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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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兼祧-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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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才下眉头



☆、第一回柳依依毒计连环花羡鱼含恨而绝(一)

南都,太祖开国时曾为国都,虽在成祖之时迁都北上,到了如今也依旧是国中一等的风流富贵之地。

这南都城中有一条街,原先叫什么已没人去记了,只知道如今叫元勋街,站街上随手一指,不是敕造的公侯之府,就是将相之家。

只是自成祖迁都,有能耐的都随之前往北都,留下的也不过是寥寥几家,其余一概是为主家看守房子的。

这明威将军府正是留守的其中一家,就缀在元勋街尾。

当年,明威将军韩戚曾是开国太祖的侍卫,随太祖东征西讨忠心耿耿,卒年太祖授明威将军,韩家后代子孙可世袭罔替。

后,韩氏子孙便再难见有作为的,一味只受先祖余荫庇护。

韩家到了韩风这一代,越发见了荒唐。

韩风年轻时便移性至佛法道经之上,整日只知参禅悟道,寻丹炼药,不问俗事,但求早日成仙成佛的。

就是当年其次子韩悼操和长孙韩俢御敌阵亡,韩风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也不过说了一句,“二位道友竟先贫道一步得成正果,升仙而去,自此褪去皮囊,脱出苦海,逍遥自在了。”

也幸得当初韩风娶的是皇商之女楚氏,又生得一个出息的长子——韩悼滑,不然将军府怕是早早便败了。

话说,多少也有点时势造英雄。

时岁,倭国北朝一统,南朝武士流落海上成寇,大举侵扰劫掠天朝沿海。

韩风之长子韩悼滑力主抗击来犯倭寇,屡立战功,韩家先祖遗风这才得以重振。

加之韩悼滑颇得内阁阁老张振赏识,凭战功韩悼滑一路平步青云,遂又娶得大长公主之女秦氏为妻,韩家这才又见了风光。

说来世间也难有十分圆满之事。

韩悼滑在朝中为后起之秀,前程无量,然年过而立膝下荒凉,只不过同嫡妻秦氏生得一女,名曰韩涵。

因子嗣单薄,韩悼滑也曾纳侍妾数名,却都不见结果,只得作罢。

韩悼滑有意从胞弟韩悼操那房过继一子,以延续长房香火。

这韩悼操原有两子一女,两子均是嫡出,女儿为庶出。

长子韩俢,次女韩芳,幼子韩束。

要过继,无疑韩束最为合适。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在韩束被过继到长房数年后,韩悼操和长子韩俢于乐清、瑞安一战中,出战不力,死了,除去韩风,明威将军府举家哀痛。

那时韩俢虽已成家,却也只得一女,无以承继香火,二房便有意要要回韩束。

长房自然不肯,韩悼滑上表奏请兼祧,皇帝闻讯特准韩束兼祧两门。

后韩束娶祖母楚氏的外甥孙女——花羡鱼,为长房妻,娶生母柳氏娘家内侄女——柳依依,为二房妻。

二女为平妻,以妯娌相称,倒也和睦。

就见这日明威将军府内,韩太夫人楚氏所居住的福康堂里,下头的仆妇婆子竟少见的毫无章程,慌慌张张的。

再听上房大院里的穿山游廊厢房中,竟不时传来痛呼的声响。

仆妇婆子们虽脚下匆忙,到底也没有大声说话的,只不时的小声询问着,“大夫怎么还没来?”

原来竟是即将临盆的花羡鱼动了胎气,且还有难产之兆,令将军府上下措手不及。

此时福康堂上房里,一位满头银丝,衣饰华贵的富态老太太,正焦急的不时张望着外头的厢房,嘴里声声念佛。

这位便是韩太夫人楚氏了。

韩太夫人的两位儿媳妇,长儿媳秦氏,二儿媳柳氏,见状忙上前劝说。

“老太太且稍安,如今您要是急出个好歹来,束哥儿大媳妇在里头知道了,越发不得安生了不是。”柳夫人劝说道。

一旁偶感风寒的秦夫人,因病应对上有些迟钝了,可这时也反应过来柳夫人的话这会子说不妥当,也就没接,拿手绢掩了掩口嘴,咳嗽了两声掩饰了过去。

虽说那里头在生产的人也是她柳夫人的儿媳,可到底不是她二房这边的,在理上秦夫人才是花羡鱼的正经婆婆,是故柳夫人心里就不如面上这般,才说出这些情面儿话来。

果然,韩太夫人听了这话,立时就照柳夫人的脸面啐了一口,“呸。”

柳夫人一个不防,被喷了一脸,想擦又不敢。

韩太夫人抬手指着柳夫人,又怒目瞪向柳夫人身边的少妇。

这少妇正是与花羡鱼同为韩束平妻的柳依依。

见韩太夫人要连带着发作柳依依,柳夫人心疼良善的内侄女兼儿媳妇,就忙挪了挪身子,稍稍挡在柳依依前头。

韩太夫人骂道:“鱼丫头怎么不得的安生,怎么成的这般形景,你们比我清楚。”韩太夫人一面说,一面气得哆嗦了。

秦夫人紧忙将韩太夫人扶持到堂上的榻上坐下,方要安抚,又听韩太夫人对柳夫人道:“原先鱼丫头帮忙打理这府里时,何曾出过这些个该打死的东西来。如今她不过是身子笨重了,多有不便,我让你媳妇帮衬着你们大太太料理家事,就立马出了长舌碎嘴的,搬弄是非的。”

都知道韩太夫人爱惜花羡鱼,怕花羡鱼月份长了身子重,不好再辛苦料理将军府里的事务,便有心让二房的柳依依暂且帮着,没想却出了意外。

韩太夫人接着道:“鱼丫头娘家出事儿了,我再三让你们打起精神来管束好底下的人,鱼丫头到如今这月份正是要紧的时候,可听不得这些,别让底下人碎嘴到她耳朵里了。你们嘴上是应得好,哄得我都信了,可如今好端端的她却知道了,还动了胎气。我告诉你们,鱼丫头和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饶得了你们那一个,你们就等着我跟你们要命。”

屋里的人立时都被吓得不轻。

秦夫人抚着韩太夫人的胸口顺气,不住劝说让韩太夫人消气。

柳依依是孙媳妇,韩太夫人说得再重她也不好还一言的,只能生受着。

可柳夫人觉着委屈大了,她花羡鱼动了胎气和他们二房不相干的,怎么就怪罪到他们二房头上了,就辩了一句,“府里底下那起子偷奸耍滑的,连我都敢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依依这样年轻不压众的。且依依在外也有一摊子事儿,这些时日里外都要她张罗的,难免有不到之处。”

这时候提柳依依外头的事儿,不说秦夫人,就是柳依依都知道要不好了。

就见韩太夫人的火气就跟浇了油似的,越发不得了。

韩太夫人抓过秦夫人端来的茶,就朝柳夫人和柳依依脚下摔去。

罢了,韩太夫人又骂道:“外头的一摊子事儿?那家正经的太太奶奶有她整日这样的?妇道人家最要紧的是名声。我不懂什么作诗,作干的,怡情也就罢了,还出什么诗集干集的,四处散了,得外头几句好话,扬名了,就以为不得了了,遂不知你柳依依的大名,每日都不知在那些个上三流下九流,无赖花子,脏的臭的男人嘴里来回嚼个几回,和那些名声在外的粉头娼妇有何不同。”

对于柳依依的名声在外韩太夫人不满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平日里为了家和也不过是旁敲侧击敲打一二,柳依依是知道的。

可如今一气说了出来,柳依依脸上不好看心中也委屈,柳依依知道这世间人的观念不比现代,同他们说不到一块的,所以柳依依也不敢有多余的话。

韩太夫人喘了口气,缓了缓,接着又道:“这南都城里,想手头宽裕些做营生买卖的,也不是没有的,可也是支使下头的人去周转应付,每年图个孝敬就是了。没你这样大张旗鼓打自己名号,迎来送往的不尊重。也只你们婆媳以为得了风光体面了,殊不知府里上下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说起做买卖来,柳依依起初也是一时没想周全了,不过是图便利,想着现代的那一套,借着自己出诗集得的名声,将手头上的买卖名号给打出去,广招客源而已,其余一概不知道顾忌。

“有这能耐不如积些福分,尽早给二房留个血脉。”韩太夫人的一番话自然是重了,若是平日里韩太夫人就是再偏心花羡鱼,也不能说出这种话来,可见今日到底是被气得不轻。

而柳依依听了最后这句,脸色霎时青白,韩太夫人是说一千道一万,只“血脉”二字才戳到了柳依依的心肺了。

自同韩束成亲以来,柳依依不是没得过喜讯,只比花羡鱼早的,只是头回的胎死腹中了。

第二回,一家子倒是小心了,十月怀胎柳依依不知吃了多少汤药,总算保住到了瓜熟蒂落,不想却是个病秧子,没出百日就没了。

柳依依也正是因此伤了元气,落下了病根。

后来府里也不知请了多少的名医仙长,看了却都说不清楚症源的,遂就有人传说她柳依依福薄,上辈子少积阴德,这辈子没儿孙福。

也只柳依依她自己知道缘故了,这是因为她和韩束的血缘关系。

韩束如今虽过继到长房去了,可他到底还是柳夫人亲生的,而她柳依依却是柳夫人一母同胞的兄长之女,就是柳依依的生母,也是韩家极近的表亲。

故而使得柳依依和韩束的血缘太近了。

近亲结合所得的孩子死亡率高,就是活了下来也多发痴呆、畸形和易得遗传病。

柳依依当初为能在这对女子极是不公的世间存活下来,明知有此隐患亦要嫁给韩束,除了因她爱韩束之外,不无侥幸之心。

以为这时空多少人都如此亲上加亲的,不见会如何的多,柳依依便觉着她应该也不会是那不幸中的一个,不曾想到底还是害了孩子。

☆、第一回柳依依毒计连环花羡鱼含恨而绝(二)

虽觉丈夫韩束待她如旧,但柳依依还是隐隐生出多少危机感来。

在这世道,子嗣太过重要,一个女子若无子嗣,除非似秦夫人那般,得一位大长公主做娘,如若不然只怕很是艰难。

她柳依依不过是一抹遥远时空而来的孤魂,如今她所得的这一切,不论是家财、名声,还是丈夫韩束,皆是她小心经营得来的,十分不易,绝不能再败,否则还会似前世那般,落个家破人亡。

这些柳依依都想得清楚,她自认求的也不多,不过是一份日后的安稳罢了,所以她需得有个子嗣才行,那怕只是个女儿。

可子嗣何来?她自己以后还能不能有,谁都不敢说。

但眼前花羡鱼肚子里,不就正揣着一个。

虽不是亲生的,可只要夺了来养熟了,谁也别想再要回去。

至于花羡鱼,就怨不得她柳依依心狠了。

谁让花羡鱼在她柳依依身子不便之时,乘虚而入。

名声也罢,家财也罢,就是名分,她柳依依都能同她花羡鱼分享了。

只一样不能,就是丈夫韩束的心。

她柳依依可非她们这世间的人,她不爱便罢了,她的爱情眼里可揉不下沙子。

而提及子嗣也是柳夫人的痛,平日里没少给柳依依找什么海上方的,就是不见效,故而每每说起子嗣,让柳夫人待柳依依的心也陈杂得很。

不想这时韩太夫人又道:“修哥媳妇呢?”韩太夫人这里问的正是韩俢的遗孀——宁氏。

柳夫人讷讷道:“她到底是孀居之人,这样的事儿她来了怕是不便,就让她在家里守着诗姐儿了。”柳夫人口中的诗姐儿,也就是韩俢留下的唯一血脉。

韩太夫人冷哼一声,道:“平日里那都有她,今儿用得着她了就孀居不便了?”

柳夫人立时就羞红了脸面,不敢再言语了。

而说起孀居的大儿媳妇,让柳夫人不禁又记起了故去的大儿子韩俢,一时间竟不顾脸面,失声大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啊,苦命的修儿……”

听柳夫人哭诉得凄凉,韩太夫人不由得也想起了英年早逝的二儿子——韩悼操,一时也酸了鼻头,红了眼圈。

秦夫人只得两面劝解,柳依依则忙着告罪,把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婆子进来回话,说:“大夫来了。”

韩太夫人听了,一时也顾不上感伤,忙道:“那还不赶紧带祝大夫过去的。”

婆子得了话也不见去,踟蹰着。

韩太夫人如今着急在心,那里还瞧得出那婆子的欲言又止,另有隐情的,便骂道:“作死的东西,是不是如今连我都支使不了你们了。”

婆子立马跪地上,一迭连声地告饶说不敢。

秦夫人一面劝韩太夫人,一面回头训斥那婆子道:“有什么话还不快说,若有什么闪失可不是你能吃罪得起的。”

婆子这才敢爽快地说了出来,“小的知道,一直给束大奶奶瞧开的是祝大夫,没有不赶紧去一心堂请的,可就这么赶巧,祝大夫不在,说是……说是……”婆子说一行瞧秦夫人一行,最后竟然吞吞吐吐了起来。

这些大伙自然都瞧见了。

只见往日里面上矜持不苟,恬淡和顺的秦夫人,这时也不禁两眉微锁了。

“说是去哪了?还不快说。”韩太夫人喝道。

婆子不敢再支吾,道:“说是被裕郡王长子夫人,请到郡王府里去了。”

柳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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