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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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兽-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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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声音让迟雅的脑子霍地清醒过来。赫然发现,自己竟然会用酬谢来买回友谊。

“忍,我……”

“我原谅你。”司徒忍声音森冷,“但我从今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迟雅恍若雷劈,顷刻间是百口莫辩。胸口灌铅一般地沉重起来,他清楚,会逼对方搁下这话,全是自己言辞不当招来的惩罚。

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呢?就算是害怕失去这个人,可用交易来换取情感本就是无意义的事啊……

而下一刻,司徒忍的眸光却透过迟雅的肩膀,停在了黑发男生身后的某一点上。

还不待迟雅回头,挑衅的声音便幽幽传来。

“司徒忍,这样欺负我的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知何时,墨染柊携四个保镖出现在了这里。眼里满是看戏的玩味。

“……柊?!”迟雅木讷。

黑发男生无意识地呼唤,配合起墨染柊的出场独白,再度刺激起司徒忍。他想,他什么都明白了。

“迟雅,这就是你的品味?”栗发男生侧身,挖苦的语调不自觉地泛酸。

迟雅看了看他,又转过眸子瞄了墨染柊一眼,忽然默不吭声。

不说话就等于是在承认。司徒忍轻蔑地丢下最后一眼,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开。

墨染柊眼角隐含着戏谑,朝身后的保镖动了动手。正示意四人拦下对方时,迟雅却率先出手阻止。

“怎么,舍不得?”墨染柊问。

低下头的刹那,却发现迟雅凝视着司徒忍身影远走的那双眸子里,竟有着那么深的神伤。

第四十二章

栗发男生的离去,让空无一人的小公园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墨染柊给身边的四个保镖丢了个眼色,叫他们暂时离开。

“阿雅,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不把事实说出来呢?”墨染柊笑得意味深远,“对他说你感染了病毒,需要血液,我想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迟雅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先前浓浓的忧伤已经全数退散,“个人原因吧。我想你可能不会理解的。”

“说来听听。”墨染柊横眉一挑,非常好奇。

迟雅沉默了一秒,深邃的眼眸里渐渐浮现出一抹抵触,“我非常讨厌像个弱者似的依赖别人。那种身处在绝境,没有能力反抗,只会希冀着他人救助的心态,要是发生在我心里,我会相当厌恶……小时候的我就是一直怀抱着寄希望于他人而活下去的。但很可惜,没有任何人来救我,最后还是靠自己逃出了那里。”说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我会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是我了解那种被欺凌的弱者心情。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绝对不想要将自己置于弱者的那个位置里……”况且,司徒忍因为本家的事已经操够心了。他的外公冰崎夏久也来到了这里,倘若自己这时找对方求助,无疑会给对方带来巨大的麻烦。

司徒忍不说,不代表他就不会知道。

依照冰崎夏久冷血的性格,发现自己的孙子为了帮助一个无关轻重的朋友而提供血液的话,一定会阻止的。有必要吗?迟雅可不想让这两人因为自己而反目成仇。

当然。除去这一层,其实在迟雅看来自己也不过是在打一场拉锯战罢了。最终还是会认输、屈服的。

而想要活下去就得丢弃其中一样的话,自由、自尊、良心和朋友,会选择哪一个呢?

去协会自首,被囚禁,失去自由?答应墨染柊的条件,失去尊严?去血库偷取他人捐献的血液,然后避免听到哪个地方血库的血型稀少期望大家救助,从而失去良心?还是告诉朋友,让他顶着上头的危险为你获取血液?

迟雅在这个选择题里踌躇着选择了失去自尊。既然这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他自然没有感到后悔。

“阿雅,你恨我吗?”墨染柊笑着问。

“我不恨你,恨一个人很累。”迟雅笑容可掬,“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不喜欢……”墨染柊似笑非笑,“这恐怕比恨更绝吧。恨一个人的话,至少不会忘记他。而不喜欢,就表示那个人在你的记忆里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迟雅一笑置之。

“不过,你今天做的一切我很满意。”墨染柊挑起对方的下颌,“我还在想你会怎么处理跟司徒忍之间的关系呢……一句开玩笑就很直接地划分清楚了。”

迟雅轻轻地拍开了对方的手,偏了偏脑袋,“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得谢谢你。”至少歪打正着地让他摸透了那个人心里的一部分。当然,这话可不能说出来,黑发男生便随即用其它话语来替代,“你的要求虽然很变态,但至少算是让我做了一个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墨染柊细细琢磨着这话,颇感有趣,“为什么不说,是我喜欢你才开口提出的呢?”

“有可能。”迟雅抿嘴笑笑,“但也仅限于喜欢。”目光随即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柊,你的心里不会有爱的。就算有,你爱人的方式也是掠夺和占有。”

这话要是换作一般人,难免不会投以白眼或翻脸一番。不过墨染柊却是另类中的另类,一副听得很享受的模样。

迟雅见状,不得不汗一把。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个问题,要是抛给身边这个跨国企业的继承人,毫无疑问的,墨染柊会选择失去良心。

若是司徒忍呢?凭迟雅的了解,他或许会选择失去自由吧。

“你还没吃晚餐吧?”墨染柊正要带迟雅去餐厅,似瞥未瞥间,发现对方衬衫袖口处浸出了一点淡淡的血迹。他立即纂住黑发男生的手臂,卷起了袖口。“你受伤了?”

受伤的手腕虽然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但层层交缠包扎的伤口已经开始渗出了一点点的猩红。

“被狗咬伤的……”迟雅想了想,无奈地笑,“看来现在的我还是不能接委托呢……”虽然司徒忍给的信息稍稍出了差错,没想到那个总经理一走就将狗放了出来,但若是以往,迟雅认为自己是不会受伤的。这次身体的不适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他行动的疏忽和失误,导致后期消灭线索和证据时费了不少时间。

“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墨染柊的嗓音蓦地低了一拍,紧捏起迟雅的伤口处。那戴着银白色手套的指尖毫不怜惜地挤压着出血的咬伤,血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染红了纱布。

迟雅疼得蹙起了眉,却开始跟对方不紧不慢地打起了口水仗,“这是惩罚……”

“惩罚?”墨染柊感到好笑,慢慢松开了手。

迟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火烧火燎般的伤口慢慢流下血丝,他怔怔地发现自己似乎都快要感觉不到痛了。

是不是,当某个地方的痛苦大于这个受伤的部位后,就会察觉不到了呢?

深夜。

悠扬的琴声卷带着女子轻柔的歌声,宛如带着轮廓的风,幽幽静静地回荡在酒吧内。

司徒忍坐在吧台前,紧锁着眉头,眯缝着眼。暗光之下,他夺目的栗色鬈发褪却了一层薄薄的炽热色素后,显得柔和了不少。

“司徒少爷,这是你点的酒,请慢用。”

职业微笑声音里,一杯冰绿色的酒搁到了他眼前。

不是那熟悉的海蓝色,司徒忍不由得抬起眼睛。在他面前的,是陌生的酒保。

对……今天是迟雅休息的日子。反应过来的司徒忍立马想起自己刚推门而入时,酒吧的老板一见到他后,就立即诚惶诚恐地上前解说,阿雅不在酒吧了。司徒忍当然知道对方哪天休息,用得着他来提醒吗?

然而回答对方的,却是冷冰冰的几个字,“我有说我是来找他的吗?”

那令人心悸的寒意,叫酒吧老板白着一张脸,一个字都不敢再吭了。

司徒忍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吧台前,没有动那杯酒。兴许是习惯了某种味道与颜色,一时间接受不了过新的事物。

双手叠交,他就这样沉默地凝视着通透的酒液。在偏暖的灯光下,微冷的色泽被调融为青草似的嫩绿。

“唉……又看到了一张被抛弃的脸……真衰……”

慵懒的女声自右方传来,带着丝丝的揶揄。

司徒忍朝声源方向撇去一眼。一个穿着白色吊带衫和牛仔短裤的女子正坐在高脚凳上,修长的双腿被长皮靴包裹着。女子半侧的身子微弯,翘着的二郎腿踩着音乐的节拍一摆一摆的。从颈部到细腰的优美曲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梳洗自己毛发的白色波斯猫。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直直撞到了一起。

女子拨弄了一下自肩头垂下的直发,冲他笑笑,“小弟弟,失恋了吧?”

司徒忍面无表情地回视对方一眼,“我不认识你。”

女子闻言笑了起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你叫我烟就可以了。”很明显的假名。

看着身边的栗发男生毫无兴致回应自己的搭理,烟兴致盎然的略微凑过身子,试探般地问道:“让我来帮你看看相……嗯……”瞅了一会儿,笃定地说,“看你一副缺爱的样子,想必是被人给甩了才后知后觉的失落了起来吧?”

“你说什么?”司徒忍困惑地虚起眼。

“失恋啊……”

“我没有失恋。”司徒忍应了一句后,忽然发现跟陌生人谈谈或许会使心情舒畅点,“我只是被朋友欺骗了而已。”

“朋友?欺骗??”烟怔了怔,忍俊不禁,“那欺骗你的那个人就不能叫做朋友了,从现在起,应该改称为敌人。”

“为什么我要和他为敌?”栗发男生无法理解这话的意思。

“不是吗?”女子摊摊手,“他欺骗了你耶!难道你现在还要护着他?!”说着,瞅了眼身边的栗发男生,思忖了片刻,点点头,“也不排除是你小心眼,开不起玩笑……”

“……”司徒忍想了想,“要是他骗你说他喜欢你呢?你不会很生气?”

“呃?”烟愣了愣,修长的食指轻点着白嫩的脸颊,做思考状,“我想,倘若是我的好友对我说喜欢我的话,我会很为难。而之后他又说是骗我、开玩笑的话,我想我会故作生气的同时也会很无语,但也随即松下一口气吧……”

“为什么?”

“很简单啊。”女子耸肩,送来好笑的视线,“没办法回应对方,自然会为难。而对方只是玩笑的话,当然就会因为不用为难而松口气啰!大家继续是朋友嘛!”

“……”司徒忍越听越糊涂了。

“我啊……觉得小弟弟你呢……不是在为她捉弄你而生气……”女子眯细着眼,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看你刚才的样子,更像是在失望对方不是真的在爱你。”

“你说什么?”

“我说,你生气的原因不是‘捉弄’,而是对方没有真的爱上你!”

女子的话语像是一个个固体的壳,沉沉地砸到司徒忍心底。栗发男生瞬间缄默,脑子有点混乱,不禁开始仔细思索起对方所说的话。要是这样的玩笑是其他人对自己说的话,好比说邢丰。自己虽然会生气,但其结局也不过是冷冷地警告两句罢了。可为什么换成迟雅,就会难掩愤怒呢?

难道真如女子说的。他气愤的不是朋友捉弄了自己,而是失落于对方没有真的在爱他?

司徒忍抿了下唇。心知自己早已拒绝了迟雅,如今对方选择别人也无可厚非。假设,要是迟雅没有说喜欢自己是开玩笑的话,而是跑来说他有了恋人了,自己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因为迟雅说了喜欢,所以他便很自以为是地认为对方会死心塌地的一直爱着自己。

“爱……到底是什么呢……?”司徒忍困惑地呢喃。

“你说什么?”女子没有听清楚。

“我想知道,爱情和友情之间究竟哪里不一样?”司徒忍很认真地看着她,问。

“呵呵……”烟笑了笑,“小弟弟,你想听唯美暧昧版,还是简约直白版呢?”

司徒忍皱眉。想要弄清楚爱情就已经让他费神,当然是越能简单理解越好。“简单直白版。”一口回答。

女子挑眉,面不改色地直接答道:“简单直白版就是:爱一个人,你会想要吻她,跟她做 爱。而朋友你不会真心想要跟他上 床吧?”

“……”

在场的,包括酒保、伺者和周边的客人,听到这个彪悍的回答后,都不得不对深感佩服。

也太直接了吧……?

第四十三章

墨染枢抱着泰迪熊,闷闷地坐在书房纯白色的沙发上,第十五次抬起眼睛打量着书架前正草草翻阅着书籍的墨染柊。

飘逸的白色发丝轻贴在男生微侧的脸庞,从前额到高挺的鼻子,再到下颌骨,整张脸部的线条是细腻内敛柔和的。要是不了解这个人,就这样单单的注视,绝对会给人造成“温柔优雅的贵公子”的错觉。

没错。温柔这些的,统统都只是错觉!墨染枢傻愣愣地注视着自己的兄长,一肚子的疑问想从对方那里得到解答。可是——咽了口口水,她就是倍感难以启齿。总觉得即便是在静默之中,墨染柊也能在无形里给予她强大的压力。为什么长居国外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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