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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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婿- 第5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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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深地看了长乐公主一眼,对着她长躬作礼,然后喟叹一声黯然转身离去,当缓缓的脚步跨过了门槛,心里的悲恸和不舍才让余长宁突然意识到,长乐公主早就成为了他心里重要的爱人,丝毫不亚于瑶瑶、紫若、甄云,只是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恍恍惚惚中,他突然记得四年前的夏天,凤冠霞帔的长乐公主犹如月宫仙子般走入尚商坊大门,与自己并肩矗立拜堂成亲的情形;又记起了刁蛮任性的她闹得余府一片鸡飞狗跳,与自己争吵不休情景;更记起了她为了保护余家人的安全,没有半点退缩与畏惧,宁愿死也不肯于自己和离。
    余长宁没有泪水,没有叹息,直如一具行尸走肉,往事如同流水一般在脑海中掠过,昔日的种种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皆化为了过往云烟沉淀为美好的回忆,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无奈与眷恋之情。
    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长乐公主只觉凄凉伤感悲恸的感觉在心里久久蔓延,胸口阵痛得厉害,沉沉的喘息声也是越来越猛烈了。
    她伸出纤手艰难地按住胸口,竟感觉到突然呼吸不过来了,嘤咛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余长宁正欲绕过影壁黯然离去,突然听见背后一阵轻响,愕然转过身子,才惊觉那抹白色的身影已是倒在了地上,惊得他霎那间面无人色,高声一句“公主”,便飞奔而去。
    跌跌撞撞地疾步冲入正堂,长乐公主正蜷缩在地面瑟瑟抖动,余长宁急忙上前将她抱起,却见公主额头冷汗,娥眉紧蹙,嘴唇发紫,喘息得犹如剧烈拉动的恶风箱。
    见她模样这般,余长宁顿时慌了神,疾声问道:“喂,你这是怎么了?要不我扶你出去?”
    长乐公主眉头蹙得更深了,边喘息不止,边断断续续地艰难说道:“本宫……气疾发作……你,你快让婉平取药来。”一言方罢,仿佛已经用掉所有力气一般虚弱无力。
    余长宁知道她有气疾之病,这才恍然醒悟,急忙高声呼唤婉平。
    婉平闻声疾步而入,当看见公主这般模样也是慌了神,急声道:“治疗气疾之药放在山腰房内,奴婢这就前去取来,请驸马爷代为照料公主。”话音刚落,人已是如同旋风般陡然去了。
    余长宁记得患有气疾之人平常激动不得,心知长乐公主必定是气急攻心才会突然发病,一时间不由大感懊悔,双手亦是将兀自颤抖不已的长乐公主搂抱得更紧了,仿佛害怕就这样失去她一般。
    此刻,长乐公主喘息良久,气息终于平稳了不少,见自己就这样被余长宁搂在怀中,立即伸出纤手推了推他道:“本宫……已无大碍……你快放开我……”
    余长宁默默无语地点点头,正要将长乐公主扶坐而起,突然感觉到地面一阵剧烈摇晃,轰隆隆的大响不绝于耳。
    长乐公主双手撑住地面稳住身形,这才发现整个屋子都在晃动不止,不由惨白着脸问道:“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地动了。”余长宁急忙将她扶了起来,“公主,我们得离去出去,否者遇到玄宫塌陷就完蛋了。”
    长乐公主点了点头,在他的搀扶下走了几步,却虚弱得没有半点力道,身子也是软绵绵不已。
    情急之下,余长宁也不顾了那么多了,将长乐公主环抱而起,已是快步朝着外面跑去。
    长乐公主第一次遇到书籍中所记载的地动,心里尽管十分的害怕,然而此刻靠在余长宁的胸口,竟有一股隐隐的安心感,只觉有了他在身边,任何艰难困苦都是不足为道一般。
    余长宁顺着石梯刚跑了一半,地动山摇的感觉突然停了下来,那让人心悸的嗡嗡哄哄声也是消失不见。
    他环顾四周累得喘息片刻,这才长吁一口气道:“好像已经停止了,这次地震的震幅所幸不大,否者身处山腹之中,我们一定难逃一死。
    长乐公主默然无语地点点头,沉吟了一下轻声道:“你先放本宫下来吧。”
    余长宁放下长乐公主,望着她那双明媚动人的双目竟是无言以对,半响才轻咳一声道:“走吧,我扶你出去。”
    长乐公主轻轻颔首,在他的搀扶下拾阶而上,当走到洞口,突然发现原本可供人通行入内的洞口已被落下的山石所封住,竟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见状,两人如遭雷噬同时瞪大了双目,一股无可遏制的冰凉沿着脊椎流遍了全身,面色也是骤然苍白。
    余长宁疾步上前拍了拍堵住洞口的厚实山石,惊声说道:“糟糕,必定是刚才地动的时候山石垮塌堵塞了洞口,将我们困在了玄宫里面。”
    长乐公主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了镇定,坐在一方石头上轻声道:“放心,要不了多久便会有甲士前来救我们,驸……你耐心等待便可。”
    余长宁默默点头,与长乐公主枯坐等待了半响,又累又冷又渴又饥,昼夜赶路的疲乏也是突然袭来,竟是感觉难受不已。
    长乐公主身着单薄的白色缟服,肩头系着一件红色的披风,在寒冷的山腹中冷得也不禁双手交叉环抱,娇躯瑟瑟抖动不已。
    眼见洞门没有一丁点搬动石头的声音,余长宁猜想必定是堵塞极深所以至今没有声响,一颗心止不住直往下落。
    沉默半响,他开口提议道:“公主,呆在这里太过寒冷,我们还是进那石屋中如何?”
    长乐公主轻轻点头,站起身来忧心忡忡地说道:“石屋中无水无食,我们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也不知他们须得费时多久才能进来?
    余长宁苦笑回答道:“正常人无水无食一般能够支撑三天时间,长了只怕性命难保。”
    长乐公主淡淡道:“若是你我困死此地,只怕守陵将士和宫人们全都性命难保,他们现在一定会努力营救,三天时间应该够了。”
    余长宁点了点头,这才与长乐公主一道返回了祭奠石屋之内。
    石屋内寒凉冰冷,两人相对而坐亦是沉默不语,一阵无声的尴尬在堂内久久弥漫。
    望了望白衣素裙的长乐公主,余长宁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打破沉默轻声询问道:“你饿了没有?”
    长乐公主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方才答道:“没有,莫非你饿了?”
    余长宁点点头,叹息一声道:“昨天昼夜未眠赶回长安,一回来便去觐见陛下,其后又前来昭陵找你,不仅滴水未进,而且还彻夜未眠,现在当真是又累又饿。”
    言罢,他突然站起身来,在长乐公主疑惑的目光中走到墙角端起一个绣墩,左右打量了一番,突然扬起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随着“哐啷”一声大响,木制绣墩立即摔得支离破碎,木头方子散落一地。
    见状,长乐公主不禁颦眉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余长宁自顾自地的将散落的木头方子收拢,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山腹中如此寒冷,只怕还未等到他们救援,就会被活活冻死,所以我准备生一顿篝火取暖。”
    见他竟要在祭奠母后的祠堂生火取暖,长乐公主嗔怒不已,但一看到他冷得瑟瑟发抖的身子,心头莫名又是一阵心软,竟罕见地没有开口阻止。
    余长宁将木料堆积妥当,然后来到等人高的铜灯前取来灯油淋在木材之上,掏出火折子刚点燃明火,木材立即噼里啪啦地燃烧了起来。
    诸事忙完,余长宁长吁了一口气,这才盘腿坐在了篝火旁边。
    用木棍轻轻地拨弄着篝火,余长宁抬头望着长乐公主说道:“公主,这里暖和,你要不过来坐坐?”
    长乐公主微微沉吟了一下,站起身子走到了余长宁对面跪坐,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就隔着明晃晃的篝火,火光映在长乐公主俏脸上发出一丝红晕,但不知为何公主却一直低垂着螓首,竟没有抬头看余长宁一眼。
   

第912章 缅怀初恋
    温暖的火苗驱散余长宁身上的严寒,也使得他困倦难耐双眼眼皮直打架,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他将手中木棍丢给长乐公主道:“公主,你看着篝火,我要先睡一会儿。……”说完,已是躺在了地上。
    长乐公主朱唇轻启正欲出言,却听见余长宁鼻端已是响起了轻轻的鼾声,显然是因为累得不轻所以倒地即睡。
    见状,公主不由颦了颦秀眉,迟疑片刻方才起身拾起了那根木棍,尝试着小心翼翼用木棍拨弄了篝火两下,感觉到火苗愈来愈大时,脸上绽放出了浅浅的笑容。
    拨弄了一会儿篝火,长乐公主又添加了几段木材,这才拍了拍手坐了下来,美目一瞧余长宁的睡姿,不禁“噗哧”一声笑开了。
    不知何时,余长宁已经呈大字型摊在地上呼呼大睡,捆在发鬓的白色丝带拂在鼻端,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风动着,一丝晶亮的口水从唇角缓缓渗出,顺着腮边流在了地上。
    数月没见,余长宁看起来黧黑了不少,不用问一定是因为漠南夏天火辣辣的太阳长期照射的缘故,原本眉宇间的青涩稚嫩感逐渐被坚毅和成熟所取代,长乐公主恍恍惚惚记起了当年他入宫觐见自己的模样,一时间不禁百般感叹。
    看着看着,长乐公主俏脸飘上了一抹酡红,就好像羊脂玉被染上了红色纹路,犹豫了半响,她突然解下身上系着的红色披风,轻步上前轻轻地盖在了熟睡中的余长宁身上。
    披风解开,公主立即感到后背一阵冰凉,她返回篝火前重新落座,一个人万般无聊地枯坐半响,终于也忍不住倒地睡去。
    这一睡不知过了多久,当长乐公主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便是不停跳动的火焰,再看身上却披着原本盖在余长宁身上的红色披风,而余长宁早就醒了过来,此际他正站在画像前负手而立,目光呆呆地停在画卷上丝毫没有移开。
    公主微微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腿,这才利索地站起了身来,余长宁听见身后传来的声响,恍然回头望着公主笑道:“你醒了?”
    长乐公主点了点头,缓步走到画卷旁与余长宁并肩而立,默然半响方才问道:“此画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你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吃惊不已。
    余长宁不知怎么给她解释,沉吟半响这才幽幽一叹道:“这幅画的画风很像以前我所认识的一个朋友所绘,所以初见之时有些惊奇。”
    长乐公主微微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这朋友,是男是女?”
    余长宁没想到公主竟问出这个问题,犹豫半响回答道:“是一名女子。”
    闻言,长乐公主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淡淡开口道:“瞧你这般紧张的模样,一定与她关系匪浅吧?”
    “她是我的初恋。”余长宁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双目中掠过了一丝缅怀之色。
    “初恋?初恋是什么?”长乐公主听得不明不白,不禁好奇一问。
    余长宁这才想到唐朝的时候并没有初恋这个词汇,淡淡笑着解释道:“所谓的初恋指的是自己生平第一个爱上的人,初恋是刻骨铭心的,也是最令人难以忘怀的,它既苦涩又甜蜜,夹杂了羞涩、矜持、不安和期盼,陷入初恋中的人,会情不自禁的关注她,经常偷偷看她想她,她喜欢的事情和东西,自己也可能会喜欢上,会不自觉的患得患失心绪起伏,虽然初恋很少能够有结果,但却总能让人无比的怀念,此后的延续也仅仅是怀念,所以能满怀爱意的追忆,总好过平淡如水的相守。
    注视着余长宁刚毅俊秀的面孔,霎那间长乐公主只觉自己胸口痛得狠狠地抽搐了起来,呼吸也是微微急促,暗暗喟叹一声默默道:当你在为别人暗自神伤的时候,可知你的身边也有人为你伤感不已,我多想见见那另你魂牵梦绕的女子啊,看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你如此牵肠挂肚久久不能释怀。”
    半响之后,余长宁才从追忆中回过神来,抱歉笑道:“对不起,我竟给你说这些琐事。”
    长乐公主摇头一叹道:“昔日的我们正是因为见面时连琐事都没兴趣提及,才越走越远步入了今天的结局。”
    余长宁闻言一怔,细细琢磨了半响却是苦笑点头。
    长乐公主压下心里的悲伤,强颜笑道:“你的初恋一定很美丽吧,为何你们却没能在一起?”
    余长宁轻轻叹息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学还未毕业她就消失不见了,我曾经到处打听过她的消息,也曾去过她出生的城市,但可惜依旧是一无所获!”
    长乐公主蹙眉想了一下,不解问道:”你口中的大学,莫非指的就是国之监?她是国之监的学生?”
    余长宁摇了摇头淡淡笑道:“这大学乃是在很远很远地方的一处学堂,她是学堂中很出名的画师,手绘丹青可以说得上出神入化,我的画功也是她教我的。”
    长乐公主以前曾在皇宫欢迎东瀛遣唐使晚宴上看过余长宁画《风竹图》,自然知道他的绘画功底,加之公主本身也喜好丹青,也算不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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