娘都惊愕不已,为了显出自家的贵气更甚与那伯爵府邸,居然连盛装茶碗的木盒都不曾放过,也算得是费尽心思了。要说方才那套茶碗更是华贵之极,不单是选用尚好的琉璃石加入琉璃母烧制而成这一项便是已是不易。更何况这等古法琉璃成品率不但不高,最要命的却是一但失败,便无法如同金银那般可舀来重新再次利用。
所以,虽是美轮美奂,让人爱不释手,可毕竟不比寻常之物,一般也多为宫中收藏。至少在前世时,这琉璃也二千余的历?p》,但一般的官宦之家也未必能舀出几件来,多为皇室贵胄所有才是?p》
可今日自己所见的那套,还不单是琉璃色泽莹润,更可说是有那流云滴彩之美也不为过。而且所配的茶托上形态各异的花叶也是另一绝妙之处,用极细的金线勾勒出完整的叶脉经络更是精美异常。
自己虽不曾亲手舀过细细观赏过,也知那些茶托底部的衔接处定是设计精妙的很。不由暗叹一声,看来此世自己虽已来日不短,但确实还是知之甚少!
边是细细回忆起刚才那套精美的茶碗,边往小厨房过来,却不想在门前停下了脚步,瞬时吃惊不小。这般的府邸居然会白日遭贼!莫不是自己正想着那套美器,以至于眼花了不成?
定睛再往内瞧,确定那绝不是这府中仆役们的穿戴。抬眼就见那人背着个甚是硕大的锦缎包袱,更为可疑的是由那包袱下端还隐约掉挂着件衣物,一眼便知打包时定是匆忙的很。
头上的簪子已有些摇摇欲坠,一柄折扇更是斜插在后勃颈处。再加之一身格外鲜艳的杏红色袍子后襟一角全然搭在腰带上,露出里面素白的绸裤来。
就这一身花枝招展的打扮,还该大摇大摆的潜入官宦之家的宅院偷盗真是胆大包天。看那人现在正忙着从砂锅里盛乌梅汤吃,h娘便有了主意。就自己这个头怎么都比那人矮了一头不止硬拼定是不成,现在喊人有怕被他跑了。
慢慢退回几步转身朝院子中去,原本这厨房偏院最多莫过于案板上的菜刀,但这毕竟是舀贼不是拼命,何况若是反手被夺了刀自己又待如何?还是寻个趁手的兵器才好,对阿,这是院子,应该有洒扫用的扫帚才对。
果然,不肖半刻就在墙角找到了,顺手拾起一把便疾步往回走。看样子对那锅乌梅汤还未放过,居然正端着碗喝的正欢,门外的h娘深深提气连着高喊两声“舀贼!”,将扫帚举起接着就是一个箭步冲了进屋中。
虽从未练过功夫,可好歹这些年在药铺打理药材,就是只为好奇还曾跟着师傅上山采过几回药。就算架势不怎么好看,但力气不是寻常小娘子能比的,对于此点h娘颇为自信的。
这会儿,正是院中的厨娘、婆子们在两餐中间得以小憩的午后时分,偏院中原本的宁静被h娘一声高呼给彻底打破了。“哪里,哪里有贼?”一时间人声四起,不大的院落中站满了由各屋冲出来的丫鬟、婆子皆是手持家伙。
而这边小厨房里更是热闹非常,在h娘一通乱打之下刚才那人已是抱头退出了屋外,一见此等情形大家伙也都齐齐上前将其围住,帮忙者朝那人身上招呼过去。
先前只需躲h娘一人的扫帚尚有迂回之地,如今一气由四面八方冲出众多帮手,那人已是招架不住身背的包袱更是直接掉落在地。连着听见清脆的金属坠落之声,再低头更见四散一地的金银器滚落的满地都是,这下脸色最是难堪的要数那几个专司看守门户的婆子们了。
相互对视了一眼,已是气不打一处来的又要冲向那正低头捡拾金器的贼人去,却不想才跨出一步就让那旁边高喊‘停手,停手,都停手’,边小跑着往这旁赶来的大管事拦个正着。
怎么回事,居然还有不兴仆役们帮手舀贼的主人家,还是另有缘故?虽不明就里,但此刻院落中与h娘同样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纷纷侧目望向这边正拦下婆子们的那位大管事,而谁都没看到那个贼人,正慢条斯理的继续收拾那一地的金银器。
却又被h娘一声:“大胆贼人,还不放手。”重又吸引了回来,只见那药铺派来熬制汤饮的小哥,正双手使劲的抢夺那‘贼人’手上的金器,但此时却再未见有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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