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惜天下- 第56部分

“朕知道。从南方新进贡了些布匹，等会儿着人请淑妃去挑吧！她也该累了。”

“微臣明白。”

“走，去涟漪宫那儿看看……”

涟漪宫住的便是如嫔，泱泱，她出身极低，只因为与已故的温宪皇后模样有几分相似而受宠，只可惜刚怀上不久的龙子一个不小心给弄没了，宫里头的人唏嘘不已，那时候也猜测是萧皇后弄的手脚，如今萧后被贬珍妃，这事儿也就告一段落，只不过更是坐实了那种猜想。

泱泱的确是借助两任皇后爬上来的，与温宪皇后肖似的容貌，以及恰恰成为当时萧皇后手中的棋子，但是，她却明白，也只有她明白，康景帝对她宠爱的真正原因并非如此。

比如，康景帝越来越喜欢让她模仿一个人，她已经做很多次甚至得心应手，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是云都公主，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到手的荣华富贵不能就那样一夕就毁掉。

只不过，每每她遇见了云都公主，瞧见她那薄凉的笑意，她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她不敢与她对视……不敢……让任何的可能性戳破眼前的一切。

她不会问理由，只要活得更好，什么都与她无关。

皇上的秘密，可以永远是秘密……

那些旖旎而不见天日的秘密……

凤惜天下　　第26章　　萧府夜宴

凤兮到京城不过几日，就是萧丞相，萧恒大寿。意外的是，浮云宫也接到了请柬。玲珑笃定这是一个陷阱，并不赞成凤兮去。

凤兮转念一想，不以为然的笑道：“还是过去一趟吧，光明正大的送请柬来，我若不去岂不是削了丞相的面子？倒是显得我不懂事了。他若要害我，现下也不值得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还不是项王，鸿门宴也轮不到他摆，你且放心。”

玲珑嘟哝了半天，也只好差人去准备礼品了。

萧府上并没有往年的热闹，其中一大部分的“功劳”可以归结到凤兮头上，皇后被贬，太子被废的打击就是这样一个根深叶茂的家族也着实受不起。帝王家给的荣耀能够一朝降到你头上，同样也能瞬间收走。

“云都公主，您来了？”凤兮才下轿，便有萧府的公子——萧邵亲自出门相迎，“家父在前厅等候公主久矣。”

凤兮挑挑眉，想来萧邵也是被萧家教训狠的，或是明白已经被自己算计太过，如今倒是有些拘束了，当年书生意气的少年郎一时间也寻不见踪影。

“萧大人，这是云都给萧相的一份薄礼，还请萧相笑纳。”

“哪里，公主您这边请。”

前厅布置得极好，一眼望去尽显大家的风范，萧邵一路将她引进暖阁，便欠身带上了门。

萧恒正坐在红木的扶椅上，手中把玩着两颗滚圆的珠子，见凤兮走来，微微示意：“云都公主，您请坐。”

“本宫能接到萧相的请柬可是感到万分荣幸的。”

“咱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没意思，对不对？我们谈点我们都感兴趣的事。公主也不如趁这个机会说一说，您对付萧家究竟想得到什么？权势？名望？还是……纯粹为了梅妃复仇，并不值得你做这么多吧！如我所见，你还不打算就此收手！”

凤兮嗤笑，眼底浮现出隐约的戾气：“单单母妃的事，就足够成为我弄死萧柳的理由的。不过你说得对，我一码事归一码事，犯不着废这么大的劲把整个萧家也加上去，甚至太子，他可算不得萧家的人！”

“果然。”萧恒捏动珠子的手顿在那里，“你果然狠，永明是你的弟弟，你也不肯放过，当年的事情与他何干！”

“今儿个萧相是想说服我放过永明。这本宫本来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谋害皇子的事说出去了太难听。不过，本宫回头想了想，如果有机会，回到过去，萧柳会放过我吗？还是萧家会放过我？这种事情全凭本事吧……再不成，就看命了！”

“看来公主是决计不想和老夫谈妥了。”萧恒似乎叹了口气，“老夫本想与公主英雄相惜，并不值得弄个你死我活。而且公主一个女人何必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不值得的。”

凤兮浅浅的扬起唇角，看向暖阁边挂着的一副画，估计比较久了，有些发黄。画中是一个正值芳龄的女子，年岁和她一般的大，生得极其的娇憨美丽，眉目间纯澈美好，丝毫没有沾染上世俗的浮华。

“说到女人，敢问萧相，画中的女子……”

萧恒并未曾想到凤兮会注意到角落里的旧画，抬眼看过去。从凤兮的角度很明显的能从他的眼底分辨出脉脉的深情。

“那是家妹，多年前已经过世了。”

凤兮有一种冲动，很想立时走过去，抽这老头一巴掌，糟蹋了自己的亲妹妹还能做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实在……实在是太心寒。

到底，她也只是默默地看着，似乎带着无尽歉疚：“提起萧相的伤心事，实在是抱歉。”

“无妨。不过今日与公主相谈的事，还希望公主好好回去想想。可别辜负了老夫的一片好意。”

凤兮点点头：“萧相的建议，云都受教了。不过，云都想向萧相要一样东西。”

萧恒不由大喜过望，虽然不清楚原由，但这分明就是云都公主松口了，他那里有不应的道理？

“公主只管说，只要萧家能弄到的，公主尽管提。”

“那幅画……”凤兮站起来，遥遥一指，“萧相可否将此赠送云都？”

萧恒一愣：“那不过是旧日小妹的画像，也不是大家之作。”

“凤兮与令妹一见如故。即便她已不在世。难不成萧相是舍不得了？”

“不过一副画像罢了……老夫马上让人取下来，已经开席了，不如请公主移步？”

等到寿宴散了，凤兮送去的几只的雕花饰玉的小箱子正摆在书案上。打开其中的一只，是一柄血玉的如意，一只摆了几颗流光溢彩的夜明珠，比萧家送给阮太后的成色竟然要好出许多。

萧邵不由感慨：“父亲，云都公主竟然是如此的大手笔！”

萧恒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这于云都公主恐怕是九牛一毛。幸而阮太后看不上她，她也不愿意与阮太后搭线，否则恐怕阮家还要倒过来对付我们。你可知道，为父前几日打听的？九公主送给皇上的贺礼可是前朝的玉玺！她竟然有那个能耐，否则为父凭什么和那黄毛丫头服软？”

“这里还有一只锦盒，不晓得……”

萧邵瞬间睁大了眼睛，将它推到萧恒面前：“父亲……”

盒子里是一撮头发，半裹在一块杏黄的帕子里。

其他人也许认不得，萧恒却清楚，那是他特意吩咐人在永明废太子之后送到永明手中的，意为：会为他重新得到太子之位！

而凤兮此举更是明显，永明的性命随时掌握在她的手中！

凤惜天下　　第27章　　生命真谛

“凤兮，你哪儿弄来的一副画？”玲珑小心的打开了卷轴，“这是谁？挺漂亮的一个姑娘。不过，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就别多想了，请人送到山庄吧！就说是我给萧纵的新年礼。”

“未免太寒酸了吧！且不说是一副旧画，我看着画家也没什么名气。我可说好了，我的新年礼可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就打发了。”

凤兮抿抿唇：“我会记得。”

翌日午后

浮云宫里正有访客，来人正是泊云侯楚麒，还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先在花厅里兜了一圈：“几个月不见，你那稀罕的兰花放哪边去了？”

“着人照料着。曹万通到底出了什么事？一肚子的火气，问他也不肯说，还是他又参了谁？”

“你这御史最近倒是挺安份的，估计是你吩咐的吧！不过就今儿个早上，有人匿名参了曹万通一本，估计是给皇上拎去训了，出来了以后就摩拳擦掌要把参他的给纠出来。”

凤兮挑挑眉：“还有这回事？我以为就曹万通那性子，其他人躲他还来不及。”

“可不是！要我说，他不咬人家就给面子了，否则就他那嘴巴，没理也要占七分理。”

“你觉得是谁？”

楚麒轻轻扣着桌面：“不是萧家，你既然肯去萧家的寿宴，萧家至少也会拿出点诚意来。应当是试探你的人或者要将我们误导和萧家相斗，坐收渔翁之利。”

“你不问我昨日究竟和萧恒谈了什么？”

楚麒笑出声来：“凤兮，我还能不了解你？你哪里是会和萧家和解的？无非和萧恒打打太极，含含糊糊的给出一点不成敬意的承诺罢了！你若有心放过萧家也根本不会走到今天。”

“对。萧恒希望我放过尉迟永明……我即使不要他的性命也不会给永明翻身的机会。否则萧家就算衰弱到了尘埃之下，也会从地府爬出来。”凤兮的嗓音陡然变冷，“萧家还指望永明重登太子之位呢！我既然有能耐把他拉下来，就不可能给他机会爬上去。至于上密折的人，用不着我们出手，萧家也会急吼吼的把他揪出来。至少现在，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

“曹万通不会这么想，根本就不解气呐！”

“实在不行，那就随他去，他也是个难说通的脾气。还万通呢！我看他就是难通。”

“你觉得第三方势力会是谁？如果是中立派的，没道理得罪人啊！”

凤兮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就看萧家的本事了。”

……

话说曹万通的确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的回自己府上，然后就是查，连未名的人也给他拖着一起受苦。

凤兮的信笺也随后就送上门来，无非就是劝他稍安勿躁，少费气力，自然有萧家会出力。曹万通哪里会肯，当时就回了信，简直就是声泪俱下，张牙舞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简直就是凤兮不许他查，就是欺负了他。

虽然在意料之中，凤兮也不由哭笑不得，只吩咐他不要玩过火。曹万通喜出望外，能得庄主妥协可不容易，一时间更是亢奋……

萧家自然也很快得了消息，萧恒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嫁祸萧家，一边下令门人去查，一边请人送信到浮云宫，极力澄清。

京城的新年也就在这些“琐碎”的纠葛中平安的过去了。

……

至于未名山庄

这已经不是萧纵在那里过的第一个新年，但却是他最舒缓的新年。因为那一份于他而言弥足珍贵的新年之礼。

他年幼丧母，童年的记忆在逐渐的淡去，连同母亲的音容笑貌也缓慢的在褪去。他一直很惶恐，生怕有一天一觉醒来忘却了母亲的模样。

如今，他终于借助一副画像来铭记这个他生命中太重要的人。

他时常站在画前出神的看着，却暗暗下了决心，决计不能轻易放过了萧恒。

那些年母亲的凄苦，那样屈辱无奈的死去，也是那样拼劲全力的保护，将所有自由的机会留给了他。

这些年，他再憎恨自己的血统，也不曾有一次懊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即使他是母亲一生悲惨最活生生的证明，他也有活下去的理由。

……

新年之后，萧纵来到京城，未名山庄的事务由飞鸽传书分递给他和凤兮处理。

而庄内的小事本应在秋字部的范围内，但秋字部近来极不稳，寒露急功近利，霜降又极少插手，权力便移交春字部手中。春字部之首立春，也在开春之前重返未名山庄。

他们要走的下一步，当然是扳倒萧家。

这一回也不会是小打小闹的“玩玩”，而是真正的腥风血雨，即将拉开序幕。

第一次，萧纵，云都公主，泊云侯……

江湖与朝廷……

且看天下，鹿死谁手！

凤惜天下　第28章　此地无银

刚开春，还是春寒料峭，寒气全然没有散去，屋子里通了地龙倒也不是很冷。

门被大力的推开，玲珑脱下斗篷，抖了抖，搁到一边的架子上：“那批银两劫到了，足足三百万两。”

凤兮本是庸懒的靠在窗边的暖椅上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了眼，似乎微微笑了一声：“那就按计划熔了吧，要快。”

“萧纵和夏至已经把那三万两押送到未名钱庄别院。”

“那就好，小心别露出了马脚，否则萧家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用的。”凤兮揉了揉额角，“三百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转移起来也麻烦。”

“等过了今夜，就算把银子塞带萧恒鼻子底下，他也认不出来。”玲珑笑道，“他在明，我们在暗，其他的不说，他就算知道你在江湖上的势力，一时半会也招惹不了未名。”

“那笔银子对萧家的意义非同一般。多半是要孝敬阮家，还要拉拢边防的朝廷大员。”

玲珑嗤笑：“他们使得银子，咱也使得。要不。。。。。。”

凤兮摇摇头：“速度若过快了也不好，我还在康景帝眼皮子下呢！我的手若伸得远了，少不得一通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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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

萧恒大半辈子头一回遇见敢劫萧家银子的山贼，更是头一回遇见这样毫无线索的案子。很寻常的官道，押运的人全昏死了过去，醒过来竟又是张口结舌什么也说不出来，而三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