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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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涅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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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转移回原来的工事的胡仁,发现崖上有个人在指挥土匪把两门打了一发就后退二十几步的毒虎炮复位,于是胡仁填好空腔铅弹,装好火药扳下击锤,在当时流行用没有瞄准具的鸟嘴铳的中国,行伍出身的方四从没有想过百步外可以用火枪准确命中,而为了防止对方是箭术高手,他已全身披甲,箭从下向上射,也不太可能伤了他,所以他很放心的举起千里眼准备搜索弹着点和对方可能藏身的地方。

在初升的旭日下,山顶上的千里眼的玻璃如同一个激光提示器。胡仁举起枪,如果打着了火而打不中,下一枪就应该抽出三眼铳轰自己的头了。

所以,方四死了,一声没吭就死了。子弹穿过千里眼的两个镜片,打碎了他的眼睛。崽子们不知做什么才好,直到第二条绳子因为布质的问题,被上面四个人的体重扯断,那四个土匪的惨叫声,才唤醒了守在炮边的土匪。

由于这个时代的火炮,通常是通过装药量的多少,来控制射程,而这在当时,普通的小兵是很难掌握的,更别说土匪,所以失去了方四的三门炮,几乎成为在林中跳跃着点射绝壁上土匪的胡仁,伴奏或庆功的背景音乐。

尽管中间有四五次胡仁没有打着火,还有一次一个土匪不再向下爬,而是向上往回爬,结果射头没射中,反而打中了屁股,补了一枪才在他临爬上崖顶时把他干掉,但当四人摔死,十三个土匪绑着绳子死在绝壁上之后,其他的的六七个土匪就崩溃了,加上失了阿贵,也没有谁去监督他们,于是山寨的师爷叫醒了林三之后,林三咬牙吩咐师爷写信给吉林将军下属的宽城子军营,就派了八个人骑着快马下山了。

王根在山路上还没见到人影时,就告诉陈宣:“马匪下山了。”于是陈宣用一种类似过年放爆竹的心情,点燃了横在十六把火绳枪引火绳上的长火绳。

胡仁把十六把枪分成四批,绑在可以在地上打下锄犁的四个铁凳子上固定,以代替前叉,每个凳子四把,凳子之间的距离和那条长火绳的长度是通过胡仁试验出来的,控制在第四个铁凳上的火绳枪全部发射完以后,应该第一个铁凳子的四把火绳枪已装好弹。

其实,这一切都只存在于理论。十六支火绳枪,有五支没响倒是属于正常,只不过还有两支炸膛了。虽然胡仁用纸筒作为一个度量工具并做了一定的测验,但这些前明军队就在使用的火绳枪年代实在太久,炸膛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

王根和陈宣按胡仁说的,炸膛的别管,不响再倒一次引火药,第两轮老天保佑,居然有十二枪打了出去。没响的两支也没炸膛。

当然,这二十一枪尽管之前装好一次药的了,但还是弄了约莫有两刻钟才算发射完,而这二十一枪的战果,总共是某一枪的铁砂打飞了地上小石头,然后小石头飞起划伤了一只马腿。还有就是另外七匹马吓得人立嘶叫,有一个骑手被掀下来后被马蹄踏入胸膛。其他六个人马平安的土匪,即刻拔转马头朝山上奔了回去。

陈宣见还有一个人被断了腿的马压在身下还在移动着,就要继续装药,王根敲了他一个响粟说:“你有病啊,这么装药不累啊?那人被马压着还能跑哪里去?走,去瞧瞧师父死了没,要他死了你上山跟我混去。”就不由分说的把白面从坑道拖着冲胡仁那里去了。

他毕竟是小孩心性,此时自然不知,此举,以后会给他们师徒三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1作者注:1码=0。9144米,125码就是114。3米。狙击手史上著名的“未开的一枪”:在宾夕法尼亚州的日耳曼城附近,当时弗格森在125码距离上瞄准了华盛顿,由于华盛顿转身离去,弗格森可能是因为绅士风度而没有向他后背开枪。通常认为,如果弗格森开枪,必能命中。而三角形第三边不可能大于两边总和,胡仁在离崖下三四十米的地方挖的工事,所以,作为一个受过严格射击训练,又有时间熟悉了枪支的人,命中是正常的。不算太过分的YY。

英国帕特里克弗格森于1776年发明的一种新式来复步枪。这种枪射程达180米,平均每分钟可射4…6次。这比起当时每分钟只能发射一次、射程仅90米的一般步枪来说的确是一种巨大的进步。弗格森在枪膛内刻上螺旋形的纹路即来复线,使发射的弹头高速旋转前进,增加了子弹飞行的稳定性、射程和穿透力;又在枪上安装了调整距离和瞄准的标尽,提高了射击命中率。

第一卷 十年 第九章 善战

林三听到方四的死,一下子坐倒在椅子上,这是起事的九个兄弟里,唯一一个和他一起活到现在的人。他愣了一锅烟的功夫,跳起来把兵器架上马刀踢到手中,怒吼:“儿郎们!上马!和老子一起冲下去给方四报仇!”

“你还是想想,谁来给你报仇吧”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声响了起来。林三认得,这是他的小老婆莲蓉,林三的手慢慢的从刀把上移开,尽管他那十把薄刃匕首可以极快的从腰带里抽出来,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他亲手调教的莲蓉,是练武的奇才,刀法、镖法一点也不比他差,并且,莲蓉是站在他后面。

进来报信的崽子呆了,这时桂花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持着三眼铳走了过来,林三的脸上刚刚浮起笑意,桂花“叭、叭”两枪已打断林三的两条小腿,林三“叭”一下跪倒在地上,单手拄地咬着牙硬扛着,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抬起头说:“他娘的,莲蓉我杀了她全家,她想打死老子还有一说,你个臭婊子,我又哪里对你不好了?”

桂花平静拿出身后的手,手上拎着一个人头,是里四梁的“翻垛”——也就是军师的人头,桂花说:“他本来是我的未婚夫,为了讨好你,把我给你,这个你不知道吧?所以,你们两个都要死,好不容易,才有人敢来打你,我怎么会放过这个杀你的机会呢?哈哈、哈哈!”

绝崖上阿贵的手下跑了,但方四手下的人可没有跑,他们虽然拿不准装药量,但方四平日对他们可没得说的,是以他们拼着义气不理是否会炸膛,胡乱一炮接一炮的往下轰,无数次炮轰,终于有一发虎蹲炮的实心弹砸中胡仁的防炮工事顶部。而正在工事里自鸣得意的胡仁,还正在自言自语:“这和以前玩游戏还真差不离,将军一死,战斗力锐减,士气立刻……”

王根和陈宣把胡仁从土里刨出来时,胡仁差点就闭过气了。不过胡仁还算清醒,见没有土匪敢往下爬了,就对王根和陈宣说:“走,这里留给他轰,到你们那边阵地去。”他们刚刚到,就有人举着白旗慢慢走过来。

胡仁眼前仍冒着星星,就不得已去处理投降的事。

举着白旗的莲蓉,马鞍前横搁着被反剪着双手的快马林三,桂花的马背上驮了两个箱子,牵着另一个马的背上又驮了两个皮箱,她们一进树林就被喝止要求下马高举双手,然后被王根和胡仁全部卸了肘关节和手关节再五花大绑,林三痛得脸色发青仍哈哈大笑:“小婊子,卖了老子就以为有好果子吃?山上那班蠢驴居然会信你们真是他们的内应!”王根不容他多说,把他和那大小老婆被都嘴里塞了麻核,和布袋一样被扔在地上。

胡仁这时见到三十几个骑着马的土匪从四五十步远的山路上蜂拥而下,大吼着冲了进来。胡仁一挥手,早将十四把火绳枪装填好的陈宣马上就是点燃了长火绳,胡仁自己举起那把线膛枪,一枪将最前面的一个打倒,十四把火枪此起彼落响了起来,这次没有哑火也没有炸膛的,并且土匪密密麻麻的冲过来,想要一枪落空也难,又全打的铁砂,一下子撩倒了十几人,土匪们大部分马上崩溃了,拔转马头向后跑,胡仁吼道:“降者免死!”嘴里说着话,手可没敢闲着,装好弹举枪向还在冲过来的几个土匪扣了扳机,却发现忘记扳下击锤,这时工事的效果显了出来,三匹马在离胡仁他十步远的林外,踏上了密密麻麻的陷马坑,倒下的同时也把马上的骑手压在身下。

但还是有一匹马冲了进来,真的是说时迟,那时快,胡仁发现还没压下击锤,刚刚搬动扳机而又还没到位时,一把刀,马刀,明晃晃的马刀就借着马势这么向他劈了过来。胡仁甚至连缩头的动作都来不及做,这一下子也许只有半秒,但对胡仁来说却是无比漫长。

“唰!”一声利器破空,紧接着“轰轰轰”“轰轰轰”六响火铳声,那把劈向胡仁脑袋的马刀突然转向,削走了数根头发蹭着胡仁鼻尖向外飞出。几根短短的断发落下,胡仁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笑的念头:难道他就为了向我炫耀刀锋利得可以削断头发吗?

陈宣双手握着子弹已全打到马身上的两把三眼铳,还边哭边不停的空扣着扳机,王根要去那土匪身上拔出刚扔出去的匕首,走过陈宣身边缩了缩鼻子骂道:“操!这么臭,白面,你这样就吓出屎了?你不早点开枪?等我的匕首插到他咽喉之后,你倒好似火药不要钱了?”

胡仁大吼道:“降者下马,慢慢走到山路口,双手抱头蹲下!”余下十几个土匪连忙滚身下马向山口走去,不单是火器凶猛,刚才林内的那声惨叫,无疑是他们之中最悍勇的一个蒙古人发出来的,连他都死了,哪还有人敢再冲过来?

这时却听一声“啊!”的一声惨叫,胡仁转头才发现,王根捡起地上那土匪摔倒时掉下的马刀,一刀捅入那个被马压在身下的土匪胸口,胡仁见到时,王根一脸狰狞的用力扭了一下刀把,那土匪立时死得透心凉。

等土匪们都远去了,王根才取下林三嘴里的麻核,对他说:“林三叔,别怪我。”这时林三认出王根,惊叫道:“妈了个巴子!叫王驹来见我!”胡仁慢吞吞地检查他双腿的枪伤,然后对他说:“治不治?要等抬到城里再治,就以后一辈子拄拐棍了,我帮你治就可能好,但治不好感染,可能会死。”

王根在边上说:“这个不关我叔的事,林三叔,你上次做生日我还去过,我不骗你。”

胡仁说:“到底治不治?”

王根说:“师父,不用帮他治了。”

林三狂笑起来,半晌才停下说:“好,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们山寨的大当家前年要干掉你叔,我还给你叔送了一把洋枪三匹好马,让他不行来投我,就凭这,来吧,给叔一个痛快。”

王根倒提着那把缴获的马刀,瞧他那样真的要给林三一个痛快,胡仁心里就不乐意了,不说不杀俘虏,他妈地到底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不过刚才王根刚救了他一命,胡仁也不太好发作,一把抢过王根的刀,给林三的腿作了简单的止血和包扎,把他那显眼的缀着匕首的宽腰带解下,递给王根,沉声道:“去叫你叔带人过来接收。快点。”

胡仁从没想过,这伙土匪居然有炮,更没想过,这伙有炮的土匪,死了二三十人就投降!他当然没有想到,林三被大小老婆制住后,莲蓉和桂花向土匪宣布她们是义勇军的内应,又说义勇军有七千多人,这次就来了五百多,加上后面和前路不断传来同伴的死讯,恐怖突破了土匪的心理防线。

陈宣拖了一个小皮箱,气喘乎乎,带着刚才濑在身上的屎尿臭味,走过来对胡仁道:“师父,你瞧。那边还有一个这么大、两个更大的皮箱,我没劲弄过来。”胡仁打开一望大乐,又跑过去把其他三个箱子弄过来,两个小箱子里合起来起码有七十公斤的黄金,两个大皮箱里是银锭和一些珠宝。黄金的比重大,难怪陈宣拖那么小的一个皮箱还累得够呛,六七十斤对一个没干过粗活的少爷胚子,的确也算是个体力活了。

不知出于何种顾虑,陈宣提议把两箱金子埋了,胡仁望了他阵,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挖了个足以埋下边上大小四个箱子的坑。

胡仁很快的填平了坑又在上面铺了草皮。

这么做,是因为胡仁有些不快,对王根的不快。

第一卷 十年 第十章 其行

应该说,从王根捡起马刀,捅进那还没死透又认得他的土匪胸口时,这让胡仁很有些不快,但胡仁不是那种见血就昏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除了对王根的表现出不符合年龄的凶狠感到惊愕和反感以外,并没有带给他太多的东西。

当你对某个人——那怕是你亲人,极为不快时,你中了彩票头奖也会和他说只是三等奖。

王驹很快就来了,他一见绑在地上的林三,便拱手道:“林兄好,久违了。”

“这两个婊子留不得。”林三很平静,吐出麻核之后,便对王驹如是说。

接过边上土匪递来的马刀,王驹点头道:“林兄曾对王某有赠枪送马之恩,在下时刻铭记,今有所求,何忍推却?”话音未落,桂花的人头已飞了起来,她含着麻核的头在半空仍瞪大着眼,仿佛仍不能相信自己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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