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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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婿- 第4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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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皇子王妃、公主驸马立即站起齐声道:“多谢父皇。”
    李世民摇了摇手,端起酒爵笑道:“来,第一杯酒,朕提议恭喜长乐与余驸马团聚。”
    众人闻言纷纷举杯,就连对长乐公主与余长宁身怀不满的韦贵妃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挤出了一脸笑容,装作一副开心不已的模样。
    长乐公主端起酒爵起身笑道:“驸马身为国之帝婿,能为父皇分忧解难乃是他的荣幸,这些年我们夫妻虽然天各一方,但是长乐和驸马都无时无刻不在期盼重聚相逢,如今心愿得偿了无憾事,已是心满意足。”
    “公主说得不错,”余长宁也是笑着开口道,“古语常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长宁虽然略有功绩,但离帝婿的身份还相差甚远,感谢陛下对微臣的栽培与支持。
    听到他谦逊的一席话语,李世民不由回想起了昔年他在自己面前的嬉皮笑脸以及自吹自擂,一时间不由百般感叹地开口道:“朕往日替公主们选择驸马,无疑不是将视线放在了功臣贵胄与关陇大族的子弟上,忽略了民间优秀人才的选拔择取,长宁虽然身为商贾世家,但是任事之能却丝毫不逊于朝中名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信哉斯言也!”
    一份感叹的话语落点,萧锐等一干出生贵胄的驸马不由面露愧色,坐如针毡。
    与余长宁想比,他们这一干驸马的确差得太远了,特别是王敬直、柴令武、房遗爱三人,更是连职官都没能当上,而余长宁年方二十些许,已是成为从三品的鸿胪寺卿,少年紫衣,名臣风光,以后封王拜相也大有可能。
    坐在李世民右案的一名宫装妇人笑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若没有陛下你的慧眼识英才,岂会有余驸马今日的赫赫大功?”
    李世民捋须笑道:“淑妃又在替朕戴高帽子,其实从心里来讲,当初朕对余驸马并非那般满意,若非看在他对长乐一片深情,以及在比试之中奋不顾身地崭露头角,否者怎会答应他们的事情?要说这伯乐,也应该是长乐,而非朕。”
    “原来她就是杨淑妃!”
    余长宁心头暗道一句,抬眼偷偷朝杨淑妃望去,见她大概年约三十些许,五官端正,额头宽阔,体态婀娜丰满,稍厚的嘴唇与稍大的嘴巴配在满月般的脸庞上,显得温厚可人以及端庄华贵,态似纤弱但秀气非常。
    韦贵妃听闻杨淑妃拍马屁之词,嘴角溢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讥笑:“那伯乐不过是一相马的马夫,虽有慧眼识珠之能,却身份卑贱供人驱使,陛下乃天之可汗,国之明君,妹妹拿伯乐与之比较,实在有失体统。”
    杨淑妃本是用伯乐相马比喻李世民慧眼识珠,没想到韦贵妃竟扯到了身份尊卑之上,被她抓住了把柄出言责问,一时间不由大是难堪,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正在气氛有些沉闷之际,一直默然不语的余长宁陡然高声道:“本驸马到觉得淑妃娘娘说得不错,陛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马夫。”
    此言一出,举殿哗然,大家全都不能置信地望着余长宁,眼眸中闪烁着惊疑不定之色,都不明白他为何口出如斯放肆之言。
    在古代三教九流中,马夫一直是被认作低三下四的身份,昔日越王勾践来到吴国作人质,吴王夫差更是让他作马夫羞辱于他,刚才杨淑妃的无心之失尚可谅解,但现在余长宁竟直言不讳地将天子与马夫做比较,如何不令在座之人大惊失色。
    长乐公主见这厮又在招惹祸事,立即气急败坏地开口道:“驸马,谁让你如此没有规矩?还不快向父皇请罪。”
    余长宁笑吟吟地回答道:“本驸马比喻得如此恰当,敢问公主何罪之有?”
    话音刚刚落点,韦贵妃已是拍案怒斥道:“大胆余长宁,如此放肆还不知罪,陛下,臣妾觉得这余长宁实在太居功至傲,竟口出如此放肆之言,若不好生责罚,实在难以服众。”
    李世民不知余长宁突然是哪根筋不对,沉着脸问道:“余驸马,你这话是何意思?”
    “陛下容臣徐徐道来。”余长宁起身对着李世民一拱,这才绕过长案走到殿中正色道,“明君御国如马夫御车,车如家国,臣如良驹,马夫御术高明,则使其臣如拉扯骏马并进,而国家也能如马车一般平稳疾行,反之御术低劣,虽有良驹但却相互掣肘,国之马车也磕磕碰碰有倾覆之险,所以微臣觉得明君御国与马夫御车有异曲同工之妙,才将陛下你比作出色的马夫。”
    一言方罢,众人双目都是为之一亮,显然没有意料到余长宁竟有如此精妙的说词。
    李世民捋须大笑道:“余驸马之言实在高屋建瓴让人耳目一新,常言道圣人治国由小见大,将帝王比作马夫,的确大妙。”
    长乐公主悬着的心儿终于落了下来,暗暗嗔怪道:这可恶的刁民,真是伶牙俐齿死人都可以说活。”
    原本有意让杨淑妃难堪的韦贵妃立即气得脸色铁青,暗暗地咬牙望着余长宁,双目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杨淑妃感激地看了余长宁一眼,也不知这素未谋面的余驸马为何竟出言帮衬自己。
    一番小插曲很快过去,教坊乐师奏响黄钟大吕,曼妙的歌舞也开始上演。
    歌女们青丝墨染,玉颜白衫,彩扇飘飞,似仙若灵,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似笔走游龙绘丹青,似高山流水奏琴音,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看的许久未欣赏大唐歌舞的余长宁移不开眼来。
    几曲放罢,酒酣正热,乘着歌舞表演的空隙,李世民突然笑着提议道:“光看舞曲也没什么意思,我们不如来划酒令如何?”
    一言方罢,李泰立即机灵地拍手笑道:“父皇这个提议不错,儿臣赞成。”
    李承乾亦是紧接着开口道:“儿臣也同意。”
    众人见李世民划酒令的兴致高昂,自然也不会反对,通通开口表示同意。
    李世民捻须微笑道:“为示公平,酒监一场一轮,由大家轮流担任,第一局朕当仁不让出一雅令,规则是:令起要有落地无声之花,中间要用人名贯串,结尾要用诗句作结。不能够对上者就得饮酒。”
    众皇子王妃、公主驸马立即拍手叫好。
    李世民略一思忖,开口出令道:“笔花落地无声,抬头见管仲(管子是笔的别称)。管仲问鲍叔(同是春秋时齐桓公的大夫):如何不种竹(竹是制笔管的)?鲍叔曰:只须两三竿,清风自然足。”众人尚在皱眉沉吟,余长宁想也不想便开口笑答道:“余长宁有令:雪花落地无声,抬头见白起(雪是白色的)。白起问廉颇(两人同是战国时的武将):为何不养鹅(鹅又是白色)?廉颇曰: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长乐公主美目一闪,也是笑着回答道:“长乐亦有令:蛀花落地无声,抬头见孔子(虫蛀的地方必有孔)。孔子问颜回(两人是师徒),因何不种梅(梅花有色,和“颜”相接)?颜回曰:前村风雪里,昨夜一觯枝开。”
   

第七九二章 公主醉酒
    见余长宁与长乐公主如此富有才学,李世民欣然大笑道:“哈哈,没想到长乐夫妇已是先拔头筹,不知还有谁有令可出?”
    孙淑妃笑道:“本宫一心向佛,这次就以佛为令:天花落地无声,抬头见宝光,宝光问玄奘:斋事近何如?玄奘曰:遇客头如鳖,逢僧项似鹅。。。”
    “妙!”李世民拍案一笑,“还有谁可有妙对?否者便要喝酒了?”
    正在此刻,殿内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启禀父皇,儿臣有对。”
    余长宁闻声望去,见到出言之人竟是晋阳公主,不由大是惊讶,一个小女娃也会对令?
    李世民显然也是惊奇不已,乐呵呵地笑道:“晋阳有什么好对,不妨说给大家听听。”
    李明达展颜一笑,高声开口道:“晋阳之对乃:泪花落地无声,抬头见湘妃,湘妃问宓妃,为何居洛水。宓妃曰: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昂昂之声尚在回荡,李世民已是哑然失笑道:“晋阳乃未笄小女,竟也说出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的痴怨诗句,你这令不算不算。”
    李明达闻言立即不满地嚷嚷道:“不行,父皇可不许抵赖,否者我要乘你睡着的时候扯你胡须!”
    长孙皇后逝世之后,年幼的李治和李明达皆是由李世民亲自抚养,对于这可爱的小女儿,李世民宠爱非常,且没有架子,闻之更是笑道:“诗句皆为有感而发,即兴之作,晋阳你乃天真活波的女童,怎能识得湘妃、宓妃?”
    李明达认真点头道:“晋阳虽然年幼,但也懂得识文认字,读到两妃爱情典故,总是忍不住扼腕叹息,所以时才才会以此为对。”
    蓦然之间,李世民觉得以前总是承欢膝下的小女儿突然长大了,一时间不由大是感概。
    长乐公主暗暗嘀咕道:明达情窦初开,只怕又会增添一名驸马了,也不知道是谁会有如此好运?
    心念及此,她突然看得余长宁一眼,心道:不管是谁,一定没有这刁民能干,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
    过得片时,又行得数圈酒令,余长宁文采斐然,自然没有喝多少酒,倒是一旁的长乐公主有许多没有答上,罚酒之下已是喝得俏脸艳红无比。
    到得李泰做酒监的时候,他瞄得一眼李承乾,突然淡淡笑道:“本王出令的规则,第一句最后一个字去掉偏旁与第二句最后一字的读音相同,而去掉的那偏旁再加一个偏旁则组成一个新字,而后再说出一个对仗的句子,结尾处则必须是那个“新字”。本王所出之令为:有水也是溪,无水也是奚,去掉三点水,加鸟变成鸡(繁体字鸡为“奚鸟”)。猫儿得志雄如虎,凤凰落毛不如鸡!”
    酒令方落,殿内之人皆是神色微变,李泰之令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有抬高自己藐视李承乾的意味,特别是最后那句凤凰落毛不如鸡,更是说不尽的讽刺,揶揄李承乾只是空有太子头衔的庸人罢了。
    对于两个儿子的明争暗斗,李世民心知肚明,神色平静地捻须不语,默默地望着眼前这一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承乾芒刺在背,脸色立即气得血红,竟如遇神助地想到一个绝妙的反诘,冷声道:“本太子有令:有水也是淇,无水也是其,去掉三点水,加欠变成欺。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
    此令中表现出了李承乾的深深愤懑以及无奈,其悲凉之意听得众人皆是心生同情,一时间大殿气氛沉默而尴尬。
    余长宁双目一闪,突然笑道:“长宁也有一令:有水也是湘,无水也是相,去掉三点水,加雨变成霜。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李世民闻言,陡然大笑道:“哈哈,好一句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长宁说得不错,为人之道应先将自己的事情做好,不要多管他人闲事,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如何觊觎也是得不到。”
    李泰深得李世民的喜欢,闻之顿时知道父皇对自己刚才讥讽李承乾有所不满,立即躬身笑道:“父皇金玉良言,儿臣必定铭记在心。”
    李承乾也是拱手道:“儿臣同样如此,谢谢父皇教诲。”
    李世民轻轻颔首,挥手示意歌舞上演,竟不对刚才酒令再作评价。
    离开皇宫,时间已快到申时。
    余长宁将醉态熏熏的长乐公主扶上马车,吩咐车夫尽快回府。
    从西跨院进入公主府,余长宁带着公主直入栖凤阁,刚刚走上二楼他便可着嗓子喊道:“婉平,快来扶公主回房休息。”
    一连喊了两遍,楼内无人应答。
    长乐公主有些头昏目眩地靠在墙上,喃喃低语道:“她大概是出去了。”
    余长宁见公主酒醉得有些难受,不由柔声提醒道:“要不我让芙蓉过来伺候你如何?”
    长乐公主蹙眉挥手道:“算了,本宫自己上去便可。”说罢跌跌撞撞便要上楼,然而刚走得一步,却忘了提起拽地的裙摆,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余长宁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哭笑不得地开口道:“你这样子如何能够上楼?还是我扶你上去吧。”
    话音落点,他将长乐公主左手绕过自己的脖颈然后拽住,右手伸出扶住了她的细腰,一步一步朝着三楼走去。
    三楼为长乐公主的寝室,算起来余长宁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了。
    他将长乐公主扶到雕花的红木大床上放下,这才有空环顾一周寝室布置,然而刚看得一眼,目光陡然凝固在了旁边的书案上。书案上搁着一幅展开的画卷,上面画着一颗挂满布条的许愿树,一个面带贼笑的男子正在树冠中探头探脑,身形亦是在枝叶中若心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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