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眼神微微凝重，拱手说：“师兄过奖了，不过，那我摇光和六峰之间的血海深仇怎么算呢？”
黎说的笑容为之一顿，垂下头说：“自古大义覆盖小情，六峰与我摇光之仇可以勾销，但当初参与谋杀我摇光弟子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李玉点了点头，恭维着说：“师兄果然高义。”
他在七星峰待的时间不长，对所谓的北斗圣地归属感不大，不像一些从小便在七星峰长大，接受着“北斗圣地辉煌与荣耀”的熏陶，甚至在七星峰修炼的时间都不多，真正能得他认同的只有摇光峰，或者说是摇光峰的少部分人，其中就包括已经死亡的刘琦，所以与黎说谈到这里，他脑中第一个闪过的人就是宁青衣。
说来可笑，明明说着北斗圣地站在同一阵线，与六峰之仇一笔勾销，但他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取北斗圣地的圣子宁青衣的性命，岂不矛盾？
李玉又问：“那余温长老呢，现在又如何？”
黎说答道：“余温长老性情漠然，现在应该也在静修当中，等待突破大能境的契机。”
……
702。第702章 形象崩塌
与黎说交谈片刻，问了许多摇光峰如今的近况，又问过了地址之后，李玉在清水宫最里面的一间房间中见到了明萱长老。
明萱长老虽为女儿身，而且身材丰腴、面容秀美，但也是老一辈的强者了，一身实力深不可测、气场强大无比。
“果然，摇光峰的五大长老都很强势，这样才能撑起摇光那么多年不倒。”
李玉如是想着，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弟子李玉，见过明萱长老。”
明萱长老端起一杯茶水，如贵妇人一般轻饮了一口，缓缓地坐在椅子上，风韵比许多绝代佳人要强太多了，只有四个字能形容。
雍容华贵。
“我上午就听说了你的到来，在这里没有其他峰的长老，你不用客气，随便坐吧，喝点茶。”
李玉抬头看去，明萱长老旁边还有一张椅子，椅子旁的茶案上有着一杯色泽青绿的茶水，应该是他来之前才准备的，还在冒着热气。
“弟子的确上午就到了，说来惭愧，现在才来拜见明萱长老，还请长老恕罪。”
明萱长老没有理会他的告罪之言，望着依旧站立的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说：
“都说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既然是我摇光峰的弟子，又是君勿言的亲传弟子，就不是外人了，更不必拘束，坐下喝口茶再和我说话。”
见明萱长老似乎有些严厉的样子，李玉只好坐了下来，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前世身处于一个快节奏的社会，没有闲工夫学习品茶之道，后来便稀里糊涂的穿越了，今生又生在山村乡里，除了射箭他什么都没学到，没有条件培养这等高雅的趣味，后来进入了修炼界，他却一直处于暴戾和血腥中，即使现在修心已久，也没有那副悠然的心境。
所以，除了蕴含灵气的灵茶，或者具有明显药性的药茶，其余追求口感的所谓“好茶”在他口中都差不多，只有好喝与不好喝的区别。
“好茶！”
他咂了一口，如是感叹道。
明萱长老好笑的白了他一眼，那一刹那的风情万种让人难以形容，恐怕只有当初远远瞧见的大妖天女才能超越她了，而他以前居然没有发现。
“其实有其他峰的长老在也没关系，你是君勿言的弟子，他们谁敢动你，而且这次来的长老都很弱，完全可以不管他们。”
李玉有些无言，摇光峰虽然势弱，但长老似乎都很强势，完全不把其他峰的长老当回事。
明萱长老抿了一口茶，接着说：“我记得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实力还很弱，没想到现在进展这么快，看来机缘不少啊。”
李玉也不是很客气，回答道：“不进步快一点，怎么能跟得上时代呢？”
明萱长老笑了，七星白袍下涨鼓鼓的胸脯上下抖动，说道：“你的性格果然和当初的君勿言很像，都是锋芒毕露。”
李玉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问道：“当初师尊也是这样？”
明萱长老说：“当然，如果现在的君勿言看到你，一定会很欣慰的。”
李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和明萱长老这种人物他没有客套的必要，直言不讳的说：“我想也是，可惜师尊没来。”
明萱长老一笑，少妇的风韵展现得淋漓尽致，说道：“我记得前不久君勿言都提起过你，说你现在虽不强，但一定是他的得意门生。”
李玉愣了一下，这不像他想象中的君勿言，问道：“师尊真这么说？”
明萱长老笑得更开心了，花枝乱颤，可她端着茶杯的手纹丝不动，茶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对啊，他还说，要是司徒焱精心培养的得意弟子——北斗圣地的圣女被他的弟子娶回摇光峰，司徒焱一定会被气死。”
李玉满头黑线，这个老不正经的，平时看起来挺正经的，没想到……
明萱长老没有放弃调笑他的打算，又说：“今天上午我看了一下，你好像和安然聊得很开心，还把门关着。”
李玉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说：“您……您一直在偷看？”
此刻的明萱长老一点都不严肃，假装板着脸说：“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光明正大的看的，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
李玉满头黑线的说：“可是，有隔着那么远看别人的吗，而且别人还关着门……”
明萱长老一本正经的说：“我也是为了你好，能征服堂堂北斗圣女，我摇光峰所有人脸上都有光。”
李玉：“……”
明萱长老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一点都不像德高望重的长老，既没有刚才叫他坐下喝茶时的严厉，也没有先前睥睨六峰长老的霸气。
“听说，你还带了一个发育不全的小女孩回来，还是什么天羽国的公主？”
李玉尴尬以对：“长老，您明明都看到了，就不能别用听说这种词吗？”
明萱长老放下茶杯，大笑着：“哈哈哈，你小子真有本事，那小妮子虽然发育得不好，但长得还是不错的，皮肤嫩得能掐得出水。”
李玉诧异的说：“这您都能感觉到？”
明萱长老轻蔑的说：“这有什么难的，你要是困在升龙巅峰一百多年，你也会发现，虽然境界都一样，但以前的自己就是渣，差别很大。”
李玉愣了一下，说：“额，我也会像您这样无聊得到处找事做吗？”
明萱长老顿了一下，又大笑起来：“哈哈，其实也不尽然，你还可以到处找发育不全、掐得出水的小女孩嘛。”
李玉有些尴尬，解释着说：“我和她算是至交好友，您这句话可别让她听见了，她最不喜欢别人说她发育不全，她会发狂的。”
明萱长老毫不在意，轻笑着说：“那又怎么样，难不成她还敢对我发火？”
李玉小声的说：“这倒是不敢，不过她敢对我发火……”
……
这一行，便颠覆了李玉的认知，从此，明萱长老的形象彻底崩塌。
703。第703章 我不想你出事
黄昏时分，如水晶一般的清水宫如梦似幻，恰又屹立在云端，更加恍如仙境。
李玉和安然并肩坐在清水宫的房顶上，讲述着自己这一年多的故事，许多惊险的经历在他的语言下变得平缓。
远处是落日与夕阳，云雾缭绕遮住了地面，还有来时见到的高山，现在只看得到云端之上的山巅了。
金红色的余晖将云层染成渐变色，一眼望去像是大海一般，甚至还有波涛翻滚，骄傲刺破云层的山巅便如海面上的小岛。
偶有垂云从天上降下，宛如九天之上降下的瀑布，将丝状的云倾斜在无边无际的云海上，又增添一道波澜起伏。
美不胜收。
安然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前方云海云瀑，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体会着这难得一遇的平静，她一言不发，但也在专心听着李玉的描述。
那是一段富有传奇色彩的经历，甚至牵涉到了上古时期的秘辛，无数上古时期慷慨赴死的强者英魂，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壮丽史诗。
“然后，我就来了蛇人殿。”
李玉如是说着，目光也懒洋洋的注视着前方，夕阳似乎快淹没在云层里了。
他虽有登临天际的实力，但一直在四处奔波，倒是很少在高空上看夕阳，这么美的云海更是少见。
直到听完他这一年来的经历，安然自始至终也没有表情波动，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当一个赏风景的，听故事的。
这一刻的清水宫顶实在太平静了，仿佛离开了修炼界的一切，没有争端和修炼，甚至静谧得感受不到灵气波动。
就如柴米油盐的平常人家，于黄昏时分升起炊烟，低头静默的吃过晚饭，放下碗筷爬上屋顶赏夕阳。
久久的沉寂过后，安然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至少算是对那么长一段话的回应。
“所以，你现在是整个魔族的圣子？”
李玉用双手手臂枕着头，仰躺在四十五度角的房顶上，咧嘴一笑，头也不回的说：“是啊，圣女大人，我们可以算是门当户对了。”
安然衣袂被晚风轻轻撩起，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几乎透明，低声吐出几个字：“不正经。”
李玉侧过头看着她的脸颊，直到雪腻的脸上略微泛红，不知是不是因为晚霞的映照，他开口想说点什么，又咽了下去。
安然叹了一口气，一向波澜不惊的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刻，说道：“有时候，一些东西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李玉明白她的意思，回答道：“放心吧，魔族圣子的身份赋予我的使命，如今只剩下在必要时刻唤醒魔神了，也许永远不会有这个时刻也说不定。”
安然抿了抿嘴，又说：“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这条路多半时刻都是注定孤独的，你好自为之吧。”
李玉听见这句话沉默了一下，忽然想来也是，走上这条路，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意味着孤独，很难将想要的全都得到。
“我们这一辈的顶尖青年强者都到了升龙境，算是成长起来了吧，老一辈的强者纷纷隐居幕后，接下来，该是我们这一辈的争锋了吧？”
安然扫了他一眼，平静的说：“这是必然。”
李玉也叹了一口气，修炼之路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他倒是没有畏惧的感觉，只是忍不住想要感叹一下而已。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这一辈，当属万年以来最强的一辈了，说不定比起上古时期的璀璨盛世、圣古时期的圣人涌现之年也不逊分毫，纵观天下圣子，有几个是庸才？
安然目光很平静，淡淡的说：“修练之道，越往上就越狭窄，天材辈出就意味着拥挤，意味着争斗，只是看谁能够脱颖而出，看谁会中途败亡。”
李玉忽然笑了，看着已经彻底降下云层的夕阳，说道：“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你不嫌累么？”
安然眼神微微流转，浑身的白衣被晚霞染红，她忽然站了起来，目光向下看着仰躺的李玉，神态言语颇有些犹豫。
“还是那句话，你好自为之吧，我……不希望你出事。”
说完，她便转身要走。
李玉一下拉住了她的手，她的五指纤细修长，软软柔柔的，一点也不像握剑的手，皮肤也很细腻，只是入手冰凉。
安然没有挣脱，只是转过身来，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他，依旧是由上向下，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你想干什么？”
李玉侧头看了一眼天边，说道：“晚霞还没散去，天空之上的云海多漂亮，你就急着走了？”
安然也侧头看了一眼天边，说道：“你我都可以随意登上云端，这样的晚霞和云海随时可见。”
李玉不置可否，也平静的说：“只是那时候会有现在这么惬意吗，你我还会坐在一起吗？”
安然抿了抿嘴，语气柔和了一点，连带着脸上冰霜似乎也薄了一点：“我们还会在这里待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我都在这里。”
随着光亮越来越少，天地间的温度也在缓缓下降，李玉轻微用力，她便又回身坐了下来。
“一个月，是不够的。”
李玉抓着她的手，便没有放开。
安然的手冰凉冰凉的，除了脉搏以外，像是没有生命，甚至没有任何动作，既不用力挣脱，也不反手握住。
两个人的温差很大，一个人血液内都流淌着炽热的力量，一个人浑身都散发着清冷的冰霜，坐在一起却并不显得矛盾。
半柱香之后，晚霞终于散去，天空如被拉上了帷幕，光明被黑暗所掩盖。
星辰一颗接一颗的冒了出来，逐渐点缀满了整个夜空，有些明亮而清晰，有些晦暗而繁密，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于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