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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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醋-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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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都在洛安山下,离洛安江的支流也不远,可以蓄水挖渠,以防旱涝。顺便提了一句,乡下的日子太清苦啦,赶紧过来京城,现在小爷我是公主了,等我好好招待你们。

等到了约好的日子,燕恣一早便憋不住了,换了一身锦袍出门了,这一年来,她的个头又往上窜了一窜,原来的圆脸瘦了一些,脸型拉长了一些,五官也变得精致起来,一换上男装,已经没有了少年模样,俨然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一路走在大街上,燕恣收获了不少女子爱慕的眼光,不免洋洋自得了起来,这心情一路保持到了晏宅。

晏宅离公主府和皇宫都不远,是晏若昀在京城中的栖身之所,守着这所宅院的是燕伯弘最信任的亲卫,乍看上去,也就是一座普通富户的宅院,暗中却守卫森严,晏若昀就好比从一个大牢笼入了一个小牢笼。

幸好她这些年原本就是足不出户,倒也不觉得难捱。

燕恣得了燕伯弘的首肯,一个月能来探望晏若昀两次。在宫中的时候,她就曾死皮赖脸地跟着燕伯弘来过,对这里驾轻就熟,拐了两个弯,便到了晏若昀平常呆着的书房。

在燕伯弘不遗余力的调养下,晏若昀身子比以前好了许多,脸颊也显得丰腴了起来,乍眼一看,居然和燕恣有了那么几分相像。

“娘,我来瞧你了。”

燕恣人未到,声先到,咋咋呼呼地进了房门。

晏若昀正靠在软榻上看书,瞟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怎么还穿成这副模样?不怕被人说吗?”

燕恣嘿嘿一笑道:“谁爱说便说,我可没那么多闲心去琢磨。”

出宫的时候,俞淑妃特意把宫里的人都叫在一起,对她谆谆教导,说是陛下对公主寄予厚望,她出宫之后需处处体现皇家风范,谨言慎行,并为她配了三个教习嬷嬷。

出了宫了,天高海阔,还由得了俞淑妃在背后操纵?她连霍言祁的千军万马都能逃脱,那三个教习嬷嬷在燕恣眼里那就是天边的一朵浮云,甩掉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吴婶见了燕恣,简直高兴得不得了,午膳的时候炖了一只小鸡仔,三个人从去年秋日的那场祸事以来,第一次清清静静地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末了,燕恣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吴婶,好奇地问:“婶婶,这是我那……母妃托我带给你的,你和她认识吗?”

吴婶愣了一下,看向晏若昀。

晏若昀随口接道:“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你婶婶和洪婕妤曾经交好。”

洪婕妤以前的确是宫女,后来被醉酒的燕伯弘临幸,悄无声息地生了个儿子,等到快要难产的时候才去通报了燕伯弘,那时整个皇宫都震惊了,晏若昀便是趁着这个机会纵火逃走的。

燕恣了然地点了点头,又笑嘻嘻地道:“你们俩一个叫阿云,一个叫阿月,听起来好像两姐妹似的。你们那时候逃走,她是不是也是帮手?”

“别胡说。”吴婶有些慌张,“被你父皇的人听到了就糟了。”

燕恣吐了吐舌头,蹑手蹑脚地跑到外面张望了片刻,又回来压低声音道:“娘,你在这里还好吗?不会再走了吧?”

晏若昀不置可否,轻描淡写地转开了话题:“你的名字呢?你父皇还不替你改吗?”

“改了,叫燕文苒,”一提起这个燕恣便有些沮丧,“不过,父皇说了,入宗谱的名字一定得三个字的,平日里,我爱叫什么便叫什么。”

晏若昀怔了一下,微笑着道:“名字都是符号,小恣,只要你的心不被束缚便好。”

燕恣瞧着她,满心都是仰慕,这样好的母亲……为什么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会不喜欢她的父亲?难道她……还在想着逃离吗?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晏若昀不禁眉头微蹙,叮嘱道:“都是我的错,让你们母女分开了这么多年,你一定要好好孝顺你母妃,和你兄长好好相处,千万别任性,别去招惹……旁的人。”

燕恣点了点头,心里却略略有些发愁,她也想做个孝顺女儿,只是洪婕妤虽然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可两人总好像隔了一层,那感觉很奇怪。

用过了午膳又聊了一会儿,燕恣便有些呆不住了,满室的春光令人蠢蠢欲动。

从晏宅出来,燕恣便精神抖擞朝春香楼而去,她这次早有预谋,晏洛和青舟都没带出来,身旁只是跟了两个公主府的侍卫。

申时已过,春香楼看起来的确比上次来的时候热闹了许多,丝竹之声和欢声笑语隐隐传来。

迎客的龟公见燕恣一派贵公子的模样,眉开眼笑地把她往楼上雅室里迎了进去,吹嘘道:“这位公子,不是小人吹牛,幸好你是这个时辰来的,雅室还有一间,再晚来半个时辰,只怕房间都被定光了。”

生意居然这么好,燕恣也有些啧啧称奇,不免好奇往旁的雅室里瞟了两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燕恣顿时血往上涌,打了个趔趄差点没一头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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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缝里,一个人的侧脸映入眼帘,简直化了灰都能认出来,不正是那个整日里板着脸冷冰冰的霍言祁吗?

好你个霍言祁,不练兵打仗跑到这里来逍遥了,简直不能忍。

燕恣紧走了几步到了雅室,越想越生气,一拍桌道:“隔壁那个女的是谁?我点她了。”

龟公看起来有点为难:“红绡已经被点了,小人帮公子再找一个,也是楼里的头牌。”

“不行,我就要她,我……我出双倍的价钱。”燕恣一咬牙,决定今儿个和霍言祁扛上了。

龟公喜出望外,跑出去找老鸨商量去了。

过了片刻,门帘一挑,一名女子款款而来,只见她一身绿草百褶裙,身披翠色薄烟纱,眉目婉约精致,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见了燕恣的模样,显然也愣了一下,旋即缓步走到燕恣跟前,欠身福了福,声音婉转动听:“红绡见过公子,多谢公子美意,今日红绡有客在身,不如为公子献唱一曲,改日再约如何?”

燕恣有些懊恼,忍不住往门口张望了一眼,曲宁怎么还没来,这里的美人该怎样调戏他们一定驾轻就熟。

她想了想,学着看过的那些戏文里的小白脸,色迷迷地去抬她的下巴:“小娘子,本公子今天就看上你了,唱一曲哪里够啊……”

红绡的脸色白了白,她在楼里算得上是头牌,卖艺不卖身,来的客人都是从风花雪月聊起,偶尔吃点小豆腐,从来没见过这么猴急的客人。

“公子,”她勉强笑了笑道,“奴家先弹曲子吧,不知道公子喜欢谁的诗词歌赋?”

红绡在春香楼以诗词歌赋和歌喉出名,在城中颇有才名,好些文人墨客都慕名而来,对诗赠诗,红绡便将名人的诗词稍加润色谱曲,很受欢迎。

燕恣很是好奇:“你都有些谁的诗词歌赋?说出来给我听听。”

“明和庄主、万云鹏的都有,奴家昨日还有幸得了落墨山人的一首新词,刚刚谱了新曲。”红绡婉婉道来。

“落墨山人?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是谁?”燕恣问道。

红绡看了她一眼,眼中颇为惊讶:“你不知道落墨居人?他便是被誉为当朝第一才子的卫予墨卫大人。”

燕恣又惊又喜:“居然是予墨的词?那可太好了,我就要听这一首。”

红绡应了一声,却没有动,燕恣纳闷地侧身一看,只见门口站了一个人,一股冷肃之气扑面而来,把这室内的融融春意都浇灭了几分。他的声音冰冷:“无病□□之作,有什么好听的。”

☆、第41章

自从回宫后,燕恣被拖着准备册封大典,随即又忙着过年,和霍言祁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虽然已经不再怨恨霍言祁,可不知怎的,一想起他还是牙痒痒的,恨不得把他脸上那张冷漠的面具撕得粉碎。

出宫后第一次出来撒欢就碰上了这煞星,燕恣觉得自己下次一定要算好黄历再出门。

“粗俗之人自然不懂风花雪月,你不用理他,尽管弹,我很想听。”燕恣摆出了一副亲切的面容。

霍言祁大步走到她跟前,面色不善:“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燕恣冲着他假笑一声:“霍将军来做什么,我也来做什么,听听小曲摸摸小手,芙蓉帐暖,何等快活逍遥。”

“我是有正事过来。”霍言祁眉头一皱道。

燕恣咬了咬牙,男人怎么都这副德行,风流就风流了,居然还冠冕堂皇地说是正事。

“对啊,这就是正事嘛,来,红绡,赶紧唱曲儿,霍将军,你坐这边,今儿我请客,你就别板着脸了。”燕恣笑得很开怀。

红绡看了一眼霍言祁,敛眉垂首,盘腿而坐,抚琴吟唱了起来。

小桃初落两三花,深浅如飞霞。

东君也解人意,次第到山家。

临水岸,一枝斜,照笼纱。

可怜何事,苦爱施朱,减尽容华。(*改编自李弥逊 诉衷情)

红绡的声音婉转动听,将一曲诉衷情唱得千回百转,俨如那词中美人在桃花间盼望情郎归来,衣带渐宽的痴情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燕恣听得悠然神往,忽然转头问霍言祁:“予墨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怎么这首诗写得这么好?”

霍言祁的脸僵了僵,生硬地道:“我怎么知道。”

燕恣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就知道自己快活,也不多关心一下予墨。”

一曲罢了,余音犹存,燕恣正想鼓掌夸奖,却见红绡愤然站了起来,冲着她怒道:“这位公子,奴家虽不知道你是何来头,却听不得你对霍将军这样冷言冷语,奴家流落风尘,有幸得霍将军和恭王殿下施以援手,公子岂可将霍将军于你这样的纨绔子弟相提并论!”

燕恣身旁的两个侍卫立刻按刀挡在前面喝道:“放肆!”

霍言祁沉声道:“周梅,不得无礼!”

门帘一挑,又有人抱怨着进来了:“你们俩怎么出去了便不回来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哪里算是什么意思?”

燕恣一瞧,来的居然也是熟人,正是那日在春香楼前被夫人揪打的那个,她的四皇叔恭王殿下燕季冲。

这位四皇叔燕恣倒是听到过许多传闻,据说他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后来遭了报应,娶了个王妃河东狮吼,善妒成性,至今没有生下一子半女,却不许他纳妾,而他自己也是玩物丧志,喜好机关奇巧,整日里和工部的一些匠人为伍。

燕季冲一见燕恣便愣了一下,那日燕恣的脸是涂抹过的,他自然认不出来,而那个新鲜出炉的公主居然会这么大胆出现在春香楼,他也是万万想不到的。

“这位是……”他迟疑着道。

燕恣咧嘴一笑:“四皇叔,我刚才好像看到四皇婶了。”

燕季冲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仓皇地往霍言祁身后躲去:“哪里?言祁帮我挡着点……”

燕恣倒在椅子上捧腹大笑,就连霍言祁的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被燕恣这一吓,燕季冲不敢留在这里,直接告辞回家去了。

房间里剩下了他们三人,红绡终于有些明白了燕恣的身份,再也不敢放肆,轻抚琴弦娓娓道来,她原本是官家子弟,原名周梅,父亲周礼曾是工部的一名侍郎,和燕季冲交好,周礼外放为官,在台武郡任太守,不知怎的放走了一名重要的钦犯,加上为政时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被弹劾后锒铛入狱,周府被抄,家属被充官役,周梅子便成了官妓到了春香楼。

官妓非大赦不能赎身,燕季冲倒也仗义,得知后也不避讳,四方奔走,帮她在春香楼打点,霍言祁在镇南军中时曾和周礼有几面之缘,对这个耿直呆板的太守颇有好感,燕季冲和他讲了此事后,便也顺道施以援手。

不过,燕恣冷眼旁观,发现红绡对霍言祁可不只是谢恩这么简单,瞧向霍言祁的目光尤其温柔,嘴角的笑容也分外甜美。

难道霍言祁的心上人就是这个?怪不得对俞含婧这样的美人都看不上眼,也不敢禀告父母娶她过门。

她的脑中想象了一下郎有情妹有意的场景,越想越生气,拿着茶壶喝了好几杯水。

霍言祁拦住了她倒茶的手,小声道:“别喝了,到时候会不舒服的。”

“你去管你的周妹妹吧,就别操心我了。”燕恣冷冷地道。

霍言祁愣了一下,居然真的听话地和红绡说话去了,两个人凑在角落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燕恣气得头顶冒烟,眼巴巴地瞧向门口,要不是和曲宁约好了在这里,她真想掉头就走。

盼了半天,曲宁终于来了,曲大少一进门便直嚷嚷:“小恣,你可真是我的知音啊,我都一年没闻这个味道了,想死我了。”

燕恣乐了:“你要几个?今儿都算在我的账上。”

曲宁大大咧咧地道:“一个敲背一个捶腿一个倒酒一个唱小曲儿,那就勉强叫个四个吧。”

燕恣一摆手叫来了龟公,曲宁挠头建议道:“小恣,其实你来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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