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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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麝天下-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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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上海又是一番新景象了。广厦房地产公司在上海一家独大,将外滩横跨英法租界的整个狭长地带都开发了出来,一条外滩大道纵贯南北,北起杨树浦,南至南浦,中间的客运和货运码头就有十几座。连接着外滩大道的一条条东西向的横马路也逐渐开发出来,如今连接跑马厅和外滩大道的南京路一带,已经是整个大清最繁华的街道,沿路上有大清国民银行、广厦房地产公司总部、华夏保险总部、上海证券公司,一道道金字招牌能把人眼睛都晃晕了。

从繁华热闹的南京路转进花园弄,再拐过两条清静的小马路,馨园便到了。

馨园两扇黑漆铁门徐徐大开,一条宽敞整洁的水泥马路像地毯,在两边宽阔的草坪中间铺开。路之尽头,一座圆形的喷水池汩汩喷吐着白色的水花。一座优雅的白色三层楼建筑静静地伫立在那儿,远处一带高大的绿树一直延伸到了白色建筑后面,隐隐约约能够看见那一带绿树的后面另有乾坤。

整个庭院可以看见的视野,让人觉得似乎宅院不大,尤其比起京城高门大户一层套一层的四合院儿来说,更显含蓄。那座白色的建筑寂静地无声地伫立在跳动有声的喷泉后面,蕴含着一种难以言传的吸引人的气息。

白色建筑的前门大开,两排仆从打扮的人在门口列队迎候他们。

芝兰走下马车,站在白色建筑前,默立在那里对它注视着,半晌,又转过头去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蓦地,突然一个莞尔。

奕譞“啪的”拿手拍了拍芝兰的肩膀,戏谑道,“我说,京城来的王爷府的福晋,你不是一路都看傻了吧?好歹你也是京城来的,不至于像个乡巴佬儿进城似的吧?”

芝兰重重地哼了他一声,再送过去一对白眼,指着眼前这座白色建筑道,“都跟你似的,从小到大没出过京城,就以为皇城根儿是天下最好的地方!我看九儿对京城的改造,就知道许多地方不得她的意,却也急不得,一时无法!你只看眼前这座西洋小楼儿,只有圆明园里才有大致相仿的。可是你看这楼造的那股心气儿,活脱脱就是九儿的风范,外面看着清秀,实则引而不发,我敢打包票,这楼里面肯定大有乾坤!”

“切!”奕譞嗤之以鼻道,“以为就你是个中西合璧的人是吧?一座楼吧,还能被你编排出那么多话来!

“哼!不信咱们进去瞧瞧!”芝兰得意地招呼着,她这些年对九儿着迷之极,对九儿的言行一概要琢磨了再琢磨。以她对九儿的了解,她深信九儿为自己造的楼却不可能简单而空洞。

两人打着赌,也不等姜涛了,迫不及待地先进门去。

白先月艳羡地看着小两口拌嘴,站在车前一时失了神。听着他们对白色小楼的评价,白先月心里更是涌起一阵感慨:几年前第一次来到这所宅子的时候,她连白楼都没机会进去,便直接被关进了后院儿的那所小院子,连这所宅院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不知不觉泪水又湿润了双眼。

姜涛过来请她,她才赶紧手拿着绢子转开脸,掩饰着擦了擦,这才抿嘴微笑着往里走。姜涛注视着她的背影,心里很能理解她的复杂心情:在这几年中她所经历的神奇的际遇,确实引人慨叹。  京沪列车呼啸着驶进站台,上海到了。奕譞与芝兰像小孩儿一样趴在窗玻璃上,努力想看清上海的模样。等到蒸汽散尽,眼前的站台却几乎与京城的站台一模一样,不过是贴着红砖墙的水泥柱子高高擎起的白色穹顶。

突然,一张线条粗硬的男人的脸出现在他们的玻璃窗前,微笑着冲他们招着手。原来是精英军驻守上海的姜涛来接他们来了。

如今的姜涛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就在两年前,太平军势如破竹,大军一路北上,占据安庆之后,翼王石达开的军队便开始进攻上海。上海道台宫慕久摔驻军在青浦和松江一带驻防,江苏巡抚虽是拨了一支军队驻守昆山一带,却再也不肯往南挪动一步。

那时候,关于太平军的各种妖邪传言甚嚣尘上,凡是有些家当的人家无不望风而逃。官府的军队仍然是一盘散沙,战斗力低下。虽然禁烟力度大大加强,毕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变的,军队中抽大烟的人仍然不少。而且军中派系错综复杂,就算新君再有抱负,一时也难以有大更改。巡抚这支援兵派得是战战兢兢,宫慕久也没抱太多希望。

守卫上海的主力,是新扩编的六万精英军,以乡勇的名义加入上海保卫战,对上海情况了若指掌的姜涛便当仁不让地成为了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同时,宫慕久在上海招募乡勇,呼吁全民保卫上海!当时的上海,包括在江苏境内的水泥厂镇,已经成为整个大清最富庶之地,事关所有上海人的切身利益,上海的民众群情踊跃,包括青帮都出了一支打手队伍。

连续一个月的浴血奋战下来。太平军终于意识到,他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劲敌!当曾国藩的湘军终于拜托太平军东王杨秀清的牵制,开始全力奔赴上海之时,翼王石达开终于在损失过半之后撤退了。

姜涛自此在上海声明大振,加上他一直以九公子护卫的名义住在“馨园”,背后赫然是名气如雷贯耳的华夏集团,更是成为上海各界人士争相交往的人物。当初与他暗中对垒交手的租界警察局的胖警长,还有青帮头子杜峰,如今都对他极为买账。

姜涛已经剃了长辫子,留了一头西式短发。唇上留着一排修建整齐的黑色短髭,身着一身帅气的精英军黑色定型棉服,曾经青春飞扬的脸上经过战火的洗礼。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举手投足都放射出一种干练的军人气度。

“上海民团副指挥姜涛见过王爷和福晋!”姜涛脚跟一碰,右手在额前一碰,帅气地行了一个精英军军礼。经过上海保卫战,精英军顺理成章地有了一个上海民团的公开身份。

奕譞吃惊地瞪着姜涛的一头硬茬短发。一时失态回不过神儿来。当年清军入关时“留发不留头”的祖训还在,怎的一到上海这边,这辫子说剪就剪了呢?

“呵呵,让王爷见笑了!”姜涛笑着解释道,“等王爷和福晋住下了,属下带您二位四处逛逛。到时候您就知道了。上海的风气可与京城大不一样!”

奕譞这才咽了咽口水,呵呵干笑着敷衍了过去。

姜涛替上海宫慕久打招呼道,“宫大人今儿正好跟驻上海的外国公使有公干。让我替他向王爷请罪,今儿晚上在外滩得月楼为您和福晋接风!”

奕譞连忙摆手道,“宫大人客气了,我们这次完全是私事儿,切勿招摇!”姜涛应了。这才去跟白先月打招呼。

“一别经年!白小姐别来无恙啊?”姜涛微笑着拱了拱手。

当年白先月被京城粘杆处的人从馨园掳走,姜涛颇为自责。那是他在精英军的从军经历中唯一一次败笔,至今仍然耿耿于怀。

一趟火车旅行,白先月仿佛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京城的往事依然淡去,上海的记忆逐渐的苏醒,她又重新复活成了一个俏生生、活泼泼的闯荡上海滩的独立女性!只是,此次,她不会再甘为下人了!

“姜先生,不知这一回再聚首,您是否能够保得住我的安全呢?”白先月第一句话便热辣辣的,烫的姜涛嘴角都不自然地扯了一下。

“白小姐说笑了!”姜涛苦笑道,“九公子嘱咐过了,先接您到馨园小住,等您新住址定下来了,便不再打扰您之后的生活了!”

白先月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她听明白了,这话意思是从此以后便是她白先月独自过活了!除了内务府给的一笔养老金,皇后娘娘另外给她在国民银行设了一笔基金,却是有条件的。一旦她生活没落,便可以考虑动用这笔基金。

那声冷哼是冲着这笔基金来的,白先月不相信自己在上海滩会混不下去。她长睫毛一撩,眼里波光涌动,望向姜涛,微微抿嘴一笑,说道,“那就要叨扰姜先生一些时日了!”

在姜涛看来,白先月本来冷艳的姿态,却又像忽然给自己甩过来一副秋波,颇有些麻辣烫嘴的意味,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姜涛向白先月点点头,转身去请奕譞和芝兰出站,他自己挺直了背脊当先走了出去。

奕譞和芝兰初来乍到,对什么都新鲜,一出站,便看见姜涛来接他们的马车是西式的敞篷马车,登时高兴得欢呼起来。奕譞其实也高兴,只是顾忌着自己王爷的身份,清了清嗓子提醒芝兰注意身份,倒招了芝兰两只大白眼,这才摇头苦笑着登了马车。

姜涛安排着白先月和嬷嬷一辆车,王爷的丫鬟仆妇一辆车,男随从们分乘几辆车,自己这才和随从翻身上马,一长队车马浩浩荡荡驶向馨园。

如今的上海又是一番新景象了。广厦房地产公司在上海一家独大,将外滩横跨英法租界的整个狭长地带都开发了出来,一条外滩大道纵贯南北,北起杨树浦,南至南浦,中间的客运和货运码头就有十几座。连接着外滩大道的一条条东西向的横马路也逐渐开发出来,如今连接跑马厅和外滩大道的南京路一带,已经是整个大清最繁华的街道,沿路上有大清国民银行、广厦房地产公司总部、华夏保险总部、上海证券公司,一道道金字招牌能把人眼睛都晃晕了。

从繁华热闹的南京路转进花园弄,再拐过两条清静的小马路,馨园便到了。

馨园两扇黑漆铁门徐徐大开,一条宽敞整洁的水泥马路像地毯,在两边宽阔的草坪中间铺开。路之尽头,一座圆形的喷水池汩汩喷吐着白色的水花。一座优雅的白色三层楼建筑静静地伫立在那儿,远处一带高大的绿树一直延伸到了白色建筑后面,隐隐约约能够看见那一带绿树的后面另有乾坤。

整个庭院可以看见的视野,让人觉得似乎宅院不大,尤其比起京城高门大户一层套一层的四合院儿来说,更显含蓄。那座白色的建筑寂静地无声地伫立在跳动有声的喷泉后面,蕴含着一种难以言传的吸引人的气息。

白色建筑的前门大开,两排仆从打扮的人在门口列队迎候他们。

芝兰走下马车,站在白色建筑前,默立在那里对它注视着,半晌,又转过头去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蓦地,突然一个莞尔。

奕譞“啪的”拿手拍了拍芝兰的肩膀,戏谑道,“我说,京城来的王爷府的福晋,你不是一路都看傻了吧?好歹你也是京城来的,不至于像个乡巴佬儿进城似的吧?”

芝兰重重地哼了他一声,再送过去一对白眼,指着眼前这座白色建筑道,“都跟你似的,从小到大没出过京城,就以为皇城根儿是天下最好的地方!我看九儿对京城的改造,就知道许多地方不得她的意,却也急不得,一时无法!你只看眼前这座西洋小楼儿,只有圆明园里才有大致相仿的。可是你看这楼造的那股心气儿,活脱脱就是九儿的风范,外面看着清秀,实则引而不发,我敢打包票,这楼里面肯定大有乾坤!”

“切!”奕譞嗤之以鼻道,“以为就你是个中西合璧的人是吧?一座楼吧,还能被你编排出那么多话来!

“哼!不信咱们进去瞧瞧!”芝兰得意地招呼着,她这些年对九儿着迷之极,对九儿的言行一概要琢磨了再琢磨。以她对九儿的了解,她深信九儿为自己造的楼却不可能简单而空洞。

两人打着赌,也不等姜涛了,迫不及待地先进门去。

白先月艳羡地看着小两口拌嘴,站在车前一时失了神。听着他们对白色小楼的评价,白先月心里更是涌起一阵感慨:几年前第一次来到这所宅子的时候,她连白楼都没机会进去,便直接被关进了后院儿的那所小院子,连这所宅院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不知不觉泪水又湿润了双眼。

姜涛过来请她,她才赶紧手拿着绢子转开脸,掩饰着擦了擦,这才抿嘴微笑着往里走。姜涛注视着她的背影,心里很能理解她的复杂心情:在这几年中她所经历的神奇的际遇,确实引人慨叹。

第一卷九儿 第二百四十一章新旧风尚

当晚,宫慕久在外滩得月楼摆下一桌,宴请初次到上海的醇亲王夫妇,陪同列席的人员颇有些微妙:除了姜涛,松江徐家幺房家主徐翰锦携夫人,主管国民银行和广厦房地产公司两家具体账务的总经理王喜携夫人——他已经成为九儿在华夏集团所有私人业务的代理人,还有一个让奕譞意外的人——跑马厅大班霍格与女伴儿!以及徐翰锦带来的客人,正在上海游历的江苏南通造船杨家家主的长子杨昭。

奕譞到上海纯粹是一时突发奇想,按理说像他这样的身份,依着祖制是不能随意离京的,不过,芝兰进宫跟九儿一嘀咕,奕欣立马就准了,还笑着说,“从今往后,凡是无用的祖制,能破的就破了吧,不破不立,大家的思路都开明一点儿的好!”

一见到这帮身份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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