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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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富汗人-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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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案子给军方的法官们递个话。

迈克·马丁的腿痊愈很顺利。他在果园计议后,读伊兹马特汗简档的时候就已注意到那人没提怎么给自己右边大腿上弄出那块伤疤。马丁也没觉得有必要提。但当迈克尔·麦克唐纳带着更多有关伊兹马特汗的审讯资料从兰利回来,他注意到提问者曾迫使阿富汗人解释这个伤疤,而且从没接受过什么解释。如果碰巧基地组织里的某个人知道有这个疤,而迈克·马丁身上没有,那他的掩护身份就会戳穿。

马丁并无反对,因为他也想到了一些。一位外科医生从伦敦飞到埃德泽尔,然后乘新申请的Bell JetRanger直升机降落在福布斯堡的草坪上。来的是哈利街的一位外科医生,他拥有全套的安全许可,可以移走那或有或无的子弹而不多说一句话。

局部麻醉后手术完成。切口很简单,因为根本就没什么子弹或破片要取出去。问题是几周后要让愈合的伤口看上去像很久以前留下的。

詹姆斯·牛顿医生在切口里和切口周围弄了好多纱布,让伤口加深,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取出来,让肌肉上出现一块凹陷。他的缝针大而笨拙,歪七扭八,伤口边缘被缝得聚在一起,以使它们长好后起皱留疤。他努力让它看起来像是战斗里野战医院弄出来的,总共缝了六针。

“你要明白,”他走的时候说,“若是一个外科医生来看这个,他可能会发现这没有十五年。若是非医科的人应该不会异议。不过要它长好还得十二周时间。”

那是十一月初。到圣诞节,四十四岁的人,从身体到气质都做得漂亮极了。虚胖和红润也已消失。

福赛斯《阿富汗人》009(2009…02…01 11:53:05)

第九章

“迈克,年轻人,若你要去的就是我所料之处,”塔米恩·戈弗雷在一次日常漫步中这样说,“你就要掌握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夸张其辞与狂热盲信。其核心是自称的JIHAD,或说圣战,但不同教派实现它的方式不同。迥然不同。”

“似乎是从瓦哈比教派开始的,”马丁说。

“某种程度而言是这样,但我们不要忘记,瓦哈比教派是沙特阿拉伯的国教,而乌萨马·本·拉登已对沙特政府宣战,视他们为异端。现在有许多教派的极端主义已超出了穆罕默德·瓦哈卜的教诲。”

“他是十八世纪的一位教士,来自内志省,那是沙特半岛最凄凉最严酷的内陆,而他身后留下的也是众多古兰经解读中最严厉最不容异说的一种。那是过去了,时至今日,他已被取代。沙特的瓦哈比教派没有对西方,或对基督教世界宣战,也未主张不加选择的屠戮,留下一群群孤儿寡母。瓦哈卜所为只是今时恐怖大师们将年轻人转变成杀手前的偏执苗床。”

“那么他们是怎样走出阿拉伯半岛的?”马丁问。

“因为,”Najib  Qureshi插了进来,“三十年来,沙特阿拉伯用它的石油美元为资助,以图使自己的国教国际化,这包括世界上每个穆斯林国家,也包括我出生的国度。沙特人未意识到自己在放出妖魔,也未料到这会转化为大屠杀,没理由认为他们曾想到过这些。实际上,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现在,沙特已被这个自己资助了三十年的东西吓到,虽然这有点晚了。”

“那基地组织为何要对自己教义理论和资金的源头宣战呢?”

“因为有其他先知兴起,更偏执,更极端。这些人宣传的教义对非伊斯兰的事物不仅于排斥它们,还有责任去攻击并毁灭它们。沙特政府即被指责与西方往来,允许美军踏上它神圣的土地。而这也适用于每个世俗的穆斯林政府——以这种狂热的角度去看,它们跟基督徒、犹太教徒一样有罪。”

“那么,塔米恩,您认为我此行会遇到什么人呢?”马丁问。这位学者找到一块椅子大小的石块,坐下来放松一下她的腿。

“有很多种,但有两个处于核心地位。你知道萨拉菲这个词么?”

“听说过,”马丁承道。

“这些人是复古派。他们真的希望恢复到伊斯兰的黄金时代。跨越千年,返回前四哈里发时期。大胡子,凉鞋,长袍,缜密严厉的伊斯兰法,拒绝现代化和带来现代化的西方。当然,没有那样的人间仙境,但狂热的人从不会为不现实而止步。纳粹、共产主义者、毛主义者、波尔布特的追随者,在他们对狂躁迷梦的追求中,数以亿计的人被屠戮,其间半数是他们自己的亲人故友,仅仅因为他们不够极端。想想斯大林和毛的大清洗——全都是共产党人,却为背离圣教而遭屠。”

“当你讲萨拉菲时,你说的就是塔利班。”马丁说。

“他们尤其突出。这些是自杀人弹,头脑简单的信徒;相信他们的导师,遵从对他们的精神指导,并不聪明却绝对盲从,相信自己对敌人的狂热仇恨能取愉于伟大的安拉。”

“还有更糟的?”马丁问。|Qī|shu|ωang|

“嗯,是的,”塔米恩·戈弗雷起身边走边说,不过这次是朝着城堡往回走,两道短山谷外已恰能看到城堡的塔楼。

“我对激进分子——真正的激进分子——用一个词来形容:takfir。无论它在瓦哈卜年代是什么意思,现在它发生了变化。真正的萨拉菲不会吸烟、赌博、舞蹈,不听音乐,不喝酒,不会与西方女性来往。他的衣着形貌宗教虔诚都使他一眼就能辨别出来。从内务安全的角度来看,辨别就是战役的一半。”

“而有些人却适应了西方的所有习俗,无论他们心中是多么地憎恶它,他们却彻底混入西方显得全然无害。9/11的十九个人弹就因为他们的样子和举止行为混了过去。伦敦的四个人弹也是,表面上是正常的年轻人,去健身房,打板球,彬彬有礼,乐于助人,其中有一个还是特殊教师,他们微笑着策划出大屠杀。这些是那种要去提防的人!”

“许多人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剪得也好,衣装得体,受过教育,有个好学位。可这些人却是极端主义分子,已准备好为他们的信仰化为变色龙,进而为他们的信仰去发动屠杀。”

“感谢上帝,到地方了;我的老腿不行喽。现在到正午祷告的时候了。迈克,你要大声念出来,领着我们祈祷。你以后可能会遇到这种要求。这是种光荣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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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刚过,一封电子邮件从西伯特及阿伯克龙比事务所的办公室发往雅加达。里士满伯爵夫人号将于三月一日满载成箱的美洲虎轿车前往新加坡。待船到新加坡卸货后,则先赴北波罗洲以木料装舱,然后再转苏腊巴亚向甲板舱中装入一箱箱丝绸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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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塞顿荒原里的建筑工人们谢天谢地,活儿终于在一月底干完了。为了保持进度,这些人只得昼夜工作,而且等中央供暖转起来,他们都已经冷透了。不过这份活儿的奖金丰厚诱人。他们到底排除困难把这事按计划搞定了。

光用眼看,木屋除了大一点并无不同的。而实际上,它已经变了。这里的工作班子有两名官员,卧室要够;额外八名警卫二十四小时监视,宿舍要有一个,旁边还得再来个食堂。

建造起居室和娱乐室的材料都是隔音的松木。宽敞的起居室还原样保留,但娱乐活动室又进行扩建,有了撞球桌、藏书室、等离子电视和大量的DVD。

第三项扩展看起来是由那种常见的、不保温的粗糙原木所建。而实际上,外面确实是原木段,里面则是加强的混凝土。这是处外则攻之不破,内则逃之无门的监禁室。只守卫们的住所处有一道钢门能通到这里,门上有递送东西的窗口和监视孔。进了门,里面是个单间,很宽敞。房间里有张深深嵌进混凝土地面、徒手根本无法搬动的钢制床架。墙上的架子也如此,同样嵌入混凝土内。地上有地毯,热源是打不开的墙式铁栅。房间里还有一扇正对监视孔的门,可以让关在房里的人自由开关,但此门只能通到放风的小院。

小院空空荡荡,只在院中央,远离四壁,有一张水泥长凳。墙高十呎,光滑如撞球桌。没人能攀近墙头,也没什么可撑可登之处。

卫生设施方面,起居区外卧室处有那么块区域,包括地板上一个解决生理功能的洞和一个控制在外面警卫手里的淋浴器。

因为所有新材料都要直升机运来,这里唯一能看着的外部扩展就是积雪下的一个直升机起降坪。

此外,这间建在五百英亩的地块上的木屋,各个方向上都被松树、落叶松和云杉包围着——尽管连这些树也已朝各个方向伐出了一百呎。

等人到这里的时候,将有十名守卫负责这个可能是全国最昂贵、最与世隔绝的囚犯,这十人包括兰利来的两名CIA中层和八名新手。这些新手在心理和身体方面都已通过Farm训练营的测试,正期待着得派自己的第一个刺激任务。他们得到的不是什么刺激任务,而是雪地里的莽莽深林。不过这些人都是合适的人选,而且正急于在工作中有所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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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塔那摩湾的军事审判于一月底开始,地点选在审讯区的一个大房间,房间现在已经收拾成法庭的样子。任何想看到《好人寥寥》里半疯的马金森上校或其他什么角色的人都会失望透顶。整个过程低调,井井有条。

八名待审者将作为“NFD(不再有威胁)”而释放,其中七人在吵吵嚷嚷地强调他们的无害。只有一个人保持着一种轻蔑的沉默。他的案子在最后一个。

“犯人汗,你希望诉讼翻译为何种语言?”上校发问,他左右是一名男少校和一个女上尉,三人在房间另一端合众国标志下主持着讲台。这三人都来自美国海军法律部门。

犯人面对着他们,在海军警卫的押护下拖动脚步。相对的席位已分配给检控官和辩护律师——前者是军方的,后者是平民。犯人轻耸肩膀,盯了海军的女上尉几秒,然后把目光转向法官们头上的空墙。

“法庭了解到该犯懂得阿拉伯语,因此法庭选择该语言。律师,有异议么?”

问题是问向辩护律师的,他摇摇头。关于当事人,接案子时他已经得到了提醒。就他所听到的情况,他认为没有什么机会。这是个民权案子,他明白海军对民权运动的白骑士们是怎么看的。有帮忙的委托人就会好的。他还推想阿富汗人的态度至少会让律师好办些。他摇摇头。不反对。就阿拉伯语吧。

阿语翻译走上前,站在靠近海军警卫人员的地方。这是个明智的选择,只有一个普什图翻译,他跟美国人处吃了苦头,因为他从他的阿富汗伙计嘴里什么都没哄出来。现在他没事干了,而且发现舒服日子越来越过到头了。

关塔那摩只有过七个普什图人,这七个人被错误当成了五年前在昆都士打仗的外国战士。四个已经回去了,他们是普通的乡村少年,忙着声明了与穆斯林极端主义无关;还有两个患上了严重的心理创伤,问题太严重,现在他们还在做精神病治疗。这个塔利班指挥官是最后一个了。

检控官开始了,那个翻译讲出一串咝咝的阿拉伯语。核心就是美国佬会把你送回牢房并扔掉钥匙,你这傲慢的混蛋塔利班。伊兹马特·汗缓缓地放低视线,盯在翻译脸上。目光说出了一切。黎巴嫩出生的美国人转为照字面翻译。这人穿着可笑的橘色囚服,手脚桎梏,可你永远看不清他。

检控官用时不长。他强调指出了五年的沉默,拒绝列出反美恐怖战争中的合作者,以及该犯是在一场监狱暴动中被抓获,该次暴动曾将一名美国人残忍地蹂躏致死。然后他坐下去。他对结果毫无怀疑。这人会继续一年年的关下去。

民权律师用时稍长。他很高兴该犯人作为一名阿富汗完全没有参与911暴行。当时他在打一场阿富汗内战,而且与基地组织背后的阿拉伯人并无瓜葛。至于奥马尔毛拉与阿富汗政府庇护本·拉登及其伙伴,那是个独裁政府,伊兹马特·汗先生是它的一名供职官员而非其一部分。

“我必须呼吁法庭接受这个事实,”他趁热打铁,“如果这个人有问题,也是个阿富汗问题。现在那里有个新的民选政府了。我们应该把他运回去交给他们处理。”

三名法官退了出去。他们离开了三十分钟。当他们回来时,那名上尉气得满面通红。她仍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只有上校和少校见了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并得到他的命令。

“犯人汗,起立。本法庭了解到卡尔扎伊总统的政府已表示若你返回祖国,将被宣判为终身监禁。因此,本法庭无意让你继续加重美国纳税人的负担。随后将安排你返回喀布尔。你的返回将与你来时一样:带刑具。完毕。全庭起立。”

上尉不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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