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颜歌- 第14部分

“明珂，你也取笑我，他们都说我是………”

“是什么？”我瞪他。

“是……占了……你的光，才当上‘队正’的。”云瑞结结巴巴的说，脸色微微的红。

“你在乎他们做什么，他们是嫉妒，上次战役，你可是冲在最前面的。爹爹是看你英勇，才提升你的。不是因为我们关系好。”

“真的吗？”云瑞低头问我，眼里满是期盼的神色。

“真的，真的。”我含糊道，心里却暗暗不乐意，以前父亲把他从战场上救回来的时候，还不及我下巴，现在却长得这么快，高出我一个头了，还有了军职，真是样样都抢在我前面。

“可是，上次我连一个敌人也没能斩杀。还有……”

“还有什么？你大老远跑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不相信我爹爹的眼光吗？”

“哎呀，我都忘了。”云瑞一拍脑袋，　“我到处找你找不到，听说朝中来人了，要稿赏将士们呢，你不去看看吗？”

朝中来人了？忍不住在心里期待，会不会是他？转又自己摇摇头，他是太子，自然很多事情，哪有空经常到这边远小城。

军中将士，个个面有喜色，看来这次朝廷稿赏颇丰，远远看到一群士兵正围着父亲欢呼，我知道，那是未立功者，又组成了新的先锋队了。

事实证明，父亲确实是个将才，半个月前，有探子回报，南夜国即将发兵，父亲下令城外百姓全部迁入城内，并发动民众整修城防，增筑壁垒，于城外筑羊马垣，预设伏兵。

因为龙大人已经采用了父亲的计策，所以一些民众自告奋勇参加部署，不出三天，即完成初步防御。

十三日，探子探得敌军先锋部队在城西20余里扎营。父亲主张乘其立足未稳，遣兵夜袭，敌军未有防备，初战告捷。

十六日，南夜集中兵力再次行至丘州城外。父亲令我军敞开城门，敌军疑计，不敢入内，我军乘其踟蹰之际，施放劲弓强弩，敌军稍乱阵脚之时，再命步卒出城追击，步卒先锋全是未有战功的军士组成，个个杀得奋勇无比，加上城内擂鼓助威，如此气势之下，敌军仓皇而退。

二十日，南夜最后一次发兵，兵力是前两次的两倍，显然是想一雪前耻，是夜，父亲下令，城内大擂战鼓，连百姓都自愿参加，整整一晚擂鼓震天，响彻云霄。敌军震慑于我

16、女儿心　。。。

军气势，不敢贸然上前，又担心我军会再次偷袭，整晚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

次日凌晨，战鼓停歇，敌军松檞小憩之际，我军冲出敌阵，敌人阵脚大乱，我军再次大胜。

每每想到这些，我就不可抑制的骄傲，爹爹自然功不可没。我昂着头，快步走上前去。

“明珂，明珂，快来恭贺你爹爹，朝廷已有文书下来了，你爹升为都尉了，一个月内，连升两级，现在已经是五品官员了。”说话的是老杨，大家都这么叫他，他还不许我叫他杨伯伯，一定要我也叫他老杨，是个有趣的人。

“我就知道爹爹是最本事的。”我开心的跳了过去，爹爹一把接住我，举得高高的，笑得开心不已。

我却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红着脸说：“爹爹，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爹爹不解：“以前都这样的，只要爹爹还抱得动你，都要这样呀。珂儿是爹爹的女儿呀，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凶巴巴的说：“反正以后不许这样。”

爹爹心里只有打仗，他哪里懂得女儿家的心思，一旦心里有个梦之后，哪怕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也会让人迅速长大，他都没有注意到，最近我都很少再穿男装了，为的只是如果某一天，期待的那个人再出现的时候，我是最美的姿态，哪怕只为让他一瞬的惊艳。

少时，龙大人从营内走出，身边跟着一个奇怪的男人，后来我知道那是宦官。

“李公公请。”龙大人态度是让我诧异的恭敬，我不明白如此威武的龙大人竟然对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如此客气。

“丘州大胜，皇上龙心大悦，命太子殿下亲临丘州稿赏军士，表达皇帝对你们保家卫国的谢意。太子殿下明日即可抵达。”那李公公尖细的嗓音，响彻整个校场，随后一片欢呼声，大家都高呼万岁。

只有我，只是不停的在想，他要来了呢，其他竟什么也没有听到。

黎明时分，我穿上我最华美的衣服，梳上平时不挽的发髻，在镜子之前转了三圈，还是觉得不甚满意，担心那花锦的衣衫会不会太过艳丽了，担心挽上的发，会不会歪了，所有所有的担心只是因为我紧张。

我偷偷溜去找云瑞，他也是男孩子了，问问他的意见，也许会比较好。

“云瑞，你说好看吗？”我直接的问。

云瑞看着我，先是一愣，然后低下眼去；胀红了一张脸，就是不说话。

“就算不好看，你也不用这样吧，我再回去换。”说着转身就走。

他在后面追了上来，拦在我的前面，表情局促，然后急急的问：“你是特地跑来给我看的吗？”

我一拳挥过去砸在他的胸口，“废话，当然是给你看，不然，我这么一大早跑来干吗？”

然后我看到云瑞脸上可

16、女儿心　。。。

疑的喜色，接着就听到他轻轻的说：“好看，好看，真的很好看。”

我在一边纳闷，不会是被我一拳打傻了吧，没见过被打了还这么开心。可我没心思那么多，得到了肯定，就忙跑了回去，生怕自己会错过什么。这回云瑞竟然没有跟上我。

我偷偷爬上城楼的一角，四周依然静谧一片，独自听晨风吹拂耳边散发的细碎轻音，为待一人，望尽天涯路。

待到太阳一点一点的爬上天空，终于听见些微微的车马声，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绿草之上，一列列王室旌旗，引领浩浩荡荡一行王族车马沿着官道，愈走愈近。

我快步走出了城楼，回到住处，掩住狂跳的心，然后在屋内等待，等听到父亲出门的声音，我这才悄悄跟着出去。

广场上，龙大人和刺史大人站在最前列，将士们分成两路列着队，再外围还有百姓围观，因为身上这身锦服，我不敢站到前列，怕认识我的那些将士们笑话，只是挤在百姓当中，所幸别人见我衣着华美，到是没有太为难我，我才得以站在稍前的位置。

翘首企盼了好久，终有饰着金色顶篷流苏的四乘马车缓缓驶来，然后看到他无限优雅的从上面走了出来，一举手一投足，都无可挑剔；玄色的长袍，在风中飘荡。人群都在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而我在无比欣喜想，他说他叫淮周，只是对我一个人说。

他带着如暖阳般的笑容，转过身，伸出手，然后我看到，有女子伸出手来轻轻的放到他的掌心，然后交握着，两人只是短暂对视，目光却胶着，他温柔的将她扶了马车，我只看到了她的侧脸。

待到她转过身来，我的心就一直在往下沉，长长发丝，乌黑如墨，更衬得肌肤洁白如雪，衣裙旖旎，飘若春云，即使只是站着，没有说话，却自是风华绝代——那是他的太子妃。

低头看看我这身华美的锦服，在她面前显得如此的艳俗不堪，第一次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再认真看，看他们衣袖下一直交握着的手；看太子妃轻移着她高贵的步伐，接受人们的赞美；看他时不时的侧头看她，带着连我都能一眼就看出来的浓浓情意，看得眼里慢慢升起了雾气。

我从人群中悄悄退了出来，逃也似的一路跑了回去，回到屋内，倒在床上。我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来缓和了情绪，然后我脱了这身衣服，将它放到箱底，小云雀再美，也比上高贵的凤凰，我还是做回我自由的云雀吧。

有“咚咚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然后听到云瑞的声音，“明珂，明珂，你在不在里面？”

我对着镜子拉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然后扯出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总是笑容不是吗？

拉开门，云瑞青涩的影子微微挡住了外面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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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阳光，一双灿明的眼眸眨呀眨的，眨出的是满心的疑惑。

良久，他小心的开口：“明珂，我到处找你找不到，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还换了衣服？”

我抬眼，明媚的笑，大声说：“那么美的衣服，哪能人人都看到。别人看不到，是他们没福气。”

我笑得很好看，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在彻头彻尾的疼痛着，萎缩着，像今天早晨黎明时分的星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那个属于我的绮丽的梦，还没开始，就硬生生的结束了。

17

17、无题…………　。。。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中秋快乐！！！！

我依然像从前那样，穿着我的士兵服，整天和将士们混在一起，看他们操练，这才是我本来的生活。

太子殿下的营帐也在军中，听说，龙大人让太子住到刺史大人府上，可太子妃建议在军中扎营，不得不说，这个举动真的俘获了不少民心。军中将士每每谈起，无不一是举口称赞。

我尽量离他们远远的，可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大家对他以及对他美丽高贵的太子妃的赞美。躲闪不成，逃避不了。

“明珂小姐，有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马大叔真会说笑，再说我可不是什么‘小姐’，那种忸妮的称呼还是不要叫了。”我回过头，冲他笑笑。

马大叔，不是姓马，而是这里的马儿都是他在饲养，军中将士都叫他老马，也许快连他自己都忘了，他姓什么了吧。

“不是有心事，你最近能老往我这老头子这跑？”

“我……我只不过是对马感兴趣了。”我说得大声、急切，却不知自己这样的举动只会更让人疑惑而已。

好在马大叔没有再问，只是说，“来，我带你看看这些马。”

我依言乖乖的跟在后面，看马厩里一排排体态不一的各色马儿。

“怎么这么多，以前，不是很少的吗？”我踮起脚尖，放弃了数一下多少的念头。

“朝廷现在已经深知战马的重要性，那边新搭的马厩里的马儿，就是朝廷派发的，那可是北方传来，我们郑临国，没有的品种哦。”马大叔一边搅伴手中的伺料，一边道。

我好奇的走近些看，不禁好奇：“马大叔，这马个头这么小，看不出特别呀。”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北方游牧民族专用的马匹，因为地处高寒，又是露天食草，所以个体才小，你别看它体格小，可是它耐力非凡，适应力强，轻巧灵活，适合作战。”

我半信半疑，指着相邻的马厩问：“可是，那边的那种，又高大又威猛，不是更适合作战吗？”

马大叔笑着摇摇头：“那种叫“秦马”（注）躯干平直，胸廓深广，体形粗壮，适合作挽用，这种马性情温驯，气质稳静，持久力强，一般用来在战争中运输军粮什么的。”

我吐了下舌头，“想不到马也有这么多学问哪，我还以为只是打仗用来当坐骑呢，可是马大叔，你也不用太夸张了，什么性情温驯，气质稳静，说得跟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了似的。”

马大叔只是笑笑，继续摆弄着手里的饲料，然后头也不抬的说：“你还太小，你不懂，马的个性比人更强，外表虽然显得温顺，安静，但它的内心深处，是有强烈的竞争意识的，战场上的马，很大一部分，不是被敌人杀死的，而是剧烈的奔跑而累死在战场上的，比起一些贪生怕死之徒，马儿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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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要高贵得多。而且马儿很忠心，很多的马儿，一旦认了主子，宁可死也不肯弃主离去的。”

我在心里想，真有这么神吗？那我什么时候，也要偷偷来驯个马才好，还要驯那种比较威猛的。对了，一定要乘马大叔不在的时候才行。心里这么想着，竟然美美的，好像自己已经把马驯服了一样。

“你在傻乐什么呢？”有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马大叔，正狐疑的看着我。我心虚，含糊的说：“没有，爹爹升官了，我开心呢。”

“这孩子怪怪的，又不是今天升的官，怎么到现在才知道乐？”马大叔扔下一句话，端着他调好的饲料喂他的宝贝马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要是让他知道，我打他宝贝马的主意，肯定不会让我再来了。

傍晚时分，我才从马场回去，刚经过校场，就看到太子妃的红色衣裙，像一团刺目的火光般，灼着我的眼，我低着头，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明珂，明珂，你去哪了？现在才回来？”是云瑞的声音，我本想装作听不见，可是他的声音很响亮，我想整个校场的人大概都能听得到。

我只好停下脚步来，循着声音，快步走上前去，没好气的说，“你叫这么大声干吗？”

“这些天，天天不见你，你跑哪去了？以前你不是最爱看热闹的么？”云瑞摸摸头，一副不解的样子。

“云队正，我又不是你的下属，你是不是管得太